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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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将四爷给驱秽符化成水,直接给邵华灌下去,半晌,她吐出一口黑血,人才悠悠的转醒。 “嫂子。”林雨桐抚着她的脊背,给她茶漱口:“可好些了?” 邵华一把拉住林雨桐:“……妹妹……我梦见……我梦见……我们逃难出来,在半路上,就被人给杀了……那些人饿的狠了,把我们都给吃了……吃了……”说着,又干呕起来。林雨桐给她塞了酸梅:“还梦见什么了?” “梦见……梦见要不是你……临危不乱……驭马就走……我们都得死在半路上……”邵华的眼里满是惊恐:“太真了……真的我都不知道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我如今的日子过的跟偷来的一样……妹妹……我……” “就梦见这个了?”林雨桐心里松了一下,要是没有自己来,这一家三口当年,只怕就是这么一个结局吧。她低声安抚:“没事了!就是梦魇了,做了个噩梦而已,很快就好了。” 邵华摇头:“……不一样的,真真是不一样的……我觉得那就是真的……” 林雨桐拍了拍她,然后吩咐丫头:“去熬安神汤来,吃一剂就好了。” 余梁又坐过去安抚:“你只管睡着,真没事。万事有我呢。那么难咱们都挣命活下来了,等闲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至于被一个梦吓着吗?你安心睡,这几天我都不出门,就在家陪你。” 邵华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汤药好了,人又被叫醒,也没特别清醒,喂了一碗安神药,这才真就睡踏实了。 瞧着她面色红润了,呼吸也平稳了,余梁就松了一口气,朝外指了指。意思是去外面说话。 林雨桐跟他到外间,问道:“哥哥在外面可得罪了人?” 余梁摇头:“咱们在京城无根无基的,我平白得罪人做什么?就连孙绍祖那样的人,我都应付着呢,能得罪什么人?” 那就是没有了。 余梁这么说,林雨桐是真信。他是靠着走四方托两家的生意起家的,最在乎的就是和气生财。就是再瞧不上的人,也会笑脸相迎。最拿手的就是不管什么人,都能给奉承舒服了。 别小看这个本事,余家的人脉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搭建起来的。 既然不能从这个角度找人,那么林雨桐就想到了一个人——马道婆。 能有这个能为的,除了马道婆应该还有别人。但在具体不知道是谁的时候,从马道婆身上找线索,反而是最容易的。 林雨桐又给余梁留了几个符箓,“你跟孩子都带上,最近也别出门了。这事交给我办。” 余梁并不认为自家妹子有这本事,想着还是得劳烦妹夫去请那位老神仙。 林雨桐也不解释,就利索的往出走,也不要谁送。 到家的时候孩子醒了,正不愿意吃奶娘的奶在那里哼哼呢。接触了不洁的东西,林雨桐没第一时间碰孩子,而是沐浴更衣了,才去瞧的。 四爷回来的时候听了这事就皱眉,又亲自去了余家一趟,知道这事暂时无碍,也就罢了。 回来还跟桐桐商量着第二天叫人查查这个马道婆呢,看看她最近都出入了哪些人家。 结果不等第二天,当天晚上,得有子时前后吧,林雨桐心里突然就不自在起来了。人也昏昏沉沉的,一会子是一个小姑娘在屋子里绣花,屋里冷的跟冰窖似的,手上都能长了冻疮。一会子是小姑娘趴在门缝上好奇的瞧着外面,一晃眼,又是这个小姑娘一个人蹲在地上写字。小小年纪,就跟在牢笼里一般,向着外面,却又怎么也不能去外面。 再一晃神,就又成了带着杨哥儿的林雨桐,抱着酱菜坛子,满大街的走。一会儿又像是看到了弘晖,小小的人儿神魂晃晃悠悠的,像是一口气就能吹灭一样。她一着急,叫了一声‘弘晖’,‘哇’的一口,一口血就直接喷了出来。 四爷蹭一下坐起来,点了灯看她,赶紧拿帕子给她擦。 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嘴里还念叨着弘晖,他马上伸出手,拍她:“稳下心神!不要紧,没事!这是有人要探查咱们到底是谁。” 是啊!林雨桐的脑子渐渐的清明起来,却又不由的笑了。 自己从哪里来,自己很清楚。可是日子过的,自己都忘了自己从哪里来了。根子最深的牵绊,反而是弘晖。 不管谁想探查自己从哪里来,都是徒劳无功的。 四爷抱着她摇晃:“没事!没事了!”他的语气轻柔,眼里却冷了:“猜出来是谁了吗?” 林雨桐点头:“不是那一僧一道,便是警幻。” 她越发觉得,这警幻不像是仙,倒像是妖了。那种以吞噬悲苦情愁加以修炼的妖。 如今,很多事情不一样了,尤其是在迎春的命运更改了,孙绍祖娶妻之后,他们只怕越发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用这样的手段查探。 也不知道那一僧一道有没有再去林家,或者是闻家。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也不由的冷笑:“天道都不怕,能怕一个她?” 当然了,这是两口子的猜想。心里有所提防了,她休想轻易再算计到。 想抓住她的首尾,还是得一点一点来。 这个马道婆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林雨桐觉得,自己中招,多少跟那个被污染的符箓有关。 四爷第二天也不去忙了,这事现在是头等大事。 叫人去查马道婆,这个很好查。马道婆去的人家不少,多是官宦人家。但是其中有一家,便是孙绍祖家。其他人家跟林雨桐这边也没关系。便是贾家的赵姨娘,自己又没得罪她,反而对她很是客气,她没道理怨恨到自己这里来。 而能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又能知道邵华的生辰八字,还跟自家有瓜葛,且处的不好的人,除了这个余梅,也没别人了。 原身和余梁都是生在边城的,生辰八字余鉴就有。邵华跟余梁是打小定的亲事,这婚事是余家的祖母定的,因此上,庚帖是早交换了的。余鉴对余梁的婚事没有二话,这就证明,他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亲事的。 余鉴知道,白氏就知道。白氏知道,那么白氏的孩子只要留心,当然就知道。 像是这样做法,没有生辰八字是不成的。 从这一点上说,怀疑余梅,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第二天带着孩子去了余家,把这个猜测跟余梁一说,余梁真是气的直咬牙。余鉴这个爹当的可真是好。 如今且顾不上恨余鉴,关键是得拿住这马道婆才成。 结果找到马道婆住的地方,只见蒲团跟前一摊血,人却不见了。 林雨桐恍然,必是昨儿救了邵华破了她的道行,这婆子跑了。真要找个深山老林猫起来,上哪找去? 不见人了,干脆直接支会了府尹衙门。 在马道婆的屋子,发现了许多稻草人布娃娃,上面或是扎着针,或是钉着钉子。 厌胜之术! 这玩意最是犯忌讳。这里面牵扯的人家就多了。其中就有邵华的。 官府找马道婆,但林雨桐不能就这么罢休了。 这其中有余梅的手笔在呢。 不用费心的去找什么证据,只要找了孙绍祖,这事就明白了。 孙绍祖还当是好事呢,心说,这大舅子跟连襟总算是想起他来了,却没想到进了门就被递了这么一个娃娃。 他唬了一跳:“这是……” “内子的生辰八字,除了我们自己知道以外,也就是边城那边知道了。”余梁看着孙绍祖:“咱们之间是姻亲,不亲近不是对你有不满,实则是跟那边亲近不起来。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孙兄只为这事就对咱们心存不满么?” 这可真是太冤枉了! 没有的事! 他说着冤枉,又喊了小厮:“去叫夫人过来……过来一趟……” 这个罪名可不小。自己是想巴结人家,不是想得罪人家。怎么也没想到,怎么娶回来这么一个蠢货。 可小厮去了,不大工夫又回来了,去没有把余梅带来。只是眼珠子转着,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夫人说……身子有些不舒坦……这里又不是余家,当日可说了不叫她登门的,她不会厚着脸皮来的……” 林雨桐在内室,直接冷哼一声:“她不来?不来也没关系!我去。” 孙绍祖只听到一声冷冽之极的声音,他要起身,却被余梁给拦了:“妹夫安坐着,她们姐妹的事,叫她们自己吵去吧。” 林雨桐要去也不是没缘由的,她不信余梅只对付了邵华。她得过去瞧瞧,这个女人还藏了什么东西。 四爷隔着帘子叮嘱了一声:“多带几个人,别逞强。” 林雨桐应了一声,带着人直接奔着孙家而去了。 一个在巷子头,一个在巷子尾,穿过巷子,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 孙家这边的宅子原本是给了赖家的,后来赖家倒了,孙家又搬了过来,依旧这么住着。 三进的大宅子倒也有几分气派。门子看着乌泱泱而来的人,又有老爷跟前的小厮带路,也不敢拦着,直接就放了人进去。 进了内院,就听到余梅的叫骂声。她手里拎着鞭子,正在鞭打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子。那女子露出来的肌肤极其细嫩,身上的鞭痕累累。 余梅冷哼:“长了一副骚模样,勾搭的老爷离不得你。靠着一身好皮肉勾搭老娘的男人是不是?”说着,又是一鞭子下去,“老娘非得毁了你这一身的皮肉,提脚卖到私寮子去,早晚变成一堆臭肉!” 那女人被她打的可怜,瑟缩着身子不敢动,人都跟木了一样一心求死。 而余梅,上身是一件大红的纱衣,里面是一件翠绿的肚兜,肚兜上绣着赤裸交缠在一起的妖精打架图案。下身就是一条鹅黄的灯笼纱裤,赤脚半拖着一双绣花鞋。 小厮护院们在二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瞧,她也不管。胸脯子露出两个半裸的圆球来,也毫不在乎。大有谁爱看谁看的架势。 见林雨桐进来了,她手里的鞭子也没放下,拿着鞭子手插着腰,“哟!瞧瞧这是谁?状元娘子贵脚踏贱地,怎生就来了我们这破落户家呢?”紧跟着,她就跳着脚:“可怜我也是爹疼娘宠养大的小姐,倒是被你们作践的嫁了这个肮脏的畜生。新婚洞房都敢拉了媳妇在婚床上弄那事……啊呸!还说我是边城来的野人,这屋里的有一个算一个,连我这个野人都不如。都是yin虫,是畜生!”说着,越发的张狂起来了,干脆连外面的纱衣也脱下来,朝二门那些小厮护院招手:“不是要看吗?老娘叫你们看!看了还不过瘾,老娘在屋里的炕上等着你们,谁不来谁孙子!她姓孙的敢摸丫头婆子,老娘就敢偷小厮护院……” 反倒是那些围观看热闹占便宜的,一哄而散,都被吓的不轻。 林雨桐看的出来,这余梅说的竟是真的。真真就是这么想的。 她哼笑两声:“这主意不错,我觉得挺好。” 余梅收起脸上的放荡,看林雨桐,然后冷哼一声:“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要骂我不知廉耻。” 林雨桐走过去:“你知道不知道廉耻,跟我也不相干。我就是来问你一句话,找了马道婆想干什么?” 余梅冷哼一声:“这么快就知道了。”她倒是光棍,“我嫁了个这样的王八蛋,当然得想办法把日子过好了。马道婆说能帮我偷运道,说我瞧着谁过的好,就偷谁的运道给我。只要生辰八字和二十两银子罢了……我一想,这也不费事,不就是偷运气吗?我先是想偷你的运气来着,后来想了想,不行!别管是人还是妖魔鬼怪神佛,其实都怕恶人。你这人太恶,运气怕是偷不来的,就只有她了。不过我觉得那道婆就是个骗子,作法一点用也没有,那畜生回来竟然连我买来的厨娘都拉回来睡了,偷了屁的运道。” “你也把我的生辰八字给她了?”林雨桐问道。 “给了。”余梅说的毫不脸红:“我跟她说,谁的运道好偷就偷谁的。你好好的站在这里,当然就是没偷成你的呗。” 林雨桐笑了一下,抬脚踹过去,脚尖一挑,就将她手里的鞭子挑了起来,再伸手接过来,抬手就给抽过去。 不是不要脸吗?肚兜给直接抽下来,顺手也把纱裤亵裤给卷下来,她一声声尖叫着喊疼。林雨桐就道:“不过一句话,那孙绍祖就能休了你……你信不信我也能把你卖到私寮子去。” “我信我信!我再不敢了。”余梅看她带笑的脸,越是带着笑,她越是害怕:“我真没想要人的命,就是偷点运气。” 这个蠢女人,还是留着往死了作去吧。 临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被余梅鞭打的女人,扭脸看余梅:“这个人我要了……” 不等余梅发话,就有人拿了这女人的身契给林雨桐送来。然后给林雨桐直接送到家了。 林雨桐暂时没去管她,只去了余家,把事给说了。 显然,余梅这傻子,被人给忽悠了。要不然,她一个新嫁娘,对京城又不熟悉,怎么就跟马道婆牵扯上了。不用问,马道婆必然是主动找去的。 四爷给了余家三个玉牌,玉牌上刻着符箓:“有这东西,什么也伤不了你们。” 余梁稍微安心,就跟四爷商量:“边城那边,不给点教训,就不知道厉害。” 四爷点头:“这事我办,你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两口子回家,却知道这事不能急。如今找不到马道婆,想来那一僧一道迟早会上门。且不急,慢慢等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