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夜斗沉默了会，问道，“雪奈你，什么走呢？” 雪奈想了下，“我还不知道，但一定不是现在。” 夜斗沉默了良久，然后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陪着我。” 当时的夜斗神情脆弱，就像一个不安的孩子那样，雪奈回抱住他，“我会的。” * 夜斗走在她旁边忽然问道，“雪奈，你以前...” 雪奈闻言抬头看向他，“嗯？” 夜斗顿了下，然后摇了摇头，“没事。” 雪奈知道他是想问自己的事情，但是以前夜斗询问的时候都被她有意无意的绕开了话题，所以夜斗现在已经很少问这个问题了。 雪奈想起以前的事，随着灵魂体的时间越来越长，生前的记忆开始逐渐的模糊，它们被封存在她的大脑深处，当她转世之后才会被重新开启。 雪奈知道自己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类，毕竟普通人类在看到夜斗杀人之后应该早就被吓到了；她只依稀记得自己有一群同伴，而她转世之后回去寻找他们，多余的就想不太起来了。 不过，她会守信的陪着夜斗，直到她转生之前。 雪奈转头对夜斗笑了下，“安心吧，直到我离开前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到她的话，夜斗的神情软和了下来。他不自在的转过头，耳尖一片绯红。 雪奈本来以为一切都会顺利的进行下去，直到那一天，夜斗被他的父亲召唤走。 这是很常见的事，虽然夜斗的父亲放任夜斗离家出走，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放开对夜斗的控制，毕竟夜斗是从他的愿望中所诞生出来的。 每次他将夜斗唤去，都是安排任务给他，让夜斗为他办事，因此每次回去之后再回来，夜斗的心情都要低沉好几天。 雪奈已经习惯了夜斗每月这几天了，毕竟她也知道，现在的夜斗还无法脱离父亲的掌控。 然而这一次似乎情绪低沉的厉害。 雪奈走在夜斗身旁，“夜斗，你还好吗？绯没回来吗？” 夜斗身子一僵，咬着牙，紧紧握着手。 看到他这副模样，雪奈疑惑的碰了碰他的胳膊，“夜斗？” 结果她的手刚一碰上去，夜斗就猛地后退两步，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样。 雪奈站在原地愣了愣，“发生了什么了吗？” 夜斗咬住嘴唇，心底的恐慌在吞噬着他。他想要将雪奈紧紧抱在怀中，但又惧怕会伤害到她的自己。 但是......时间要不够了。 夜斗深呼吸了下，抬起头看着雪奈，他的眼底晕着一层悲伤和哀痛，仿佛要和她永别一样。 雪奈心底闪过不安，她向前走了一步，轻声道，“夜斗，可以和我说说吗？” 夜斗紧紧握着拳，忽然他伸手将雪奈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 感受到夜斗用力的拥抱，雪奈眨了眨眼，心中隐约闪过一个猜测。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雪奈忽然说道，“夜斗，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会缠上你吗？” 夜斗没有吭声，他侧过头蹭着雪奈的颈窝。 雪奈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的状态了，处于人类和灵魂体之间，平常的人类似乎看不到我，我在他们的口中听说了你的名字，于是就过来找你了，结果你正好能看到我。” “我本来不想跟在你身边的，但是后来却改变主意了，你猜为什么？” 夜斗低声道，“为什么。” 雪奈笑了下，“因为你长得好看。” 夜斗顿了顿，直起身子，看着依靠在自己怀中的人。 雪奈仰头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冷漠的时候非常的帅气，但是啊，我更想看到你阳光的笑的样子，但是这个愿望似乎很难实现。” 夜斗握住她抚摸在自己脸上的手，“不难。”他努力勾了勾嘴角，想要对雪奈笑一笑，但却因为心底的事情导致这个笑容看起来很难看。 雪奈安静的看着他，“夜斗会是一个好的神明的。” 夜斗心底猛地一紧，他低头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在忍耐着某种疼痛。 这时绯来了，“夜斗。” 夜斗的手猛地一颤，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绯。 绯站在五步外，“我已经给你留了时间了，那么现在，请执行父亲大人的命令吧。” 夜斗的脸惨白。 雪奈忽然弯了弯眼眸，“反正我也是要转世的，这一世能够死在夜斗手里好像也不错。” 夜斗猛地后退一步，他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不...我不能...” 绯上前一步，“夜斗！你难道要让父亲大人失望吗？” 夜斗猛地看向她，眼神冰冷噬人。 绯被他的目光看的窒了一下，过了会，她才缓缓道，“如果杀了她，她只会正常转世，但是如果这件事被父亲大人知道的话，她可能连转世都不会有了。” 雪奈上前一步拉住夜斗的手，“夜斗。” 夜斗回握住她的手，但是他却不敢回过头看着她。 雪奈从后面抱住他，“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下一世的我还是我，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能算是死亡，所以——” 她被夜斗握着的那只手动了动，与他十指交叉，“这一世正常的终结我很高兴。” 绯对雪奈并不关心，但是她却很关心夜斗，见夜斗迟迟不动，绯唯恐他这个时候背叛父亲。于是她道，“夜斗，你不要糊涂了，现在的你根本摆脱不了父亲大人，而且...”绯的目光看向在夜斗身后的雪奈。 “父亲大人有的是办法让这个女人魂飞魄散，到那个时候，她可是连转世都没有了。” 伴随着少女淡淡的声音，夜斗忽然整个人颤抖起来，他紧紧咬着牙，眼角赤红。 雪奈倒是没有太多的恐惧，毕竟这对她来说只是人生中必须经过的一道关卡，她迟早会“死”的，以什么形式并没有多么在重要。 夜斗颤抖的伸出手。 “绯器。” 伴随着空中一个巨大的“绯”字，绯化身成一柄太刀落在夜斗手中。即使变成了兵器，她依然能感觉到夜斗的情绪，甚至因为被夜斗握着的缘故，她能够感受的更深切。 这个女人对夜斗的影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雪奈走到夜斗面前，伸出手握住夜斗拿到的那只手。 夜斗的手一颤，差点就要将神器丢在地上。 他后退一步，身子微微的颤抖，不断的摇头，“不，不...” 雪奈掏出了三枚硬币，“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 夜斗右手止不住的抖。 雪奈：“虽然说五元硬币是有些少了，但是五元同音【吾缘】，我想，这样也许能让夜斗和更多的人结缘，也能让夜斗被更多的人记住，这样即使不是祸津神了，你也能存活于世。” “夜斗说过，我是你的第一个信徒，当然，我并不希望我是你的最后一个信徒...但是，在许多信徒中，我是最重要、最被你喜爱、最好的那个，是吧？” 雪奈拿出第一枚硬币，“第一个愿望，希望我能够死在夜斗的手中。” 夜斗紧紧的握住刀，忽然弯腰捂住脸，然后咬住自己的手。雪奈只能听到他不停的抽气声和看到他弯着的背部。 雪奈想了想笑道，“比起被你父亲杀死，果然死在夜斗手中更加好一点，只是...对不起，这大概会为你增加伤痛，但是既然作为最重要的信徒，我想，这个任性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来吧。” 伴随着刀剑入肉的声音，红色的血迹向外流淌，浸湿了她的衣服。 夜斗抱住雪奈，让她躺在他的怀中。 “雪奈、雪奈...” 夜斗的声音如同从嗓子中挤出来一样，他想要紧紧的抱着雪奈，但是又怕过紧会让她疼痛。 一滴两滴的水滴低了下来。 雪奈低低的喘了口气，“夜斗哭了吗？” 夜斗埋首在她身上。 这时绯变回了人形，没有了刀剑的阻挡，血液以更快的速度流淌出来。 夜斗恐慌的伸手捂在雪奈的伤口处，“怎么、怎么会流的这么快...不要这样，怎么办，雪奈，雪奈！” 雪奈抬起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一点都不疼哦，啊...不，还是有点疼的，夜斗亲亲我好了。” 夜斗的手颤抖着。他紧紧咬着嘴唇，因为一旦松懈，他恐怕会哭出声来。 他弯下腰，冰凉的嘴唇亲吻着雪奈的额头，然后亲吻雪奈的脸颊，最后是嘴唇。 越来越多的泪水滴在雪奈的脸上，顺着她脸庞的弧度滑下。 雪奈弯了弯嘴唇，“其实我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够长的时间了，我本来该早点转世的，但是却碰到了夜斗。” 她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夜斗的脸。 夜斗抓住她的手，将她逐渐变冰凉的手捂在掌心。 雪奈说道，“还有两个硬币，夜斗可以帮我拿出来吗？” 夜斗将剩余的两个硬币拿了出来，放在雪奈手心。 雪奈捏起一枚，“第二个愿望，希望...夜斗不要当祸津神了，希望你能好好的为自己工作，攒钱买神社，成为拥有万千信徒、豪华神社的夜斗神。” 夜斗低着头，额前过长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神情。 他握住雪奈的手，将那枚硬币也握在手中，“好，我答应你...”他声音嘶哑的应道。 雪奈弯了弯嘴唇，“还有最后一个...啊，最后一个愿望是属于雪奈的，是自私的祈愿。我希望，夜斗不要忘了我。” 夜斗猛地抬头望向她，眼眸中流光一闪而过。 雪奈和他对视着，“是不是太任性了？...但是，我真的不想被夜斗忘记，如果可以的话，夜斗可以去找我吗...” 夜斗接过她手中的硬币，神情坚定而认真，“赌上夜斗神.的名声，我，夜斗，永远不会忘记雪奈。当你转世后，我一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