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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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按上镯子,毛不思指尖一沉,就感觉到了股奇怪的力量,分不清正邪。只是这股力量好像在哪里见过,毛不思闭着眼,指尖不停地追着这股力量走,突然,脑海中有什么猛地闪过,正巧被毛不思抓了个正着:同心手链。 银花镯子上的力量跟同心手链残留的那股气如出一辙。 这太正常了,起码在毛不思的认知里,这两样东西能联系在一起,很不正常。 她默默念着咒语,向着阻挡她前进的力量毫不客气的按下,顿时,银花镯子里聚集的东西四处散去,镯子主人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向着毛不思涌来。 ☆、逆天换命 “啊!”尖叫声回荡在整个包间,姜水跌倒在地上,颤抖着手指指向毛不思身后。 马明义奔向毛不思的脚步一顿,就见高维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毛不思头顶上,他的脸青黑一片,见不得半点白皙,双目翻白,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扭断,外向一侧,脸部脖颈处血管凸起,看一眼就令人头皮发麻。 毛不思被方才的力道震得眼前漆黑,她只听到姜水的尖叫,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身子一轻,鼻息间就嗅到了马明义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怎么了?”毛不思反手拉住马明义的指头,胸口剧烈的疼痛令她吐字都有些困难。 “高维峰。”马明义头皮发麻,他都能感觉到高维峰身上散发出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气,手串上的经文不停地在珠体上游走,似感觉到什么不寻常,可又寻不到方才的恶意来自哪里,“你现在怎……” “你不要过来!啊!!”姜水刺耳的尖叫掩住了马明义的后半句话,餐桌上的碗碟被她顺手抄起,几乎是本能的向着高维峰他们的方向砸来。 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晚手掌掐住她脖子的寒意,以及空气消失在她胸腔时的绝望。姜水先被毛不思突然被甩出去的事实吓到,又亲眼目睹了高维峰的存在,这会儿哪还有什么理智,全然不顾毛不思和马明义也在那里,只疯了般砸着手边能摸到的所有东西。 眼前还黑花花的,毛不思听见东西砸过来的声音,想要抬手去挡,谁料方一动,胸口就专心的疼,忍不住让她倒吸一口冷气:真他妈的疼啊。 想象中的疼没有到来,毛不思听到碟子砸到人身上,然后落地碎裂开来的声音。这个时候,身边能为她挡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马明义……”毛不思有点点感动,她眼前虽然还有些雾蒙蒙的看不真切,但还是尽量抬着脑袋,想要表达出感谢的神情。 “不是白挨的。”毛不思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只大手按了下,就听到马明义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一下五千,从你的劳务费里面扣。” 又一件瓷碗碎在地上,这一回,毛不思觉得自己的心口更疼了。 她努力扯出个僵硬的微笑,用手指头尖戳戳马明义的膝盖,深明大义道,“这多不好意思,你躲开,区区碗碟,我承受得住!” “铁公鸡。”马明义嘴上念叨着,眼睛却没看毛不思,他斜着眼跟咫尺外的高维峰对视,轻轻转了圈手腕,越靠近恶灵,手串上的经文游走的越快,字体被染上火红,流淌着若隐若现的金色。手串没有自动束灵灭魂,多少能证明此刻的高维峰对他们没起杀心。马明义无声张嘴,吐出两个字:帮忙。 也许是马明义往日里高高在上习惯了,当下这神情,与其说是请求高维峰帮忙,不如说是威胁更合适。 果然,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高维峰,眼皮不由自主的跳动几下。接下来,姜水丢过来的东西便都被什么挡住,从半空中直直的摔在地板上。 直到姜水身边再无东西可砸。 走廊里,扎马尾辫的服务员依旧立在门前,似乎有些无趣,包厢里的人也不点单,来到后就点了几杯花茶,然后结了最低消费,还非常大方的给了她两百块钱的小费,只要求她不要进去打扰他们谈话。真是怪人,服务员想着,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从他们进去到现在,一直安安静静,只无聊的她偶尔从兜里掏出手机发几条信息给朋友。 服务员并不知道包间内发生了什么,更无法想象遍地狼藉的茶水和杯碗碎片,屋内疯狂的声音就像是被吞噬掉了一般,没有丁点传出。 姜水精致的妆容早就花了,眼线晕染开来,脸上湿润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喉咙被喊到略微嘶哑,不复之前的清亮。 “闭嘴!”降魔杖唰的从空中刺过,紧贴着姜水的脸颊牢牢插进她身后的沙发上。 毛不思还攀着马明义的手臂,眉心拧成一团小疙瘩。她刚才被脏东西狠拍了一巴掌,反应多少有些迟钝,现在缓过疼来,怒火也就跟着蹭蹭蹭的冒了出来。偏偏姜水嚎叫撕心裂肺吵得她脑仁疼。 等气息喘匀了,眼前的黑也散去,就瞧见姜水缩在桌子旁,死死地抱着脑袋抖个不停,高跟鞋也因着剧烈的动作掉了一只,徒留下另一只将将挂在脚上。 回头看了眼高维峰,毛不思这才一切一拐的让马明义扶她到姜水身边。姜水显然是被吓坏了,手臂上布满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有我在,高维峰伤不了你。”毛不思一手扶着腰,也多亏她现在年纪不大,不然被那么毫无征兆的摔上一下,这会多半是得去医院拍个片子住两天的。跟鬼怪妖灵相比,肉体凡胎还是要吃亏很多的。 话虽这么说,但毛不思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确实没什么说服力,就见姜水怯生生的抬头,眼中写满了防备与不信任,“就你现在?” “我现在这样也是你带的那个晦气东西惹得。”毛不思盯着姜水手腕上的银花镯子,“你怎么会有怨气那么大的东西。” “什么怨气,这是大师给我护身用的宝贝。”姜水猛地把胳膊收紧,死死的拽着手腕上的镯子,仿佛这样就能给她勇气,令她不那么惧怕。 “宝贝?”毛不思嫌弃的啧啧出声,她拽着马明义的胳膊,指着他手腕上的珠串子给姜水看,珠串上的经文泛着微暖的光泽,“瞧见没这种金亮亮的才是宝贝,你再看看你那个。” 姜水顺着毛不思的视线低下头,眼睛骤然瞪眼。 银花镯子上附着的术法早早就被被毛不思打散,邪气再也压制不住,银镯子恢复了原本的面貌,黑色的斑点遍布,透着死气沉沉的青灰。而她原本雪白的胳膊,也从手背到上臂爬满了紫红的细血管。 “这……这是什么……”姜水嗓子眼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恶鬼的诅咒。”毛不思蹲下身子,“有人拿你跟恶鬼做了交易。” “不可能。”姜水猛的抬头,一手紧紧抓住毛不思的胳膊,一手指着她身后,带着浓浓的哭腔,“要么就是高维峰!除了他,除了他没有别人,你快杀了他,杀了他啊!” 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在死一回呢。 “你有没有想过别人?比如……”毛不思对上姜水的眼睛,一字一句,“吴老板。” “不会的,吴老板不可能害我,他还给我找了大师……”姜水说到最后,‘驱邪’两个字几乎低不可闻。 手腕上的镯子那么刺眼,吴老板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他说,你要一直带着,千万不要摘下来。他笑的那么慈祥,她也听了他的话,吃饭睡觉洗澡,统统带着,片刻都不敢离身。 “我从没有害过你。”高维峰的突然出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生前的容貌,嘴唇白的不带点血色,身材消瘦,“我死后,就一直呆在朱山公墓,我等着你来看我,等着把知道的秘密讲给你听,可是我等啊等啊,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都没等到你来看我一眼,而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找不到你。” “不是这样的,你死前在雪山就想杀我!”姜水拼命地摇头,高维峰说的跟她的记忆有着极大的出入,“还有那晚,你在会议室掐着我的脖子,那个冰冷的触感,我至今都记得。” “雪山那里是因为我看到了你身后的女人脸,她就紧紧地贴着你的头发,我不是想杀你,我只是想赶走她,却不知道落在你眼中,反倒显得我像个疯子像个神经病。更别提死后,我跟不就不知道你在何处,怎么杀你?”高维峰没有给对面三人回应的机会,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跟你分手后,我每天都在做同样的噩梦。” 梦中是河神的婚礼,而那个新娘,却长着姜水的脸,以及和她一模一样的银花镯子,她哭着求他救救她。高维峰立在不远处,他垂着肩膀,平淡的讲述着只有自己知道的记忆深处的故事。 这倒是跟毛不思在镯子残留的主人记忆中看到的不一样,她看到的是百鬼哀嚎,尸首遍野,而高维峰讲的,似乎是另一个故事。 “你一个普通人,几乎没可能预知未来。”马明义到底是留着马家的血,能敏感的捕捉到高维峰话中奇怪的地方,“可如果那个人不是姜水,那又是谁?她怎么会知道你的姓名?又为什么夜夜引你入梦?目的是什么?没理由啊。” 难不成费这么多心思就为了间接害死高维峰? 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银花镯子,诡异的河神娶亲,遍地流血的尸体,以及去过长安酒店7002房间吴老板。 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毛不思抱着肩膀,突然脑海中白光一闪:吴老板之前死过三任老婆。 “姜水。”毛不思犹豫着开口,“你对吴老板的之前的老婆知道多少?” “不太清楚。”姜水摇摇头,她和吴老板很少谈论这些,吴老板不爱说,她也秉着知道的少烦心事少的原则不怎么问,“等等,有一件。” 姜水忽然间想起来,倒还真是有一件事她知道。那还是她之前过生日的时候知道的,有家名品店在当天送了份小礼物给她,附上的生日卡上写了句“章小姐生日快乐”。她也是按着号码拨过去,才知道吴老板的前妻是这家名品店的vip,跟她同天生日。过生日遇到这件事,谁心里都不舒坦,为此她还和吴老板闹过小脾气。这算是姜水唯一知道的他前妻的事情了。 “什么?” “我和他第三个老婆同天生日。”姜水抿着唇,“别的就真的没了。” 嘴唇不由得抖动几下,毛不思不再言语,她骤然紧绷的身体,反倒引得扶着她的马明义侧目。 “怎么了?”他靠近毛不思耳侧,用着仅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毛不思手心冷汗直流,她心里第一次希望自己猜想的是错的,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最多是吴老板跟恶鬼有牵扯而已。可如果是真的呢,万一是真的呢?立在明处的吴老板,暗暗给高维峰线索的嫁娘,以及,操纵着这一切从未露脸的黑手。 他们这是想要遮住神的眼,妄图逆天换命啊。 ☆、众目睽睽 “我爱你,也从未想过伤害你。”高维峰低沉的声音如命运私语,品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说完,不等他人反应过来,人就化作一团青烟,散在了包间的一方天地中,徒留下三人对着满屋的狼藉失神。 女人抹着眼泪,由一开始的小声啜泣,变成了最后眼泪混着鼻涕的嚎啕大哭,没有多余的言语,就这么发自内心的,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手腕上的银花镯子有点小,挤压过手背的时候磨出了细细的青白道子,配上姜水紫红色的皮肤,令人不由得汗毛直立。她忍着疼褪下,反手把镯子狠狠地砸向远处的墙面。 就见银花镯子砸到墙壁落下,然后顺着地面骨碌碌的滚了几圈,仿佛跟有了生命似的,眨眼间,就凭空消失在了眼前。 “好个多管闲事的丫头片子。”随着富鸾大厦内,一道暴怒的女声响起,就见一只高脚杯向着吴老板的脸颊飞来。 玻璃杯的速度极快,差不多到他身边半米处,就猛地停下,细细的杯颈遇到剧烈的冲击而从中折断,生生飘在半空中。 “好大的火气。”吴老板伸手,坏掉的酒杯缓缓飘入他的掌心,他瞧着断裂的杯颈,语气听上去有些可惜,“这可是人工吹制的,就这么糟蹋了。” 新开香槟酒落入断裂的高脚杯中,泛起细小的气泡,吴老板举杯轻抿了口。 “辛辛苦苦这些年,临到头来遇到个难缠的小丫头片子,你让我如何不气。”女人依旧没有露脸,只有声音在室内回荡,“你想办法杀了他们。”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当跟百年前似的,平白消失几个大活人没人管么?”吴老板咽下香槟,这才把空掉的高脚杯丢到一侧的垃圾桶里,“何况还有一个是贺家人,贺老头子纵横商场几十年,根基稳人脉宽,如若平白没了个外孙,依着他的性子,能让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过了?” “这倒是奇了,好好一个生意人,不多供几个财神,跟着个捉鬼的野丫头跑什么,也不怕损了福寿。”女人冷冷出声,“如果不是她强行入我回忆,我还不知盯上你的居然有这等本事。” “毕竟姓毛啊。”吴老板一挥手,毛不思的资料就飞到空中,瞬间被点燃,化作一团烟灰。 “毛家,哪个毛家?”烧掉的东西在女人手中成型,她一目十行。 “习茅山术法的毛家不就那一个。”吴老板双手撑着身子望向远方的夜空,“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傅走千山踏万水,捉鬼诛邪,也曾与毛家人有过一面之缘,这么想想,也都是十分久远的事情了。”k、d、t、c、d、j、z、l。 “元市人。”纤细的手指轻点着纸张,白纸黑字,女人继续看下去,最后目光微顿,念出声,“祖籍南桐县。” “这般看来,的确棘手。”但吴老板也不算太担心,毛不思毕竟还小,跟他这种活了百年的老怪物相比,还是太稚嫩了。 为了北杏,姜水非死不可,虽说他手上早已沾满了别人的鲜血,毕竟还残留着丁点的人性,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跟几个愣头孩子过不去,亦不想得罪毛家和马家。 吴老板等着女人的回答,谁料半响没听到她的声音,只好扭头,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疑问,“还在?”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骤然响起,令吴老板不由得皱眉掩耳,他跟她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过她那么诡异的笑声,就像被投入烈火熔炉的恶鬼,发出的声音令人十分不愉快。 女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突然数十张脸聚集在天花板上,千奇百怪,融合了各式各样的美人颜。 “毛家居然还能生出女儿?”几十张嘴同时开口,让吴老板也辨别不出哪个是她,笑声似鬼。 虽说毛家多男,马家多女,却也不是绝对,起码在吴老板年少的时候,曾听师傅说过,毛家祖上有过一位堪称传奇的女天师。 吴老板被女人莫名的言语搞得满头雾水,他眼睛不停地扫过每一张脸,试图辨别出哪个是她,“你该比我清楚才对,毛家祖上也出过女天师的。” “清楚,当然清楚。”她‘咯咯’的笑个不停,关于毛家的女天师,她不光听过,她还见过两位,一个是在她还是汪家娇小姐时见的,另一个则是她被封印在河底的时候。 初见毛家那姑娘,英姿飒爽,腰间配着条细细的银色软鞭,耳垂上挂着枚小珍珠,踩着马靴在她们汪府飞檐走壁,还有次捉鬼跑急了,直接从树上跳下来,吓得薛姨娘差点栽进荷花池里。 可惜,那个姑娘没活过二十五,准确的说,是毛家没有一个女儿能活过二十五岁。就像一个诅咒,不停地轮回应验,直到毛婉婉的出现。 那是世上最后一次大规模的百鬼夜行,天地无光,人间陷入一片地狱之中,无数的术士都死在了那场人惨绝人寰的动乱下,有的恶鬼灰飞湮灭,有的煞凶被焚烧殆尽,而她也被灵玉镇在了河底,永世不得出。 南毛北马,东齐西霁。那一役,只剩南北,再无东西。而毛婉婉,则强行改了毛家的女儿缘,至此以后,除却中途抱养过的几个孤苦无依的女婴,毛家再也没有生过女儿。 只是这些几百年前的故事,传到现在这一代,不知被篡改成了什么模样。 手上的银花镯子不停地晃啊晃啊,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富鸾大厦再度陷入死一般的静默。 挂在墙上的油画依旧背对着一切,画中女人望着波涛汹涌得河面,眼皮微垂,豆大的泪水就砸了下来,然后消失不见。 高维峰没了,银花镯子也没了。毛不思蹲在姜水身边,觉得事情到了这份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只是现在的永川对他们而言实在太危险,她就算大罗神仙转世,也没法一个人带俩没凡人永斗恶灵啊。 “要不咱们回港城或元市?再不济我给六叔挂个电话?”临阵逃脱可耻,但是安全有用,毛不思权衡利弊,又瞅了瞅姜水紫红到可怕的胳膊。 捉鬼就跟玩游戏打怪一个道理,现在情况就是她带着俩拖油瓶以一敌三,毛不思掂量着自己的水平,她还真没有单刷boss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