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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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那个年月(58)一更 林雨桐一推开门,众人都看了过来。 简平正站在讲台上,手按着讲桌,手下就是信纸,应该是刚才念的那封信。只是,孟田芬的信,怎么会在简平的手上? “林雨桐同学,大家都知道你受委屈了,快去坐着。”简平直接道。 林雨桐愣愣的坐回去,小声问一边的王慧,“怎么回事?换班长了?” “不是,她不是支部书‘’记吗?”王慧小声道。 林雨桐点点头,书记主抓思想,简平觉得班长在自己这件事上处理的不恰当,打算自己上手了。要开展思想教育工作。 她对这个没兴趣,,借了王慧的笔记,得赶紧把上午的笔记给补上。 就听孟田芬红着脸,“你怎么能读别人的私人信件?” “这是放在我的桌子上的。我读出来,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再说了,我们每个人都应当是坦诚的,以前……”简平义正辞严。 柳燕出声道:“不要说什么以前,我们应当放眼未来,思想还是要进步的。你们没看报纸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而且是唯一的标准……” “柳燕,注意你的言辞。”简平严肃的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还是唯一的。这未免太绝对。毛主席的话都是真理。难道也要经过检验才算吗?” “我同意简平同学的话。”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站起来,林雨桐记得他叫常红军。就听他道,“如果真理只有经过长时间的检验,才能被称之为真理。那么我们之前所信奉的又是什么呢?” 跟着,又有一个叫秦凯的站起来,“这话我赞同。按照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也可以说,只有经过漫长的时间去时间,才能证明这句话的真确性呢?那么,它本事作为真理就是不真确的。” “我不认同秦凯的话……”又有人出声了。 林雨桐已经不想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了。她专注的写笔记。 老师已经来了,但是并没有打断大家。他一直在门外含笑听着。 结果门外的老师换了一拨又一拨,下午的课没有上,都在抒发自己的观点。 “林雨桐同学,一个下午,你都没说话。说说你的看法。”简平在上面点名了。 真是认真负责的好同志。 林雨桐无奈的放下笔,“叫我说,交给时间证明就好。时间会证明谁对谁错的。另外,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大家干点实事,比什么都强。” 下课铃声响了,她收拾书包,回屋去。 这天过后,那天的信件之事,就被更大的话题给占据了。谁也没心情关注她。如一朵小水花一样并没有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但是对于孟田芬本人,却有相当大的影响。听说,她偷偷的拿了信件,找男同学的字迹,想对照出写这份信的人是谁。 而且,她本人的变化,也是巨大了。至少,更注意衣着和打扮了。一天也偷偷的刷几次牙。 这一天,林雨桐和四爷吃完晚饭,在校园里散步。远远的,看见拐角处的路灯下,有两个拿着书的人坐在马路牙子上。 那个女的,不就是孟田芬吗? 林雨桐拉了四爷往回走,低声问道:“上次那封信是不是你让人搞的鬼?” 四爷点点头,“但是那是校外人的笔迹,她根本不可能找到。不过,你瞧见了,那封信的效果出来了。” “什么意思?”林雨桐低声问道。 “她看见你看信,做出举报的事,最根本的东西,是出于嫉妒。”他的声音低低的,“一封恶作剧的信,当时揭过去就算了。如果她心里没有蠢蠢欲动的种子,那么,这件事慢慢的,其实已经平息了。但是,她四处寻找写信的人,不就是心里不安分的种子发芽了吗?她在大学里,见了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他们有思想,有学识,有风度。跟家里老实巴交的丈夫比起来,孰优孰劣?她不甘心了,所以……”他回头看了一眼,“她急需寻找一个心灵契合的伴侣。那个男的,是上届还没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听说他父亲是当地革委会的大头头,毕业回去,他的前景可能并不被看好。而且,家里也是有家室的人。跟孟田芬是老乡。两人走在一起,只是时间的问题。”四爷拍了拍林雨桐的肩膀,“不用有心里负担。她心里没有想头,谁逼也没用。之后的事,可都是她自己找出来的。” “只是他们的另一半,挺无辜的。”林雨桐小声道。 四爷失笑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有些事上都是极为敏锐的。就像是我那天回来的稍晚一会,你立马就炸毛了。他们家里的人感觉不出来吗?等着看。不用插手。” 林雨桐也没时间插手,天一热,也就意味着期末考试就要来了。 天很热,街上还没有穿裙子的姑娘。 一个个都是长袖的衬衫,然后将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的上方,当短袖穿。 四爷最近迷上了打篮球,晚上的时候,跟他们宿舍的几个就在一处打上大半个小时的篮球。偶尔还会把人带回来,四五个人,一大桶散装的啤酒。然后林雨桐就给凉拌个黄瓜,炒了鸡蛋,弄盘花生米,听他们天南海北的胡侃。 其中有一个叫老钟的,给林雨桐的印象最深。他当初报考大学,是在当地改了出生年月的,他具体的年岁,别人怎么问,他都不说。只说等他毕业的的那一年,他的大儿子都该高考了。 这人特别实在,但凡见了小姑娘,就赶紧先告诉人家,妹子,你可别往老大哥身边凑。家里你嫂子那可是厉害的角色。这样的典故一时传位笑谈。 他是这么说的,“水灵的小姑娘谁不喜欢?一个个年轻,有知识,有文化,有思想。比我那乡下只知道喂猪的老婆好多了。可人得讲良心。尤其是像是咱们经历过苦和难的人,就更得讲。那些整天写诗的,爱不爱的。去球的!什么是爱?只要我一想她要是知道我有外心了,肯定得伤心。我这心里就怪不是滋味的。一看见她难受,我就更难受。这不是爱是什么?” 放暑假的时候,林雨桐还真见到了老钟的媳妇,钟嫂子。看起来都有四十岁。黑壮,跟漂亮完全不沾边。 老钟就笑道,“家有丑妻可以白头。” 暑假里,两人的任务就是陪孩子。 印昆给孩子弄了三辆脚踏车来。小小的院子,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 整天必须大人看着,在胡同里骑着脚踏车来回的转悠。 雨生大点了,似乎也没那么霸道了。 早上玩了半早上,天热起来了,林雨桐就招呼三个孩子回家。 一个穿军装的姑娘,却停在了家门口。 “请问你找谁?”林雨桐问道。 那姑娘齐耳短发,五官瞧着特别英气。她上下打量了林雨桐,才问,“印昆的家是在这里吗?” 找印昆的? 林雨桐点点头,“是啊!是在这里。”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找来。她心里都有些八卦。 就见那姑娘看了林雨桐,又看了三个长得一样的孩子,然后笑了一声,“算了,我……”她说着,就转身,“我先走了。” 林雨桐赶紧把人拉住,“二哥他正在家呢,快进屋。” “二哥?”这姑娘看了一眼林雨桐,“印昆没有妹妹。” “但是印昆有弟弟,弟弟也会娶媳妇。”林雨桐已经确定,这姑娘跟印昆,一定有特殊的关系。 这姑娘诧异的看了一眼林雨桐,“你是印臻的爱人?” 看来还是印家的故人。 林雨桐点头,对震生道,“去喊二伯去。” 雨声和夜生也跟着朝里面跑,满院子都是喊‘二伯’的声音。 屋里传来印昆的声音,“二伯听见了,听见了。哎呦喂!小祖宗,一大早的,叫二伯干什么啊?说好了,不买雪糕啊!再给你们吃雪糕,你爷爷该拿拐棍打二伯了。” 说着,人就从屋里出来了。先是把雨生抱起来,腿却被震生和夜生给抱住了。 他抬起头,笑意瞬间就僵硬在了脸上,愣了半天,才低声道:“你……你回来了……” 那姑娘眼圈就红了,头也跟着低下去了。 林雨桐一瞧,这是有故事啊。就赶紧将三个孩子带回屋里,“二哥,请人屋里坐。” 四爷在屋里看书,门开着,院里的情形能看个大概。他带着孩子去里面的床上玩了,林雨桐才起身,去切了半个西瓜,给端了进去。 两人就那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林雨桐不敢打搅人家,放下果盘就出来了。这两年,从来都以为印昆一身的油气,还真没见他这么深沉过。 屋里,印昆靠在桌子边,脚无意识的搓着地面,他烦躁的将风扇打开,呼呼的风声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这次回来,能呆几天?”印昆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眯着眼睛缓缓的吐了个烟圈。 “复员了。”那姑娘看了印昆一眼,“我说我复员了。” 第330章 那个年月(59)二更 “回来了?”印昆背过身,哼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在边疆部队扎根呢?怎么就回来了?不过,回来就回来。走的时候没说一声,回来的时候,指望我敲锣打鼓去迎你啊?梅抗美,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如今街上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爷们还能巴巴的等着你?” “臭德行!”梅抗美站起身来,“你不是都叫我梅美吗?怎么现在成了梅抗美了?我还一直以为你记不住我的大名呢?”说着,就直接把挂在身上的背包取下来。伸手拿了桌上果盘里的西瓜吃。 印昆眼角瞄见对方的德行,瞬间就不自在了,“你有事没有?要是只是为了通知我一声你回来了。那我知道了。男女有别,你老是待在我家,这也不合适。省的叫人说闲话。” “我不在乎。”梅抗美吃西瓜非常豪放,根本就不吐西瓜子。听了印昆的话,头都没抬,含混了说了一句。 印昆脸上一热,转脸却道,“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小伙子,我还没娶媳妇呢。我的名声多重要你知道吗?回头娶不到媳妇,你负责?” “嗯!我负责。”梅抗美将西瓜皮往桌上一放,用袖子直接擦了嘴角,“赔你一个媳妇就是了。当我赔不起啊?” 印昆扭脸道,“少在这里给我卖乖,我告诉你……”话说到一半,他正好看到梅美似笑非笑的脸,话像是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了。于是,轻哼了一声,又扭过头,不去看她。 “告诉我什么?你倒是说啊。”梅抗美嘴角一撇,“我听着呢。” 印昆最受不了她这德行,瞪眼道,“我告诉你,追着我的小姑娘多了去了。没脸蛋的不要,没身材的不要,没文化的不要,没家世的不要,没共同语言的不要。你赔我?你拿身陪我?” 梅抗美就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跟前。 印昆身子往后一倒,眼珠子四处乱看,“你……你要……要干什么?我……我可告诉你,这家里不是光是咱们两人,老幺两口子还有三个孩子可都在呢。你……你最好规矩点……” 梅抗美轻笑一声,“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印昆耳根子都红了,“我管你要做什么,但是离男同志这么亲近,不好。” “我就是叫你看看……”梅抗美又往前凑了一点,“我是没脸蛋呢?还是没身材?我是没文化呢?还是我的家世配不上你们印家的门第。至于共同语言嘛……咱们说着说着,不就有了。你以前没皮没脸缠着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不是挺有共同话题的吗?怎么?我这样的姑娘赔给你当媳妇,你还不要了?” 印昆偷着眼看她,“黑成这德行了,谁要你。砸在手里算谁的?我傻啊?” “脸黑怎了?”梅抗美低声道,“你不是说身上白就行吗?” “别流氓啊。”印昆吓了一跳,一把把梅抗美推开,赶紧起身关了门,扭头低声道,“你是疯了,跟你说家里还有外人呢,你怎么就不听呢。叫人听见怎么得了?” 梅抗美一笑,扭身在屋里溜达,看了眼里间,然后就进去,坐在印昆的木板床上,使劲的压了压,然后抬头问道,“结实吗?” 印昆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你到底想怎么?当初走的是你,如今……” “你别混蛋。当年是我要走的吗?”梅抗美怒道,“我跟着你去了你老家插队。但那是什么日子你不清楚吗?我费了多大的劲,才争取到咱们俩入伍的资格你知道吗?结果呢?好家伙,自尊心受不了了,转身就走了。觉得受了我家的照顾,就低人一等似的。还敢说我不打招呼就走了。我还想说,我在部队里巴巴的等你,都急红眼了。一封封的信给你写了,你一封都没回。如今还敢跟我耍脾气。”她说着,一把将印昆给拉过去,摔在床上,然后骑在他身上,“你说着怪谁?” 印昆的喉咙滚了滚,一下子就没底气了,气弱的道:“后来……后来……后来不是我也给你按月寄东西了吗?你怎么不回信了?” “寄东西?我缺你的东西吗?”梅抗美说着眼圈就红了,眼泪就下来了,“哪怕包裹上能有个只言片语,也好叫我有个念想啊。还敢说是我耽搁了你?明明是你耽搁了我!我如今是老姑娘了,反正也没人要了。要不要的,都砸在你手上了,看着办。” 印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被个大姑娘按在床上,还骑在身上,正常情况都是有点反应的。他抬手刚要给她擦眼泪,谁知道这不解风情的姑娘袖子一抹,就把眼泪擦干净了。他手抬在半空,再往前一寸,就是胸口。 他伸出手,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胸口第二个纽扣给解开了。 ‘啪’的一声,手被打下来了。梅抗美瞪着眼睛,“干什么?” “我总得检查一下身上到底白不白?被你骗婚怎么办?”印昆缩回手,不过还是看见那一闪而过的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