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瑾宁很干脆地道:“不必,祖母给她买吧,我这个戴得挺好,我自己也很喜欢,舍不得给别人。” 老夫人本以为自己开口,她便是再不情愿,也不敢忤逆,却没想到,直接就拒绝了。 她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袁氏见状,微微一笑,“好了,瑾珞,你想要什么,回头母亲给你买便是,怎可夺姐姐所爱?宁姐姐东西本来就不多的。” 陈瑾珞哼了一声,鼻孔朝天地道:“穷酸样,我要什么没有?你若给了我,回头我肯定给你送许多,不识抬举!” 瑾宁淡淡地笑了,“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穷酸你也不见得有多好,我再穷酸,不还有我母亲的嫁妆可挥霍吗?” 她说完,便看着老夫人,嘴角含笑,“祖母您说是不是?横竖我母亲的嫁妆都在您的手中管着。” 老夫人淡淡地道:“你母亲的嫁妆是在老身的手中,怎地?你有意见吗?” 瑾宁笑了,“当然没有,如今我又没出嫁,这些嫁妆在祖母的手里管着挺好的,也省得我出嫁的时候,还要祖母和父亲为我置办嫁妆,有我母亲的这些就够了。” 陈国公脸色微变,“瑾宁……” 老夫人面无表情,“女孩子家的,总把出嫁挂在嘴边,也不嫌害臊。” 瑾宁大大咧咧地笑了,“这有什么害臊的?女子总要嫁人嘛,祖母这不是为瑾宪姐姐找亲事来了吗?” 老夫人看着陈国公,一贯威严的脸便多了几分沉着冷峻,“若老身没听错,宁姐儿这是问老身讨她母亲的嫁妆来了,是吗?这是她自个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若是你的意思,直接跟母亲说便是,难不成母亲还会霸着你夫人的嫁妆不放?” 袁氏与陈守成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些紧张。 陈国公就怕她误会,方才才会出言喝止瑾宁,如今听老夫人这样问,连忙辩解,“母亲不要误会,这怎么会是儿子的意思呢?儿子想都不曾想过。” 老夫人淡淡地道:“老身只是代为管理,日后总归是要交换给你们大房的,既然宁姐儿这样说了,可见对老身这个祖母是很不信任,罢了,到底也不是亲生,你们待老身疏淡也是正常。” 陈国公一向孝顺,听了这话当场就难堪得想死,“母亲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儿子心里但凡有一丝思疑母亲,都叫儿子不得好死。” 说完,他厉声呵斥瑾宁,“你母亲的嫁妆,你也拿回了两三个庄子铺了,以后,不可再提。” 瑾宁淡笑,“不该提的时候,我自然不提。” 她站起来,随便福了个身,“祖母慢坐,孙女还有事,告退! ” 说完,便直接走了。 第92章 可俐威武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 袁氏震惊地道:“这位宁姐儿,之前在庄子里便无人教导吗?怎地会是这样的性子?这传出去,可真是丢了国公府的颜面啊!” 长孙氏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碍于陈国公在场,犹豫了几下,也没敢说。 老夫人见状,对陈国公道:“你也得回衙门去了,先走吧,回头咱一家人吃顿饭,也好好说说这两年发生的事情。” 陈国公知道她要支开自己了解府中的情况,他怕长孙氏胡乱说话,便瞪了她一眼,道:“好生伺候母亲!” 长孙氏慌忙应道,“是!” 陈国公拱手告退。 待陈国公一走,陈守成便冷冷地道:“怎地就这么嚣张了?大嫂,这么个野丫头,你也治不了?” 陈瑾瑞道:“可治不了的,人家如今是县主了。” “县主?”首先尖叫出来的是陈瑾珞,她面容大变,眼底顿生嫉恨的光芒,尖酸刻薄地道:“凭什么?伯父便是立了功,也轮不到她被封为县主,这不是有瑾瑞姐姐吗?再不济,还有我跟大姐,怎就轮到她这个灾星?“ 她说完,气冲冲地就往外头走,“不行,我找她去,她凭什么啊?” 袁氏连忙站起来,“瑾珞,不得胡来!” 老夫人却压了压手,神色暗沉地道:“孩子胡闹,便让她胡闹一下,姐妹之间,口角少不了的。” 袁氏微微笑,“也是。” 那陈瑾宁也不过是野丫头一个,自己的女儿素来强势,总吃不了亏,也好趁机给她点教训。 老夫人看着长孙氏,“这封了县主一事,始末缘由你给我说一下,还有,方才国公爷说你手中的庄子铺都交回给她了,又是怎么回事?” 长孙氏连忙就诉苦道:“母亲您是不知道,这丫头回来两年,一直都循规蹈矩的,后来不知道怎地救了江宁侯爷,侯爷指定了她为李家的儿媳妇,这事您也知道,都去信给您说过的,可这婚事最后就生了变,侯府世子喜欢上了媳妇娘家的侄女嫣儿,可瑾宁死活不让,便是嫣儿愿意入门为妾,她也容不下,江宁侯夫人见她醋劲大,便上门退了亲。” 老夫人道:“退婚一事,国公已经在信中跟老身说过了,你只说她封县主的事情。” “是,”长孙氏继续道:“此事说来也诡异得很,城门的守将看到她与一个书生私奔,此事还闹得京中人尽皆知,国公爷也十分生气,还因此动用了家法,谁知道后来又说她不是私奔,而是救了平安公主的儿子晖临世子,皇太后大悦,便封了她一个县主之位,连同国公爷的爵位,也得以世袭。” “什么?”陈守成大喜,“你是说,兄长的爵位可以世袭?” 长孙氏见他狂喜的面容,心头警钟大作,“这个……这个应该是的。” 陈守成欢喜地看着老夫人道:“母亲,那可真是太好了!” 老夫人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自然是好的,你大哥总算是替我们陈家光耀门楣了。” 陈守成见母亲眸光严厉,也情知有些失态,便收敛了神色,“可不是?真是高兴的事儿。” 他偷偷地看了夫人袁氏一眼,袁氏也是满眼的喜悦。 长孙氏这边交代这庄子铺的事情,陈瑾珞已经去到了梨花院。 可伶可俐见她来势汹汹,拦下了她,“你是什么人?” 陈瑾珞是家中最得宠的,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见两个婢女也敢阻拦她的路,一巴掌就冲可俐的脸挥过去,“你是什么东西?叫陈瑾宁出来。” 陈瑾珞哪里是可俐的手脚?这一巴掌没打下去,倒是被可俐握住了她的手腕,歪了她的手就扇她自己的耳光,而且是连续两巴掌,扇得可用力了。 莫说被人打耳光,便是被人重言呵斥一声都不曾试过的陈瑾珞,竟被一个奴才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自己扇自己的耳光,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了。 “我要杀了你!”她发出一声爆吼,便一头朝可俐撞了过去。 可伶一把揪住她的后领子,直接就拧了起来往外丢去,厉声呵斥,“大胆,县主也敢冒犯?你不要命了吗?信不信我这就去禀报皇太后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陈瑾珞被唬住了,也顾不得狂怒,怔了怔道:“你吓唬谁?皇太后能管她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管?县主是皇太后亲封的,你敢冲撞县主,便是冒犯皇太后,为何不能治你的罪?”可伶冷冷地道。 陈瑾珞到底还是有些怕了,一个内宅小姐,对深宫里的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且那位还是皇太后呢。 可她也不愿意失了威势,指着两人怒道:“你们等着,我这便去告知祖母,叫她来治你们。” 说完,冷冷地走了。 两人哼了一声,把大门关上。 瑾宁从里头走出来,“走了?” “可大的威风呢。”可伶道。 瑾宁笑了,“老太太特别喜欢她,舍不得她受丁点的委屈,什么事都纵着她,怎能不威风?” “在小姐您的面前,她就指定威风不起来。”可俐道。 “等着,回头袁氏怕是要来了。”瑾宁淡淡地道。 “袁氏?那位二夫人吗?怕她做甚?她自己都是寄人篱下,难不成还敢为难小姐您不成?而且,怎地不是老夫人来?”可俐问道。 按理说老太太宠爱她,见她受了大委屈,必定要生气。 “老太太什么身份?怎会与我一般见识?”瑾宁懒洋洋地道。 袁氏一直都是老太太的马前卒,老太太做事,也鲜少亲自出马,方才陈瑾珞来,大概她是默许的,想让陈瑾珞出一口气,或者给她这个野丫头一个下马威,先震慑震慑,日后便好管理了。 瑾宁没有猜错,陈瑾珞哭着回去告状之后,老太太看到孙女脸上的巴掌印痕,在听得她说陈瑾宁屋中的奴婢也敢如此放肆,当下就沉了脸,对袁氏道:“你去一趟,叫她给个说法,若没个说法,令她到我屋中跪着,跪到知错为止,妹妹便是刁蛮一些,让着便是,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无法无天,若不抓紧遏制,日后败坏了我陈府名声。” 陈瑾珞扑在老太太的怀中,哭着道:“祖母,您可得叫人跟母亲一同前去,把那贱婢捆过来让孙女发发气。” 第93章 捆了陈瑾宁来 老夫人沉声道:“这样目中没有主子的奴才,陈府容不下,若是卖身的,捆了出去打一顿再发卖出去。” 袁氏见爱女被打,心头怒火盛炽,如今听老太太吩咐,当下便领着几个从南国带回来的婆子一同去了梨花院。 瑾宁在院子里摆下了阵仗,手里抱着小黑,坐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小黑懒洋洋地趴在她的怀中,她也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 袁氏到来的时候,她也不起身见礼,只是淡淡抬眸,“哟,二婶来了?? 袁氏叹气,蹙起眉头道:“瑾宁,你虽是庄子里回来的,可到底也被封了县主,怎可这般没有姿态?叫人看见,人家只会说我们陈府没有家教。” “我是没有家教,二婶不知道吗?”瑾宁淡笑一声,“不像妹妹那般自幼得二婶教诲,知礼懂进退,见了我这个姐姐,不是抢东西便是发难。” 袁氏脸色沉了沉,对这番讽刺的话便当听不见,“你妹妹年幼,是刁蛮了一些,可你做姐姐的,也不能打她啊。” 瑾宁摆手,“二婶可别冤枉我,她来的时候我压根不知道,怎么打了她?年纪小小刁蛮尚且可以忍受,若撒谎诬陷,那就容不得了,是得见家法了。” 袁氏没想她这么难缠,便给旁边的婆子打了个眼色。 婆子立刻便上前道:“要不要用家法,轮不到宁小姐说话,自有老夫人做主,倒是宁小姐屋中的人,竟敢辱打主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老夫人有令,着辱打主子者,先捆起来打一顿,再发卖出去。” 当年,陈瑾瑞出生比陈瑾宪早几天,若按照排行,陈瑾瑞是大小姐,陈瑾宪便是二小姐了。 可老夫人和袁氏都说,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也可以各自排行。 因此,袁氏身边的人,都只叫瑾宁一声宁小姐,而陈瑾瑞,则成为瑞小姐。 陈国公当年是不满意老夫人的这个决定,但是他对老夫人的话向来是听从,且老夫人给出了一番说辞让他无法辩驳,他也只好同意。 瑾宁听了婆子的话,也知道她在老夫人面前得脸。 她不卖账,耸耸肩,“要如何处置她们,悉随尊便,只是有一句,她们并非是国公府的奴婢,是苏意大人送过来的,要打要发卖,也得苏意公公发话才行。” 婆子淡淡地笑了,“是吗?不管谁送来,既然进了国公府,就是国公府的奴才,老夫人是当家主母,自然有权发卖,苏公公总不至于因为两个奴才来问罪,宁小姐不必再搬抬谁出来,老奴和二夫人都不是三岁小孩儿,可以任由宁小姐糊弄吓唬。” 瑾宁摊手,转身便进去了,“你们随意!” 婆子冷峻地环视了一眼梨花堂的人,冷然下令,“方才谁打二小姐的,自己走出来,免得多遭皮肉之苦。” 可俐大步走出来,一拳打在了婆子身边的树上,大声地道:“是我打的!” 婆子横眉竖眼,“你想吓唬谁……”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大腿粗壮的树竟然轰然倒地,生生地断开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