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陈赟竖起耳朵听,等着他的后半句。 那宋陵嘴角坏坏的一笑,拿掌心把陈赟的脑袋往软轿里压:“你这脸,挺难的。” “哎呦。”陈赟吃痛一声,软轿已经晃晃悠悠的抬了起来。 宋陵上马,冷眼的扫了抬软轿子的几人:“给爷手脚都利落些,摔了你家主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陈赟脑海里就闪过华丽丽的四个字,招摇过市。 第25章 ... 轿子稳稳的向前,出了青石板巷子,那街边就零星的出现一些卖水产的客家散户,操着一口饶舌外地的口音。 “夫君,方才那来买鱼的人说,当今陛下被贼人给刺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那被唤做夫君的散户大为吃惊。 “这可是从宫里流出来的消息,大家都在议论呢!妾身还听说整个上京满城都要戒严,东宫太子萧列已表忠心,便亲自带兵搜查。你看这满大街的官兵,是不是正拿着一副肖像画到处搜查?” 原来这是一对伉俪夫妻。 陈赟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男的肌肤黑黑的,女的包着一块蓝色的绞缬绸,两人肩着并肩说完了一会子儿的话,又开始忙着做起生意来了。 陈赟她也幻想过,她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好些,可能是富家一方的商户,她随他五湖四海的做生意。再好些,可能便是清流人家,她是房中一私藏的美妾。 不管如何,都会有个当家主母压着她。 若是,再好些,好的不能再好,那就是贵妾。 她身边的男人,可以有许多称呼,可却将一词单独留白。 夫君,这词就被陈赟她埋在了心里最深处的地方。 外头一阵清风吹进软轿的帘子,探进一双指骨分明的男人手,那一方素袍上绣着富贵的图花纹。高门大宅什么的,陈赟她从来不曾想过,就更别提宋国公府那样的豪门。 宋陵面如冠玉,清风明月:“到了。” “爷。”陈赟低下头轻轻的唤了一声。 昨夜,陈赟同宋陵说的话,其实还有些下半段。 陈赟直了直身板,在外头站正。宋陵瞅着她十指纤纤:“怎么,这么凉?” 陈赟的手还在那人掌心之上,她屈了屈膝对着宋陵福了福:“多谢爷关怀,妾身无碍的。” 陈赟正想收回手指。 “你不高兴,我带你出来?” 宋陵不依紧攥住陈赟的手指,贴住她滑腻的面颊吻上去。 陈赟低低的唤了一声,心里的湖水荡来荡去:”爷,怎么会呢?” 陈赟是第一次跟宋陵出门,虽没有比较,但这次出来,宋陵感觉对陈赟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好一样,陈赟还真是说不上来。 宋陵看的她目光特别柔,出手格外的大方。 牙婆曾经说:“对你舍得花钱的大爷,十有八成是看上了你的身子。” 陈赟摇摇头,都是些胡说,宋陵他还嫌弃她来着。 那红珊瑚的架子上挂着一串浑圆的洁白明珠。 不就是买买买嘛,又有何难的:“都好。” 陈赟这事做起来越来越顺手,只道是宋陵给她买的。 宋陵这厮垂着眼,兴致淡淡:“不急,先都拿出来看看吧。” 宋陵陪着陈赟从胭脂水粉铺子,逛到首饰铺子,再慢悠悠的逛到了成衣铺子。 “这茜水红色不错。”宋陵指着一匹蜀锦问她,眼里笑意很浓:“你可喜欢?” 那匹茜水红色的蜀锦做工精美,就是料子薄了那么一些,透视了那么了那么一些。 宋陵揽着陈赟的细腰,嘴唇时不时的擦过在她的耳脊:“只穿给爷一人看。” 陈赟一个激灵,百穴像是被金针扎过一般通透,一阵酥麻从脚底传遍整个身子,脚下一软被宋陵抱了全,宋陵深沉的看她。 陈赟只感觉浑身透不上一口子气,化作缠缠绵绵剐心肠的刀。 宋陵说的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陈赟只能木纳地点头:“嗯,喜欢。” 掌柜上前来,拿起另外一匹梨花色的织布,询问陈赟道:“这花色也好,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陈赟搀着宋陵的手臂,娇柔的倚在他身上,眼眸都不曾抬:“嗯,好。” “爷,全要了。”宋陵低头闻到陈赟身上的甜香,宋陵垂下手臂勾起陈赟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其余的,都包起来送回家去。” 掌柜笑的眉开眼笑:“那是!那是!姑娘穿了一定美绝上京。” “掌柜说错了,她并不是你家姑娘,而是你家主子。” 宋陵回身,纠正那掌柜的话。 “哦,哦,主子,主子定然美颜上京!” 陈赟被宋陵揽着往外头走,等走出了成衣铺子。 陈赟才回过神来,这买了半天,敢情这些铺子都是宋陵名下产业啊! 酒楼生意兴隆, 陈赟坐的还是那个老位置,她点的东西也和以前一样。可大家似乎都没有听说的兴致,貌似都在看她和宋陵? “咳咳咳。” 宋陵侧目:“卿卿。” 陈赟又是一阵咳嗽,目光憨涩:“爷,你方才喊妾身什么?” 那双其黑点墨似的眼瞳,正笑着凝视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你,瞧着我做什么?”陈赟脸颊上又是一红,不自然的避开了目光。 “自然是卿卿好看。” 宋陵伸出手握住陈赟的手,放在掌心揉捏:“卿卿脸红,也甚是好看。” 宋陵还真是性情多变,让人捉摸不透。昨晚他俩不过就是睡了一觉的功夫,这人对她的态度怎么又变了。 “哐当”一声,隔壁座的客人失手打碎了茶壶。 “人家再看。”陈赟从宋陵的掌心里挣扎出来,低着头继续吃酥饼。 “怕什么,爷就是想让大家都看你这不好的脸。” 宋陵可真是没脸没皮的。 陈赟转念一想,他都大大方方的说了,自己何必这般闪闪躲躲的?有什么大不了问个清楚! “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妾身方才想到一句话,不知出自何处。” 宋陵挑眉看她:“何句?” 陈赟轻启朱唇念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宋陵把手撑在头上:“这几日,你在我书房里倒是没白看。” 陈赟道:“爷这句子是不是在说,自己尊重别人,别人自然亦也是会尊重自己。” 宋陵淡然一笑:“是也不是。” “妾身是这般想,这话说的尊重非彼尊重,臣子就是臣子,君王便是君王。” 宋陵把茶盏慢腾腾的放到桌上:“爷瞧你这一路忧心忡忡,现下又来你这没头没脑的话,你可想对爷说什么?” 他终于看出来了吗? 可那后半段话,陈赟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扪心自问,宋陵,他算是她的夫君吗? 陈赟垂下头:“我跟着你,不是为的这些通天的富贵,我以为我昨夜说的那些,爷已经听得很清楚,很明白了。” “你昨夜同爷说什么了?”宋陵诱着她说下去。 陈赟募地抬起头,眼瞳有些水雾:“我。” 宋陵俊美无双,整个上京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这样的妙人儿,如今正在笑着问她:“你是不是爱上爷了?” “我。”陈赟咬着嘴唇,偷偷去瞅宋陵。 “如何?” 陈赟她见他目光灼灼,双眼里恨不得种上两株闪人眼的桃花树! 浪荡!轻浮样! 那两株桃花树,这是要树种到哪里? 宋陵笑眼盈盈,肯定至死:“你爱我。” 她爱他?她爱他! 绝无可能! 陈赟慌乱的打翻手上的茶盏,湿漉漉的一桌子。陈赟不敢再去看宋陵,她咬上一大口酥饼,忙着咬上几口又被噎住:“咳咳咳。” 她拿起拳头捶了捶胸口:“妾身,要回家!” “吃完东西,自然要回去。”宋陵倒了一壶茶,递给陈赟:“你慢一些吃。” “嗯。”陈赟喝了一口,润了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