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找到一块更大的石头，她吃力的将它搬起来想砸，却发现湖面上没了赵诚的影子。而湖面上有波纹荡漾，证明刚才这里确实有人。 难道一下就把赵诚砸死了？或者把他砸晕了……苏云看着那水面根本不敢相信。良久，她手中的石头才咕咚一下掉在了地上。 不管是把赵诚砸死还是砸晕，这里十分偏僻，根本没人会救他，他的结果就是一个死。所以赵诚死了？哈哈，他终于死了！苏云想笑，笑不出来，费力的咧了一下嘴。 又看了水面良久，确认赵诚不会再冒上来了，她这才觉得身上冷得厉害，失魂落魄的朝园子那边的月亮门跑去。 就在她走后没多久，水里的男人从下面冒了上来，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如天神般完美。 韩璋的身体还是热的厉害，但已经恢复了一丝神志。后脑很疼，他伸手一摸，又腥又粘，这个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是血！ 竟然有人敢偷袭他？是小王爷曹哲林还是谁，韩璋瞳孔微睁，很好，看来他们都活的不耐烦了，等他把他们抓住，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苏云根本不知道后面池塘里的人又冒了出来，更不知道那根本不是赵诚，她现在已经依着记忆跑回了自己所住的院子。 院中一片黑暗，唯有东墙角有一间房还亮着灯。 “苏云？”屋中的人听见外面有动静，隔着窗户问。 太熟悉不过的声音，那是她娘。想起她，苏云又疼又恨，要不是她要面子逼她嫁给赵诚，她怎么会落到那个下场！根本没理柯氏，苏云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窗户被推开一个缝隙，柯氏望着苏云的房间不解，平时苏云都是很温顺的，怎么今天对她这么无理。 起身想去看一下苏云的情况，苏雨拉住了她，“娘，外面这么冷，你巴巴的出去干嘛！姐姐已经回来了，咱们还是早点睡吧。”说着，苏雨探身直接吹灭了蜡烛。 柯氏顿了一下，躺了下去。 这边，蜡烛点上，苏云抱着被子看着房间的摆设怔楞良久才明白这似乎不是梦，她似乎重生了，重生到了她命运转折的这一晚，这里应该是四年前离京城千里之遥的镇南王府，而她还没嫁给赵诚，而是王府一个偏僻庄子上的姑娘。 作为王府的附庸，庄子上的人都以能进王府当差为荣。听说王府这两天招人，庄子闻风而动，她娘怕被别人抢了机会，也立刻带着她还有苏雨一起来王府应征，并求到了她大伯的身上。 她大伯是王府里的一个小管事，虽然他有点看不上他们，但还是安排他们在这里住了下来等着应选。 应征王府的差事，苏云既期待又忐忑，这就是今晚之前她的心情。 至于今天晚上，她本来是听了柯氏的命令去找她堂姐苏雪问问情况的，怎么过了这么多天了，王府还没选人。 苏雪长得漂亮还会读书，是小王爷身边的丫鬟，比起她大伯只是王府园子里的一个小管事，自然消息要灵通很多。 之后……苏云不敢想了。她按照苏雪所指的地方去了一个房间，她说那里是管事婆娘住的地方，可是那里却有一个男人，他还将她赶了出来。 然后她似乎看见旁边的长廊里有人，也是男人，还不止一个。他们在指着她说笑，好像都在议论她，她慌不择路，就跑进了那个偏僻的园子，遇到了…… 苏云掀开棉被，朝自己的身上看去，衣服被撕破了，身上斑斑点点全是那种痕迹，是赵诚，赵诚突然从水里冒出来侮辱了她！她又裹紧了棉被。幸亏，他已经死了。 苏云稍稍安心，又帐然若失，呆坐在那里。 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一缕光芒照在她的脸上，她才恍然惊醒。看向外面熟悉而陌生的院子，她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上一辈子她被侮辱了，根本也没等王府再选人，她就偷偷的回了家，生怕被人闹出来耻笑她。后来，她在庄子里也一直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秘密，生怕被人发现。 可是上天好像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四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大了起来。 这下，她想瞒也瞒不住了，所有人都逼她说出那个男人是谁，不然就打死她。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这时，赵诚跳了出来，说他就是那个男人，还说的跟这晚的情形相似。 赵诚是庄子上的一个无赖，整天游手好闲的，也就他姐姐进了王府当差，他才活的那么滋润。他没事就进王府打他姐姐的秋风，回去便说他姐姐如何如何风光，庄子里的人表面上跟他对付，其实都有些看不上他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玷污了自己。苏云知道这个消息，都恨不得立刻拿剪子戳死他。 这时，她也想到了要打掉孩子，可是一切都有些脱离掌控。 她以为既然知道是赵诚侮辱了她，她爹娘该去找赵诚算账，然后将他送官法办呢，可是前面她爹娘做了，后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最后他爹娘竟然要她嫁给赵诚。 理由就是她已经失身给他，想嫁给别人别人也不会娶的，还有，赵诚侮辱她，说明他喜欢她。女人嘛，既然进不了王府，跟谁睡不是睡！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理由，她爹娘怕丢人，只有她嫁给赵诚，这件事才能了。 她当然不同意，哭的死去活来，可是赵诚到处说他已经把她睡了，孩子都有了，她所有的亲人都逼她……那个时候的她性子软，又听惯了爹娘的话，最后竟然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嫁了，才有了那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幸亏现在赵诚死了，情况怎么也不会比上辈子惨，但苏云觉得不够，她还要好好打算，为自己打算，这样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神色复杂。如果真如上辈子，这时她应该已经怀了身孕。上辈子她开始是怕，后来想打掉这个孩子却没了机会，这次…… 她摇了摇头，嫁给赵诚生不如死，可是她很喜欢十五。十五是早产的，正好生在元宵佳节，所以她叫他十五。她那么乖，那么懂事，她不忍心。 这辈子，她还要陪着他，看着他好好的长大。 抿住嘴唇，苏云的眼睛明亮异常，对，就是这样的。为了十五，她也要努力。 首先，她觉得自己不能回庄子，庄子上大家都认识，人多眼杂，如果大家发现她被人侮辱的事，光是流言蜚语就够她听一阵子的。尤其她的父母亲人，这才是最让她伤心的。 虽然重活这一世，她有自信不怕这些，也不会再被这些左右了，但有好走的路，她也不至于难为自己。 而如果回去，跟父母兄妹同住，她身上的秘密绝对瞒不了多久，这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还有，庄子偏远，做什么都不方便，她想赚钱更是万万不能。还是留在王府里她才有机会赚钱。等攒了钱，她的肚子也快大了，她就离开王府，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待产，然后过自己的日子。 钱……这么说，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留在王府当差！苏云的思路渐渐清晰。 对了，还有一件事，昨天她杀了赵诚，也不知道有人发现没有，今天她最好出去探听探听，万一……她缩了缩身体，安慰自己不会的，昨天她根本没发现有别人在。 第3章 外面已经有了响动，苏云不想自己身上的痕迹被人瞧见，赶紧爬起来去外面打水清理身体。身体又酸又痛，尤其那处，走路都会难受，水又冰又冷，擦洗到最后，她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这时，外面院子里进来一个姑娘，那姑娘是丫鬟的打扮，但却没穿府里统一下发的衣服，就说明她的身份不一般，至少也是哪个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之类的，所以院中虽然有三两个活动的人，却都没敢出声。 那姑娘倒是十分有礼，对着大家礼貌的笑了笑，这才向柯氏的房间走去。 不一时，苏云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苏雪姐来了，娘让你赶紧过去。”苏雨在外面不耐烦的道。 苏云愣了一下，苏雪来了，这么早？猛然间想起，好像上辈子苏雪这个时候也来过的，只是那时她又惊又怕，根本不敢见人，所以扯了个借口，躲在屋子里根本没出去见她。 及至后来她出府又回想那天的事，想到一些蹊跷之处想问苏雪，也一直没有机会，这后来还成了她一块心病。 苏雪……苏云穿好衣服，答应道，“来了。” 柯氏的房间里，苏雪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跟柯氏还有苏雨说笑，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柯氏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苏雨更是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满眼星光的看着她，好像她们三个才是亲母女一样。 苏云进屋之前就听到了里面的说笑声，即使心已经千疮百孔，她还是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掀开门帘，她刻意没去看柯氏跟苏雨，直接对上了苏雪，“你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说完，她也不管屋中人的反应，直接退了出去。 柯氏跟苏雨自然莫名其妙，苏雪却眼神微闪。 一会儿，旁边的的屋角下，苏云等到了苏雪。 苏雪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衣服，肌肤白中透粉，真当得起一个“雪”字。 苏云脸色很白，配上她本就有些淡的远山眉跟一对深潭般的眼睛，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苏雪愣了一下，这还是昨晚那个温顺如水的苏云吗？但很快，她就挂上了笑容，热络的道，“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嘛。”甚至她还想过来拉苏云的手。 她这个表现很刻意，要知道之前苏云也见过她几次，可是每次她都是淡淡的，看似很得体大方其实根本没把苏云当成亲人看待。 苏云心中发沉，躲过了她的手，“我有话问你，昨晚晚上，你让我去北跨院管家婆娘那里跟她聊进府当差的事，怎么我进去以后就变成男人了？”大晚上的，苏云一个姑娘竟然进男人的房间，这传出去可是要人命的，苏云不相信苏雪不知道这个。 苏雪垂下眼眸掩住了其中的惊讶，她没想到苏云竟然敢这么问她。依照她对她的了解，经历了昨晚那么丢人的事，她肯定又惊又怕不敢出门才对，她只要叮嘱她几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是苏云这算什么？ 心里打着转，她嘴上却道，“妹妹你怕不是进错了房间，怎么会有男人？” 苏云问完话一直仔细看着苏雪的表情，她的表情倒是天衣无缝，可是，“根本不会错，就是你指的那间。王府是什么地方，我加了几倍小心确定过的。”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误闯了管大娘的房间？不行，这件事我一会儿得好好问问管大娘，看是谁这么大胆。”苏雪自责的说了这些话，貌似十分担忧的问，“妹妹你没事吧？那个男人对你……” “我被他赶出了屋。”苏云直接道。 苏雪拍着胸脯，似松了一口气，“这样看，也许是个误会。” “误会？”苏云冷笑了一声，“当时旁边的廊下站了好几个人，他们都在指着这边说笑，明显是看我笑话的，你现在跟我说是误会？” 这次苏雪无话可说了，她张着嘴，“是不是，也可能是我弄错了。” 怒极，似乎所有的愤怒都找到了宣泄口，啪，苏云打了她一嘴巴，“你弄错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昨晚……”苏云眼睛通红，却说不下去了，昨天受到的羞辱，她被赵诚玷污的绝望，还有她上辈子受的苦，苏雪只一句弄错了就行了吗？ 苏雪捂着脸怒视苏云，从小到大她爹她娘甚至是小王爷都没动作她一根手指头，苏云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她？ “怎么，不然我也给你弄错一次。”苏云怒道。 苏雪恨恨的低下了头，一副委屈异常、我见犹怜的样子。 真想撕烂她的脸，苏云伸手，正要动作，柯氏跟苏雨听见外面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怎么回事？”说完，她就发现苏雪脸红红的便立刻走了过来拉住她，焦急道，“这是怎么弄的？” “苏雪姐？”苏雨也一脸关切。 苏雪捂着脸不说话，眼圈却红了，惹的柯氏更加着急，“苏云，怎么回事？”她问苏云。 苏云怒火未平，“你问她。” 柯氏又转向苏雪，苏雪这次开口了，“是我刚才不小心撞的，二婶就别问了，这件事是我不对。” 柯氏跟苏雨都觉得古怪至极。 苏雪却好似找到了台阶，岔开话题道，“我这次来其实是跟你们说遴选的事的，刚才一打岔给忘了。” 说起这个，柯氏、苏雨都支起了耳朵，也忘了刚才的事。 至于苏云，她虽然怒气未消，但是她也知道今天的事只能到此为止了。真闹起来，她也没什么好处。她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留在王府，苏雪，她相信只要她能留下，以后她就一定有机会报仇的。 据苏雪所说，选婢女的时间就定在明天。府里之前想选婢女是因为有京城的大人物要来府里小住，人手不够这才选的。只是这位大人物似乎提前来了，府里一片手忙脚乱这才拖了好几天也没弄这件事。 现在终于有了时间，自然要赶紧办这件事。 “这次需要的人手多，选上的概率也大，我跟管大娘已经打好了招呼，到时你们一定能选上的。”她最后对柯氏道。 “真的？”柯氏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这次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也不枉我们大老远的来一趟。” 苏雨也乐的两眼冒光，她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围着苏雪，“多谢苏雪姐了，要是我能进王府当差，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我是你姐姐，说什么报答。”苏雪还是有些不自然，但面子上却好似没事人一样了。 真是如此吗？苏云暗自小心，苏雪可不像那么大度的人，她刚打了她，她现在就这么竭尽全力的帮她？鬼才信。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天苏雪对苏雨格外热情，以前她可不会说“姐姐”这个词，都是苏雨亲切的叫她“姐”，她勉强答应罢了。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苏云比较在意这个，她隐隐觉得，北跨院的人或许跟这位大人物有关。 “这个我也不知道，王府里的事咱们还是少打听的好。”苏雪回。 “对，少打听，多做事。”柯氏立刻跟上。 苏云无语，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她便不再说话。至于柯氏跟苏雨，她们将苏雪送出去很远这才欢天喜地的回来，那样子，好像她们已经选上了一样。 苏云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辈子她没参加这次遴选，可是她知道最后结果，苏雨选了却根本没被选中，为此她还哭了很久，甚至最后走上了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