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霸总替身妻的玄学日常在线阅读 - 第16节

第16节

    他知道自己这些话是白搭,因为他看起来和崔皓程那么相似——至少,他们都在和恋人分离之后,找了替身。所以,沈北宸并不指望有人真的理解。

    他顶着“负心人”三个字,已经快十三年了。

    “我知道。”

    当这三个字从苏暖口中说出时,沈北宸差点把油门踩到底撞上前车。他赶紧调整,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问她说了什么,苏暖又重复道:“我知道,你们不一样。”

    “这件事里,崔皓程是无能为力,是断情薄幸,也是深情不渝。而在你和盛小姐之间,你是无能为力和深情不渝,但断情薄幸的,是盛小姐。”

    这话像一柄锐利的手术刀,银光闪过,沈北宸还没来得及反应,心中的陈年旧疾就被划开了个口子。持刀的人冷静得像个局外人,明知他身体里有个恶性肿瘤,目光在他的血肉里翻找。可是不是真的能找到,要不要帮他切除,她却没说。

    或许,她只是一时好奇罢了。他对她,和崔皓程对崔太太有什么区别?如果她不是忽然性情大变,依旧是从前的苏暖,一心只想霸占沈太太的位置,将来必定会做错事。没有深入认识,他对她不会有丝毫的心软,只会用更极端的方式对她,甚至将她视为自己和盛初晴之间的绊脚石。

    不管他和盛初晴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他都会对她动手。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会堕/落,不过因为他这个恶魔对她伸出爪子,给她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将来。可是等她真的堕/落了,恶魔却又嫌弃她脏了品德,要惩罚她的贪心。

    罪魁祸首,明明是他。

    路上种种思绪纷纷杂杂,当车子停在沈宅门口,唯有这个念头划过。

    苏暖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开了车门就下去。

    “哎。”沈北宸抓着方向盘,眼睛望着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看,问道:“找你做替身,你怨吗?恨吗?”

    苏暖停下脚步:“你问的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沈北宸:“都是。”

    “现在的我嘛,当然不恨了,你给钱,我演戏,这是合作关系,有什么好恨的?我还得感激你给我这个工作机会呢,三个月的时间,签约金一千万,分手费又一千万,光保底就两千万了,更别说中间好几百万的奖励了。出手这么阔绰的甲方,我上哪找去?恨什么恨?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从前的你呢?”

    苏暖认真回想了一下原着的剧情,回答说:“从前的我,也没敢怨恨你,更多的是怨恨命运吧。既然给了一个当沈太太的机会,为什么又是别人的替身?为什么明明是正经妻子,和你是合法夫妻,但真爱这两个字一出现,正室就成了小三,被千万人唾骂?但这也是她不讲信用,签合约的时候想着只要能做沈太太,能拿钱,什么都说好好好。等钱也拿了,沈太太的威风也耍够了,却不履行合约让位。”

    她着说不禁笑起来,摊手说:“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不甘心’三个字。人呐,真的很容易因为不甘心,去做很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

    “不甘心吗?”沈北宸低低地重复了一句,眼中的神色剧烈变化着,不由得问了自己一句——

    你执着这么多年,到底是因为深爱,还是因为不甘心?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因为他还身在迷雾中,无法看清自我。可沈北宸清楚,崔皓程事件就像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一样,他一定得从这件事里明白些什么。

    车子停在门口,甲方;男主人坐在里边久久不曾离开,苏暖这个女主人却好像没察觉一样,回了沈宅就吃好喝好,仿佛不享受就没机会似的。吃完了,苏暖又躺回床上,睡了个饱饱的午觉,叮嘱佣人吃晚饭也别叫她。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养精蓄锐后,苏暖先嗷的一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着抓起手机看,上边果然已经有添加好友请求了。

    刚一通过,那边便打了微/信语音过来。

    “沈太太,是我。”崔太太的声音沙哑又哀惶,用一种想了一年才下决定的语气说,“我愿意帮你超度魏艺,我要怎么做?”

    果然。苏暖心中轻轻笑了一下,应道:“你到崔家去就好。”

    提到崔家,崔太太似乎很害怕,但她现在除了相信苏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了。

    苏暖却不急,慢悠悠地洗澡换衣服吃饭,等到十点过了才出门。临出门了,她还想让史蒂夫通知沈北宸一声。谁知史蒂夫还没叫来,沈北宸已从她身边走过,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怀疑地问:

    “你就是这样去超度的?”

    手里拿个逛街用的lv包?

    专业技能被外行怀疑,罗盘精深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没好气地说:“不要老是看电视剧,超度有很多种方法,不止舞刀弄剑一种。”

    这人的心结好了?还有心思嘲笑她了!

    沈北宸越过她上车,握着方向盘撇头:“还不上来?”

    猜不透这人想什么。苏暖嘀咕一声,坐到副驾。

    两人驱车赶到崔家,车子才刚停,崔太太就抓着手机跑过来了,趴在车窗玻璃上紧张地问:“沈太太,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可以开始了吗?”

    这才不到半天,她眼中全都是血丝,这是为了什么,苏暖只当不知道,下了车就叮嘱说:“你跟在我后面。”

    崔太太连连点头,伸手想扯着苏暖的衣角,被沈北宸眼风一暼,又把手收了回来,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乖乖跟在苏暖后边。

    “叮咚——”

    苏暖再一次按起崔家的门铃,这一次却没有崔太太给她开门了,只有个闭门羹吃。

    这么不给面子?苏暖正打算找个借口,沈北宸已开口:“开门!”

    他声音威严,崔家人在商场上混,不得不卖给他面子,只能把门打开。崔皓程一看到崔太太,眼中便露出凶光,吓得崔太太呜的一声躲在苏暖后面。

    “沈太太……”

    苏暖并不安慰她,只是越过所有人进入崔家客厅,回头望着崔家的门框上的血迹,嘴角噙着笑。“崔皓程,你还真下得了手。”

    崔皓程看到她就想冲进来,却被他父母拉住了。再一看,苏暖从包里取出一根伸缩棍子抽长,末端在地上点了点,漏出几点红色的粉末。

    崔皓程紧紧盯着她的动作,想要开口却被崔母拦住了。崔母对苏暖客客气气的,完全看不出她曾经亲手将魏艺推向深渊。

    “沈太太,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我们家真的有魏艺的冤魂?你能不能收了她?收了她,我儿子就能恢复正常了吧?”

    “妈!”崔皓程脸上呈现一种想反抗又仿佛会被良心和孝心谴责,所以强自忍着的神色,争辩道:“我没有不正常!”

    “行了行了,你连自己怀着儿子的老婆都能砍,还说自己没有不正常。我看你啊,就是鬼迷心窍了!”崔母没好气地说,将他塞在崔父手里,脸上堆满了笑跑过来握住崔太太的手,一口一个儿媳妇地叫着,不住地出口安慰。

    崔太太起初愤愤地别过身,不理崔母,只是小声抽泣着。后来崔母态度诚恳,一再替儿子跟她道歉,崔太太就顺势下坡,呜咽着跟崔母诉苦。等崔母再一安慰,甚至作势打了崔皓程好几下,崔太太就大度地表示原谅了。

    母子夫妻三人对这个戏剧套路十分熟悉,演得熟门熟路的,可见这情景发生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哎。”苏暖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沈北宸一下,悄声说:“看到没有?学着点,以后有用的。”

    沈北宸横了她一眼,双手插在口袋里不说话。

    他不会这样!

    “嘿嘿~”苏暖只是轻笑,继续摆弄着她的东西。

    等崔家把家庭矛盾弄清楚之后,才发现客厅地上已经被画了个直径一米的图形,中间一圈一圈,全都是复杂的花纹。鲜红的粉末留在地上,看着莫名叫人恐慌。

    “沈太太。”崔母不敢看红色的阵法,“这是干什么?我们家……不好有这种东西吧?我儿子已经难过得快疯了。”

    “崔老太,你别担心,这个阵法是用朱砂画的,是超度亡灵用的。”苏暖微笑着解释道,还对崔皓程也笑了一下,“崔少,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小艺了,你开不开心?”

    这话说得崔家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居然要把魏艺的鬼魂召唤出来?这不可能吧?都是开玩笑的吧?

    他们面面相觑,正不知道怎么应对,苏暖忽然出手,一把将崔太太拉了过去。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刀,正是崔皓程用来割伤崔太太的那把,然后出手如电,再次将崔太太的手臂割伤。

    “啊……!”崔太太的惨叫才说出口,瞬间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惊恐地睁大眼睛,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因为她的鲜血滴在阵法里,一道阴冷的风忽然在室内升起,阵法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她披头散发,容貌非常娇美,就像一朵盛开的芍药花,等着雨露沾染。可想而知,在她活着的时候,能迷倒多少人。

    可惜,她死了。她的病号服裤子上,全都是血,死去那么久,她的血一直没有停下,直到此刻,还在不断地往下流。一点一点,渗入地下,化成阵法的朱砂仿佛被她的鲜血喂饱了似的,一点点鲜活起来,在地上缓缓流动着。

    屋子里寂静无声,连呼吸都放缓了,似乎怕自己的呼吸太大声,惊动了鬼魂魏艺,连崔皓程都不敢说话。谁知越怕越来什么,崔皓程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忽然苏暖就对鬼魂魏艺招手了。

    “魏艺,你不是一直想见崔皓程吗?现在他就在这里呀!”

    崔皓程瞬间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就想逃走。可魏艺的目光一望过来,他的双脚就跟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抬不动,连他的舌头都在发麻,无法将“小艺”两个字说出口。

    鬼魂魏艺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见到他便想扑过来,叫道:“皓程!”

    崔皓程被这一声叫得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双腿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硬着头皮看过去,他抖着嘴唇叫道:“小艺,我……”

    “你过不去的。”苏暖冷漠地提醒道,“你已经死了,人鬼殊途你知道吗?不过你放心吧,他将来会有很好的生活的,因为他的妻子已经有了孩子,是个儿子。你既然爱他,就把情人镯解开了吧。”

    “什么?!”鬼魂魏艺的声音骤然拔尖,“他老婆有孩子了?!”

    “他老婆有孩子又怎么了?”苏暖不解,“虽然崔家两个老的对不起你,害死了你,但崔太太是无辜的吧?明明是你破坏别人的家庭,做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小三,你该向崔太太认错才对。”

    “小三……”魏艺瞬间就哭了,可惜鬼魂没有眼泪。“我也不是故意做小三的,是他们呀!”

    魏艺指着崔皓程和崔太太,哭着说:“他们一个对我说旧情难忘,一个说自己不能生育,自己从前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一切,愿意只要崔太太的身份,把皓程的爱都给我。是他们说的!”

    “是吗?”苏暖的表情更惊讶了,“可是崔太太跟我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呀!你这个人,人家跟你客气客气,你就当真把她老公给占了?”

    脸上一阵难堪——

    鬼居然还有这种神情。

    “哪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崔母忍不住开口嚷道,“你们仨都快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了,三个人都同床睡过,谁也别装啊。总之,我儿子对你们是很好的,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俩争风吃醋把对方给弄得半死不活,别扯上我儿子。那个什么情人镯,赶紧给我解开!”

    苏暖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妈,明明做了无数亏心事,怕鬼敲门都快怕成精神病了,结果为了儿子,连鬼都敢骂!

    魏艺显然也被崔母的气势吓住了,一个准备索命的鬼,居然缩在原地,呜呜地哭着:“对啊,我们,我们明明都是皓程的女人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虽然得了皓程的心,但是我的身体已经脏了,不可能做崔太太的,除了能分走他的心和一部分时间,我还能给你造成什么威胁?”

    “是,是啊。”崔太太终于开口,她的声音虽然颤抖,却是所有人里最清醒的一个,她柔声对魏艺说:“我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女人,什么都不求,所以什么也不能对我造成威胁。魏艺,我同情你,可是我这么没用,也帮不了你。我只能说,你憋屈了一辈子,现在死了,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你看他们找来的风水师。你要是不把握这最后一次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说得声情并茂,充满了同情和鼓励,最后还提高声音,呼喊道:“魏艺,所爱的,所恨的,想报复的,要得到的,你都实现了吗?最后一次机会,你也要放过吗?!”

    “最后一次机会……”魏艺猛地抬头,目光在崔皓程跟崔母之间来回移动。

    不甘心,这都是她的不甘心!一个是她最爱的人,另一个是毁了她一生、她最恨的人!

    “我要你们跟我走!”魏艺大叫着扑向崔皓程跟崔母,嘶喊着:“我要你们都陪我下地狱!皓程——啊!”

    话还没喊完,魏艺就咚的一声撞在什么东西上,倒了回去。

    “不好意思哦,本人的任务里不允许报私仇。”苏暖靠在一边,声音凉凉的。“有一句话,从前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现在明白了。真是人蠢就该活得艰难,魏艺,你难道看不出来,从你被找回来开始,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中吗?”

    魏艺的表情一呆,茫然地问道:“什么?”

    苏暖转过头,看着崔皓程:“你,在你们结婚之后,经常和你太太同房吗?”

    大庭广众之下被问夫妻床上的事,崔皓程登时脸红,说不出口,倒是崔母替他回答了:“什么经常同房?有时候一个月都不见得睡在一个屋子里,还说什么同房呢,一年里能有四五次,我都能去拜菩萨!要不然,为什么他们结婚六七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呢?”

    这话说出来,崔太太的眼圈都红了,低着头擦眼泪,好不可怜。

    “那么魏艺回来以后呢?”苏暖又问道,“是不是你们三个经常同房?”

    这话说得崔皓程和魏艺的脸都红了,他们3p这事,也不用大张旗鼓地说出来吧?

    倒是崔太太,脸上虽然是不好意思的神色,低着的脸却有点发白。

    “崔少,你的行为,有些奇怪呀。”苏暖摸着下巴说,“为了心爱的人,守身如玉好几年,一年里连老婆都不碰几回,更别说在外面找女人了。可是心爱的人一死,你就开始睡外头的女人,找替身,甚至连长得不像初恋的老婆,你也让她怀孕了。崔少,你不解释一下吗?”

    魏艺又才想起这事来,呆望着崔太太说道:“你,你怀孕了?你不是说,自己不能生吗?我怀孕的时候,还是你劝皓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老太婆的……”

    话说到这里,她终于明白了过来,好好的一个鬼,也不知道事被气的还是被吓的,竟然浑身颤抖起来,指着崔太太骂道:“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故意的!”

    事情既然已经被拆穿了,崔太太也不再隐瞒了,她蓦地抬头,含泪应道:“难道我又愿意吗?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我有多痛苦?我和崔皓程谈朋友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他还有个初恋的事。我高高兴兴地嫁进来,被我老公冷暴力,一个月里有28天见不到他,好不容易回家,还要跟我分房睡。我过了六年守活寡的日子!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魏艺!我心里有多恨她,你们知道吗!”

    “我这么个活生生的人放在我老公面前,他看不到,我如花似玉,温柔体贴,他都睁眼瞎。可魏艺呢?她已经在农村像女支/女一样被老光棍们玩遍,三口全开啊!就这样一个破鞋,我老公却当成事宝贝,每天对她嘘寒问暖。我呢?我一个豪门贵妇,为了挽回我老公的心,竟然和一个鸡争宠,和一个鸡3p!我躺在床上,真是羞辱难当,觉得我才是出去卖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