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转眼又到了年关, 宁清因为父母都在徐城的关系, 不得不将诊所关闭几天回徐城去过年。这天，她去蒋筱星房间里跟她道别时, 蒋筱星正好坐在床上看书。 “表嫂。”宁清叫了一声。 “清儿。”蒋筱星放下书看着她：“你是要回去了吗？” “嗯。”宁清点了下头, “我父母都在徐城，我得回去和他们一起过年。” 蒋筱星点了点头, 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宁清笑了笑，回答道：“过了初五就回来了, 我这诊所也不好关太久。” 蒋筱星点点头, 又说道：“那你路上当心。” “嗯。”宁清应了一声，忽然又叫道：“表嫂。” “嗯？”她突然叫自己，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话要说，所以蒋筱星只能看着她。 宁清在这时低着头抿了抿嘴, 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问：“你和我表哥, 还好吗？” 蒋筱星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 宁清会突然这么问。 宁清有些犹豫, 但还是坦诚道：“我都知道了。” 蒋筱星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下, 她知道宁清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宁清又继续说道：“我那天在书房外面, 听到了表哥和姨母的谈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我想跟你说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 蒋筱星原本已经低下了头去，听到宁清这么说，她又抬起头来看着她。 宁清道：“我小时候, 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在表哥身后玩了。那时候，我母亲和姨母总是开玩笑说，让我长大了嫁给他。” 这些事情，蒋筱星已经听楚霂辰说起过了，她不知道宁清这个时候突然提起来是要做什么。 宁清继续说道：“我那时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嫁给他。”她说到这里时，忽然低下去自嘲的笑了笑。 蒋筱星看着她，她这才发现，宁清的神情是落寞的。 宁清很快就又抬起头来说道：“可我后来发现，表哥的心里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就多了一个人。我那时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我看的出来，表哥很在乎那个人。” 蒋筱星在听宁清说到这里，手不自觉得攥紧了被子的一角。 宁清又道：“后来，我听说表哥和蒋府的大小姐在一起了，我便以为表哥心里的人一直是蒋笙玥。” “当初我在日本留学，听到你和表哥的事情时，我还真的以为，是你用了什么手段，把表哥从你姐姐身边抢了回来。” “可我这次回来，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表哥看你的眼神，是那样在乎。那天我回来，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时我就知道，那个在他心里的人，其实一直都是你。”宁清说道。 蒋筱星沉默着，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相同的话，她已经从楚太太那里听过一遍了。甚至更早以前，她在沈黎晓和康纳太太那里也听说过一样的话。只是那又怎样呢？难道就因为楚霂辰爱她，在乎她，她就要放下过去的事情接受他吗？她做不到，也无法释然。可她也同样忘不掉楚霂辰是如何为了救她差点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所以她现在才会这样痛苦。 宁清见她一直不说话，又道：“表嫂，我知道我不该为表哥辩解些什么，可是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么憎恨的，却是我一直想要的。” 蒋筱星愣了一下，她这才知道，原来宁清的心里一直都是有楚霂辰的。儿时长辈间的那些玩笑，她其实早已入了心，当了真，只是从不曾与旁人说起过罢了。 宁清又看着她说道：“表嫂，我跟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想给你造成什么负担。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给表哥一个机会。他是错了，可他也是真的在乎你。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原谅他吗？” 蒋筱星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宁清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太勉强她，于是看着她道：“希望等我回来，你已经原谅他了。我是真的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好好的。”她是真的希望，楚霂辰可以幸福。即便这幸福与她无关。 蒋筱星仍旧沉默着，宁清在这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房间里面又变得静悄悄的，蒋筱星一个人坐在床上，她抬起头去看窗外时，刚好有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除夕，今年因为蒋筱星怀孕的关系，年夜饭是在司令府吃的。楚老夫人特意从象山的别墅里赶了过来。 和去年一样，楚老夫人在吃饭的时候给了蒋筱星一个大红包。 蒋筱星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楚霂辰在这时替她舀了一碗番茄牛腩汤。 自从蒋筱星的孕吐反应过了以后，她就特别喜欢吃酸的东西。 楚老夫人看着她低头喝汤的模样，笑道：“都说酸儿辣女，我瞧着星儿这爱吃酸的模样，肚子里的多半是个男孩。” 蒋筱星原本正在喝着汤，听到楚老夫人这么说，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 楚太太在这时笑道：“我倒希望是个女孩，贴心一点。” 楚老夫人听她这么说立刻笑道 ：“你这话说的，好像霂辰不贴心似的。” 楚太太笑了笑：“霂辰他哪有女儿家贴心啊。”一说到这里，楚太太就会想起她那个夭折的女儿，要是她还活着，现在也该有23岁的年纪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楚远博在这时往她的碗里添了点她喜欢吃的清炒虾仁。 楚太太朝着他笑了笑。 楚老夫人在一旁看了道：“这男孩女孩的，我们俩说了不算，要霂辰喜欢才行。”她说着就看向了楚霂辰，“霂辰，你希望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楚霂辰的目光落在了蒋筱星的身上，“男孩女孩都好。”只要她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只要她能够原谅自己。 楚老夫人听完他的话以后笑道：“你这话说的，和你父亲当年如出一辙。” 楚霂辰笑了笑，他的目光很快就又落回到了蒋筱星的身上。 蒋筱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坐在他的身旁。 楚霂辰在这时又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多吃点。”他看着她说到。 吃过了年夜饭，楚霂辰又和去年一样跟着楚远博去了军营。蒋筱星则和去年一样，陪着楚太太还有楚老夫人一起坐在客厅里守岁。 楚霂辰在走的时候看着她说道：“我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 蒋筱星点了点头，却没有去看他。 楚霂辰很快就跟着楚远博一起出去了。 因为蒋筱星怀孕的关系，楚太太并没有让她呆的太晚。她在客厅里稍微坐了一会，楚太太就让她回房休息了。 蒋筱星回到房间里时，还不到九点。去年这个时候，她还陪着楚太太和楚老夫人坐在客厅里聊天没有什么睡意，可是今天，她却觉得乏得很。 洗了澡，她就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她又被外面烟花燃放的声音给吵醒了。 楚霂辰还没有回来，蒋筱星却已经被外面的声音吵得没有了睡意。 她从床上坐起了身来，然后披了件外套走到窗边。 又是新的一年，绚丽的烟火于夜空中绽放了开来。蒋筱星站在窗边看着，楚霂辰在这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还没睡啊。”他见蒋筱星还站在窗边，便走过去看着她问到。 蒋筱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点了下头。 楚霂辰又走近了些，蒋筱星这才看到，楚霂辰的肩头上沾了一片雪花。 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只是看着蒋筱星。 外面又燃起了璀璨的烟花，将夜空装饰的绚丽夺目。 楚霂辰在这时从自己的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蒋筱星：“生日快乐。”他看着她说到。 去年这个时候，也是他第一个给自己庆祝生日的。那个时候的蒋筱星，除了意外以外，更多的是感动。 只是今年，她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她觉得过去的一年时间，就像是窗外的烟花一般，虽然璀璨夺目，可是却转瞬即逝。 她看着楚霂辰，在与他的目光对视了几秒，她接过了他手中的盒子。“谢谢。”她说到，却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楚霂辰看着她问：“不打开看一下吗？” 蒋筱星原本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听楚霂辰这么说了，她这才把手里的盒子打了开来。里面装着的是一条项链，底下是一颗星形的吊坠。 蒋筱星看着，她知道这条项链一定是楚霂辰费了些心思的，可是她却感觉不到高兴。她看着这条项链，觉得手上沉甸甸的。 楚霂辰在这时看着她问：“喜欢吗？” 蒋筱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楚霂辰又道：“我替你把它带上。” 蒋筱星仍旧沉默着，楚霂辰在这时拿起项链走到她的身后。他撩开她的头发，将这条他专门请人打造的项链戴在了蒋筱星的身上。 蒋筱星站在那里，她可以感觉到楚霂辰的手从她发丝间轻轻划过。她低下头，可以看到那条项链已经带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其实这条项链很好看，只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霂辰，所以连带着对这条项链，她也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楚霂辰已经走回到了她面前，他看着她说道：“明年这个时候，宝宝就可以陪着我们一起庆祝生日了。”他一时间情难自禁，忍不住去想将来的事情。他明明知道，她不想留在自己身边。 蒋筱星没有说话，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太过沉重，甚至有种让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楚霂辰看她一直沉默，忍不住叫了声：“星儿。” 蒋筱星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可是她不想听，便直接道：“我有点累，先休息了。” 楚霂辰的目光暗了下去，他看得出蒋筱星的逃避，也知道她对自己的抵触。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再奢求什么了，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相比起前一世，他这一世已经得到的太多了。 可人总是贪心的，如今她有了孩子，他更希望走进她的心里。只是现在的她，根本就不让自己靠近半分。 他看着蒋筱星，应了一声：“好。” 蒋筱星随后就走到了床边，楚霂辰也在之后去了浴室。等他洗好澡出来时，蒋筱星已经睡着了。她又像过去一样，用背对着他的姿势。楚霂辰看着她，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蒋筱星的脸颊。可蒋筱星的眉心在这时轻蹙了蹙，楚霂辰终究还是忍下了冲动，替她掖好被子就睡下了。 第64章 第二天, 蒋筱星醒来时, 楚霂辰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因为昨晚睡得比较晚，所以她这一觉睡得有点久, 醒来时, 已经接近中午了。 阳光，透过窗帘铺满了整个房间。 蒋筱星走下床, 换了身衣服就走下楼去。 楚太太正在楼下张罗着她生日的事情，她知道蒋筱星如今有了身子比较嗜睡, 所以一早就让人帮她把早饭备着。蒋筱星一下来, 楚太太就让人把早餐端了出来。 蒋筱星胃口还算不错，吃了一碗粥，一个鸡蛋，又喝了一杯牛奶。外面天气不错, 也没什么风, 蒋筱星吃了饭，就去了花园里。 昨天晚上虽然下了点雪, 可现在积雪却早已经化了开来。 蒋筱星一个人坐在花园里, 梅香怕她无聊, 给她端来一盘酸梅子。又怕她饿着看着她问：“小姐, 你想不想吃枣泥糕？” 蒋筱星刚吃过早饭, 这会儿哪吃得下别的东西？她看着梅香摇了摇头。 梅香看着她，有些犹豫：“小姐，你现在和少帅怎么样了？”梅香是真的关心蒋筱星，自从知道了真相以后, 她几乎每天都在为蒋筱星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