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人救我
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熟人，即便是在光线暗淡下，也能从声音外在依稀分辨谁是谁，可这年轻人一开口便是个女人的声音，这无疑让三爷心生警觉。“什么人？” 奶奶将我拉到身后，一个大男人居然发出女人的声音，那是鬼上身吗？ 这种事，我也知道些，但凡村里有人做出无法解释的事，就被称其为鬼上身，虽说多是带点玩笑，但也不敢说件件都是如此。 死老头站在树下，无法从面具上看出他的心思，沉默不语的他总是给人有种敬而远之的距离感，让我没有勇气去开口。 大伙都乱了分寸，齐齐的把手电筒照向年轻人，惨淡光线下，他看起来很陌生，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但不管是谁遇上这事，总叫人听难受。 年轻男子扭着腰肢，他翘起兰花指抿着笑说道：“说了，你也不认得奴家！咯咯咯，趁着奴家心情好，你等都乖乖的边上待着，要是敢坏了奴家的事，要你们一个个好看。” 三爷临危不乱的站在那，末家‘先生’常年与鬼打交道，这种场面看多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你到底要什么？” 年轻男子行为举止活脱脱的就是个女人，他一颦一笑在灯光下叫人不寒而栗。他转向我，阴森森的说道：“她！奴家要她！只要把她交给我，我就放你们走。” 男子嘴角擎着笑，阴冷的目光盯着我的肚子，我下意识的吞咽起口水，往死老头方向挪动了几步。 三爷脸色微变，兴许是没想到这个女鬼会找上我。“害了人，你可就无法转世为人，可要想清楚。” 女鬼放纵大笑起来。“千年难遇纯阴之体，加上她肚里的鬼胎，吃了她可助我百年功力。谁要为人了？要死要活随你们，她，奴家要定了。” 我下意识的摸摸肚子，都有人找上门打我肚子的主意，我要再不信自己怀上了，那就是天底下最傻的白痴了。我看向死老头，他是孩子的爹，应该不会让我去送死吧！ 果然，死老头开口了：“你试试！” “谁在说话？”女鬼一惊，她停下脚步古怪的看向四周。 古怪了，同为鬼，怎么她看不到死老头呢？ 当我狐疑的在两只鬼身上转来转去时，三爷忽然大叫起来，他骨瘦如柴的手指不断计算着，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惊慌失措过。“完了，完了！老天爷，这是要亡我篱村啊！” 一个女鬼而已，三爷是不是太夸张了，他都慌张了，其他人更不用说，所有人团聚到一起，惊恐的盯着被附身的年轻男子。 “区区三百年功力，就想在这里掀风作浪，吾看你是活腻了。”死老头话音一顿，身形晃动出现在女鬼身后。我以为他会使什么大招，结果只是一抬脚，把它给踹飞起来，落在数米之外。 有些遗憾，没有期望中的放大招，不过这一脚也足够让我崇拜许久。有这本事，长得丑些就丑些吧，事过之后还是要好好哄着供着，指不定以后还得靠他解决篱村的为难。 女鬼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激动的原地乱转，随时翘着的兰花指颤的跟抖抖病似得。“你，你到底是谁？” 哎呦，厉害了我的哥！看着死老头打败女鬼，我心情澎湃得意的叫起来：“他是你姥姥！” 很细微很细微的噗嗤声，我听到了，他好像笑了。随后他转向我，居然又瞪我。“我是你姥爷！” 我突然好像捧腹大笑，这个死鬼居然也有这种搞笑的本事，不过我还是碍于场合忍住了，忍得有些辛苦。 “乖宝，你看见啥子了？”奶奶此刻的脸色比遇上鬼打墙更难看。 我知道我是瞒不住了，微微点头说道：“出手的人就是与我通婚的亡灵，这一路要不是他护着，我根本回不来。奶奶，他可厉害里，就连黑白无常都要卖他面子，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大家一定会没事的。” 三爷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一开始就隐瞒了这事，所以没给我好脸色看，对我的话自然也打了折扣。“我活了数十年，还没听过黑白无常会给鬼魅面子的，就算是上品亡灵也要受约与他们，乖宝，你有难言之隐，我不怪你，但要在胡言乱语，回去定是要家法伺候的。” 我没在说话了，反正说啥了也没人信。 把心思专注在死老头身上，女鬼已经离开年轻男子的躯体，一身火红旗袍衬托出女人魔鬼般的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那双大长腿洁白如玉，标致的瓜子脸，一双妩媚动人的眸子随意一瞥，绝对勾人心魄。 啧啧啧，长得那么好看，可惜做了女鬼，还是个厉鬼，真是糟蹋了呀！ 盯着那两只鬼打的津津有味，我早已把恐惧什么的抛到了九霄云外，其实，那死老头打架的时候，还是蛮有点男人味道的。 要不是奶奶使劲拽我的袖子，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得意中，她忧心的盯着我的肚子，迟疑的问道：“乖宝，你肚里真的怀种了？” “是吧！”我摸着扁扁的肚子，真的没什么感觉，比起末家其他女子，我已经多活了四年，还能有啥奢求的。 砰的一声巨响，站在我前面的人身体乱颤的栽倒在地，一股热流溅在我脸上，灼热的粘液顺着我的肌肤一滴滴落在手背上，满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震惊的站在那里，完全无法从这突然中缓过神来。 三爷带着人赶过来，在手电筒照射下，那个到底的人胸前有个大窟窿，血水不断从窟窿里往溢出。“挖心追魂！不止一个......” “闭眼走方阵，踏四角，逆转两圈半后前冲，不得停步。” 死老头冷冷的声音传来，虽然一知半解，不过猜想是出去的法子。于是想都不想的冲口而出，将他的话重复了一边。 村里的人哪里会信我呀，不过三爷和奶奶一听顿时明白，他招呼着大家跟他做。 走方阵，踏四角，扭转两圈半，冲！ 照着做完，我一睁眼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管不了那么多朝着睁眼的方向径直冲去。 “回来呀，你们要去哪儿啊，快回来，陪奴家玩啊！” 幽幽哀声不断从身后传来，细柔的仿佛随时会断气似得。我察觉到身边有人忍不住回头了，下一秒就听到一声惨叫，人没了。 人扛三盏灯，灭其一折阳寿，三盏泯灭，无常来收魂！ 这是末家人常挂嘴边的训誓，我一直记在心头，尤其是走夜路，若是听到有人背后叫你名字，不应，不回头。是熟人一定会走到跟前询问，倘若是鬼，一回头，气息吹灭肩头灯，折阳引小鬼，那就完了。 三爷来到我身边，他低声喝道：“傻娃子想啥呢，快跑！” 我心头一阵，连忙收回心神继续冲向前冲，耳边不断传来咀嚼啃噬声，不知道除了刚刚那个人，还有没有其他人遇害。 心神慌了，想要再集中注意力很难，我也不知道今年犯了什么太岁，明明前方一路平坦，居然还能被自己的脚给绊倒，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两处手肘全都是破了皮，映出丝丝血痕。 后有鬼魂追击，前路不明，此刻我已经无法克制内心的洪荒之力，将满腔的郁闷破口喊出。“操你大爷的！” 眼前多出一只手，我自当是三爷来扶我，没想太多。借着里起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冷从指尖传来是，直觉告诉我拉我起来的绝对不是人。 顺着这只手向上望去，白眉白唇白脸，白衣高帽子，不是白无常还能是谁？ “啊，死人救我，白无常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