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 两个人聊着，很快就到了李婆婆家，将东西放下，李婆婆千恩万谢非要他们进屋喝完水才能走，苏云无奈，只能进屋。 这还不算，等他们要走的时候，李婆婆装了一大包核桃、红枣非要让他们带着。 苏云当然不肯要，这些都是她闺女给她的，她拿走算怎么回事。再说，府里也不缺这个。 她百般推谢，李婆婆没办法只能转向韩璋，“拿着，瞧你媳妇瘦的，正好补补。” 媳妇？苏云跟韩璋都愣住了，她怎么看出她是他媳妇的？ 李婆婆趁这个机会将那包东西塞到韩璋手里然后推着他们出了门，“天色不早，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早点回家。”说完，她关上了门。 门外，苏云跟韩璋面面相觑，然后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扭开了视线。 轻咳一声，苏云觉得怪怪的，便佯怒道，“你可别多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没多想。”韩璋轻悦道，“还想让我干什么，说吧。” “嗯，等我想想。” 一路回府，韩璋还真干了不少事，比如帮小孩子上树捡风筝，帮老大爷浇水，帮一对小夫妻收拾摊子什么的，苏云觉得照这样下去，他就是景朝的大好人了。 傍晚回府，苏云让他做今天的最后一件事，“给我做饭吃。”以前他想什么时候拎她过来做饭就什么时候拎，今天她也常常他做的饭。 “你确定？”韩璋倒是无所谓。 “确定。” 韩璋转身去了厨房，洗萝卜、切肉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的，苏云在门口看着，心情愉悦非常，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娶媳妇，每天工作回来有一个人给自己洗衣做饭简直不要太幸福。 不过很快苏云就笑不出来了，这就是韩璋做的饭？ 这萝卜炖牛肉，萝卜好好的，牛肉也很烂，可是这怪怪的味道是怎么回事？他偷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嘛！ 还有这鱼，干巴巴的一点味道也没有，鱼肉全柴了，吃起来就跟吃木头片子一样……不对，还不如木头片子，起码木头片子没有这种让人嫌恶的鱼腥味。 唯一能入口的大概就是这道鸡蛋炒韭菜了，因为这道菜实在很简单。 “你不是故意的吧？”苏云问，故意做的难吃，这样以后她就不会让他再做了。 “不是。”韩璋的脸色黑黑的，他已经很努力了。 苏云还是不信，这时，韩珩笑道，“你就别难为他了，他做出来的东西就这样。” 苏云跟韩璋转头，“你怎么出来了？” 韩珩动了动胳膊，“睡了一觉，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就想出来转转。” “没事了？”韩璋惊喜道。 韩珩点了点头。 “那也该好好休息。” “太医都允许我出门了。” 他们俩聊着，苏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韩珩，她不知道该怨他还是该跟他和好。其实，他好像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这时韩珩却扭头看向她，“真的谢谢你替我找到了乌灵参，之前我们还那样对你……今晚的饭就由我来做好了，算是小小的报答一下你的恩情。” 他都这么说了，苏云也不能再冷着脸对他，“你会做饭？” “会，以前我在北疆学过，只不过回来以后就没做过了。”韩珩笑道，他一点也不避忌他在北疆发生的那些事，苏云却不敢再问了。一个没满十四岁的孩子被发配到那里给人当奴隶，他所受的苦可想而知。 “厨房有油烟，行吗？”韩璋担心。 “没事。”说着，韩珩进了厨房。 他的厨艺真的没得说，已经接近高景山的水平了。只是他做完饭后明显脸色不太好，韩璋跟苏云怎么还吃得下去。 随便吃了一点，大家各自散去。 回到听风苑，玉桐又没给她好脸，她是伺候曹哲洲用饭的，结果接连两天连个人影都不见，她待见她才怪。 苏云也不解释，她本来也没打算在王府久待，而且这两天她确实有事。当然，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从明天起，她会做好她的本职工作的。 回屋，躺在床上，苏云依旧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太过离奇曲折。先是大喜，随后是大悲，她今天的神经真的有些敏感，做出来的事也……慢慢的理清思绪，她开始后悔了。 下午为了赌一口气她才让韩璋当她的奴隶，还让他做这做那，现在想来愚蠢至极。多好的机会，她应该让他帮她脱了奴籍立刻离开王府，对了，还应该向他要一大笔钱。 百年乌灵参，他弟弟的一条命，跟这个比起来她的要求应该不算什么吧？ “哎呀！冲动要不得。”苏云抱着被子在床上懊悔的滚来滚去。 第二天一早伺候完曹哲洲吃饭，苏云赶紧去找韩璋，她想明白了，她不让他继续做她的奴隶了，“你只要帮我把这两件事办好就行。”她眨着眼睛诚恳道。 “晚了。”韩璋凉凉的道。 什么晚了？苏云不解，她不让他继续当奴隶了他还不同意？难道他有被人命令的喜好？ 好，“那我命令你给我办这两件事。”苏云道。 “命令我，你凭什么命令我？”韩璋问。 “你是我的奴隶，不该听我的命令？”苏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再说一遍？”韩璋的声音低了一度，苏云瞬间觉得冷飕飕。 不敢直接说，她拿出了昨天他们写的那张声明，“你自己签的名字，你不会想反悔吧？” 韩璋随意扫了一眼，“我为什么要反悔？” “啊？”苏云不懂。 “你这上面又没写期限，我以为只有昨天是这样的，现在咱们的关系结束了。” 苏云傻在了那里，还可以这样，奴隶不是终生的吗？ 韩璋接过她手里的声明，拿过笔在上面随便写了两下，这张声明就变了，韩璋自愿成为苏云的奴隶，只此一天！ “你，你强词夺理。”苏云气的胸口疼。 “你自己不写清楚，怪我？” 苏云也后悔，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就算她写的再清楚，他如果想反悔还是有借口的，他就是想反悔了！ “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说？”原来他昨天的乖顺都是装的，苏云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吃了，要是昨天他跟她说，她也会好好想想那一天让他干什么。 “你又没问。”韩璋一摊手道。 第35章 苏云转身走了, 她看出来了，不管她怎么说，都改变不了韩璋的主意。也是, 他身居高位,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 他们中间从来都没有对等过, 他给她宽容，那是她幸运，他不给，她也求不来。 只愿, 以后他们再无瓜葛。 当天中午, 韩璋派人叫苏云去给韩珩做饭, 苏云没动, 有本事就杀了她这个救命恩人, 不然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 报事的人将这个消息告诉韩璋，韩璋的手歪了歪，一副上好的对子就这么毁了。 “是否要请她过来。”报事的人着重说了“请”这个字，意思是问韩璋要不要把苏云绑过来。 韩璋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报事的人走了, 他将那副字揉成团扔在一边, 又拿了一张纸铺在桌子上，只是这次，他久久也没下笔。 萧珺站在一边觉得越发看不懂他了，答应当苏云的奴隶, 他不理解，今天又反悔，他可以理解，毕竟当别人的奴隶是一件丢人的事，就算只当一天，以他的身份，也够了。 但苏云刚才提的条件呢？那根本不算是条件吧，就算是他，也能轻易办到，为什么韩璋却不愿意？ “去把她的身份文书拿过来。”韩璋忽然放下笔负手道。 “是。”萧珺猜那个她应该是苏云，所以督主是觉得后悔了？这么想着，他就多加了一句，“要不要我给她送去？” “你倒是不嫌麻烦。” 韩璋的声音似乎没什么变化，萧珺却赶紧跪了下来，“属下该死！” “去吧！”韩璋道。 萧珺如蒙大赦，赶紧去找镇南王。一个小小的丫鬟，这对镇南王来说根本不算事，他立刻让周管家去办。在等待的过程中，他还隐约提了上次他提拔苏云的事，目的自然是向萧珺或者说韩璋示好。 “那就多谢王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转告给督主的。”萧珺一板一眼道。 “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镇南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哈哈一笑。 不一时，周管家将苏云的身份文书拿来给了萧珺，萧珺带着它去见韩璋。从头至尾，镇南王也没半点不妥的意思，好像他早忘了他答应过苏云等皇上走了以后就给她脱奴籍的事一样，这大概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这边苏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文书已经落到了韩璋手里，正忐忑的做着事。在她看来，韩璋那么小心眼加喜怒无常，她刚才抗拒他的命令，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 结果到了晚上还是风平浪静，她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一连几天都无事，韩璋也再没叫过苏云，苏云的生活回归自己的轨迹，这让她有种错觉，好像之前那些都是梦一样，现在才是现实。 也好，她可以当那些都是梦，不过有一件事她还是耿耿于怀，玉桐应该看到那天晚上欺辱她的人是谁了，她想个什么办法能套出来呢？当然，最好是在不张扬的前提下。 这个有点难办，她试过几次，玉桐根本不理她，她也无可奈何。 这天，事情发生了一丝变化。五月六日，地里的小苗已经绿油油的了，按景朝的规矩，这天地方上的官员要举行春日祭，祈求上苍保佑今年风调雨顺，粮食能获得大丰收。 临平府自然也要办，以前每年他们都会请镇南王来主持，今年皇上在这里，他们就请旨希望皇上来主持，那样百姓幸甚，他们也觉得荣耀。 曹照翃答应了，他会去主持这个春日祭。 他去，镇南王肯定要跟着，整个王府都动了起来。 还不到四更天，所有人就起床收拾，然后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一路往东郊的天农坛赶。等到天放亮的时候，这只队伍已经蜿蜒出了临平城。 苏云坐在马车里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田野心情愉快非常，果然，当丫鬟也要看主人的，这次镇南王出来谁也没带，只带了曹哲洲，连带的她也能出来一饱眼福，府里其他人可是羡慕非常呢。 这世上的事大概就是这样，有人笑，就要有人哭。静兰苑中，曹哲林坐在桌前一把一把的往下扯着头发，他是小王爷，以前每年的春日祭他都会参加的，而且是众人的焦点，可是今年这静兰苑就像一个冷牢，死死的囚住了他。 “为什么，父王？”春日祭可是一个特殊的场合，镇南王宁愿让只有六岁的曹哲洲去却不让他去，说明他已经彻底放弃他了吗？亏的他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原来根本是他痴心妄想。 曹哲林恨，恨韩璋那样羞辱他，更恨镇南王！ “小王爷。”玉竹端着一壶茶进屋，却被曹哲林的样子吓了一跳。 曹哲林转头看她，慢慢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他们都逼他，那他只有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了。 春日祭九点开始，苏云收拾好东西赶紧往外走。今年的春日祭由皇上主持，场面极大，她因为王府的关系可以找个好位置观看，当然不能错过。 结果就在她一脚已经迈出房门时候，玉桐叫住了她，“小公子刚才就没吃上正经早饭，这会儿你不好好的伺候着，又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