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可是，可是。。。”蒋笙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那他之前，为什么要和姐姐你在一起呢？” “为什么？”蒋笙玥冷笑着：“为了我们蒋家在林州的威望，所以他才选择的我，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不过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以为在楚霂辰的心里，自己多多少少是有些位置的。可那天在新亚饭店的休息室里，楚霂辰的一番话，让她彻底从梦中醒了过来。 他没有爱过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自始至终爱着的，只有蒋筱星一个。从前不过是因为蒋筱星和顾擎宇在一起，他楚霂辰才没有夺人所爱。后来他正好撞见自己和蒋笙虹陷害蒋筱星，便借了这个由头退了与自己的婚事，然后娶蒋筱星为妻。 蒋笙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从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不愿意承认，楚霂辰真正爱的，其实是蒋筱星。 蒋夫人又说：“就算是这样，可你也不用选择嫁给许寒川啊。这林州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家还少吗？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吗？”她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她更多的是要为蒋笙玥着想。 “除了许寒川以外，谁还有资格，跟楚霂辰争华海地区总司令这个位置呢？”蒋笙玥看着她反问道。 蒋夫人说不出话来，蒋中华在这时彻看着她问：“所以你就为了这个理由，要嫁给许寒川为妻？” “爹爹如果不同意，女儿就只有选择一死。”蒋笙玥说。她今日受到的痛苦，将来必定要楚霂辰和蒋筱星双倍奉还。 “你！”蒋中华被她气的直发抖。 蒋夫人终于选择了妥协：“老爷，你就答应了她吧。当初是你说的，将来一定会给她选一门好亲事。如今她自己做了选择，你就答应了她吧。” 蒋中华实在是不想同意这门婚事，可奈何蒋笙玥已经下定了决心，蒋夫人又在一旁帮衬着她，他最后只能气的拂袖离去。 蒋筱星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是意外，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楚霂辰，发现他只是平静的喝着咖啡，像是毫不在意。 倒是楚远博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楚远梅回答道：“这报纸上都登出来了，应该不会是假的吧？”她说着，就把报纸往楚远博身边递了递。 楚远博接过，看了一眼，又把报纸放回到了桌上。 楚太太在这时拿起来看了一眼，她的眉心随后就紧蹙了起来。 楚霂辰却一直没有说话，蒋筱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故意装出这么一副模样。 吃过早饭，楚霂辰便和楚远博一起去了军营。蒋筱星这才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她见上面除了报道蒋笙玥和许寒川的婚事以外，还有一则许寒川和原配李氏的离婚声明。 原来他是早已结过婚的，甚至还纳过好几房姨太太。可如今随着他和蒋笙玥的婚讯传来，这些姨太太连同他的原配夫人李氏，一起被抛弃了。 这样的人，如何可以托付终身呢？ 蒋筱星正想着，却听见楚远梅在客厅里对着她的丫鬟菊芬训斥道：“没用的东西，我让你给我找翡翠耳环，你却跑来跟我说丢哪里去了？我要是知道，还用的着你来找吗？” 菊芬低着头，委屈的说道：“奴婢已经在您的房间里找了几遍了，就是没有找到。” “那就继续去找，找不到你别给我回来了。”楚远梅说道。 蒋筱星放下报纸，忽然瞥见餐桌底下有一只绿色的耳环。她从地上捡起来，走到楚远梅的身后问道：“姑姑，这是你掉的耳环吗？” 楚远梅转过了身来，她看了一眼蒋筱星手里的翡翠耳环，也不说谢谢，直接拿了过去。 还是菊芬在一旁点着头说道：“就是这只，谢谢少奶奶。” 蒋筱星笑了笑，她正要走时，却忽然听见楚远梅说道：“有些人啊，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嫁到了我们楚家，弄得霂辰和笙玥这对苦命鸳鸯，是各自娶得娶，嫁的嫁。如今笙玥要嫁给许寒川这样人，也不知道有些人的心里有没有愧？” 这番话，放在平日里楚远梅是断不敢说的。可今日，楚太太他们都出去了，家里没人，她就把心里的不快都吐了出来。 蒋筱星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知道楚远梅不喜欢自己，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只是有些话，她不得不说。她转过身来看着楚远梅说道：“姑姑也知道我姐姐就要嫁给许寒川了，那为什么还要在饭桌上说这些话呢？” “你什么意思？是在质问我吗？”楚远梅本就不喜欢蒋筱星，一听她这样说，立刻拉下了脸色。 蒋筱星笑了笑：“姑姑刚刚在饭桌上刻意提起我姐姐和许寒川的婚事，只是为了让我难看。可是您却没有想过，您这样提起来，只会让霂辰更加难过。” “我怎么让霂辰难过了？”楚远梅问，却已经没了什么底气。 “霂辰本该和我姐姐是一对，可如今我姐姐就要嫁给许寒川了，他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姑姑知道吗？” “姑姑这样提起来，便是当众将他的伤疤揭露了出来。这样做，合理吗？” “我要是姑姑，刚刚吃饭的时候，就不会把我姐姐和许寒川的婚事说出来。以后，也绝不会在家里提起一个字。”蒋筱星说到。 楚远梅被她说的有些心虚，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蒋筱星却已经转过了身去，自从嫁到司令府以后，她很少像刚刚一样说这么多的话。只是有些话她如果不说，依照楚远梅的性子，便会无休止的在家里提起蒋笙玥和许寒川的婚事。她要让自己难堪倒无所谓，可问题是，这些话很有可能会伤害到楚霂辰。 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如果他没有喝下那杯被人下了药的水，他现在的妻子，是蒋笙玥。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楚霂辰喝的水里下了药，可说到底，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受害者。 然而蒋筱星终究还是不够了解楚霂辰，在听到蒋笙玥和许寒川要结婚的消息时，楚霂辰确实是有些意外，不过，他意外的是，蒋笙玥竟然会和许寒川联手。 那天在新亚饭店，他明确告诉蒋笙玥，自己从始至终爱的人都是蒋筱星时，就知道她一定记恨自己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蒋笙玥竟然会选择和许寒川在一起，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楚远博来找她，问他如何看待蒋笙玥和许寒川的婚事？ 楚霂辰笑了笑：“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和我们一开始的目的一样。” 楚远博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他的打算，早在他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守护好星儿，守护好家国！ 楚远博忧心忡忡的说：“我原本让你和蒋家联姻，看中的就是蒋老在林州的威望，好让你将来继承司令之位可以更简单些。可如今许寒川也和蒋家联姻，这样一来，蒋老在林州的部分人脉，势必会偏向于他。” “父亲不用担心。”楚霂辰说道：“就算许寒川和蒋笙玥在一起，我也一样可以守住这林州城，守住这华海地区。”他对司令之位并没有那么大的执念，若是将来有能者出现，他一样可以退位让贤。他活了两世，所求的却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家国平安，日军不敢再来侵犯！另一件，就是蒋筱星可以好好的活着。 晚上，楚霂辰回到家里时，蒋筱星还没有睡。她正坐在床上，看着一本书。 楚霂辰看着她问了一句：“还没有睡啊。” “嗯。”蒋筱星应了一声。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他今天回来的，要比平常晚一些。蒋筱星看着他问：“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楚霂辰脱下自己的外套：“有些军务要处理，回来的就晚了些。”他不仅是因为忙着处理军务，还去了史蒂夫医生那里处理了后背的伤口。只是，他并没有告诉蒋筱星。 蒋筱星已经从床上走了身来，她接过楚霂辰手里的外套，像个寻常的妻子一样。她又偷偷看了一眼楚霂辰，见他神色平静，一点也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 楚霂辰忽然看着她问：“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蒋筱星确实是有话想要跟楚霂辰说的，还是跟蒋笙玥有关的。只是，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楚霂辰见她许久没有说话，便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洗澡了。”他说完，就向着浴室里走去。 “你，不去找我姐姐谈一下吗？”蒋筱星突然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楚霂辰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看着蒋筱星问道：“我为什么要去找她？” “她，马上就要跟许寒川结婚了。”蒋筱星把头稍微低下了些，她虽然在跟楚霂辰说着话，但眼睛却不敢对着他。“我听说，许寒川早已有妻室，姨太太都纳了好几个，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托付终身呢？”她和蒋笙玥的关系虽然不好，可她到底是楚霂辰心里的人，蒋筱星不想楚霂辰将来心里遗憾。 “你没有看到，报纸上的离婚声明吗？”楚霂辰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他在听到蒋笙玥的那一刻已经有些不悦了。 “可是。。。”蒋筱星还想说些什么，楚霂辰却突然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他的心意？蒋筱星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却发现楚霂辰正在看着他。他目光灼灼，似乎有着很大的情绪波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听见楚霂辰说：“我从来就没有爱过蒋笙玥。” 他从来就没有爱过蒋笙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从前对蒋笙玥做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蒋筱星突然想起了将中华的话“他们楚家看中的，是我在林州城中的地位。” 难道，真的和蒋中华说的一样？他们楚家看中的，只是他们蒋家在林州的地位？所以，他才可以对自己那么好？ 她正胡思乱想着，楚霂辰却在这时看着她说了一句：“早点睡吧。” 蒋筱星点了点头，却仍旧不敢去看楚霂辰的眼睛。 楚霂辰在之后就拿着睡衣向着浴室里走去了。刚才差一点，他就要告诉蒋筱星，他从始至终爱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只是这句话，在他的喉咙口滚动了下，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第32章 病中 ... 那天晚上, 蒋筱星要睡下时, 楚老夫人忽然让人打来了电话，说是楚老爷子要不行了。 蒋筱星和楚霂辰匆匆赶到, 却依旧没能见到楚老爷子的最后一面。 这世间最无奈的就是生离死别了。 蒋筱星还记得她的母亲去世的那一年, 她的一双眼睛都哭肿了。所以当她听说楚老爷子去了的那一刻，她的眼眶立刻变红了。 楚太太和楚远梅也在一旁哭了起来, 楚远博一句话也不说，他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 所以在听到楚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时, 也就显得平静了些。唯一的遗憾，或许就是没能见到楚老爷子最后一面。 楚霂辰站在一旁，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背影也依旧挺拔。只是当他从楚老爷子的房间里走出来时, 眼眶是红着的。 楚老爷子的葬礼, 就在象山的别墅里举行。华海地区的一些高官权贵们，全都出席了。蒋中华也来了。他比蒋筱星上一次看到, 又老了许多, 头发也花白了不少。这段时间, 他为着蒋笙玥的事情, 觉都睡不好。在同楚远博说话时, 他连着咳嗽了好几次。蒋筱星在一旁看了，很是心疼。 在送蒋中华出去的时候，她连连说了好几句：“爹，你要注意身体。” 蒋中华点了点头, 随后便坐上了车。 蒋筱星再进去时，许寒川也已经来了。他先是在灵堂里上了一炷香，而后又对着楚远博和楚霂辰说：“司令，少帅，节哀顺变。”他和蒋笙玥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此刻他站在楚霂辰的跟前，脸上的神情竟有些得意。 楚远博点了点头，楚霂辰说了声：“谢谢。” 许寒川随后便离开了，他在走过蒋筱星的身旁时，朝着她点了点头。 蒋筱星也点了下头，她再抬起头来时，楚霂辰刚好在看着她。 依照规矩，已故之人需要在灵堂摆放三天以后再下葬。头两天，都是大家轮流守着夜。到了最后一天，楚霂辰便让大家都回房里去休息了，他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陪楚老爷子走完最后一程。 蒋筱星原本想要和他一起，可楚霂辰却让她先陪楚老夫人回房。楚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两天又没有好好休息过。蒋筱星想了想，决定先陪楚老夫人回房间里去休息。 等到楚老夫人睡下，她再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楚霂辰仍旧跪在灵堂里。 外面虽然有士兵把守着，可灵堂里却只有他一个人。夜已经深了，整栋楼房里静悄悄的。蒋筱星站在楼上看了一眼，她随后便转身回到房间里拿了一件披风走了下来。 楚霂辰正在守着夜，忽然感觉到肩上一沉。他回过头去看时，就看到蒋筱星正在把一件披风披到他身上。 “夜里风大，小心着凉了。”她一边替他披上一边说。 楚霂辰笑了笑，看着她问：“奶奶睡着了吗？” “嗯。”蒋筱星点了点头，她随后便跪下来和楚霂辰一起给楚老爷子烧纸。 她其实也就穿了一件旗袍，外面穿着白色的孝服，在这个寒冬刚过的夜里，显得尤为单薄。楚霂辰脱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 “不要着凉了。”他看着她说。 这句话，蒋筱星刚刚说过，这件披风，也是她刚刚给楚霂辰披上的。可是现在却穿在她的身上，让她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看着楚霂辰说道：“我再去拿一件。” 她刚要起身去拿，楚霂辰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不用了，你就在这里陪我一会就好。”楚霂辰看着她说道。 蒋筱星原本就是打算陪着楚霂辰的，她刚刚在楼上，看到楚霂辰的身影那样落寞，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心疼。她和楚霂辰结婚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无力的神情。她想起除夕那天晚上，楚老夫人和楚太太跟她说“楚霂辰第一次学骑马，就是楚老爷子教的”。 她想，楚霂辰和楚老爷子的感情一定很好。所以平常连受伤都不会说一个痛字的他，在听到楚老爷子去世的那一刻，竟然会红了眼眶。 她看着楚霂辰点了点头，随后便又跟他一起重新跪在灵堂前。 楚老爷子的葬礼一结束，楚霂辰便又重新投入到了军务中去，蒋筱星则留在象山的别墅里照顾楚老夫人。楚太太原本是想让楚老夫人跟着他们一起回司令府的，可是楚老夫人不愿意，蒋筱星便决定留下来陪她住上一段时间。 楚霂辰也有一样的想法，他让人去司令府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和蒋筱星一起在象山的别墅里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