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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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一条狗 ——“纵观老三几次剑隐, 最长不过十八年。” 曲宋:“想必是骨中剑被封印住了, 将近三百年。” ——“好,好,好。” 曲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语气与先前和曲宋抬杠时截然不同,冷的仿佛一出口就凝结成道道冰锥, 要往敌人心窝里扎。 连曲悦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她的印象中,大哥向来感性又洒脱, 从未见他和谁较真过, 更别提动怒。 曲宋也闷闷一笑:“有意思。” 随后,一线牵突然中断了, 没头没尾的,没给曲悦提出任何意见。 曲悦也不在意, 上岸之后,老老实实跟在元化一身侧, 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确定是自家亲哥哥以后,像是自带滤镜,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顺眼。 元化一自然察觉到了,假装不知。 他本怀疑她的企图, 但任凭怎样观察也瞧不出端倪。她对他有些亲切感, 这种亲切感不是装出来的,他分辨的出来。 于是,元化一因那首《海月江潮》生出的烦躁感逐渐消减, 心中不免添了几分自得,自己果然是魅力不凡。招揽她,似乎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也不能操之过急,欲擒故纵方为良策。 思虑间,他的仪态更是优雅,正要与她攀谈,却听几道街外传来灵气爆炸的声响。 紧接着爆炸之地的上空升腾起阵阵灵烟,且还穿插着几道彩色的灵气光波。 巡城官迅速往事发地赶去,曲悦耳畔涌入许多甲胄摩擦发出的猎猎声响。 “看来晚辈找您来引路,还真是找对了,天街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太平。”曲悦调侃一句。 起初以为是幻波惹事,她颇紧张,再一瞧上空升腾起的灵气属性并无水系属性,才安下心。 “惹先生见笑了,平时并非如此,大概是扫把星来了我天风,将霉运也带了来。”的确是丢面子,元化一笑了笑,将锅推出去。 “前辈是说覆霜摄政王?”曲悦直接问出来。 “看来先生也感受到了扫把星的威力?”元化一倒是找到了知音人,“但凡他出现的地方,准没有好事发生。” 当两人走过去事发地一瞧,君执真可谓是扫把星本星了,出事儿之人正是他。 曲悦去找妲媞借用面纱,提到要去逛天街,妲媞便也生了心思,求着君执也陪她来天街逛一逛。 岂料突然从暗处冲出十几只变异蝙蝠,扑着就朝君执的脖子咬去。 曲悦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这位是覆霜摄政王君执?” “肯定是,听说今儿才刚到的,天风国师这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整治他了。” “胡说八道,我家国师是与他有仇不假,但岂会如此明目张胆,在自己的地盘上刺杀他?你当我家国师是傻子吗?” “你懂什么,这正是你家国师真正高明之处,因为多数人都会像你一样想,他又不是个傻子,岂会在自己地盘上动手?” “咦。此言有理……” 听着这些议论,元化一冷冷一笑。 曲悦皱紧眉头。 看元化一先前的反应,根本不知这里出了什么事情,行刺君执的人应该不是他。 但一盆脏水就这样泼到了他头上,而他显然以为这是君执自导自演的,刻意抹黑他。 君执与元化一之间的矛盾固然一开始就存在,但似乎有人在暗中将之扩大。 巡城官来到之后,捕兽网一张张拉起来,很快抓住了这些变异蝙蝠。 巡城官驱散围观人群,尔后向君执道歉,君执并不在意的模样。 “伪君子。”元化一摩挲着护甲套,喊了一声,“君师兄。” 君执朝他望过来,瞧见曲悦在他身边时,颇感意外。 妲媞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独君执一人走上前:“元师弟。” 元化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我前前后后递给你多少战帖了?你何时才答应与我一战? 君执摇了摇头:“师父临终留有遗言,希望我们南儒剑宗与你们北儒剑宗往后再无争斗。” “那倒是,你们南儒剑宗已经赢了,不再比就永远不会输。”元化一嘲讽道,“然而究竟是不是凭实力得来的胜利,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元师弟,我依然是那句话,两位先师之间的约战并无任何不妥,我当年不过是去远远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做。”君执拱了拱手,“先走一步。” 君执也不是第一次和元化一争执这些,明白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身朝妲媞走过去。 出了这档子事儿,天街是逛不下去了,两人准备回王宫去。 “前辈,晚辈也一起回去了。”曲悦在旁道。 “曲先生是不是也认为,这些蝙蝠是本座放出来害他的?”元化一突然问。 然而不等曲悦回答,他微微颔首,“那本座就不送了,先生好走。” 言罢,他丢下曲悦独自离开。 一直远远守着他的护从北陌,默默从黑暗中走出来,传音询问:“大人,需要属下彻查一下吗?” “查什么?”元化一齿冷,“君执这伪君子,要保住南儒剑宗的名声,不敢接本座的战书,总私下里搞这些有的没的,让人误以为是本座怕他,暗中使手段杀他害他,如此无耻小人,根本就不配用剑!” 北陌心中亦是恼怒,他们家大人有时行事虽也无耻没下限,却在剑道上比谁都光明磊落,约战君执,也是想要以剑道堂堂正正赢过他,为师门扬眉吐气! 曲悦看着元化一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并没有去追君执和妲媞,她还要等着幻波。 但在天街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不曾找到人。幻波是追着那些美人蛾进来的,她又四处去找摆卖美人蛾的摊位,也没找见。 怕错过了,她去往分别的天街入口处等待。 …… 元化一回到国师府,刚要推门,便察觉到门禁被人动过。 他蹙了蹙眉,扬起手臂:“都下去。” “是!”院中的护卫鱼贯而出。 元化一推门入内,看到唐愫芸坐在窗前,眉头紧紧皱起:“你跑来做什么?若被人瞧见,又是一堆的风言风语。” 唐愫芸起身,袅袅婷婷的立在窗下:“如今天风上下都是咱们的,还畏惧什么风言风语?” “你除了是天风太后,还是唐家嫡女。”元化一走去桌前坐下,手肘抵着桌沿,有些疲惫的支着头,“芸儿,你也不小了,该懂些事了。” “我哪里不懂事了,我若不懂事,先前便不会听父亲的话嫁给先王。”唐愫芸上前来,小心翼翼的坐在他身侧,委屈道,“元哥,你知道的,芸儿自小就心悦你。” “无论你心悦何人,在你出嫁之前,身为义兄,我曾劝你考虑清楚,你却说此乃你身为唐家嫡女应尽的责任。”指尖轻轻点着额头,元化一淡淡道,“既做了选择,那就尽好本分,将心思用在为天风,为唐家谋取利益之上。” 唐愫芸垂头听训:“芸儿知道了。” 又问,“听闻今晚你去与覆霜那位曲先生同游天街了?” 元化一闷闷“嗯”了一声:“她是个人才,再瞧她的谈吐气质,背后势力不俗,我有招揽她的心思。” 唐愫芸仔细观察他的神态,并无不妥,宽了心:“那芸儿回去了。” “恩,小心些,莫被人发现。” “芸儿懂得。” 唐愫芸这边刚走,元化一连一杯茶都不曾喝完,外头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是唐嬴。 “二爷,您不可……” 元化一面无表情:“放他进来。” 唐赢一脚将门踹开,走进去指着他骂道:“元化一,你长能耐了啊,在天街上竟敢朝我动手!” 元化一不见恼色,提壶也为他斟了一杯茶:“坐。” 唐赢将茶杯捏起来,“啪”的摔在地上:“你一条狗,敢当众咬主人,也不给主人个说法?” “坐。”他摔一杯,元化一再给他倒一杯。 对于唐嬴整天给自己难堪,元化一并不生气,且与他是唐家少主无关。 唐嬴从前并非如此张狂,小时候是个谦恭有礼的好孩子,还时常黏着他求教剑术,待他亲昵的很。可自从他大哥被魔人刺杀以后,他受了刺激,性格也慢慢变的令人难以捉摸。 元化一隐隐觉着,他整天羞辱自己,针对的并不是自己,是唐家。 元化一只将他当做成一个别扭的孩子看待,自然不会生气。 “你怎么这么贱骨头呢?”唐嬴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冷笑了两声,“你就是一条狗,你明白吗?” 怎么就是骂不醒呢? 我们唐家将你当成一条狗啊,元大哥。 …… 天街黑夜如昼,热闹不减。 曲悦等了整整一夜,又进去每个犄角旮旯里转了一遍,没有幻波半点儿音信。 曲悦心里着急,但想起幻波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它都快一千岁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里用得着她来瞎操心。 再想起它先前算计君执的事情,幻波并不是没有脑子,只是懒的动脑子罢了。 曲悦逐渐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去,折返回王宫。 片刻不闲着,直接去找君执。 君执请她进屋,刚锁上门禁,便听她在背后道:“君前辈,元化一是我失踪三百年的亲哥哥。” 君执像是没听懂似的,精神恍惚了一下:“他不是魔种世界的人?先生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