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太子殿下喜欢它的理由很多, 有点儿不足为外人道也；康熙皇帝喜欢它的理由一开始就是, 咳咳，显摆。

    长在西方国家老林子里的稀有兰花品种，其他国家的皇室都不知道, 知道了也培育不出花儿来，到了他们大清不光被儿子养活了，还年年开花，尤其是今年, 特别给面子的开了八朵，瞧着那些洋人张大嘴巴, 眼睛脱窗的惊艳表情，康熙皇帝心里自然是非常, 非常的满足。

    当然, 现在康熙皇帝天天对着它的时间长了，渐渐的也发现了它的飘渺奇特、可爱可人之处，真正的喜欢上它不同于世俗审美的美好。

    此时此刻，同样在喝茶休息的康熙皇帝，想着今儿那位法国皇室首席园林大师勒诺特尔对畅春园的赞赏, 不由得骄傲满满，再想到路易十四派来的使者对宝贝儿子的赞不绝口，一副恨不得抢回法国做皇太子的架势，他就自豪的不行。

    法国人都说康熙皇帝是东方的路易十四，路易十四是西方的康熙皇帝，可是路易十四的王太子哪比得过自家的宝贝儿子？就算他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将来因为大清国治疗天花、疟病的药物而活了下来，法兰西也是日薄西山、雄风不在。

    想想就美的不行。

    这些日子每天都在积极配合自家皇阿玛显摆的太子殿下，瞅着他又露出这幅自得其乐、乐不可支的表情，只有在心里感叹，皇阿玛高兴就好。

    昨天太子妃因为怀孕流露出来的感性和心软，不忍心看见其他国家的人们深陷战火纷争之苦，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个“老和幼”，要扩展到全世界，实在是太难，难的让他直觉就只能是一个奢望。

    “路易国王的大臣们已经意识到，法国在他们大太阳王带领下产生的问题。儿臣觉得，等到西班牙国王去世以后，就算法国没有和其他国家为了西班牙手里的殖民地争斗起来，即使波旁王朝如愿继承了西班牙，法国也会被欧洲各国群起而攻之，然后英国趁势崛起。”

    康熙皇帝对于儿子的说法很是认同，现在的法国内部，虽然因为路易十四的存在没有和英国一样爆发大革命，却已经是岌岌可危。法国民众因为他们的大太阳王这些年来的穷兵黩武，已经对波旁王朝渐渐消失了信任。

    还好大清已经提前对英国下手遏制了它的扩张之势。

    “老虎在和狮子争斗的时候，哪会注意到狐狸在偷它的猎物？这几天全程跟着，还有什么感想？”

    宝贝儿子什么都好，就是野心太小。都怪自己太宠他，瞧瞧法国的王太子对他儿子那个心喜羡慕的劲儿，没有烦恼开始努力自找“烦恼”的康熙皇帝摸着八字胡，自觉作为一个太宠儿子的皇阿玛也是愁的慌。

    完全不知道自家皇阿玛的“小烦恼”，努力调节自己渐渐适应太子妃的大肚子后，太子殿下的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端起来他的奶=子茶悠闲自在抿了一口，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总结道：“儿臣觉得，欧洲各国之间不管怎么闹腾，都是一家人，一个利益共同体。这次他们组队前来大清，就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康熙皇帝来了兴趣，“具体说说？”

    “儿臣发现，因为这一百年来英荷两国的战争，加上路易国王的强势圆滑，导致了法国在欧洲的做大。然后又因为路易国王对周边国家的扩张战争，让这些年备受法国欺=凌的其他欧洲各国组成了反法联盟。”

    “英国的议会人士为了维护其家族的商业利益和土地利益，打算和荷兰、普鲁士等国联盟不说，甚至还偷偷的邀请詹姆斯二世的女婿，赞成立宪制度的荷兰威廉亲王做英国国王。闹哄哄的一场，最后都是这一伙人，几家人之间的事儿。近亲结亲，其好处或者坏处，真是不好以一言评定。”

    反应过来的康熙皇帝思索片刻后，虽然心有遗憾，却也不得不认同儿子的说法。就算没有隔着大海，单论欧洲各国的这千年来形成的文化□□面，看似松散却又团结无比的行事，外人已经很难插手进去。大清国的扩张，还是要从北边和南边开始。

    对于儿子提到的欧洲各国皇室十来代人不停联姻的“一家亲”情况，他也是感叹的很。父母辈重复近亲结亲，带给后人的，不光是身体上的虚弱夭折或者疾病缠身且，精神上的不正常才是大问题。

    “重复的近亲结亲的危害，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只是骑虎难下罢了。血缘的纽带对于四分五裂的欧洲各国来说，就是一个隐形的合作契约；是能让各国民众从上到下皆可接受的，唯一有效的继承方式和辨识方式，他们无法舍弃。”

    太子殿下点头，确实是如此，欧洲人的血统论，血统崇拜等等思想，已经是融进他们的骨血里面。开放又封闭的思想，让他们抱团取暖又让他们互相防备制衡。康熙皇帝喝了一口碧螺春后，继续追问，“还有什么想法？”

    他就不相信，有能力有权利，有枪有炮有人有钱，儿子就没有一点点想要称霸世界，做个世界霸主的梦想？

    对于做一个“龙傲天”完全没有兴趣的太子殿下，虽然有点纳闷皇阿玛莫名奇怪的表情，还是诚实的回答他的问题，“还有就是，儿臣对《诗经》中的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有了新的理解。”

    “周公制礼作乐，从此让华夏人有了统一的便于识别的行为范式；秦始皇文轨一统，界定一套统一的标准规范着人们的认知和归属感。华夏人因此得以脱离血缘的契约范畴，在各种规矩下各行其事各安其分；华夷之分、中外之别不在看血统而是看礼仪文化。”

    “儿臣由欧洲各国的看似“一家亲”，实则是四分五裂的各自为政的事实想到这一点，突然觉得，周公和始皇帝，对于华夏大地统一不可分割的过去、现在、未来，有着大功德。”

    康熙皇帝目瞪口呆，难道儿子不是没有野心，而是野心大的没边儿？

    太子殿下目带疑惑的看了自家皇阿玛一眼，一边喝他的奶=子茶，一边在心里继续琢磨着欧洲的现状，以及未来拿破仑和希特勒企图实现欧洲大一统的愿望。

    从信封神灵到信奉某一个人的极端进化，让欧洲人雄起，也让他们在后来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华夏人虽然是一开始就远离了个人崇拜的虚无光环，并且从中获得了诸多好处，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内王外圣”和“内圣外王”的无法平衡。

    就好像发现人类进化论的达尔文先生，虽然是用他自己的婚姻证明了人类和动物的繁衍方式的不同之处，却也给后人留下了深刻的怀疑，因为达尔文的父母就是近亲结亲。

    所以世间的道理、真理，都没有绝对。可是不管怎么说，这套“修齐治平、内王外圣”的道德至上理论，总是让华夏人有了坚强的心智，得到了几千年的精神富足，这就是大功德。

    第三天太阳休息，天气雾沉沉的，还下了一阵小雨。按照礼仪接见了英国来使以后，因为太子殿下的个人兴趣，他同意了英国使者之一，也就是当前的辉格党领袖之一，英格兰姆先生的约谈请求。

    这个世界，因为康熙皇帝的插手，英格兰和苏格兰没有合并，英格兰也没有和原本历史上一样发生“光荣革命”。詹姆士二世还是皇帝，虽然他的权利已经被议会限制；这个时期的辉格党虽然已经开始控制议会，却没有和原来历史上的那样顺利的掌权英国。

    下午四点半，空气中犹自带着一丝丝绵绵细雨后的清凉和温柔，太子殿下领着人站在九经三事殿的偏殿门口，迎接英格兰姆先生的到来。

    英格兰姆先生身材高大，将军肚高挺。脑袋里面的想法、嘴巴里面的语言，就好像是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位真正的智慧之人，而不是像他们的政敌给他们的党派取的名字一样，“粗鲁好斗的苏格兰教徒”。

    他一见到胤礽，就满脸激动的通红，大步上前伸着胳膊作势要拥抱，被他的随侍官员制止提醒后，回过神来，立即对着他面前的大清储君恭敬诚挚行了一个最高规格的鞠躬礼。

    这个举动虽然没有让太子殿下有丝毫动容，却是让太子殿下后面的大臣们，包括三阿哥四阿哥两个弟弟，都对他产生了一丝丝好感。

    虽然他们很不喜欢这些人一见到太子二哥就一副眼冒绿光的模样，但是这些人对太子二哥的真心赞美和感激，他们还是喜欢的吆。此刻这个和太子二哥一样高，但是比太子殿下肥了一圈儿的英格兰姆主动弯大腰行礼，小哥俩都是暗自点头。

    等到英格兰姆先生一阵热情洋溢的咏叹调结束，两方人终于落座下来，他就睁着一灰蓝色的大眼睛，用特别严肃郑重的语气解释他的感激之情。

    “尊敬的太子殿下，您的仁慈光芒照耀全世界，您让无数深陷天花、疟病、坏血病等各种疾病痛苦的人重获新生。请允许我以一个父亲的名义向您表达我最真挚的感激之情。我的小儿子因为您发明的疟病药物重新站了起来。”

    大清的翻译官语气骄傲，一脸与有荣焉的把这句话翻译完，心静如水的太子殿下微微一笑，“英格兰姆先生，孤很高兴听到你的孩子恢复健康。”

    “天花、疟病等药物都不是孤的发明，孤不敢领这个功劳。它是太医院众人的辛苦研究成果，是皇阿玛对受绝症之苦的人们的慈爱。得益于大臣们的用心推广，让它可以面对世界上每一个人，发挥出它本身的职责。”

    英格兰姆先生听到翻译官的翻译，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出言反驳。

    没来大清之前，他对于大清国人的“谦虚之语”就已经深有耳闻，来了之后更是深有体会。对于其他人的“谦虚之词”，他不大理解，但是太子殿下此番开口，却是让他感到了“谦虚之美德”的魅力。这是一种真诚的道德，不是浮夸弄巧的语言技巧。

    会谈的时间宝贵，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诸如“人头税”、“人身保护法”等等不大不小的常规话题后，他就直奔正题大清国的太子殿下对英格兰欲实行君主立宪制的态度。

    等宫人和翻译官等人都退了下去，两边人都只剩下了几个心腹和亲近人员，胤礽对着眼露期待的英格兰姆先生报以真诚的微笑，非常明确的回答他的问题，“英格兰姆先生，孤一直认为，这是英格兰的内政。”

    从不撒谎的太子殿下真的是实话实说。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康熙皇帝对周边国家的关注，是由他引起的。但他本人的习惯是，首先自己要够强大起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有点儿类似那句佛家禅语，“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味道。用康熙皇帝话说，就是“不争故天下莫之与能争”，不管外面风云变幻，他自巍然不动，淡定从容，因为他本身够强大。

    不光是对老牌强国欧洲各国，就算是新兴的美洲他也没想过要出手打压制衡。但是英格兰姆先生对于这些不了解。

    他只知道，大清国在苏格兰和荷兰的行动严重的阻碍了英格兰的发展步伐。而太子殿下是大清国的“神子”，是各国人们心中最有声望的“太子殿下”，是全世界最为仁厚慈爱的“太子殿下”。

    所以他对于太子殿下一丝不漏的“官方语言”表示委屈，非常委屈。

    接下来的谈话，没有被史官记载，旁听的四阿哥和作为翻译人员的三阿哥，一直到他们白发苍苍的老去，安享晚年后离世，也没有提及一个字。只有英格兰姆先生在他的晚年传记中写了寥寥几笔。

    “大清国的太子殿下，是一位真正的圣子，神之子。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发自内心对他顶礼膜拜，包括我本人。我对他神交已久，他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我一见到他，就明白了大清国一贯主张的外交政策的由来。”

    “我明白了大清国明明有能力用武力称霸世界却没有去做的原因。明白了大清国的军队坚持不杀戮平民，大清国的商人坚决不沾手奴隶贸易，大清的朝廷宁可花钱购买领地的原因。那样的一个美好精灵的人，谁忍心让他的双手染上血腥和罪恶？谁忍心让他的名声沾上污点？”

    “最让我激动难耐的是，整个大清国在太子殿下的带领下，都有了这般迷人的魅力，它让很多周边小国的百姓自动投靠。让很多人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的去到大清，就只是为了能够距离太子殿下更近一点儿，包括我的小儿子一家。”

    ······

    后世研究大清国太子殿下的“太子迷”们，对着几句话翻来覆去、逐字逐句的琢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啥，只能是一代接一代人抓心抓肝的好奇。康熙皇帝从宝贝儿子这里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先是呆愣，然后就瞅着他一脸宠爱骄傲的笑。

    你说混到他们这个份上，还能缺什么？比什么？当然是继承人。瞧瞧路易十四和卡洛斯二世给他的书信里面的酸劲儿，不就是眼红他有个这么好的继承人吗？

    这些年来自己考虑到他的心性，对他向来就是以保护为主。大清国目前对外来往的一切决策，都是有他领着大臣们制定，“高兴”的时候让儿子旁听了解一下，“不高兴”的时候都是让心软的儿子回避。

    所以这次他全程拉着宝贝儿子参与，就是要锻炼他一下。结果却是被儿子的完美表现给惊到。虽然听着这些洋人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喊得热乎，不大顺耳朵。瞅着他们一点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黏糊劲儿更是看不过眼。但是作为一个皇阿玛，实在是骄傲！

    自觉又被太子二哥上了一课的三阿哥和四阿哥，在因为他们的太子二哥骄傲自豪的同时，更是被刺激的愈加奋发向上。

    本来这几天下来，他们这些个跟着学习长见识的兄弟，也都发现了这伙儿欧洲人组团来大清打扰他们的目的，一直都是打着精神谨慎小心的应付着。奈何自家人站到欧洲人的面前，瞬间被对比的有点儿“矮小”的事实，让他们浑身不舒坦。

    皇家的一家人里面唯一能撑得住场面的，就是他们的皇阿玛和太子二哥。皇阿玛是全凭气场赢人，太子二哥却是相貌身高气场各方面都十足的碾压这些西洋人。这也是满朝文武都一致要求太子殿下这几天全程露面的原因。

    只要是有太子二哥在的照片录像里面，那他妥妥的就是最醒目、最突出的那一个。吐千丈凌云之志气，昂昂然若野鹤之在鸡群。其他人到了他面前，一个个都变得特别有礼貌，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委委佗佗，如山如河，明珠在侧，瓦砾奈何？气宇轩昂、卓尔不群的太子二哥，恒恒威武无人挡，那他们作为兄弟，也不能太弱不是？怎么着也要做一片有志气的“瓦砾”。

    不知道弟弟们都因为这次的接待事件大受刺激的太子殿下，当然也是日不间断，如饥似渴的学习着各种新知识。不光是他要学习，还有他家的五个大宝贝也跟着学习。

    初秋的午后，专门抽出时间陪着太子妃、小阿哥们看了路易国王“特意”送来的戏剧《伪君子》，兄弟们坐在布置的简单朴素的讨源书屋里头，喝茶聊天。

    太子殿下抿了口龙井茶后，首先开始发表意见，“这次他们这些欧洲文人集体来大清，还是有很多促进作用的，尤其是在艺术方面，抓着这个机会，尽量多挤出来一些时间，多多的和他们学习交流。”说着话，他还特意看了一圈比较有文化特长，或者艺术天赋的几个弟弟。

    小阿哥们乖巧的点头，虽然路易十四居心不良，但是这出戏剧本身的艺术魅力却是实实在在的。情节生动，人物精巧，整个喜剧结构紧凑严谨，可谓是法国戏剧的巅峰之作。

    “第二幕第四场的一节闹剧，真是妙。”因为格格侍妾的事儿，刚刚和三福晋大闹了一场的三阿哥，对于瓦莱尔与玛丽亚娜见面后为了一句气话，毫无逻辑的争吵了整整一夜的这场戏，深有感触。

    完全没有一点儿感触的小阿哥们，齐齐用一种“三哥疯了”的表情看着他。虽然他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看的乐呵，可是这两个人确实是神经病一样有没有。正事不谈，光吵吵。

    三阿哥面对弟弟们的嫌弃脸，有心想要和唯二的已婚人士太子二哥来个“心有戚戚焉”的对视，却又发现太子二哥也是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三阿哥立马装乖，额娘吆，他怎么忘了太子二哥也一直不认可他“娇妻美妾、红袖添香”的想法。

    觉得自家三哥大婚后越来越笨的四阿哥，对他装怂的样子看不下眼，把目光落到小几上半开的墨色菊花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的欧洲，真的是一家亲嘿。法国是西班牙的外甥，奥地利是西班牙的舅舅，荷兰是英国的女婿，、、、

    历史上，西班牙皇帝没有子嗣，导致其他国家纷纷站出来，我儿子是他表弟，我孙子是他表外甥、、、都有差不多的继承权。那怎么办？打呗。然后就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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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2章 宴平乐

    五阿哥瞅着满脸写着“这奶=子茶真好看”的三阿哥乐呵。这就是想要左拥右抱的代价, 得之桑榆, 失之东隅也。

    因为喜好绘画，这些日子和欧洲文人接触最多的六阿哥接口, “胤祚看了莫里哀先生的所有戏剧。莫里哀先生的遗孀这次也来了大清, 说是要完成她亡夫的一个心愿。据说她看完了《西厢记》的演出之后说，曾经有言, 王实甫先生会和莫里阿先生在天国相见，彻夜长谈。”

    七阿哥面露迷茫, “《西厢记》不是根据唐代元稹的《莺莺传》改编的吗？《莺莺传》的结局是张生和莺莺“私定终身”后, 骂人家姑娘‘不妖其身, 必妖其人’，然后莺莺姑娘另嫁他人, 张生一辈子没有中榜。”

    八阿哥微笑着说道：“不光是改编, 王实甫先生还大胆的化用了唐宋以来八个诗词名家的佳句丽语, 所以很多人读着都觉得很亲切熟悉。而且王实甫先生本人也是博览全书，才华横溢，诗词底蕴及其广博。”

    “王实甫把故事改的更加曲折生动，桃丽娜和红娘确实是有共同之处，两个故事也有共情之处。我看过《丈夫学堂》和《太太学堂》。听说因为这两部戏剧宣扬新思想，希望百姓冲破神权思想的牢笼而被指责为“□□”、“诋毁宗教”, 遭到教会的禁演。”

    弟弟们各抒己见，太子殿下就放松的一边品茶一边听。

    从对莫里哀先生的人生际遇叹息不已，到对他的人品才华惊叹连连。说到法兰西学院为莫里哀先生立了一尊石像，底座上刻着这样的题词：“他的荣誉什么也不缺少, 我们的光荣却缺少了他”，小家伙们都是各有各的感触。

    听到莫里哀先生回到路易十四的那句幽默之语，“尊敬的陛下，娶妻难，照应妻子更难。···比治理一个国家困难得多”，又都瞅着三阿哥乐呵。

    憋屈的三阿哥对着这些只会看他笑话的兄弟们说不出话来，只有在心里发狠，有本事你们永远不娶福晋，或者不纳侧妃。

    国事、家事各个都是事儿，康熙皇帝的庞大后宫因为这伙儿欧洲来人当然也是激动异常。

    吆，他们的国王都只允许有一个合法的妻子和很多不合法的情妇，情妇生的孩子没有王位继承权，国王绝嗣就要由近枝亲属继承王国；吆，天主教规定一夫一妻制度，如果国王违反了教义还会被教皇废除，所以亨利八世要另娶必须先合离。

    哎吆，人人夸赞的伊丽莎白一世居然是女子，在她的统治时期，是英国人口中的“黄金时代”，是英国最强大的一个时期？哎吆吆，亨利八世的几个王后都是他的宫廷女官出身？最后一个王后居然是一个结过两次婚的女子？上一个王后居然和人私通被处以火刑？！

    欧洲人都不怕家丑外扬？

    因为太子妃有孕在身，这些天不停接见这些洋人贵妇的皇贵妃娘娘，和因为这些西洋人的艺术刺激又灵感勃发的荣妃娘娘，以及帮忙协理宫务的惠妃娘娘、宜妃娘娘抽空聚在自己的兰藻斋唠嗑，“你们说说，这些洋人真会折腾，把一个教会捧上天。”

    荣妃娘娘听着这些大八卦，自觉后面几个月的故事来源都有了，当下就欢喜的笑了笑，“我听三阿哥说，亨利八世为了生一个合法的继承人，为了合离再娶，和不同意他合离的罗马教廷翻脸，趁机脱离了罗马教廷，确立了英国国教，国教听命于皇帝。”

    “然后这才过去多久，他们又开始折腾什么新教，说要脱离昏庸国王的统治，要弄什么辖制国王的议会。我觉的这些英国人就是爱折腾。一会儿信教，一会儿信皇帝，一会儿信议会，将来不知道信什么？”

    宜妃娘娘端起来她的奶=子茶，对着木质吸管吸了一口，口气凉凉的说道：“可能他们就是不知道自己要信什么，才这么折腾，一信起来不光把老子娘都忘了，连自个儿是谁都忘了。”

    “不像我们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有空的时候该信佛的信佛，该信道的信道，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