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以前他总是温柔得不像话,连和她分手时他也只是面无表情不喜不怒,这会却因为一个戒指气成这样,难道是猜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她也不打算隐瞒,收回视线望着无名指上的对戒说:“如你所想,我已经结婚了,和徐霆舟。” 仿佛是晴天霹雳,贺郡骁整个都懵了,黑眸死死盯着那枚戒指,目眦欲裂。 戚星没看他,不知道他脸上什么表情,只感觉空气都似乎凝住了,让人无法呼吸。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听见贺郡骁说:“你会后悔的,在你知道那一切后。” 第123章 无法原谅操控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说完这句话他就从车后的方向离开了。 戚星透过后视镜望着他快步离开的身影,恍惚想起他提出分手那日,也像这样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而她挺着八个月的身孕边追边声嘶力竭的挽留。 可任凭她怎么追怎么求,他都始终不曾回头看她一眼,背影决然冷漠得让她万念俱灰。 其实这几年她慢慢地也想通了,觉得他当初提出分手也无可厚非,毕竟她怀的不是他的孩子。 她只是不明白,当初明明是他不要她,可为什么现在却又一副她负了他的委屈姿态? ——你会后悔的,在你知道那一切后。 耳边重又浮现他临走时说的这句话,她不懂他为什么这样说,是其中另有隐情还是只是他气头上的气话?他口中的那一切到底指的是什么?和她与徐霆舟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她满心疑惑,却理不出一丝头绪,反而想得头痛欲裂,干脆放弃,驾车离开。 ——— 篮球场另一端的一辆白色跑车内,驾驶座上的管紫璇远远看见贺郡骁的身影,脚下生风一样走得极快,转眼就到了车旁,也不等她下车开车门,径直拉开后座躬身坐进去,声音没什么温度的吩咐她:“去徐家祖屋。” 她应声往后视镜瞄了一眼,见他脸色青白,薄唇紧抿,神情仿佛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收回视线发动引擎,忍住了没问,毕竟不是她分内的事,她无权过问。 天气阴冷,窗外灰蒙蒙一片。贺郡骁目无焦距望着窗外,心头却思绪翻滚。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做好万全的准备想要和戚星重归于好时,却还是迟了一步,她竟然真的嫁给了徐霆舟。 当她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凝注了,心里也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空落落的疼痛如绞。 从两人认识到正式成为恋人,他等了她三年,始终视她若珍宝,总想给她最美好最纯净的爱情。 所以他苦苦压抑克制着对她的渴望,极尽可能的温柔,连亲吻都只是蜻蜓点水不敢太过亲密,就怕吓到她。 他一直坚信他们的爱情会开花结果,可所有美好的一切在他二十一岁生日那晚一夜间天翻地覆…… 他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更无法原谅操控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攥紧拳头,突然狠狠砸在车门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 专注开车的管紫璇吓了一跳,透过后视镜看见原本一贯温和的男人此时脸上的神情却十分骇人。 她跟在他身边三年多,虽然见过他生气的时候,但像这次这样失控还是第一次,看来那位戚小姐就是深埋在老板心头那根多年的刺。 跑车徐徐开进徐家祖屋的院子,赵妈听见汽笛声走出来,大老远看见从车上下来的贺郡骁,愣了一愣后慌忙转身跑进去,欣喜的冲厨房方向喊:“大小姐,表少爷回来了!” 厨房里正在亲自给老爷子煲汤的徐雅琪闻言险些打翻手里的糖罐。她定了定神,放下东西快步走出厨房。 第124章 你为什么不拆散他们(一更) 等她走到大厅,贺郡骁刚好也走进来,一年多没见的母子两人四目相对,徐雅琪满脸惊喜,连眼底都是藏不住的喜悦,反观贺郡骁,那张清俊的脸庞除了冷漠再无其他。 这让满心欢喜的徐雅琪心都凉了半截。 她敛去脸上的笑容,竖眉一副严母的姿态轻斥:“你一年多才回来一次,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贺郡骁原本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闻言冷声回讥:“反正从小到大在您眼里我样样不如徐霆舟,您百般看我不顺眼,我不回来不正好顺了您的意?” “你胡说什么?你是我亲生的,我什么时候看你不顺眼了?”徐雅琪有些生气的瞪着儿子,又说,“霆舟是你舅舅,你以前还一口一句小舅舅叫得挺欢的,现在怎么反而直呼其名了?” “舅舅?”贺郡骁冷嗤,话题一转问:“现在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谁您知道吗?” 徐雅琪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什么,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些:“你果然一回来就又去找那个贱女人了?” “原来您知道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戚星?”意识到这一点,贺郡骁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连额角上都青筋直爆。 他咬牙切齿地怒声质问:“您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在一起?您不是恨戚星恨到不惜用龌龊不堪的手段也要分开我和她吗?那你为什么不拆散他们!为什么要让——”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徐雅琪不悦打断他,恼声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每次见面就提,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贺郡骁冷呵一声,眼底满满的嘲讽:“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每次听您这样说我晚上就会做恶梦,我还真是要感谢您丰富了我的梦境。” 徐雅琪听出他话里头的讽刺,不由怒火攻心,心想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冤家,处处跟她做对让她受气。 这时一道苍劲的声音传来:“你大声嚷嚷什么?郡骁刚回来你又想把他逼走?” 贺郡骁循声望向从后院遛弯回来的徐锦豪,想起自己几年不曾回国看望老爷子,不免愧疚。 他收拾起情绪,迎上去喊了声‘外公’。 徐锦豪神色复杂的瞥了他一眼说:“你舅舅和戚星的事外公也知情,正好他一会会回来一趟,你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把事情说开,以后好好相处,毕竟是一家人,不要让别人看笑话。” “您也知情?”贺郡骁神色愕然,“包括我和戚星曾经在一起过的事您也知道?” “霆舟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贺郡骁难以置信的望着老爷子:“既然如此,您还同意他们在一起?戚星以前和我在一起三年多,现在又和徐霆舟在一起,这种有悖常伦的事外公您就一点都不介意?” 徐锦豪蹙紧灰白的眉毛,沉着声像是有些不悦:“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都别提了,其他的你等霆舟回来自己问他,总之他们在一起的事已成定局,你们谁都别想从中作梗把那件事说出去让戚星知道,否则就是和我这把老骨头做对。” 第125章 外公,您是不是知道佑佑是…(二更) 老爷子不容置喙的口吻让贺郡骁震惊。 他满以为老爷子对这件事不知情,所以才回祖屋想借老爷子的手分开戚星和徐霆舟,没想到事与愿违,行事一向谨慎且作风古板的老爷子不但知情而且十分支持。 难道…… “外公,您是不是知道佑佑是……”话说一半他就住了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瞥了眼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同石化的徐雅琪,咬了咬牙,没再继续往下说。 徐锦豪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意味深长的叹了声:“你既然知道就应该能理解外公为什么这么做了,我都是入土大半的人了,那些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我都经历过,听外公一句劝,不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语毕门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应该是徐霆舟回来了。 徐锦豪拍拍贺郡骁的肩,像是安抚又像是警告般,说:“听话,好好和你舅舅谈,这些年他独自支撑偌大的徐家产业,已经够累了,你既然不肯回来帮忙我也不强求,唯一的要求是别再给霆舟添堵。” 他说完冲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徐雅琪说:“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院子里,徐霆舟下车后瞥了眼一旁的白色跑车,刚注意到驾驶座有人,就见车窗降下,露出来一张年轻的女性面孔,语气恭敬的招呼:“徐先生您好。” 徐霆舟记忆超群,依稀记得这个两年前曾见过一次面的女人是贺郡骁的秘书。 他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关上车门往里走去。 刚进大厅,赵妈就告诉他:“表少爷回来了,刚去了后院。” 他走去后院,一眼望见背对着他站在岩壁旁的贺郡骁,身形顿了几秒后才又继续走过去。 贺郡骁听见脚步声回头,目光无温的盯着徐霆舟,这人曾是他从小敬仰的偶像,虽然只比他大了六岁,可在他眼里,这人几乎无所不能。 他记得他八岁时还在念小学二年级,而徐霆舟八岁时已经上了初中,不满二十又拿到了国外知名学府的双学位回国帮衬老爷子,才二十四岁时就因为老爷子身体抱恙一手掌控徐家所有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未出过错,是外界传闻如同神一样的存在。 从小母亲就拿他们两人比较,那句‘你怎么不学学你小舅舅’更是成了母亲的口头禅。 他虽然对母亲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但实际上他们舅甥俩的感情非常要好,像亲兄弟似的无所不谈。他那时对他是既敬仰又依赖,不论大事小事都喜欢和他分享,包括他和戚星从普通朋友到恋人的相识相恋过程,他都事无巨细毫无保留。 思忖间徐霆舟已经走到面前,贺郡骁的视线落在他无名指上,那枚醒目的对戒像根针一样刺痛了他的眼球,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焰重又蒸腾而上。 他想起徐霆舟当年的所作所为,想起戚星对他的信任,一时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他怒不可遏,挥拳就往徐霆舟脸上砸过去。 第126章 彼此拳来脚往就跟战场搏斗似的(三更) 徐霆舟早有防备,却不闪不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右脸顿时迅速红肿,嘴角都裂了道口子,猩红的液体一下渗出来,显得触目惊心。 贺郡骁像是很诧异他竟然没躲,有些怔住了。但也仅仅只是一秒,勃发的怒意很快又吞噬了他的理智,抡起拳头又要挥过去。 这次徐霆舟没让他得逞,半空中稳稳扣住了他的手腕,黑眸清冽无波。 “你去找过她?”他淡声问。 贺郡骁知道他指的是戚星,狠狠甩开他的手恶声恶气地嘲讽:“怎么,我去找她还要向你请示不成?你一个乘人之危的伪君子!人渣!做出那样的事还敢骗她和你结婚,你就不怕她知道真相后恨你入骨?” 话说得这样刻薄难听,徐霆舟仍面无表情,只是眸色冷了几分。 他冷声说:“当年的事虽然我不否认自己有错,但责任在谁你心知肚明。况且当初是你自己决定放弃和她的感情,也消失了这么多年,可你现在跑回来秋后算账是怎么回事?” “呵,是我秋后算账还是你出尔反尔?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和她有任何交集,可现在呢?你使用卑鄙的手段把她套牢在你身边!”贺郡骁越说越激动,清俊面容微微扭曲,“我真是后悔我生日那天把你叫去酒吧,要不是那样,要不是那样……” 他死死咬住牙关没再说下去,却忽然像是中邪了一样朝徐霆舟扑了过去。 徐霆舟看他这架势是非要和自己打个你死我活才罢休,神色不由越发森冷,下手也丝毫不留情面。 两人都是身高体健四肢修长,体力上又不相伯仲,所以短时间之内谁也没占到对方的便宜,彼此拳来脚往就跟战场搏斗似的,身上都挨了好几下。 贺郡骁双眼通红,牙关都似乎咬出血来。 他是真的恨,恨徐霆舟,恨自己的母亲,更恨当初轻言放弃的自己。 恍惚间他胸口挨了重重的一拳,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后仰结结实实倒在了铺满碎石的地面上。 他闭上眼,感觉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的疼。 他躺在那儿没动,想起小时候体弱多病的他和同伴打架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着鼻子回到家,是徐霆舟手把手教他怎么在打架时快速制服对方,后来再打架他屡屡把对方揍得鬼哭狼嚎。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他们永远都是感情最铁的舅甥、好友、知己。 徐霆舟抿唇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半晌后听他喃喃自语般低声说:“当初我放弃她是身不由己,在那种情况下,我只有和她分手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决定。但那并不代表我不爱她,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没有脸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