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府中内奸
“墨玉，你可有话要说？”连玥沉声问道。 墨玉虽然长得其貌不扬，可为人沉稳，而且这些都只是楚天晴的一面之词，她自然是不能全相信的。 “啊啊……”墨玉张了张嘴，却是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连玥吃了一惊，看向楚天晴问道：“她的嗓子怎么了？” “呵，”楚天晴露出了一抹冷笑，道，“她自己把嗓子毒哑了，倒是忠心护主，怕咱们对她用刑招出什么来！” 连玥没有说话，看着墨玉那拼命摇头、惶恐的神情，神色间带了抹疑虑：“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楚天晴微微一笑道：“太子妃若不相信的话，为何不去墨玉房中搜一搜？自看到她鬼鬼祟祟后，我就派人盯着她了，想来她还没有机会处理那些东西。” 连玥心道是这个理儿，便朝春末挥了挥手，后者会意的点点头，迅速退了下去，连玥又朝夏衣使了个眼色，夏衣立刻搬来了一张小凳。 楚天晴施施然的坐了下来，春末动作很麻利，不一会怀里就抱着一个包裹返回来了。 连玥朝她投去一个征询的眼神，见春末神色凝重，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看来是确有其事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墨玉居然会背叛她，可见人心多么难测，上一秒还与你言笑晏晏那人说不准下一秒就会将刀子捅进你胸口。 当着连玥和楚天晴的面，春末解开了包裹，几张房契和剩下的桐木偶人落入众人眼帘，夏衣脸色苍白，其余人面色也不好看。 连玥神色冷然，墨玉看得心脏狂跳，神色闪过了一抹慌乱，忙垂下了头去。 这在连玥看来就成了心虚的表现，她的目光不禁冷凝起来，楚天晴眼中划过了一抹得色，又道：“不仅如此，我听说府里曾经有过刺，也是她主使的。” 连玥瞳孔紧缩，这时琴萝上前将一样东西呈在了她面前，连玥看完，脸上顿时闪过了怒意。 这时一道人影匆匆走到连玥跟前跪拜了下来，抬起脸来，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已布满泪水：“太子妃，墨玉绝不会做这种事，还请您明鉴！” 连玥挑了挑眉，这个红玉平时不常在她面前露面，如果不是她主动冒出来，连玥几乎都忘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她看向春末，春末脸上也现出了一丝尴尬：“先前奴婢去搜查墨玉房中时正巧被红玉看见。” 连玥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淡漠：“红玉，此事证据确凿，而且若墨玉真有冤屈，为何不说出来？别说她把自己的喉咙毒哑了，有一双巧手不是照样能写字么？” “这……”红玉讷讷，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了。 她就是想替墨玉说话，也要墨玉肯解释才行啊！ 红玉着急的看了墨玉一眼，却见她神色淡然，浑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眼中不禁含了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楚天晴微微一笑道：“太子妃想好要怎么处置墨玉了么？” 连玥冷冷看着墨玉没说话，楚天晴却是当机立断的下令道：“琴萝，砍了她的小指将她赶出府去！” “是。”琴萝应道，立刻上前将墨玉拖走了，连玥见状眼底划过了一抹犹豫，但最后也没有出声阻止。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冲到了松涛苑门口，齐程神情冷肃，将来人拦了下来：“绿绣姑娘，太子爷说过不见人。”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太子爷说！”绿绣神色急切，一边往里面张望。 齐程露出了为难的眼神，这时从书房内传出了欧阳铎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是。”齐程恭敬颔首，主动打开门侧身站在一旁。 绿绣的裙摆从他身旁飘过，在欧阳铎面前盈盈拜倒，眼角带着隐约的泪光：“太子爷，您快去清平园看看吧！” “书云怎么了？”欧阳铎眼角狠狠一跳，俊朗的面容带了一抹关切之色。 绿绣眼神晦暗不明，她垂下头将落寞的神色遮掩了起来，语气不忍道：“太子妃院里被人发现埋了桐木偶人，显然是要陷太子妃于不义，太子妃震怒，调查发现是墨玉所为，已经命人砍掉墨玉小指将她赶出府去了。” “是该好好严惩。”欧阳铎微微眯起双眼，眼底划过了一抹狠厉。 连玥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胆敢背叛主子的下人，就是乱棍打死也不足为惜。 绿绣难以置信的抬头，身子不禁微微一震，欧阳铎这会儿才想起房中还有她来，便淡淡问道：“书云已经处理了此事，你还来找本宫做什么？” 绿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欧阳铎很少过问这府中的一切，但按照规矩，她们若要做什么还是要向太子爷请示的。 连玥没有经过请示就擅作主张，这已经是逾越，是在挑战欧阳铎的威严，显然没把他这个太子爷放在眼里。 可没想到，欧阳铎没有一点动怒的迹象，神色平静，压根没有要教训连玥的意思。 她不仅有些不甘心，她们都比连玥早进府，可自连玥进府后他的目光便全被她吸引了，而她们这些人却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怎能让她不甘心？ 论姿色，她自信不会输给连玥，论性子，男子不都喜欢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么？那连玥在欧阳铎面前全然没有恭敬的姿态，她想不明白，欧阳铎为什么会喜欢连玥那种女子。 绿绣咬了咬下唇，面露不忍，眼角隐约闪烁着泪光：“太子爷，妾身是来请求您收回太子妃成命的！” “哦？”欧阳铎挑了挑眉，神色有几分玩味。 这个绿绣一向没什么存在感，从前在他面前也是畏怯温顺的。今天却特地跑来说这番话，他不禁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妾身知道，妾身没资格置喙太子妃的决定，可……”绿绣语气轻柔，“可妾身觉得，那样对一个下人未免残忍了些，而且，若是传出去太子妃的名义也不会太好听。” 绿绣神色关切，仿佛真为连玥着想似的。 她说得很明白，就差没直说连玥狠毒了。可这欧阳铎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事不需要你操心。”欧阳铎淡淡说道，转身看向书橱，已经有下逐令的意思了。 绿绣蹙拢了眉头，心一横，猛地站了起来，提醒道：“太子爷，为了你着想，妾身不得不在此多说一句。” 欧阳铎侧头看她，眼底已有些不耐烦，绿绣垂下眼，缓缓道：“先前太子妃未经请示就跑到秋猎大会上，妾身对此就不置喙了，但她做了仵作的活，亲自将熊解剖，这样做有悖伦理啊！” 言下之意便是连玥太放肆，丝毫没有一个太子妃的样子，就算带出去也会给欧阳铎丢脸。 欧阳铎对此却只是嗤笑了一声，神情十分不屑，眼神隐隐带着睥睨道：“照你这么说，宫中那些御厨也是有悖伦理？可笑！” 绿绣一向镇静的神情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慌张。 欧阳铎竟这么维护连玥？ 直到这会，她终于回过神来，彻底明白，欧阳铎是绝不会处置连玥的了。 心底的妒意喷发而出，几乎要将她淹没，绿绣握紧了拳头，锐利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手心，几乎渗出了血迹。 她闭了闭眼，神色很快又恢复了从前的淡然，模样一如既往的温顺：“是，是妾身失言了。” 欧阳铎神色淡淡：“你的确失言，而且胆敢在背后议论太子妃，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绿绣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连忙跪了下来，欧阳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冰冷道：“念你是初犯，这次便只罚点俸禄，但若下次再犯，决不轻饶！” 绿绣身子微微一颤，神情更加恭敬：“是。” 欧阳铎已懒得再多看她一眼：“下去吧。” “是。”绿绣缓缓起身，目光不经意的落到了欧阳铎的腰间，她原先送的那个囊袋不知何时已换了一个，如今的囊袋上绣了两只戏水的鸳鸯，针线很粗糙，几乎不成鸳鸯的样子。 偌大太子府只有连玥不擅长针线活，她立刻明白了这囊袋出自谁人之手。 感觉到欧阳铎注视的视线，绿绣再度垂下头，慢慢退了出去，眼前的门在她面前关上，绿绣转身快步往绿珠楼方向走去，忽然迎面撞上了樱珠。 “绿绣……”樱珠欲言又止，神色犹豫，眼底还隐隐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绿绣看着她这模样心脏狠狠一跳，樱珠都听到了！？ 樱珠神色复杂的看着绿绣。 当初两人同在景福宫时，因为绿绣才进宫，资历低，又十分温顺，因而那些年长的宫女嬷嬷总喜欢欺负她。 樱珠虽然和绿绣是同一批的，但她性子蛮横，又深受徐太妃喜爱，所以没什么人敢动她。 一次偶然的机会，樱珠替绿绣解了围，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后来又成了结拜姐妹。 她以为她足够了解绿绣，可现在才发现，她从未真正看透过绿绣。 在绿绣平静的表情下，是否隐藏着对那些人所作所为的嫉恨？ 她恍惚想起那次宴会后，连玥跑来向她质问，当时她对绿绣起了疑心，但终究没能问出口。 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连玥故意针对她吗？绿绣当真是无辜的吗？ 这一切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分明起来。 想到这，樱珠不禁后退了一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绿绣。 绿绣唇角微微上翘，微微垂下双眼，掩去了眼底的黯然，道：“樱珠，你是要去给太子爷送参汤？那便去吧，我先回去了。” 她刚要越过樱珠离开，樱珠突然迟疑的问道：“绿绣，你为何要对付太子妃？” 一开始她对连玥也十分不服气，可经过了这些时日，见连玥将府中管理得井井有条，且为人亲和，她也就放下了那点芥蒂。 “这也是为了你啊。”绿绣微微一笑，神情真挚。 “为了我？”樱珠吃惊的看着她。 “嗯。”绿绣含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