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他本来就没有意愿要做皇帝,你想想看啊,他同闵惟秀一起住进了皇宫里。 那不是早朝的时候,一天死一个,一天死一个,死着死着,就没有人做事了! 官家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爹已经同武国公府商议好了,等你二哥大婚之后,就让你同惟秀成亲。” 姜砚之一跳三尺高,眼睛都亮了,“阿爹!这可是真的?太好了!我二哥真的很着急要成亲呢!” 他说着,恨不得二皇子明日就娶妻,这样他就可以快点娶闵惟秀了! 官家翻了个白眼儿,心中感慨,这孩子真是单纯,这副傻样子,就像是当年他初见阿蚕一样。 “你都是要成家的人了,要稳重一些。你阿娘当年的嫁妆,大部分都被火烧掉了,还有一部分,我存着,到时候,都给你。” 官家说着,看了一下姜砚之的屋子,雕梁画栋的,书很多,架子上也摆着一些古玩,但算不得什么值钱玩意儿。 “惟秀福窝窝里长大的,临安又只有她一个亲女儿,陪嫁肯定不少,等她嫁过来了,你可千万不要露怯,丢了阿爹的脸面。阿爹内库里银钱不少,赶明儿让人送一些来。” 姜砚之乐开了花,不管是有人给他阿爹下降头也好,还是他阿爹积累了十几年的父爱突然爆发了也好,他只想说,爹啊,你咋不早点幡然醒悟啊!那样我的幸福日子也能够来得早一些啊! 官家看着姜砚之高兴的样子,自己也高兴起来,这小子就是这样,傻乐呵的,带着别人也觉得松快起来。 “上次韩韵的事情,你办得很好。你给阿爹上的折子,阿爹也觉得不错,但是朝廷给他道歉,到底有些伤脸面。阿爹给他重新封了官儿,也算是弥补了。韩副三司使家中办宴会,你便代阿爹去道喜吧。” 第二百零八章 为什么我家这么幸运 福星高照,莫非今年终于照在他头上了? 官家走了之后,姜砚之乐得让路丙取酒来,自斟自饮了一杯,全身都舒坦了。 他替韩昀不平,人家好好的一个高榜进士,平白无故蒙冤受屈耽搁了五年,日后仕途也蒙阴,审案的开封府同大理寺怎么着也得担负起责任来才对。 于是他慷慨激昂的上了一封折子,这么些天都毫无动静,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然有了个好结果,虽然名誉难以恢复,但是得了实惠,总比啥都没有强! 再说了,韩家的宴会啊,他正是要去查三司使。平日里同他们又无往来,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韩副指挥使在三司位高权重,指不定不光余丞会去,就连那姓朱的酒务,都能够瞧上一眼呢。 …… 话说人一高兴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日。 姜砚之睡得日上三更,又择了一件绛紫色的长袍,对着那铜镜一瞧,嘿,这是谁家的气派小衙内! 他正了正发,挺了挺胸膛,又将闵惟秀送他的肉干往袖袋中藏了几根,在原地跳了几跳,见不会掉出来,这才放心大胆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了门。 正所谓春风得意志气高! 话分两头说,那厢韩副三司使府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这府上有三喜,一喜韩老夫人,也就是那韩昀的祖母今儿个八十大寿,人到七十古来稀,这活到了八十岁,应了一个寿字; 二喜韩副三司使调回京城,一来就位高权重,成为这开封府新晋的实权人物,应了一个禄字; 三喜韩昀多年含冤,一朝得雪,那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韩家早听到了风声,官家应了三大王的请奏,要给韩昀封官,正是应了那个福字。 若是以笑的时候,嘴巴咧开多大,来说明一个人开心不开心,韩副三司使觉得自己个的嘴,能够咧到后脑勺上去! 韩家乃是大族,一大早来贺寿的人,便踏破了门槛儿,有那姻亲族亲,更有那三司同僚,好不热闹。 姜砚之有心查案,来的时候尚未有什么贵人前来,韩副三司使正拍着韩昀的肩膀,小声的同他说着话儿。 韩昀今日穿了一件蓝色绣祥云纹的长袍,那精神头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隐隐约约的能够瞧见他当年金榜高中时的那股子意气,不过整个人经过打磨,倒是内敛了许多,不似一般衙内的猖狂。 姜砚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就是担心,五年的悲惨生活,让韩昀丧失了斗志,那边是大过了。 韩副三司使瞧见了他,欣喜的走上前来,“三大王!” 韩昀亦是一拱手,“恩公,怎地闵五娘子没有一道儿来。” 韩副三司使责备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闵五娘子,那是未来的寿王妃。” 闵惟秀要当寿王妃的事,开封府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毕竟姜砚之就差挑着爆竹敲锣打鼓,四处宣扬了。 姜砚之一听,得意的挺了挺胸膛,要不人家能够做到副三司使呢,多会说话,多有眼力劲儿啊! “惟秀要来么?” 韩副三司使笑了笑,“下了贴子,说是准来。” 姜砚之顿时懊恼起来,早知道,他就去等闵惟秀了,只不过现在认错还不迟,他想着,先是上前给韩老夫人贺了寿,又给了韩昀要封官的准话,然后立马转身,“本大王去门口帮你迎客。” 韩昀一惊,要说话,韩副三司使对着他摇了摇头。 姜砚之舔着一张脸,站在韩家的大门口,那来的宾客,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莫非他们走错了,这不是韩家,这是三大王府? 韩家也没有小娘子啊,三大王这么献殷勤为哪般啊? 三大王要迎客,韩副三司使索性领着韩昀也一道儿站到门口来,不一会儿,来了一个穿着枣红色袍子,唇红齿白好不俊俏的小郎君,姜砚之皱了皱眉头,“那个是谁?” 长得这么好看,万一惟秀看上了怎么办! 韩副三司使轻轻的说了一句,“这是八仙楼朱家的,朱酒务。” 姜砚之眼睛瞬间亮了,这不是关键人物么?他想着,冲着那朱酒务笑了笑。 朱酒务受宠若惊,立马舔着脸跑了过来,“小的朱刚强见过三大王!早就听闻三大王美名,今日一见,三大王果然是人中龙凤,风采卓绝!” 姜砚之的嘴角抽了抽,这哥们看来是辜负了家中期望,不光是长得不刚强,就这伏低做小的劲儿,也不刚强。 这给人的感觉,就是偶有一日,遇见天女下凡,问,美人姓甚名谁?答,村东头二狗蛋子……扫兴扫兴! 朱酒务见姜砚之不大感兴趣,眼珠子一转,又对着韩副三司使一通马屁乱拍,这才离去。 姜砚之瞟了他一眼,又盯着来人的方向看,一瞧见那华贵得不行的马车,立马冲上前去,“惟秀!” 说着激动的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车中人的手,“我扶你下车,小心一点。” 闵惟秀看着面色铁青的临安长公主,咳了咳,“姜砚之,你抓着我阿娘的手作甚?” 姜砚之一个激灵,天了噜,岳母大人竟然也来了,他心中打鼓,脱口而出,“我当然是扶我岳母大人下车了,知晓您要来,砚之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路丙,有没有眼力劲儿,还不快把那下马凳给搬过来。” 路丙无语的搬过了凳子,三大王你的脸呢? 三大王浩浩荡荡的侍卫群也都不忍直视,怎么办,我家主子没脸没皮的!我们也不好意思长脸皮了!听说兰陵王的军队都戴面具,路侍卫啊,咱们能够每人也戴一个不?实在是担心有朝一日,没脸见人啊! 临安长公主都被他逗乐了,“你倒是机灵!日后别动手动脚的!” 姜砚之舔着脸,“您说得是,小心小心。” 待众人都进了府,临安长公主便进屋同韩老夫人说话去了,姜砚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将闵惟秀拉到了一边,“你阿娘怎么来了,还把你四姐带来了。啧啧,你没有瞧见那群人瞧见你四姐的样子。” 闵姒颜色太过出众,临安长公主甚少带她出门。 闵惟秀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大约是想带我四姐来见识一下,顺便多相看相看。我阿娘最近都忙着给我四姐说亲呢!” 姜砚之一听,也不多提,悄悄的指了指那朱刚强,“看到了么?那个穿红袍子,长得跟猪头似的,就是那个朱酒务。” 第二百零九章 为什么我家这么倒霉 闵惟秀放眼一瞧,那朱酒务正站在一个小凉亭子中,同一个穿着绿袍子的人说着话儿,原本还有说有笑的,突然变了脸色,争吵起来。 “那个穿绿衣衫的是谁?” 姜砚之摇了摇头,“不认识。惟秀啊,你觉得那个朱刚强长得好看吗?” 闵惟秀觉得自己的耳朵怕不是得道成仙了,要不然,他怎么就听出了酸臭味儿呢? “有什么好看的?这种绣花枕头,还禁不住本娘子一棒子!” 姜砚之放了心,“就是就是!惟秀好眼光!” 闵惟秀懒得理会他,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朱刚强在同那人说什么,但是听了半天,只模模糊糊的听到几个字,“他说游船……汴水……旁的就听不清楚了,咱们走近一些去听听。” 姜砚之正准备迈开腿,就听到身后一声轻唤,“砚之。” 他回过头去一瞧,只见太子殿下站在那里,身边还跟着同他形影不离的三大王。 姜砚之裂开嘴一笑,高兴的说道,“大兄,你怎么来了。” 太子松了一口气,有些别扭的说道,“你二哥也来了。” 姜砚之一瞧,只见二皇子正同韩副三司使说着话儿,同他一道儿的,还有三司使余则。 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姜砚之同闵惟秀对视了一眼,闵惟秀点点头,就要离开,却被东阳郡王叫住了,她回过头去一瞧,朱刚强同那个在争吵的绿衣人,已经不在凉亭中了。 她想着,抬脚往那凉亭中去,东阳郡王快步的跟了过来,太子殿下则是别扭的拉着姜砚之同二皇子说话去了。 东阳郡王没有说话,闵惟秀忍不住张嘴问道,“郡王的身体可好些了?这凉亭挨着湖,有风,怪冷的。” 东阳郡王笑了笑,“吹吹风,人倒是新鲜一些。还没有恭喜惟秀同砚之。我送你的披风,怎么没有穿?” 闵惟秀皱了皱眉头,她答应姜砚之了,就没有打算同旁人含混不清的,“哦,你那披风,我阿娘穿着比我合适,便送她了。” 东阳郡王哑然失笑,“我阿妹正月十八出嫁,我们府中人丁单薄,到时候还请惟秀去陪陪她。” 闵惟秀听着心中一软,“那是自然的,我阿娘说过几日便要去帮忙打理的。我也会一同过去小住几日,到时候要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有人大叫道,“不好啦,不好啦,有人落水啦!” 闵惟秀脸色一变,一个翻身,跳下了凉亭,落在了冰面上。 开封府今年冬日格外的冷,湖水已经结了冰,人在湖面行走,毫无问题,闵惟秀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力气,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己个把冰面给踩破了,救人不成反落水,那就惨了! 等她到的时候,只见有几个拿着钓竿的公子哥儿,尖叫着远远的看着湖面上的冰窟窿。 闵惟秀冲过去一瞧,这里有几个圆圆的洞口,显然是府上早叫人掘好的,用来垂钓的地方。 一个人正躺在冰水之中,他周围的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目惊悚的睁开着,闵惟秀在那无神的大眼珠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这么一会儿功夫,朱酒务就死了。 他们刚想要从朱酒务开始下手查,朱酒务就死了。 闵惟秀想着,伸手一捞,便把朱酒务从水中捞了起来。 此刻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闵惟秀一眼就瞧见了,在人群中吓得脸色惨白的韩昀。 她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韩副三司使也是面色凝重,心中哀叹,我们家怎么这么倒霉啊,好好的福禄寿三全的大喜宴,竟然又遇到了凶案! 这朱酒务周身都是血,一看就不是不小心滑落水中淹死的,分明就是有人杀人弃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