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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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瞧到甘彧,小丑才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两个傻子!两个一模一样的愚人!这可真是少见!” 甘彧没有理会他,也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等池小池。 小丑笑够了,转脸看向池小池:“你——” 他愣住了。 紧接着,他扶住墙壁,发出了一连串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池小池注视了他半晌,竟回以一笑。 小丑笑得直不起腰来,胡乱摆动着双手,叫他快些进去。 直到门关上,小丑的刺耳大笑仍萦绕在池小池耳边,经久不散。 第115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二十九) 走入房间时, 池小池便觉得脚下的地板异样得很。 室内灯光久久不亮,在众人心中各生疑窦时,四周突然同时打起灯来, 四下里明明煌煌,亮如雪原。 孟乾倒吸一口冷气, 掩住眼睛大骂:“我操!” 而池小池却适应良好。 灯光亮起的瞬间, 他看到了一只虚虚挡在他眼前的手掌。 那只手替他挡去了绝大部分的光, 瘦直修长, 从掌缘透入的光映亮了他的掌纹曲线。 是甘彧的手。 他一直站在池小池身侧, 不知在黑暗中将手举了多久, 只为了帮他挡去可能会突然亮起的强光。 当人眼差不多能够适应光线,那只手便从池小池眼前撤去,自然拿起夹在胸前衬衫口袋的金丝眼镜,平静戴上, 恢复成为斯文又艳丽的端方君子。 倒计时已经开始, 没时间再分心,池小池断去了其他念头,准备观察一下情况。 一眼看过去, 池小池就皱了眉。 八人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约百来平米的空旷矩形玻璃房中,墙壁、地面、天花板,均由透明的玻璃构成。 而且池小池分明记得,两波人明明走进了同一条走廊。 ……但他们现在却并不处于同一个房间中。 准确说来, 有一道东西走向的厚厚玻璃幕墙, 把完整的房间从正中位置一分为二, 池小池他们在左,孟乾他们在右。 乔芸惊愕道:“这怎么回事?” 池小池记得自己在小丑的大笑声中,从走廊走入了另一条深黑的走廊,四周是真正的寂然无光,空气腥膻至极,他手边只牵了一片甘彧的衣角,由他领到走廊尽头,径直进入一间房内。 旋即,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袁本善说:“我们进了走廊尽头那扇门。” 乔芸:“……走廊尽头没有门啊。我们是在走廊尽头的右手边找到入口的。” 信息交流到此,池小池心中也清明了不少。 看来,小丑是故意将他们分成两拨的。 这也是密室逃脱的惯用套路之一,将参与游戏的玩家分为两拨,并设置一定的障碍,让两拨玩家各自搜寻线索,并通过交流信息找到离开房间、进入下一个房间的办法。 果不其然,经过观察,玻璃幕墙的东头开了一个长约20厘米,宽约10厘米的洞,大概就是双方用来传递信息用的。 池小池略觉怪异。 一般的密室逃脱,中间的墙均是实心掩体,其目的在于阻碍双方顺畅交流,从而拖长游戏时间。 玻璃是全透明的,那么拉起这道幕墙的意义何在? 他想去调查一番那面玻璃墙,然而刚一迈步,脚下就传来细碎的吱呀声。 他立即发现哪里不对劲,后颈一麻,马上前倾了身体,趴倒在地。 孟乾也觉出了异常,大叫一声:“不对,都别站着,趴下!” 甘彧伏下身后,伸手摸了摸地板上的玻璃面,又屈起指节敲了敲,脸色不大好看:“……不是钢化玻璃。” 这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玻璃,比寻常玻璃更厚一些就是了。如果一个成年男子在上面随意走动,一个不小心就会踩裂地板。 “还记得刚才那个小丑说了什么吗?”孟乾喝道,“我们不能破坏这里的任何东西!” 破坏的代价,他们谁都不想去尝试。 不过他倒是很快想好了办法:“男人都趴下别动。女人负责找线索。” 甘棠依言而动,直起腰来,动作轻捷如猫,开始找寻通关线索。 而池小池则像个王八盖子一样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目光四下转着,尽可能收集讯息。 这关的主题,用彩漆写在一块木牌之上,悬在他们刚刚进入的大门门头。 主题叫做“缝中之人”,下面用小孩子的圆形字体,歪歪扭扭地抄着一首《鹅妈妈童谣》: 一个扭曲的人,走了一条扭曲的路。 手拿扭曲的六便士,踏上扭曲的台阶。 买一只歪歪扭扭的猫儿,猫儿抓着歪歪扭扭的老鼠。 他们一起住着歪歪扭扭的小屋。 而与这首歌呼应的,是透明玻璃墙壁里镶嵌着的无数小人剪影。 这些小人像是幼儿园小孩的手工作业,用硬纸折叠,剪出硕大的脑袋和细长的身子,一个接一个地牵着小手。 仿佛……随时会唱着歌谣走近一般。 池小池试图从小人的排布找出相应的数字规律,然而毕业多年,他那点数学知识早几百年还给老师了。 他转脸向袁本善寻求帮助:“老袁,你看这些人……” “没有规律。”一旁的甘彧接过话来,“所有的小人不按照任何一种数列排布,也没有特殊的颜色。连在一起的小人数量有一部分超过十个,暂不考虑是密码数字的可能性的话,我倾向于这更像是某种暗示。” 池小池看向他:“或是某种对危险的警告。” 二人相视,微微点头。 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感让旁观了这一切的袁本善心里很是憋闷。 他打断了二人,强硬道:“不要把注意力放在研究小人身上,它是干扰因素的可能性很大。” 甘彧也赞同袁本善的说法:“角落里还有一个木柜子。棠棠,打开它。” 在甘棠伸手拉开柜子时,里面一声尖锐的啸叫砰然炸开,吓得与他们一墙之隔的贾思远差点把手上摘下的挂钟摔下去。 跳出来的是一只敲锣打鼓的怪脸猴玩具。 它手下的鼓已经破了,双眼时不时射出机械的紫光,脸有一半掉了漆,露出白森森的木碴,整张脸像是腐烂的猴尸,一眼看过去实在叫人不舒服得很。 每打几下鼓,它都会发出变形的尖锐声音:“只有——一次哦,只有——一次机会哦。” 在无脸纸人们的沉默环伺下,孟乾脑门上渐渐有了汗,现在听到玩具的阵阵刺耳怪声响彻房间,他更添了几分急躁。 “快把那东西关了!” 甘棠好脾气地答:“找不到它的发条。” 但她并没有把这明显是用来唬人的玩具弃之不顾。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孟乾见她只专注地捧着一个道具猴子,不禁刻薄地出声指责:“那边那个女的!……对,就是你,别看猴子了,再多找找别的地方!你们那里的墙上有那么多小人,算算规律啊,逮着一个干扰项瞎使什么劲儿?!会不会玩啊菜鸡?!” 甘棠脚步轻捷地走到玻璃幕墙边,将手里的玩具亮给他看。 孟乾定睛一看,脸顿时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发烧。 猴子破鼓的内面,镶嵌着一个做工极精致的小型机械表盘,有时针分针,现在都正正好指向十二点方向。 猴子面朝向他,发出诡谲的尖叫声:“只有——一次哦,只有——一次机会哦。” 甘棠也不与孟乾废话,转头问那边正在搜索的乔芸和贾思远:“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 贾思远举起了手里的钟表。 他们那边的半面墙上挂满了时钟,有坏了的,也有正常走字的,她们两个正一个个把钟表取下,以观察表盘和表面里面是否有藏匿着什么信息。 ……但照她们这种狗熊掰棒子的找法,他们起码要在这个房间里淹留20分钟以上。 池小池侧身看着那面墙上还未取下的钟,挨个观察一番,对其中一只钟伸手一指:“那个。” 贾思远的确没什么主见,但胜在听话。 她依言将那定格在三点二十分的钟表取下,惑然道:“这钟表有什么特别的吗?” 池小池略有点无奈地提示她:“……猴子。” ……那面钟是表盘上唯一印有猴子摘桃的卡通画的。 贾思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抱歉。我……不是很擅长这个。” 她将表抱到了玻璃幕墙附近,好让甘棠他们把表面上的数字看得更清楚些。 三点二十分,没有错。 孟乾把贾思远笨拙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只觉自己这个“队长”当得实在没面子,手下人也不怎么给自己争脸,只好凉飕飕道:“看起来谜题不算难嘛。” 甘棠取下鬓间的发针,从鼓面的破裂处小心翼翼地探入,准备把鼓内隐藏的指针调整至三点二十分。 猴子尖着嗓子,声音像用长指甲刮过黑板一样刺耳:“只有——一次哦,只有——一次机会哦。” 甘彧突然道:“等等。” 甘棠也在同时停止了动作。 二人对视过后,甘棠会心颔首,转眼看向池小池。 不知是不是这半个月来结伴刷密室的缘故,不需要过多言语,池小池已经明白了兄妹二人的想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