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端午被教训
金銮殿上寂静无声，透着一股肃穆的气息。 欧阳铎缓缓走进金銮殿，在诚和帝跟前深深跪了下去。 “咳、咳……”诚和帝面色苍白的咳嗽了几声，引来众人或关切或打量的目光。 台下暗流涌动，诚和帝神情平静的用广袖掩了掩唇，朝欧阳铎做了个起的手势。 欧阳铎便站起身，将这次他们是如何击退齐南叛军的，又是怎样捣毁偶遇的传销据点的，统统娓娓道来。 诚和帝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了握，拍了拍道：“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有朕当年风范！” 他方才还苍白的脸色这会因激动而变得红润起来，眼中含着赞叹的神色。 当年诚和帝走南闯北，征战天下，如今却因病榻之躯无法亲自出战，那份懊悔和不甘可想而知。 欧阳铎完成了他的夙愿，诚和帝自然激动不已。 众人看向欧阳铎的眼神一下变得微妙起来，无不带着艳羡。 太子一党原先没什么存在感，最近却风头强劲，仔细想想，正是从太子娶了太子妃之后开始的，看来太子这是因祸得福，不但娶了个娇妻，还是如此能干的妙人儿。 “回禀父皇，这都是太子妃的功劳。”欧阳铎微微一笑，眉眼间全是与有荣焉。 然而听到连玥这个名字，诚和帝反而冷哼了一声，神色不悦，似乎对她有极大不满。 欧阳铎低垂着头，敛下了不解的光芒。 转念一想，今天是个大喜之日，诚和帝便缓和了神色，派人赏赐了一水儿的金银珠宝下去，又俯视着下面众人道：“太子带来的那些人，有谁愿意留为己用啊？” 几名武将面面相觑，都不情不愿。 欧阳铎带回来的那些人都是些杂兵，规模不大，加上素质也不高，调教好需要一些时日，他们手上都已经有了精良的部队，自然不愿再揽这个麻烦。 诚和帝环视了众人一圈，愣是没看到有主动站出来的，神色便有些冷了。 这时欧阳铎拱手道：“父皇，儿臣愿意接管。加以训练，他们必定能护我天启河山！” “好！”诚和帝微微颔首，神色赞叹。 欧阳铎禀报了战况，他身旁的太监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寂静无声，诚和帝便宣布了退朝，欧阳铎快步上前，跟着去了养心殿。 “铎儿，还有何事？”诚和帝和颜悦色的看着欧阳铎。 “儿臣多日未见父皇，想念得紧，不知父皇身子可还康健？”欧阳铎神色关切。 诚和帝一言不发的看了他半晌，眉眼间带着揶揄，神情似笑非笑道：“当真？” 欧阳铎默然不语，这些年诚和帝的身子虽然虚弱了不少，但眼睛还是好使的，不至于被人瞒住。 “自从太子妃让朕停药以后，朕的身子虽未完全恢复，但也稳定了不少，还是她的功劳。”诚和帝突然冷不丁道。 欧阳铎垂首：“这是书云分内之事。” “书云？”诚和帝揣摩着这两个字，眼中带了一丝笑意，“叫得倒是亲密，当初给你和太子妃指婚，朕以为你会有所不满。” “儿臣不敢不满。”欧阳铎神色恭敬，模样比从前坚毅了许多。 诚和帝轻轻揉了揉眉眼，似乎有些疲惫：“你和太子妃感情深厚，朕也甚感欣慰，但这次你做得过了，竟让太子妃女扮男装随你从军，这可是有悖伦常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欧阳铎完美平定了战乱归来，他早就在大殿上狠狠说欧阳铎一顿了。 虽然颇有微词，但对他最为宠爱的儿子，诚和帝还是舍不得说重话，最后只无奈的叹了口气，告诫道：“你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是，儿臣遵命。”欧阳铎拱手道。 诚和帝朝他摆了摆手，道：“行了，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欧阳铎行了礼便转身离开，刚要退下去，诚和帝忽然将他叫住，状似无意道：“消息是从你府中传出来的。” 欧阳铎瞳孔骤缩，神色凛然。 这么说，府中果然有内奸，只是对方隐藏得太深，以至于他们现在都还没发现。 欧阳铎心绪复杂的退出了养心殿。 与此同时，另一头。 连玥将络腮胡壮汉等人交给了邵耀他们，让他放手操练，便回了清平园，唤来端午，打算让端午将她带来的各地特产分发下去。 没想到端午却推说自己抽不开身，派了春意来。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连玥对此十分惊异，端午是这几个丫头中最稳重也最聪慧的，是她的左膀右臂。而端午也十分能干，凡是她布置下去的事都完成得漂漂亮亮。 端午从来没回避过她，这次却……这事如此反常，连玥当即便下了榻，准备一探究竟。 春意慌忙在她身后追赶，两人不一会的工夫便来到了端午住的耳房，只见她正坐在铜镜前，轻抚脸颊，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愁容。 连玥一眼就看见了她那半边高高肿起的脸颊，神色立刻变得锐利起来，快步冲上前。 端午也透过铜镜看到了她，见连玥来了，她眼底划过了一抹慌乱，赶忙站起身朝连玥福礼：“奴婢参见太子妃……” 连玥捧起她的脸一看，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红欲滴血，可见那下手之人力道有多重！ “谁干的？”连玥眉眼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和平日的和颜悦色大相径庭。 端午咬紧了下唇，神色迟疑。 “端午！”连玥神色严肃，此事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姑息，否则他们会以为太子妃是个好欺负的，就连她身边的人也会遭殃。 春末不忍，在一旁道：“太子妃，是这样的……” “春末！”端午咬了重音，不想让春末继续说下去。 “让她说。”连玥肃然道。 端午便闭了嘴撇向一边，春末便絮絮叨叨的说开了，原来之前樱珠突然来要例银，说是要买琳琅坊的首饰，这府中上上下下的主子每个月都是有固定例银的，樱珠这个月的例银早就用完了，端午便如实相告。 没想到这樱珠二话不说便扇了端午一巴掌，斥责她是主子还是端午是主子，有什么资格管她。 端午只能咽下这口气，樱珠出了气，心里也痛快了，便不再纠结例银的事，冷哼了一声回去了。 端午用冰敷了脸，却是迟迟没消下去，恰逢连玥回来了，她不想连玥为她的事烦心，便找了个理由想蒙混过关，没想到连玥还是发现了。 听完春末的叙述，连玥脸上已有了火气。 又是樱珠！似乎每次什么事都有她，果真是个不安分的人。 连玥自然不可能放着这事不管，便握住了端午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太子妃？”端午惊诧的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手往回缩了缩，推却道：“太子妃，奴婢没事……” 樱珠和连玥本来就不对付，要是因为她又使这两人的矛盾激化，那她的罪过才叫大了。 连玥充耳不闻，径直将她拉到了红袖阁，朝门口看守的杏儿冷冷道：“叫你们姑娘出来。” 见她神色严肃，杏儿眼底划过了一抹慌乱，忙跑进去禀报。 这时绿绣听闻动静跑了出来，将手放在胸前无措道：“发生什么事了？” 意识到自己吓着她了，连玥便缓和了脸色，道：“没事，绿绣，回你屋去吧。” 然而绿绣还是一脸放不下心的模样，这时樱珠出来了，两人四目相对，聪慧如绿绣立刻意识到这事跟樱珠有关，眉毛一蹙，隐隐有些自责道：“太子妃，若樱珠做了什么错事，我代她向你道歉，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她计较。”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跟她道歉？”樱珠立刻嚷开了，神情很是不屑。 连玥闻言愈发生气，这樱珠当真是屡教不改，现在还越俎代庖教训起她的丫鬟来了。 “樱珠，本宫问你，你曾因为要不到例银教训了端午，是不是？”连玥这次是真生气了。 “是又怎样？”樱珠毫不惧怕，她是主子，教训一个下人有什么不对？ 连玥被她恬不知耻的态度给活活气笑了：“府里要开源节流，这些都是我提的，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反映，为什么要为难端午？” 樱珠双手环胸，振振有词：“我也想啊，谁让那时太子妃你不在府中呢？” 说着她吹了吹新做的指甲，一派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么说来殿下一不在府上你就开始肆意妄为了，看来你还真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不知道他看到你这样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连玥故意混淆了概念，樱珠的神色果然有些慌了，底气不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连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樱珠咬着下唇，也没想到竟然会扯出这么多事。 本来她只是偶然听到绿绣想要个簪子，便想着去帐房领点银子，没想到那端午在那么多人面前夺她面子，加上她对太子妃怨念已深，所以才一时情绪失控，伸手打了端午。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樱珠只得道。 “既然你也承认自己有错……”连玥悠然道，“越俎代庖教训我的丫鬟，作为惩戒，扣你一点例银不过分吧？” 樱珠自是不甘的，但她就怕连玥将此事捅到欧阳铎那里，只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连玥满意了，领着端午扬长而去，有些心疼的看着那张姣好的脸上此刻多出的红痕，道：“端午，回头你去找黄和才要点消肿止痛的药吧。” “奴婢知道了。”端午朝她真心实意的笑了，她先前没有告诉连玥此事，也有另外一个原因，毕竟从前奴婢地位低贱，又有哪个主子肯为她们出头？ 她本没有抱希望，没想到连玥却是二话不说的便把她出头了，面对连玥的小心呵护，她怎能不感动？ “嗯。”连玥点点头，也笑道，“那我们回去吧。” 端午和她一块回了清平园，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欧阳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