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何洁也不生气,依旧嬉皮笑脸:“木头,你还真对得起这个外号,哈哈哈。” 许沁看这两人聊得欢,也插不上什么话,这是暗暗给沐婉使眼色。 沐婉知道何洁那点小肚鸡肠就喜欢顾左右而言他:“行了何大人咱们还是办正事吧,皇上可没说宽恕咱们两个” 何洁喝了口茶接着说:“其他人不了解皇上,你我还不清楚吗?咱们三个可是发小,刀子嘴豆腐心。行了,不和你讲了,真没趣。开始吧。” 第一批秀男都是皇亲贵胄之子,若说容貌都是中偏上的,何洁粗略看了一眼,冷哼着:“也就这样。” 沐婉自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何洁什么美男没见过,这种靠家室的她还真是看不上眼。 许沁小声说:“两位大人,这些都是皇亲贵胄之子,不可以刷掉的,会得罪那些顽固派的。” 何洁又一个一个看了过来,对着其中一个微笑说:“这不是安王的嫡子吗?这安王是皇上亲妹妹,入宫会不会乱了辈分,怕是不妥吧。” 沐婉觉得是有些道理,只是何洁从不干好事,不然安王嫡子入宫怕是没这么简单:“何大人有道理。” 安王嫡子听了自己落选反而盈盈一笑,看了沐婉猜的没错这家伙就是不想入宫。 第二批是高官之子,其中就包括了吏部尚书霍燕君之子霍准,要说这霍燕君长得奇丑,可这儿子却生的水灵灵的,乍一眼还以为不是她儿子呢。 许沁低着头不敢和霍准对视,霍准抬着头脸上满是冷漠,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这点傲娇怎么学得和玉衡似的。难不成高官之子都有这样清高的样式? 沐婉问他们:“你们中间可有人读过书?” 众人都摇了摇头,只有霍准站了出来回答:“我读过。” 情报有误啊,许沁不是说他是庶子,不读书的吗?沐婉看向许沁,许沁还低着头,得了,这下谁都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沐婉硬着头皮又问:“一般男子都不读书,你怎么读了?都读写什么?” 霍准也同样对答如流,看着好像是有人和他透过气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让沐婉很挫败。 何洁看沐婉没说话了,便替沐婉问霍准:“你是吏部尚书的儿子,听闻你从小聪明伶俐,才情不输女子,本官瞧着你挺好的。只是你入宫是为家人还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别的?本官很好奇,你可以回答吗?”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问得问题都这么刻薄,但这倒是正合沐婉意,他若是回答的不好,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赶他走。 但是上天总是喜欢开玩笑,是的,他和在场所有人都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霍准磕头一拜回答:“我是因为爱慕皇上才入宫的,从皇上还是太女的时候我便对皇上生了情愫,只是当时年纪小不能如愿,现在还望各位大人恩准。”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许沁微微闭上了眼,握紧了拳头,手指微微颤抖。 沐婉算是彻底被惊呆了,这是个什么逻辑?演的哪一出?搞了半天难不成是许沁单相思?可恨的是这许沁还一句话不说。 沐婉不死心又问了一遍:“霍准,你可要想清楚了,婚姻大事人生只有一次,一旦做了选择便无法回头。” 霍准勾起一抹邪魅笑意:“左相大人,能入宫是多少男子毕生的愿望,霍准又怎么会想不清楚。” 何洁看着这一幕,本来还想卖给面子给沐婉,没想到霍准这小子这么绝情啊,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公事公办:“沐婉,你看他都这样求咱们了,那就随了他的心愿吧。” 沐婉又看向许沁,她终于抬起了头,虽然眼角翻红,但是依旧苦笑着说:“何大人说的是,他都这么说了,自然要随了他的心愿。” 沐婉算是彻底傻了眼了,这么快都妥协了;“得得得,那就这样吧。” 霍准跪在地上又一拜:“谢各位大人。” 初选结束后,许沁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去了,沐婉是打算安慰她,可是此情此景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了。 沐婉觉着有必要找霍准谈一谈,趁他现在还在,沐婉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拦住了他。 霍准似乎料到了这一点:“大人怕是有话要问吧。” 沐婉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有些生硬了:“本官只问一句,为什么?” 霍准看着沐婉,苦笑着:“为什么?大人不明白吗?我不是嫡子,我的生父太卑微了,我只有入宫才能提升他的地位,也只有入宫才能改变我真正的命运。” 沐婉叹了一口气又问:“那她呢?你想过吗?” 霍准望着远处渐渐袭来的乌云,对沐婉说:“大人快要下雨了,我先告退了。” 霍准对许沁总是闭口不谈让沐婉觉得奇怪,是为了避嫌?还是压根不知道沐婉在说谁? 果然,沐婉回到府上没多久,倾盆大雨袭来,院子里的花圃被大雨打落了花瓣,晏书望着花圃对沐婉说:“这么好的花,可惜了。” 沐婉也瞧着,心里却还想着许沁和霍准之事:“是可惜了。” 晏书看沐婉心不在焉就问:“大人这是怎么了?该不是去看初选看上哪家公子了,这般失魂落魄的。” 沐婉瞧着这晏书这醋意真是越来越旺了:“你别给我乱扣帽子,美男再多那也是献给皇上的,和我可没关系。我是在可惜......” 这时淑箐匆匆忙忙打着伞跑进来说:“大人不好了,许大人喝的烂醉,在酒馆里和人家打架,奴婢路过看见她被人家赶出来就带她回来了。” 沐婉立马站起身问:“那人呢?” 淑箐拍着雨水说:“趴在门口死活不肯进来。” 沐婉都顾不上打伞跑了出去,现在的许沁完全没有了翩翩女郎的样子,完全就像市井上的地痞,手上还抱着酒坛子,全身被雨淋透,脸上还有青青紫紫的伤痕。 沐婉和淑箐合力把她拉进了房间,许沁还拉扯着沐婉的袖口嘶吼问着:“问什么?到底为什么?” 沐婉狠狠扇了许沁一巴掌:“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哪里像一个当朝礼部尚书?你现在这般狼狈他就会回头吗?你越是狼狈他就越是看不上你。” 许沁“呕”一声把酒都吐了出来,许沁看着沐婉问:“大人,你经历过绝望吗?你知道当你引以为傲的信仰,变成别人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 沐婉下意识会想到玉衡,便说:“谁没经历过呢?我们都不是圣人,或许对于市井人家来说我们高高在上,想要什么都会有,可事实上呢,我们比普通人要经历更多的身不由己。” 许沁撤下衣服上的香囊,香囊做工精致,上面绣着一对鸳鸯,看上去是那么和美的样子。 许沁看着香囊把它扔到一边,对沐婉说:“身不由己,是啊,我早该明白的。大人这香囊还望大人替我处理了吧,我怕我自己下不了手。” 晏书捡起了香囊,喃喃说:“这香囊寓意极好,绣工也这么好,这一定是个心思细巧的男人。” 沐婉面露难色:“我不能忙你销毁,但我可以替你保管,等你想通了再来取吧。” 许沁站起身,又艰难地跪下行了个礼:“那就,多谢左相大人了。” 许沁起身要走,沐婉像派人送她走,她摆了摆手:“让我自己淋雨回去吧,大人放心,你那一巴掌算是让我酒醒一半了,我能回家。” 沐婉知道拦不住她,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手里还抱着一坛空酒,雨水打在她身上浇灭了她对爱情的所有幻想,雨水击打的声音,吟唱着一曲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悲歌。 晏书把香囊递给沐婉:“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沐婉回到软榻上坐下:“找个地方收起这个香囊吧。我可以帮她其他事情,唯有感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帮不了。” 晏书突然走到沐婉面前,略带伤感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若果有一天我走了,大人会难过吗?” 沐婉弹了弹晏书的脑门:“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能去哪里呀,这里就是你家,你还想去浪迹天涯不成,就你这脾气啊,出了左相府铁定吃亏。收起你那些胡思乱想吧。” 晏书突然发起小孩子脾气:“都说是如果啦!大人怎么回事啊总是这样误会我的意思。” 淑箐拉住晏书,制止他:“你怎么回事,最近老是和大人顶罪,这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别闹了回房去吧,大人还有政务要忙呢。” 晏书也挺奇怪的,不怕沐婉,淑箐的话倒是听得很,立马乖乖回房去了,俨然一副亲姐弟。 第19章 谁又把谁团团转 我们总是向前走着,祈求上天怜悯我们的付出。 可是在上天眼中,我们却像是一个小丑做着早知道结果的蠢事。 初试结束后不久,周笙便叫沐婉和何洁喝茶了。 周笙不说话,沐婉和何洁也不敢开口,两人就这样跪在地上看着周笙批了一本又一本折子,周笙好像有意似的就是旁若无人的样子。 何洁娇生惯养惯了,跪了这么许久有些撑不住了,不停扭动着身体,沐婉只能扶着她免得她倒下。 周笙终于抬头了,看见两人反而问边上的德希:“这俩人怎么在这里?” 德希略带尴尬地回答:“陛下,是您叫两位大人来的呀,两位大人跪了有快两个时辰了。” 周笙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那起来吧。” 何洁抓着沐婉的袖子艰难地爬起身,沐婉也有些站不稳,两人就这样略带狼狈的看着周笙。 周笙清了清嗓子:“嗯,叫你们来呢,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们选秀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沐婉刚想开口,何洁抢先一步:“皇上全都办妥了,不会有问题的。” 周笙点点头:“说的是啊,你俩也就配干这点事!” 何洁有些吃瘪,沐婉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但是也不敢说什么,您是皇上自然说什么是什么。 周笙看着这俩人吃瘪内心开心的要死:“你俩,从今日起,别给朕惹是生非,不然下次可没这么简单,都滚吧。” 沐婉何洁对视一眼,不情不愿:“是。” 沐婉要回府,何洁拉住了她:“走那么快干嘛?去不去我府上喝一杯,庆祝咱俩攻克难关。” 沐婉甩开何洁:“您啊,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一见到你准没好事,我算是看透了,这年头啊,好人难当,全让你这种人糟蹋了。” 何洁满不在乎:“是是是,我就一大坏蛋,你也不想想,没我怎么衬托你啊,说明我很重要。” 沐婉特别受不了何洁假惺惺的样子:“何大人,你说你这厚脸皮都和谁学的,一般人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沐婉不想和何洁废话,可何洁就这么一路跟着她到了左相府。 何洁前脚刚踏进左相府,沐婉就一手把她推了出去,立马关上门,留了一个小缝说:“何大人回去吧,我可打不过你那八个丈夫。” 何洁还在门口敲着门板,沐婉已经毫不留情关上了门。 淑箐正在修剪花枝见沐婉把何洁关出,有些不解:“怎么了大人,又和何大人吵架了?” 沐婉淡淡一笑:“我和她什么时候和好过啊。” 晏书在厢房练字,沐婉进来时,他的脸上还沾着墨汁,沐婉取出手帕给他擦脸:“你今天练了什么?” 晏书得意的说:“我写了大人的名字,写了好几百张,大人看看哪一个写的最好。” 沐婉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确实是有进步,只是怎么会想写我的名字。” 晏书歪着脑袋回答:“我在想,万一有一天大人和我走散了,我要是不会写大人的名字要怎么找到大人呢。” 沐婉摸了摸他的脑袋:“傻瓜,我们不会走散的。” 晏书咬着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沐婉也被自己的话有些惊吓到,这时淑箐走了进来:“大人,何大人还没走,还在门口敲门,就这么关着她吗?” 沐婉点了点头,沐婉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万一让何洁进来看见晏书,她一定会联想到玉衡,不能让自己有把柄在她手上,这样太危险了。 何洁这个人就是这么奇怪,你越不让她进去她越要死磕到底,何洁就坐在左相府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骂:“沐婉,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咱俩这么多年仇敌了,怎么连门都不让进了,真是没天理。” 何洁把瓜子壳吐得左相府门口到处是,何洁见太阳快下山了,沐婉还没出来自觉没趣,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