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将门凤华在线阅读 - 第77节

第77节

    “那么,你觉得他未完成的心愿是什么?”

    闵惟秀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

    “娶妻生子。”

    姜砚之郑重的点了点头。

    娶妻不可怕,生子才可怕。

    “可是我有一个疑问,按照我三婶的说话,当时闵惟丹同闵惟青,是一起坐在马车上的。那么,为什么张俭缠住的是闵惟丹,而不是闵惟青呢?”

    “还有,我三婶说,是张俭的舅父登门提的亲,张俭那时候已经死了,他的舅父怎么会为他去提亲?我三婶的娘家人,还去张家打听了,那会儿张俭应该已经扶灵回了开封府了,去打听的人,难不成就不知道?”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看来,这其中还有故事,咱们得去问问你三婶还有阿姐才知道了。”

    闵惟秀点了点头,“刚才安喜说的那个,是一个大问题。三日之后,那个鬼来迎亲,把人迎去哪里?按照你说的影子同阴气,会不会,三日之后,新婚之夜,便是闵惟丹的死期?”

    不用姜砚之回答,闵惟秀都能够想到,倘若他们两个不能够阻止。

    那么三日之后,张俭怕是要把闵惟丹带入坟墓里去入洞房了。

    简直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路丙驾着马车,一行人又回了武国公府,这时候,天已经微微有些擦黑了。

    闵惟秀看着地上自己同姜砚之黑黝黝的影子,又忍不住去看了看路丙同安喜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五,怎么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三叔他们回来了么?”

    闵惟秀回头一看,只见闵惟学翻身下了马,手中还拿着两个糖人儿,他递了一个给闵惟秀,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个给你,一个给忘儿的。没有想到砚之在,没有给你买。”

    姜砚之笑了笑,闵惟学自打同吕静姝定了亲之后,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说话都有些温文尔雅起来。

    闵惟秀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影子,这才接过了糖人,“走吧,先进去再说。”

    第一百四十三章 鬼婚(四)

    武国公府内,明显比闵惟秀走的时候,要忙碌了一些。

    毕竟闵惟丹三日后就要大婚,临安长公主连庶出的女儿出嫁,都弄得热热闹闹的,没有理由,到了侄女这里,就不上心了。

    闵惟秀领着姜砚之直接进了院门,因为他常来,府上的人都不通报了。

    “哎呀,是你!三大王!”闵惟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里头正在帮闵惟丹选首饰的闵惟青,便大声惊呼起来。

    姜砚之一个激灵,果断的往闵惟秀身后微微挪了一步,然后对临安长公主行了礼,“姑母。”

    临安长公主笑了笑,“砚之来了,正好厨上做了醉鱼,你爱吃。”

    姜砚之喜上眉梢,再一看闵惟丹的影子,那份喜顿时收敛了起来。

    他二话不说,伸出手来,指了指地,“惟秀,你看!”

    闵惟秀低头一看,顿时大骇,只见闵惟丹的影子,还是淡淡的,却偏生在小腹那,有一团浓重的黑影。

    你看着他,他好似还蠕动了一下一般。

    闵惟丹的小腹平坦,但是那影子,像是突然怀孕显怀了一般。

    她看着,都忍不住同姜砚之一道儿,往后退了好几步。

    姜砚之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鬼……鬼胎。”

    闵家人也顺着姜砚之的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闵惟丹两姐妹,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闵三婶腿一软,从椅子上滑落,惊恐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闵惟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闵惟青,“我们去张御史府上打听过了,他家的确是有一个儿子名叫张俭,但是那个张俭,在秀州的一个下雨天,突然死在路边了。你们想起什么来了么?”

    闵三婶一听,拼命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们还见过张俭,他好端端的一个人,能说会道的,来过我家好几回……”

    闵三婶说着,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惊恐,原本摇着的头,顿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戛然而止。

    “你想到了什么?”姜砚之问道。

    整个屋子里,都听到了闵三婶的吞咽之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指向了地上闵惟丹的影子,轻轻的唤了一句,“张俭……”

    肚子处的那团黑影,像是听到了什么熟悉的词一样,兴奋的蠕动了起来。

    闵惟青一声尖叫,顿时晕了过去,倒是闵惟丹,一张脸白得跟鬼一样,却还一直强撑着。

    闵三婶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闵惟丹,忍不住往后退了好些步,这才说道:“那个人,几次登门,都是夜里来的。我当时心中欢喜,并未觉得奇怪……惟丹,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你们说在路上不慎撞倒了他,说他只是轻微的受伤。”

    她再也不敢提张俭这个名字了。

    闵惟秀见闵惟青软倒在椅子上无人问津,勾了勾嘴角,急忙跑了过去,对着她的人中就是一顿猛掐,闵惟青只觉得自己的嘴巴皮子都要被戳穿了,嗖了一下清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却也顾不得说闵惟秀,急忙的跑了姜砚之的身后,“三大王,救我!”

    姜砚之瞟了闵惟秀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奔到了闵惟秀身边,留下了一脸懵的闵惟青。

    原本恐怖的气氛,被他们三人这样一闹,倒没有那么让人窒息了。

    闵惟丹煞白着脸,依旧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眼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惟青……”

    闵惟青转了转身,不言语。

    闵惟丹深吸了一口气,说起了当日之事。

    ……

    在秀州城郊外,有一座灵秀峰,灵秀峰上有一座灵秀庙,灵秀庙里头,有一汪圣泉。

    庙中的僧人用这圣泉水做的斋菜,远近闻名,不光是味道鲜美,而且传说能够延年益寿。

    因此这灵秀庙那叫一个香火鼎盛。

    那日姐妹二人在庙中祈福之后,便叫了一桌子的斋菜,用那食盒装好了,准备提回家去带给阿娘吃。

    岂料二人刚走到那庙门口,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两位小娘,这雨来得急,跟瀑布似的,老汉赶车,都看不见前路,不如咱们在庙里等一等,等雨停了,再行回城吧?”给闵家赶车的车夫姓杨,乃是秀州本地人士。

    “那可不行,这斋菜若是凉了再热过,就失去了灵性。我阿娘病得厉害,为人子女的,不应该为了父母舍身取义么?这么一点雨算什么?你这么说,是要我们做那不孝顺之人么?”

    车夫的话音刚落,闵惟青便噼里啪啦的反驳了他一通。

    闵惟丹有心要打圆场,可闵惟青这帽子实在是扣得大,她正在择婿的关键时刻,也不想担上不孝顺的名声。

    再则她性子温和,姐妹二人,虽然闵惟青年纪小,但遇事做主的,反倒是她。

    车夫一听,心中也有气了,“小娘,老汉好心相劝,我赶车已经三十载了,这种鬼见愁的天气,也是万万不敢出门的。这种雨来得急,去得也急,稍微等一会儿,就好了,不会耽误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万一出了什么事……”

    闵惟青哼了一声,拉着闵惟丹就上了马车,“我今儿个就偏要去了。你当赶车谁不会似的,不用你,我连骑马都会,还怕了赶车。等我回了府,一定要跟我阿爹说,不要你给我家赶车了。”

    闵惟青说着,推了她的贴身丫鬟小文一下,“你坐前头,赶车。你不是说,你阿爹也是车把式么?你赶。”

    小文一愣,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娘,我阿爹是车把式,但我不是啊!”

    闵惟青一时气血上了头,将小文一推,“我来赶。阿姐,你想想看啊,若是今日我们把这吃食,安安稳稳的送给阿娘吃,阿娘病好了,这一传出去,还不人人夸赞我们孝顺。到时候,那求亲的人,一定踏破了门槛。”

    闵惟青说着,提起马鞭就是一鞭子,那马车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跳上了马车,“小娘,还是老汉来吧。”

    闵惟青走进了车厢,眨了眨眼睛,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阿姐,你看吧,我就知道,杨老汉到底还是会听话来赶车的。我哪里会赶,我就是吓唬吓唬她,嘿嘿,阿姐你看我厉害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鬼婚(五)

    闵惟丹无奈的笑了笑。

    她家中只有姐妹二人,随着爹娘的年纪越大越大,再生一个儿子的可能性便越来越小了。

    这两年,他阿爹也歇了心思,只想着让他们姐妹二人,留一个在家中招赘婿。

    她是长姐,原本应该留在家中侍奉父母,但是她的性子绵软,不如惟青活泼伶俐,像个小子一般。

    于是阿爹阿娘,便决心留惟青在家中招婿。

    还特意的请了夫子登门,教她孝顺父母之道,教她如何厉害一些顶立门户。

    毕竟这年头,但凡有点本事的人,有谁愿意当上门女婿?

    一家子人,都觉得对闵惟青有所亏欠,处处相让。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养成了这么一副一言难尽的性子了。

    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要停的迹象。

    杨老汉心中发慌,他行路三十年,总归是有一些特殊的直觉,总觉得今日要出事似的,于是不敢扬鞭跑快些。

    闵惟青感觉自己像坐牛车一样,心中又着急起来,“您快着些,不然我阿娘就吃不到热菜了。”

    杨老汉装着没有听到的样子,闵惟青却是抽起马鞭,对着那马就是一鞭子,正准备再得意一番,就只听得嘭的一声。

    然后马车颠簸了一下,跑出了好长一段路,这才停了下来。

    杨老汉艰难的扭过头去看了看,雨太大了,实在是看不清楚,“糟了,小娘,我们好似撞到人了。”

    闵惟丹顿时心慌起来,“快快快,快回去,若是受伤了,赶紧送他去医馆。”

    闵惟青披了蓑衣,“阿姐,你身子弱,别淋了雨,我同车夫一起去看看。这么大的雨,路上怎么会有人走,肯定是撞到木头了。”

    闵惟丹不放心,远远的跟了过去,还没有走到,就看到闵惟青同杨老汉惊慌失措的回来了,“怎么样,是不是撞到人了?”

    闵惟青摇了摇头,“阿姐,没事,只受了一点轻伤,我说要送他去医馆,他说没事,我便把身上的银子都留给他了。”

    杨老汉欲言又止,被闵惟青看了一眼,缩了缩手。

    闵惟丹看了看,雨太大,压根儿看不清楚,便上了马车。

    “惟青,那人真的没事么?”

    闵惟青嘴唇有些发白,“没事,真没事,阿姐,我骗你做甚?”

    她想着,闭上了眼睛。

    何止是没事,那个人躺在地上,都没有气了。

    杨老汉想要去报官,可是那人衣着华贵,一瞧就是个读书人,且不是秀州打扮,当时从外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