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现在金辙易身上的这块玉佩是金清柔的。自小时他的那块玉佩被金飘柔抢走后,便一直没回来过。 金清柔便将自己的这块玉佩给了他。 金辙易珍爱又小心的保护着,时常贴身佩戴。 初春的风裹挟着峭寒冷意,把苏白月冻得一个哆嗦。金清柔是个娇气身子,自从那年冬日落水以后便一直不大好,畏寒又畏热。金辙易见状,便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少年的大氅上带着平日里惯熏的冷香味,还有一股子微弱的奶香气。苏白月披着那大氅,里面裹着斗篷。虽然她很瘦,但还是免不了整个人圆滚了一圈。 金辙易垂眸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金清柔,目光从她那张柔美的面容上缓慢往下。看到她披着自己的大氅,乖巧又柔顺的样子,止不住的心内一阵激潮澎湃。 少年轻轻的勾手,想去牵苏白月的手,却不防苏白月惊呼一声。 “哎呀,我的帕子。”素白的帕子上绣着金清柔最喜欢的兰花,苏白月“不经意”的一松手,那帕子就随风飞了出去。 金辙易一直注视着她,如此拙劣的演技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快,去替我捡回来。”被自己完美演技折服的苏白月伸手推了金辙易一把。 金辙易蹙眉,却还是一脸宠溺的转身去帮苏白月捡帕子。 苏白月亦步亦趋的跟在金辙易身后,探头探脑的看,然后在不远处的水池子里看到了一个正漂浮在水面上的男人。 毫无声息,不知死活。 “哎哎哎,那边有人落水了,快点去救他。”苏白月一阵激动的推搡。 但是金辙易显然就比较冷血了,他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我去喊人。” “哎呦,来不及了,你亲自去。”苏白月瞪圆了一双眼,使劲拉扯着金辙易往那水池子的方向去。 再不快点,这人就要凉了! 金辙易显然非常享受被苏白月推搡着往前走的动作。少女柔软的指腹直接贴在他的手腕上,另一只手扯着他的宽袖,身上淡淡的香味弥散开来,令人觉得心神恍惚。让他几乎压抑不住心底的渴望。 毕竟还是个少年,正是心思躁动的时候。 可早熟的经历和习惯的隐忍还是让金辙易用力压下了那股欲望。他的姐姐,是他最珍爱的东西,是他最不能侵犯的领域。那是他心中的净土,他不敢碰,也不乐意别人来碰。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金辙易紧了紧手,然后缓慢松开。掌心处是指甲掐出来的红痕。那是他习惯性的隐忍。 金辙易随手从水池子旁边拿起一根木枝,扒拉着那个生死不明的男人,将他从水池子中央拨回来。 男人看样子并没有在水池子里泡多久,相反,他一被金辙易弄上岸,就醒了。显然在被扔进水池子前是特意闭了气的。 “多谢公子。”男人看模样二十来岁,身子骨还算健壮,那张脸生的也不错,只是看着有些沉闷畏缩,不像是个干大事的料。比起那位天潢贵胄一般的八皇子,实在是差了很多个档次。 但苏白月知道,这是皇家四皇子,日后的帝王。 现在的伪装,只是为了以后的一鸣惊人。 对于这个湿漉漉半点不入他眼的男人,金辙易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将手里的帕子递给金清柔,然后邀功似得道:“姐姐,帕子。” 对于金辙易的不开化,苏白月急的都上火。这么好的机会你个傻弟弟怎么不知道把握呢? 一向是个白莲花生母的金清柔笑着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四皇子,“公子擦擦脸上的汗。” 金辙易瞪着那块干干净净的白帕子,在四皇子还没动手前,猛地一下扯到自己怀里塞好,然后在苏白月的目光下,嫌弃的从身上抽出一块汗巾子,扔给四皇子。 四皇子捧着手里的松花汗巾子,愣了愣,继而笑道:“多谢公子。”说着,他用汗巾子擦了脸和手,慢吞吞的站起来,身形踉跄,然后恭谨的将手里的汗巾子还给金辙易。 “送你了。”金辙易自然不会再要那什么汗巾子,径直牵着苏白月就要走。 金清柔跟在少年身后,姿态柔顺,一副逆来顺受的小模样。 这样剧情就算差不多了,只等李暮楚来找她要金辙易了。 …… 半个月后,李暮楚果然一脸殷切的过来寻金清柔,还是趁着金辙易不在的时候。 “柔柔。”李暮楚平时只唤金清柔“表妹”,这次为了求金清柔办事,连这么恶心的称呼都说出来了。 对于这个朝秦暮楚,混迹在自己跟金飘柔之间的男人,苏白月一向是不喜欢的。 金清柔娇羞着脸,接过李暮楚给她带的上好雪龙茶团。 “表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八皇子那处不忙吗?”每次李暮楚匆匆来匆匆去,用的借口都是八皇子那处事务繁忙。 其实他一个不受重视的伴读,能有多忙,说到底还不是大猪蹄子的借口。这边一走,就立刻钻金飘柔的院子里去了。还真当她苏白月是个瞎的呀! 李暮楚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八皇子。 他不是八皇子身边的亲信,平日里跟八皇子也插不上话。可人哪里有不想往上爬,向高处走的。虽然李儒不赞同李暮楚拉帮结派,过早站队,但毕竟他已经是八皇子的伴读了。 就算是他不站队,外头那些人也早就把他看成是八皇子的人了。 前几日李暮楚难得勾搭上八皇子的亲信,与他吃了几盏酒,聊天说话。 那个亲信似乎是吃多了酒,竟告诉了他一些八皇子的私密事,说八皇子曾多次夸过那金府的金辙易颜色生的好。 英气勃发的少年郎,放在哪里都是让人垂涎的。 苏白月敢肯定,在男宠暗地流行的皇城内,大半个皇城的人怕是都存着这份心思。 若是能将此傲骨折辱在身下,该是何等销魂滋味 其实原本这也不是什么私密事,若是说出去也只是八皇子爱惜金辙易的才华罢了。可若是这么偷偷摸摸的讲,便多了那么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了。 李暮楚不是个愚笨的,反而一点就通。 他虽然没有想过八皇子有这方面的嗜好,但万一成了呢?如果成了,他李暮楚就能晋升成八皇子身边的亲信了。 待日后八皇子继位,有道是鸡犬升天,他这个亲信加官进爵,封侯拜相,还不是八皇子一句话的事? 这样想着,李暮楚便心思活泛的让人去调查金辙易。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金辙易居然不是金家的亲生子,而是冒充的! 如此一来,这件事便更加简单了。 李暮楚一开始是想着用金清柔来对金辙易威逼利诱,逼他就范,但在看到金清柔那副懵懂柔弱,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时,他改变了主意。与其让金清柔坏事,他决定用这件事去威胁金辙易就范。 毕竟整个皇城都知道,金辙易最在乎的就是他这个姐姐。用金清柔来威胁金辙易,是再好不过的。 李暮楚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苏白月哪里不知道他今天来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李暮楚也是可怜,被人当木仓使。 那个八皇子心思深沉,看中了金辙易也不自己动手,反而让身边的亲信去点李暮楚,然后又将暗搓搓调查好的金辙易的身世摊开到李暮楚面前。 李暮楚果然中计,摩拳擦掌的开始给八皇子安排。 此事若成,八皇子受益心想事成。此事若不成,那也是李暮楚的一头热,跟他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八皇子没有任何干系。 屋内,金清柔一脸欣喜的观察着面前的金龙雪团,那双晶莹剔透的温软眼眸轻动,纤细睫毛上跳跃着一层春日暖阳。原本急欲离去的李暮楚却是突然一顿。 金清柔虽然性子木讷,但这张脸是生的真好。 李暮楚有点意动。他看一眼四下无人,便去牵金清柔的手。 女子的手柔弱无骨,与她娇软的性子一般,握在掌中,凝脂般令人爱不释手。 李暮楚的手跟金辙易的手不一样。男人的手微微粗糙,带着股温热的汗意,指骨微凸,并不十分好看。但金辙易的手却不一样,他还未褪去少年的青涩,那双手牵着她时,白皙细腻,修长温柔,将她紧紧包裹在内,带着股小心翼翼的珍惜。 “柔柔。”李暮楚说着就要亲上来。 李暮楚的身上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沾染过来的脂粉香,熏得苏白月直皱眉。李暮楚外表看着虽然是那种书生气十足的老实男人,但其实本质也就是只大猪蹄子。 突然,不知哪里甩来一条马鞭,恶狠狠的抽在李暮楚的手背上。又狠又准,带着怒意,伤口深可见骨。 “啊!”李暮楚一声惨叫,松开金清柔,从实木圆凳上摔下来,“砰”的一声震天响。 金辙易的怒气还没消,他又是一马鞭,那原本晃晃悠悠不稳的实木圆凳竟被他徒手抽烂。破碎的木块砸在李暮楚的脸上和身上,划出多条细碎伤口。 李暮楚跟金辙易本就不对付,现在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但他想起自己的计划,还是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迟早别落到他手里。 少年穿着烈日般的红衣手持马鞭站在雕花木门口,那双清澈眼眸中迸发出熊熊烈火。 “表哥。”金清柔惊呼一声,想要去扶,金辙易却是快她一步,硬生生的扯着李暮楚从地上起来,“我替姐姐送表哥。” 说是送,其实就是把李暮楚提溜到了院门口,然后扔在了外头。 金清柔一副担忧模样的看着,双脚却像是生了根似得站在那里没动。 咦,被摸过的手好恶心啊。 苏白月甩了甩手,刚刚准备去净手,她的腕子就被人一把攥住了。 “送”完李暮楚回来的金辙易将苏白月的手浸到温水里,用皂角洗了十遍,在脱皮前终于气喘吁吁地住手。 天知道当金辙易看到刚才那幕时,恨不能将李暮楚给撕碎了去喂狗。 但这股怒气,金辙易自然是不会冲着金清柔发的。 他一转身埋首,将金清柔揽进怀里,然后声音闷闷的道:“姐姐抱。” 哎呦呦哟哟~ 苏白月下意识伸手将人环住,然后发现少年似乎又长高了,这样佝偻着蜷缩在她怀里,姿势实在是怪异又搞笑。毕竟她可是比他矮了一个头还多。 哎呀呀,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撒娇呢。 苏白月认为,金辙易对她如此亲近,大概是因为恋姐情节严重,就跟人家恋兄恋父的差不多,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金辙易吸取着金清柔身上的香气,他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双手紧紧箍着金清柔纤细的腰肢,将人压进怀里。金辙易知道,他心中的那头野兽,快要抑制不住了。 “姐姐。”少年沙哑的声音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变声阶段。平静的声线下,压抑着咆哮的野兽。 苏白月下意识抬头,却只能看到少年白皙的下颚和滚动的喉结。 突然眼前压下一片暗影。 苏白月感觉自己唇上热乎乎的拱过来一个什么东西。她霍然瞪大眼,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金辙易。 少年闭着眼,小奶狗似得捧着苏白月的脸又亲又啃,全无章法。 苏白月震惊过后,痛心于金辙易这失败的技术。 “你在干什么?”金清柔一把推开金辙易,满脸的震惊,眼尾甚至还沁出了泪渍。娇弱无依,一脸惊惶,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亲爱的弟弟居然会做出这样丧尽人伦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