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顾景渊有些不想听，在他看来，她一次次的拒绝，无非是接受不了他，为了不吓跑她，他头一次学会了收敛，却还是被她躲避着厌恶着，他可以霸道地命令她服从，却又不屑逼迫她，他顾景渊又不是缺女人缺到这个地步？以前十几年，自己一个人不也同样很好？ 顾景渊转身离开时，身后的小姑娘却突然搂住了他的腰。 阿黎不安极了，本能地觉得不能让他走，行动比思维快了一步，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时，阿黎一张脸红得滴血，手也下意识松开了。 顾景渊身体僵硬了一下，见她松了手，抬脚便想走。 阿黎又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 “松手。” 阿黎摇头，她小声回答着他的问题，声音都因紧张有些发颤，“我不讨厌的。” “撒谎。” 阿黎急急地解释，“我没有，我就是不习惯，我之前是讨厌你，觉得你很坏，可是我发现你并没有我想象中得那样坏，我真的不讨厌你了。” 顾景渊沉默了下来，他应该高兴么？是不讨厌了，却也未必喜欢，连他的亲吻都接受不了。 放在以往以他霸道的脾气，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她不愿意嫁给他时，他都非要娶她，现在她都主动亲他了，他又岂会这般说走就走。说到底，憋屈过后，不过是想看看阿黎可以为他做到哪一步。 阿黎轻声道：“我有想要跟你好好相处，如果夫妻之间都是如此，我不会再反抗的，可是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真的有些怕。” 察觉到她声音中的恐惧，顾景渊眉头蹙了一下。 “怕什么？” 阿黎有些难以启齿，却又觉得应该跟他好好沟通，半晌才小声道：“我总是想起在别庄那一日。” 小姑娘声音中都带了一丝颤抖，顾景渊一颗心猛地软了下来，他转身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手很温暖，眼神也无比柔和，阿黎的眼眶莫名有些发酸，怕他瞧到她软弱的模样，阿黎连忙低下了脑袋。 阿黎垂着眼睫毛没吭声，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砸了下来，她都嫁人了，眼瞅着也快要及笄了，不可以这么懦弱。 想到她被下药时才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小姑娘，顾景渊又有些心疼，甚至觉得当初对娄老三的惩罚太轻了。 顾景渊伸手将她搂到了怀里，声音低沉而冷静，“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不想哭的，被他抱在怀里后，眼眶却又红了起来，大概是脑袋埋在他胸前，给了她安全感，阿黎的眼泪又掉下来两颗。 当时出事没多久姐姐就到了，怕她担心阿黎一直忍着没有哭，心中的恐惧也都藏了起来，可是被他抱在怀里安慰时，她当时的压抑却好像都释放了出来。 阿黎鼻子酸酸的，小脸下意识在他胸前蹭了蹭，想到他还没用晚饭，她才连忙把眼泪逼了下去，小声道：“殿下，我刚刚进来时，让御膳房给你做了点吃的，你先出去吃饭吧。” 见她没有再哭，顾景渊下意识松口气，“嗯，一起。” 阿黎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院子里阳光正好，殿堂里极为亮堂，餐桌上果然摆好了食物，因为不敢打扰他们，丫鬟们才没有进去通报。 一直到陪他用完午饭，阿黎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答应了五公主要帮着问一下表姐是否愿意与她们一起踢蹴鞠，她竟然完全忘记了此事。 阿黎连忙将紫荆喊了进来，吩咐了她一句，让她去问问表姐，看看她是否同意，紫荆很快便回来了，说她同意了，阿黎这才真正松口气，又派人去五公主那儿说了说。 五公主自然高兴不已，她们队若是添了陆怜怜，整个水准都能拔高一级，说不准还能赢，为了感谢阿黎，她还特意让丫鬟给她带回来一盒小吃。全是她今日上街买的，有马蹄酥、七巧点心、鲜花月饼，都是她爱吃的。 见她拿了一堆不入流的东西送给太子妃，贤妃还说落了她一通，“哪个往东宫送东西时，不是慎重再慎重，有几个像你这般随意？” 五公主被她数落惯了，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神情无辜极了。她买的多，给太子妃的都是新鲜的，刚刚也吃了的，又没有毒。怎么不能送？ 贤妃清楚女儿的性子，怕适得其反，倒也没再多说。 送入东宫的东西，自然是需要检查，小吃被带到阿黎跟前，都被黄公公一一验了毒，见没什么问题，才让紫荆拿进去。 阿黎也爱吃马蹄酥，瞧到这样点心时，眼睛都亮了一分，马蹄酥形状似马蹄，色泽乳白、层次分明又甜而不腻，阿黎一看便知她送来的是钟记所出，需要排好久的队，才能买上呢。 她眼睛亮晶晶的，神情鲜活极了，拿起来便咬了一口，小心啃咬的模样像极了进食的小松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见太子走了过来，阿黎眨了眨眼这才停下动作。 “殿下，你要吃一个吗？是五公主刚刚让人送来的，很好吃的。” 顾景渊本不爱吃甜食，见她吃得一脸开心，竟然也有了一丝尝试的欲望，他朝阿黎走了过来，道：“一口就行。” 他根本没有伸手拿的意思，摆明了想让阿黎喂他，阿黎脸颊有些热，正打算将自己咬过的这个放下来，重新为他拿一个，却见他直接低头咬了一口她刚刚吃过的。 阿黎整张脸都快冒烟了，小声道：“这个我吃过了。” 顾景渊将咬到的那块慢吞吞咽到了肚子里，神情有些一言难尽，果然还是有些难吃。 听到小姑娘细微的嘟囔声，他这才瞥她一眼，“你的口水我都吃过，难道嫌弃这个？” 阿黎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他什么时候吃她口水了。 见她不愿意承认，顾景渊捏了一下她的脸，“若是忘了，我不介意帮你重温一下。” 他身上穿着太子常服，一张脸俊美极了，此刻神情又有些慵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痞气，活像个蛊惑人心的男狐狸。 阿黎却根本不敢看他，他话音刚落，她就连忙小声道：“我想起来了。” 她不仅脸红得厉害，耳根上也染着红晕，瞧着可口极了，顾景渊捏了一下手指，才忍住了咬她耳朵的欲望。 阿黎手中的马蹄酥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她偷偷放了下来，心虚地转移了话题，“殿下晚上不用处理公务了吗？” “等会儿再去，这种东西别吃太多。” 阿黎乖乖道：“我知道的，我平日里最多吃两个。” 顾景渊也没再纠缠下去，“过来帮我揉揉脑袋。” 阿黎连忙应了下来，她去洗了洗手，才帮太子按摩了一番，她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也没了之前的紧张，望着太子俊美的侧脸，甚至好奇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睫毛。 太子的眼睫毛竟然比姐姐的都长！只不过是没有那么浓密，阿黎眨了眨眼，觉得好神奇，她看得认真，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一些，顾景渊睁开眼时，阿黎又跌入了他漆黑的眼眸中，她心中一跳，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累了？” 阿黎摇头，“不是。” 顾景渊却坐了起来，不让她揉了，又问了她一下武安侯府的事，阿黎一一答了，想起太后的生辰也用不了太久了，阿黎道：“过段时间是皇祖母的生辰，殿下觉得我送什么比较好？皇祖母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她现在最希望你能尽快及笄。” 阿黎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上次皇祖母还说就等着他俩的好消息了，她的脸瞬间红了，也有些手足无措，清楚她一时半会儿肯定迈不过去心中的坎。 顾景渊转移了话题，“礼物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来准备就行。” 阿黎却觉得这样有些不妥，皇祖母对她这般好，若是礼物都要靠太子找，她心中多少过意不去，她又不好总是拒绝太子，便道：“我另外再给皇祖母亲手做一样东西吧。” 顾景渊点了下头，“随你。” 太后娘娘的寿辰是三月初十，比阿黎的及笄礼早了二十天，太后娘娘喜欢热闹，每年寿辰时，都会邀请不少人，往年贵女们为了给太后祝寿还会准备节目。 公主们也会凑热闹，怕万一需要她上场，阿黎忍不住思索了一下表演什么比较合适。 正想的入神，丫鬟却来通报说晚饭好了。 两人用过晚饭，顾景渊又去了一趟书房，又忙了会儿才回寝宫，阿黎已经沐浴好了，正在烛火下看书。 顾景渊没打扰她，直接去沐浴了，洗好时，才忘记带衣服了。 平日里都是黄公公操心这个，最近因为阿黎与他住在一处，他才开始亲力亲为，刚刚在想事情竟然忘了拿，他想了下，还是喊了阿黎一声。 阿黎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放下书，站在外面问了一声，“殿下，有事么？” “我忘记拿衣服了，你帮我带进来。” 阿黎微微一怔，又不好让他多等，就帮着将他的衣服拿了出来，低头走了进去。 第69章 擦背！ 浴室面积不算小，池子是白玉砌成的，从门口到池边用鹅卵石铺成了一条小道，池子旁有一个梨花木纹藤曼衣架，还有一张罗汉床。 顾景渊正坐在池子里，上半身裸露着，下身隐藏在水波中，他肩膀很宽，身上的肌肉不仅结实，线条也很完美，一头乌发也披散了下来，使得那张本就俊美的脸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他懒洋洋地靠在池壁上，阿黎进来时，他才朝门口看了过去。 阿黎垂着视线，怀里抱着他的衣服，一步步朝里走了过来，一直走到衣架旁她才开口道：“殿下我就放这里了。” 说完就想离开。 顾景渊眯了下眼，“过来帮我擦一下背。” 阿黎有些紧张，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乖巧地走了过去，伸手拿起了一旁的布巾，一直走到池边，她才停下来，见他靠着玉璧没有移一下身体的意思，阿黎小声道：“殿下，我就这样帮你擦吧，你往前动一下。” 阿黎不敢看他，目光一直盯着脚尖的鞋子，顾景渊却道：“在上面擦不太方便，你也下来。” 阿黎脸颊猛地一红，声音犹如蚊讷，“殿下，我已经沐浴过了，再下水衣服就湿了，我就在这儿帮你擦好不好？” 小姑娘声音软得厉害，语气也满满的羞意，顾景渊并没有为难她，稍微往前移了移，后背不再挨着池璧了，阿黎这才松口气，亲手为他擦了起来。 尽管没敢看，她的余光还是不受控制地瞧到了他的后背，他皮肤很白，犹如最上等的白玉雕刻而成，精瘦又满是力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阿黎脸上热得厉害，认真擦了几下，才问道：“殿下，可以了吗？” 她擦得很舒服，力道把握得很好，顾景渊甚至有些享受，“可以了，再帮我按一下肩膀。” 阿黎只好放下了布巾，因为之前帮他按压过脑袋，她倒也没想太多，动手给他捏时，阿黎才发现不妥，他上身根本没穿衣服，她的手按到他肩膀上后，直接与他来了个亲密接触，光滑的触感让阿黎紧张地几乎按不下去。 想到好不容易才将他哄好，阿黎才硬是坚持了一下，直到手有些酸了，速度才慢下来，她一双小手柔弱无骨，认真按压时，让人觉得很舒服，现在力道小了下来，就像是在轻轻抚摸他，让人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察觉到身体又热了起来，顾景渊才扭头按住了她的手，“好了，无需再按了。” 见他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阿黎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恰好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他眼神炽热，眼底的情绪也有些晦涩不清。阿黎心中莫名有些慌，她低下了脑袋，紧张道：“那、那我先离开了。” 顾景渊没有拦，都答应了要给她时间，他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胡来，何况她也没及笄，等她走后，顾景渊才从水中迈了出来，胡乱擦了擦头发，便穿上了衣服。 想到她现在手肯定有些酸，顾景渊擦好头发，才回到内室，他进来时阿黎已经摆好了被子，见他已经擦好了头发，阿黎才将一旁的布巾又重新挂了起来。 “早睡吧。” 阿黎点头，乖巧地躺到了最里侧，顾景渊伸手将她搂到了怀里，这是他醒着时，第一次在床上抱她，阿黎身体僵硬了一下，才放松下来，“殿下？” 顾景渊拍了一下她的腰，“睡吧。” 阿黎偷偷瞄了一眼他坚硬的下巴，红着脸点了一下头，阿黎本以为自己睡不着，谁料躺了没多久，便睡着了，睡着后的她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顾景渊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才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阿黎早早便醒了。 她发现跟太子沟通过后，两人的关系融洽不少，他顶多也就抱抱她，连亲吻都少了些，好像在给她充足的时间，短短几日下来，她竟然就熟悉了他的怀抱，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青草味。 这几日，顾景渊同样有些忙，有一半时间没在东宫用饭，阿黎也忙了起来，她打算为太后绣一个抹额，眼瞅着离她的生辰就剩二十来日了，阿黎就加快了速度。 抹额不算难做，想将上面的图案绣好却很考验女红的功底，阿黎的女红本就一般，为了拿得出手，前段时间她一直耐心地绣着，已经报废三个了。 阿黎没有气馁，仍在认真练习着，今日天气好，她便拿着针线坐在了院子里，见她又拆了重绣的，云菲福了福身，笑道：“太子妃，云坠的刺绣比刺绣坊的姑姑都要好，您若是需要绣什么，交给她来做吧，您这样辛苦，殿下知道了一准儿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