第117节
睿哥咽了咽口水,扯了扯嘴角:“翊哥……” 齐哥神色不自然,咳了咳:“过来的急,忘记给诸位弟妹们准备见面礼。”话音刚落,莺歌低着头进来,对坐上众人福了福身,轻声道:“大爷,这是少奶奶让奴婢给几位小姐,少爷准备的见面礼。” 大太太眼神略带深意的看了眼莺歌,淡淡道:“少奶奶身体可还好?” “回太太,少奶奶看着比昨日精神不少。” “这样啊……” “胃口如何?” “虽身子有些虚弱,但好在神色精神不少,早膳更是食了一碗清粥。” 大太太颔首,淡淡道:“用心伺候少奶奶,缺什么直接找郭妈妈。” 一旁垂头不语的刘湘婉隐约的猜想:大嫂今日未出来,多半是事情败落被大伯母禁足了,刚巧此时身怀有孕,便用这个借口遮掩过去,想不到堂嫂好深的计谋,怕是算到即使事情败落,也有免死金牌在身,所以行事才这么毫无顾忌。 齐哥含笑道:“将礼物拿给众位弟弟妹妹。” 莺歌福了福身,轻手轻脚的将见面礼送到各个小主子手中,随后缓缓退出去。 颜色相同的荷包被众人拿在手里,嘴角淡笑的对齐哥福了福身,低声道:“多谢大哥,大嫂。” 齐哥憨笑道:“你们喜欢就好。” 只听大太太开口:“我儿,你从宫里出来时可曾看到你爹的身影。”五更时,老爷起来去上朝,至今还未回来。 “娘,无需担心,下朝后圣上唤爹去书房说话,所以至今还未回来。” “这样啊……”大太太神色担忧道:“最近朝中可有大事发生?”若不然为何唤老爷一个武将说话,而不是与文臣相商。 此时,老太爷淡淡开口:“这三日齐哥当差想必累的很,先回房去休息吧,待缓过神儿,去书房找我。” 齐哥敛了敛嘴角的笑容,恭敬道:“是,祖父。” 大太太自知失言,站起来对公爹福了福身,低声道:“爹,儿媳错了,不该妄言朝政。” “无碍,都是自家人,你也是关心则乱,不过还是要注意分寸,毕竟府中人多嘴杂,传出去终是有碍你的名声。” “多谢爹的体谅。”太太心里止不住担忧,老爷年岁越发的老,圣上可千万不要派他去战场,若他有个好歹,叫她如何能承受的住。 “散了吧!”老太爷对众人挥手,看向老二道:“今日你们准备去岳家是吗?” 刘仲修夫妇起身,低声应是。 “东西可有备好?” 二太太低声道:“爹放心,大嫂已为儿媳将各色东西备好。” 闻言,大太太心中冷哼一声,你派人将写好的清单与我,我又怎能不按清单所列准备着,干笑道:“弟妹满意就好。” “让大嫂操心了。” “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大太太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淡笑道:“弟妹多年未见亲家母,想必思念的紧,还是早些过去,晚膳若是你们回来,遣人告诉一声便是。” “多谢大嫂。” 老太爷淡笑道:“替我给亲家带个好。” 二太太福了福身,恭敬道:“是。” 二房众人福了福身,随着刘仲修离开。 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从镇国将军府后门驶出来,可见二太太对回娘家之事有多重视,马车上,二太太搂着玫儿不住的念叨:“也不知你外婆如今身体可还硬朗?” “娘无需担忧,外婆身体定然康泰。” 王妈妈也道:“太太,再过一盏茶功夫,咱们马上就能见到老夫人,您万不可在如此伤神。” 二太太喃喃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果然是这般……” “太太……” 刘家除了牙牙学语的睿哥及尚在襁褓的祉哥,不宜跟出来见客外,刘嘉轩因年岁尚小不能骑马,唯有跟着姐姐们一同坐马车,其余三子皆跟随刘仲修一同骑马,仁哥抽了一下鞭子夹紧马镫,挨近大哥,低声道:“大哥,没想到京城里这般的热闹。”比之苏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翊哥淡淡道:“这是天子脚下,百官寄居之地,如何能不繁荣昌盛。” 仁哥颔首道:“大哥所言极是。” 刘仲修回头见二子嘀嘀咕咕,淡笑道:“你们说什么呢?” 第116章 敢于我斗 仁哥摸着头, 羞涩道:“没什么?不过是感叹京城的风土人情?” 刘仲修淡笑道:“待你们慢慢习惯京里的生活, 便会知晓京城脚下有多少盘根错节的关系, 遂万不能随意招惹是非,说不得你碰的是皇亲贵胄的亲戚或王公贵族的子嗣,为父不能永远将你们护在羽翼下,你们日后行事定要加倍小心谨慎。” “孩子们知晓了。” 明哥轻轻挥了下马鞭, 夹紧马镫走到他爹身旁,小声道:“爹,那岂不是说京城里的风月场所能见到好多大人物。” 刘仲修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上翘,冷冷道:“为父所有子女中属你最不上进, 如今回到京城,若你敢背着我出入风月场所或斗鸡走狗, 我定将你逐出家门,便是你祖父说情也不行。”见他神色一僵, 顿了顿又道:“今年秋试,若你考不上秀才, 鞭子伺候。” 这个臭小子绝对是不打不成才,不修不直立的人! 明哥脸色青白交错,指着仁哥, 愤愤道:“爹,二哥至今还未考到秀才功名,我比他还小,为甚您不逼他反而逼我?” 刘仲修铁青着脸, 冷声道:“怎么?连为父的话你也敢质疑了?” 明哥色厉内荏,垂下头小声道:“爹,儿子错了。” “记住今日为父说的话,若你秋试落榜,哼……” 明哥咽了咽口水,他爹说话向来言出必行,若是不中,怕是会下狠手收拾他,瑟瑟道:“爹,若儿子循规蹈矩,日日手不离笔,孜孜不倦的读书,结果却依旧未中,您可会因此轻饶我?” “哼,若这般用功还是不中,唯有说明你愚不可及,既这般更加不配为我刘家子孙,既然早晚都要将你撵出门外,早一些轰出去且能让你更早看清人情世故。” “爹……”明哥不可置信道。 这还是他亲爹吗? 有这么捶打儿子的吗? 刘仲修挥动鞭子,夹着马镫哼声道:“若你不信,大可试试。” 翊哥眼神怜惜的看着他,宽慰道:“三弟,日后书本上有不懂得地方可来问我。” 明哥神色呆愣的点头。 仁哥咳了咳,神色讪然道:“三弟,二哥学问尚不如你,唯有默默替你祈祷。” 明哥木木道:“谢谢二哥。” 大约半盏茶功夫,马车驶到御史家门口,看守大门的还是以前的周三,只见他躬着腰,眉眼带笑道:“三姑爷,您回京了?” 刘仲修含笑点头,身子一跃从马上下来,身后自有小厮替他牵马,刘铁立即闪到老爷跟前,拿出怀里掏出一枚银元宝扔给周三,低声道:“还不快进去禀告老太爷及老夫人,说我们老爷来了。” 周三低眉哈腰道:“奴才这就去……”转身把一瞬间,险些被自己的脚给绊倒。 这时小厮勒住马车上的缰绳,马车缓缓停下,跳下后将马凳放在马车门口处,随后低声道:“王妈妈,到了。” 王妈妈掀开帘子下车,随后二太太扶着她的手踩着马凳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及牌匾,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最后还是三姐出来走到她娘身边,劝慰道:“娘,您无需触景伤情,如今咱们已然回到京城,此时又站在外家门口,只要您走进去,便能看到外公外婆及舅舅们。” “太太,三姑娘说的是,咱们马上便要见到老夫人,您该高兴才是。” 二太太拿起丝帕擦掉眼角的泪水,又哭又笑道:“我知道,可就是忍不住落泪。” 刘仲修走到二太太身边,低声道:“咱们已经到了岳家,还未进门你便泪如泉涌,若岳母瞧见,说不得以为我欺负夫人呢?” 这时众儿女们站在他们身后,垂头不语,除了翊哥三姐乃太太所出,其他子女皆是庶出,他们对这个外家可是心有抵触,若不是回京后必来之地,他们怕是一刻也不肯多呆。 这时,二太太嫡亲的大哥大嫂出来,亲自迎接他们一家,只见二太太见到亲哥那一瞬间,泪水再也忍不住,快走几步与大哥抱头痛哭,这与三日前二太太回镇国将军府时大不相同,此时的二太太哭的是热泪盈眶。 周大老爷擦掉眼角的泪水,哑声道:“三妹,你终于回来了,可知爹娘盼了你多少年?” “大哥,妹妹也想你们,想侄儿们……,”顿了顿哽咽道:“爹娘身体可好?” 二太太的大嫂宣氏上前一步,捻着丝帕擦拭眼角,含笑道:“爹娘身体硬朗着呢,就是日夜盼你能早些回来,如今妹妹一家回来,许是佛祖听到娘的祷告,将你们盼回来了。” “大嫂,这些年你过得可好?”二太太抬起猩红的双眼,低泣道。 “好,好,哪里都好。”宣氏说完,拉着小姑子的手不住的哽咽,个中心酸,不足外人道也! 刘仲修上前一步,揖礼道:“大哥,大嫂。” “看我一时高兴地忘了妹夫在旁,这些你可还好?”话音一落,周大老爷讪讪道:“若是不好,圣上怎能特意遣你回京。” 刘仲修淡笑道:“托家里的福,这几年任苏州知府做了些许政绩,这才得蒙圣上的褒奖,因此调回京中。” “甚好,甚好。”话毕,周大老爷含笑道:“咱们快快进去,爹娘早在厅中候着你们。” 王妈妈上前一步扶着二太太,三姐不知不觉间后退至大哥身后,跟随他们一同进去,刘湘婉脚还未踏进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太太的大哭声:“娘……娘……女儿这些年好想您。” “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老夫人搂着二太太一同大哭,哽咽道:“你这不省心的东西,一走就是十余年,可知为娘有多盼着你回来。” “娘,是女儿不孝,呜呜……”二太太搂着她娘哭的嘶声力竭。 刘府子女还是头次见太太这般不顾形象的大哭,不由抬眼瞧瞧她们此时的模样,只见太太哭成了泪人,老太太尚能绷住,只是一下又一下垂着太太的后背,不住流着眼泪。 周老太爷低哼一声:“老大,赶紧上前劝劝你娘跟妹妹。”真是女人家,哭哭啼啼能说什么话,反正闺女已经回京,日后相见的日子只多不少,何须这般伤感。 周大老爷苦笑的上前劝慰她们:“娘,如今妹妹一家已然回来,若她日后得空,定会时常过来看您。”看了厅中众人又道:“再说妹夫及孩子们还等着拜见您呢?” 闻言,老夫人拿起丝帕擦拭闺女脸上的泪水,在慢慢擦拭自己,半响后,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低声道:“你大哥说的对,以后日子长着呢,娘想见你便派人与你送信。” “嗯……”太太低下头,鼻音道。 这时,刘仲修领着儿女们跪在中央,神色郑重道:“岳父,岳母,女婿这些年一直外任,让你们二老担忧了。” 刘府子女一同道:“外祖,外祖母安好。” 周老太爷眼带笑意,不住的颔首:“翰文,快带孩子们起来。” 众人起身后,神色恭敬的站在一旁。 见此,周老太爷神色越发满意:“孩子们被你们夫妇教导的很好。”随后目光看向刘仲修,感慨道:“当年你离京之时,还是从七品的官员,如今十余年过去,已然成为四品大员,你有如今这番作为,实属不易。” 刘仲修恭敬道:“小婿这些年一直在外任职,整日忙于公堂之事,若不是夫人一直尽心辅佐小婿,小婿也不能有今日这番作为,遂小婿十分感激岳父岳母,当年肯将令爱许配与我。” 闻言,二太太脸色微红,嗔怒道:“老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妾身也是知晓得,再说若老爷升官有望,妾身不也跟着沾光吗?”在娘家人面前,老爷这般给她脸面,她自然顺势而为的配合老爷。 “呵呵……夫人说的是。”刘仲修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