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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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他梦到的一切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呢? 他既然能做上整整两年相同的梦,丁秋云为什么就不能带着他梦中的记忆重活一次? 他竭力压住狂乱的心跳,找了个离门最近的板凳坐下,既是从姿态上示弱,又能确保丁秋云愤而离去时,自己能及时拉得住他:“你还……记得?” 丁秋云从床头拿了保温杯,慢慢喝着热水:“你难道希望我忘记?” “我重活过来,一直想找一个和我一样,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的同伴。”在谷心志哑口无言时,丁秋云放下了水杯,“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同伴竟然会是你。” 谷心志只觉呼吸困难:“那你为什么还到超市里来?你明明知道我在……” “我们这个小镇每天都会有旧人类经过或者落脚。”丁秋云转过半张脸来,眸光里是似笑非笑的冷,“我不去找你,只怕你会自己找上门来。” 谷心志向来冷硬的心被一句句刺剐得生疼。 以前的丁秋云从不会这样对他…… 他咬牙道:“这回我跟那些新人类没有关系。” 丁秋云像是听到了个好笑的笑话:“哈。‘这回。’” 谷心志情绪越来越坏:“你不要跟我这样说话。” 就算这事儿他曾经干过,可这辈子的他一无所知,他不能容忍丁秋云拿从没发生过的事情这样苛求他。 那些人明明都活过来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丁秋云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会让你受这么严重的伤害,抱歉。”丁秋云说,“以后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这句话,在谷心志梦里重复了近四百次。 以往说出这话的都是谷心志,但这次换成了丁秋云。 谷心志如遭雷击,头痛欲裂,屈下身子只顾着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任何一句在梦里出现过的话,都成为了他的魔障,他根本听不得。 他怕下一秒丁秋云就会再从高处跌下,摔个粉身碎骨,以死亡决绝地宣布与自己一刀两断。 “你不要说这个……”谷心志咬牙微弱道,“求你。” 丁秋云放下水杯,走到谷心志身前,伸出手捏紧了他的后颈,逼他抬头仰视自己。 皮质手套在收拢间摩擦出吱咯的细响,丁秋云居高临下,细细审视着谷心志的眼睛,淡得没什么颜色的唇微微张开:“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谷心志怔住之余,好容易平息下来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丁秋云,和他梦中的人全然不同,却有一股异常动人又陌生的魅力。 谷心志竭力压住自己的情绪,问:“你想要我怎么求你。……怎么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丁秋云笑说:“不了。从你这里拿的东西,我怕咬手。” 说罢,他撒开手,轻压了压自己的胸口,有点呼吸不畅地皱皱眉,略责备地看了谷心志一眼,好像是谷心志害得他不舒服了似的。 谷心志试图去抓丁秋云的手,但丁秋云似乎早有预料,手腕轻巧地往下一压一扯,由他将手套整只撸去。 漆黑的手套下是被冻得发白的指尖,颜色对比鲜明。 丁秋云顺势将手塞入大衣口袋里,大衣口袋内有一把袖珍手枪的凸痕,看型号是勃朗宁。 丁秋云低头摆弄了一下口袋中的手枪,索性把自己的目的直接挑明:“我找你,是因为我不能放心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丁秋云把口袋里的手枪往外顶了顶:“这把手枪的射程是50米。你可以选,要么现在被我打死,要么以后随时待在我的射程范围之内。” 谷心志只愣了片刻,眼里便闪过惊喜的光。 ……他肯让自己留下了?! 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丁秋云便像是猜到他选了后者,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还不等谷心志拔足追出去,外面就传来丁秋云对孙谚的解释。 他的声音竟如自己记忆中一样和煦温暖,丝毫没有与自己谈话时那一板一眼的冷淡感:“没事儿,不用担心。当初离队时我跟谷副队有些误会。……嗯,我的伤也没事儿,老板,先下楼去在车上等着,好啦别蹭……” 谷心志脸色微变,恶意禁不住从心头冒起。 可他刚走出门跟孙谚打上照面,还未等他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已走出六七步开外的丁秋云便回过头来,命令式的微微挑眉,眼珠微转,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再度顶住手枪,用枪口比划出和挑眉一致的角度与弧度。 ……跟上来。射程以内。 谷心志被他冷淡的眼神撩得心脏一麻,既是兴奋又是酸涩,压住自己的恶劣想法,丢下孙谚,跨步追赶着丁秋云的背影。 丁秋云也不等他,兀自抬脚往楼下走去。 ……谷心志的悔意值,在长期的冷结中终于破冰,且成果喜人,从0径直涨到了17。 瞟了一眼数据板,池小池微不可察地吁了一口气。 061问:“真要留下他?” 池小池说:“留着有用。” 对谷心志这样的人而言,他的悔意值并不好刷,亦不可尽信。 即使池小池心里清楚,按谷心志的性格,在做过近四百次的噩梦后绝不可能再与新人类结盟,但他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麻烦,如果不是为了任务,池小池可能会把他闲置到死。 听到池小池的回答,061仍有些不放心:“要留下也行,但你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点?” 池小池反问:“谷心志这样的人,难道我摆出受害者的样子谴责他,他就能理解我为什么会恨他了吗?” 061想想,觉得也是。 池小池确实选择了一个以毒攻毒的好法子。 对付一个难以摸透其想法的疯子,最好的办法是比他还要疯一些。这就是传说中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至于池小池本人,对将来已有了明确的规划。 他会在拿下谷心志的悔意值的期间保证整个小镇的安全,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旦情况有不对,就立即击毙谷心志。 他对谷心志容忍的底线,是他绝不能伤害城镇中任何一人。 至于自己走后该怎么办,就交给真正的丁秋云决断吧。 池小池能做的,是替丁秋云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在他把身体还给丁秋云后,不管他是打算杀掉谷心志以绝隐患、留下他作为可用的队员、赶他离开,甚至于与他复合,都遂丁秋云的愿。 孙谚开车,送池小池和谷心志回了丁家。 谷心志一直注意着车厢彼端的丁秋云,但丁秋云却懒于分给他一个眼神,偶尔瞥见他也不刻意回避,倒像是全不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一件货物,一心顾着用小梳子给他家老板梳毛。 每天打理老板的仪容已成为池小池的习惯之一。 黑豹静静侧躺在他脚边,任他给自己梳毛,在梳理时常有静电产生,黑豹也没有焦躁不安,温驯地用尾巴盘勾住他的手臂,并不时拿嘴轻轻碰吻他左手无名指上的伤疤,痒得池小池轻轻吸气。 他把脸埋在黑豹腹上的软毛间,双手轻拢住它流线型的腰部肌肉,深深吸了一口。 黑豹就乖乖倒卧着,任他在自己身上玩闹,灰蓝色的眼睛专注看着池小池。 一旁的谷心志略艳羡地望着他们,并试图同池小池搭话:“它叫什么名字?” 在池小池开口前,驾驶座的孙谚便抢先道:“老板。” 池小池纠正:“煤老板。” 孙谚哭笑不得:“丁队,你是真不觉得这个名字土啊?” 池小池捧着他家老板的肚皮,挠痒似的搓弄:“很适合他啊。” 全程,池小池没有和谷心志发生任何直接对话。 在卡车的颠簸摇晃中,谷心志渐渐恍然。 这两年,他做的每个梦都有数月之久,加起来,他在梦里已过了百年。 梦中,丁秋云永远把一颗心系在自己身上,信任、坦诚,从不怀疑,永远积极地试图把他引入和大家的对话当中,不让他显得太自闭、太孤寂。 但那样的丁秋云,他已经不敢再看见了。 反倒是现在与梦里迥然不同的丁秋云,能叫他安心,却又叫他止不住地心头泛酸。 注意到谷心志含义复杂、甚至带着点委屈的眼神,061渐渐明白了过来。 池小池用近四百张的制梦卡,放了两年的长线,为的就是胜过和一个变态的心理战。 就目前战况而言,池小池大获全胜。 池小池带着谷心志回到了丁家。 进入家门时,丁母正浇着池小池上次从三百公里外搬回来的一株茶花。池小池用了一张屏蔽痛觉的卡片,蹑手蹑脚地走上去,搂住了丁母的脖子:“丁姐,浇花哪。老丁头呢?” “回来了?他一大早就出去遛弯去了。”丁母一回头才看见谷心志,立即嗔怪地打了一下池小池的胳膊,“多大的人了,还搂来搂去的。这位是……” “我以前的战友,谷心志。”池小池神色自若地介绍,“这次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碰见的。” 谷心志对丁母一点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止一次设想过与丁秋云的未来,但内容都是他与丁秋云两个,从无第三者的存在,连猫狗都不能占据他们二人的空间。 因此他从来没有应对丁家父母的准备。 丁母较为宽和,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内向的孩子,立即热情张罗起来:“吃过饭了没?锅里还有点皮蛋瘦肉粥……” 池小池走到谷心志身边,不由分说地扯住他的手臂:“他身体不好,又比较内向,我送他去客房休息,一会儿我给他送饭。” 丁母一向了解儿子为人,既然是他的战友,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便转身去厨房热粥饭了。 谷心志被池小池拉上了楼,带入客房。 一进门,池小池便放开了手。 他现在身上带伤,也没有为谷心志服务的打算,指点着谷心志从柜中取出被褥,又倚在门上,看着他整理床褥。 二人均是出身军队,迅速打理好一张床已是基本技能。 谷心志把被褥铺好后,道:“枕头。” 池小池:“柜子里。” 谷心志:“没有。” 池小池便走到柜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