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节
“望临。”萧真一手抚上望临的肩膀,沉重的道:“这只是你的记忆,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小神医缓缓抬头,当见到是萧真时,突然起身,双手紧抓住她的双臂哭着吼道:“你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你说过让我们坚持半个时辰就够了,为什么一个时辰都有了你都没有回来,你的救兵搬到哪里去了?老将军死了,我祖父死了,司徒也死了。” “对不起。”这一段往事是小神医的痛苦,也是她的痛苦,是所有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每个人的痛苦。 小神医抱着好痛哭,哭声悲恸。 萧真的目光落在司徒身上,此时的司徒全身插满了箭枝,但他目光坚定的望着帝王山的某个方向,那是她去搬救兵的方向,他始终是信他的,他知道她一定能搬来救兵。 时彦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他从不知道看起来总是开心的小神医心中竟然藏着这样的痛苦,在他的内心深处都是战争的创伤。 “望临,我们中了祝由术,我们得回去。明白吗?”萧真看着小神医,一字一字道。 “大将军,老将军死了,我祖父死了,司徒也死了,吴印和赵介还在另一边血杀……”小神医痛哭着,眼泪擦不完:“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啊。” 萧真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拉起他的手走到了司徒的身后:“你自己看。” 小神医愣了下,在看到地上被尸体压着的一个小少年时身子一个踉跄,小少年的眉眼跟自己像极了,如果他再小个五六岁就是这模样,小少年的目光落在为他挡住了箭的司徒身上,眼泪不停的在流。 “望临,瑞王之乱已过去,你现在长大了,这是祝由术,只是你的记忆。”萧真冷声道。 小神医死死的盯在那个自己身上,不停的落着泪,不断的落泪。 “是啊,小神医,快跟我们回去吧,别再陷进去了。”时彦也走了过来说。 小神医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看着他良久才说:“你是时彦?” “是我。” 小神医又看向萧真:“家姐?” “总算清醒过来了。” 小神医看着周围,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一景一物在他脑海里还是这般清晰可见,回忆再次被勾起,痛并没有减少一分。 “姐,我是不是很笨?轻易的就被带进了术里。”小神医擦去眼角的泪水,强装欢笑,只是这笑怎么看都像哭。 “换做是我,也会迷失。我们出去吧。” 小神医点点头。 “糟糕,”时彦突然大喊:“丞相大人有危险。”下一刻,他突然咬碎了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了半空,周围的场景迅速消失,萧真便见到一名穿着古怪的男子突然拔剑刺向了韩子然。 一把剑迅速的抛出,萧真身影一闪,人已带过了韩子然,半空中落下的剑握在手里刺进了那男子的胸口。 “韩大人,没事吧?”萧真看向韩子然,眸光陡紧,丞相大人一身的伤,外杉已被鲜血染红,虽不至于致命,但触目惊心。 “没事,你们出来得挺快。”韩子然淡淡笑着,若无其事的模样。 萧真的目光落在他一直滴血的手指,再望向了他的胸口,那边湿了一大块,只是今个他的衣着颜色比较深,看不出来罢了。 “望临,给大人治伤。”萧真手中的剑直接击向了剩余的几名男子。 蔡望临一见到韩子然的模样时,脸色一变,拉着他到一旁坐下,不想韩子然一坐下就吐出了一口鲜血,人也紧接着昏了过去。 “韩大人?”小神医赶紧开始医治。 时彦在找着大祭司,可找遍了周围只有几名他的手下,他早已跑了,他只得折回来。看到蔡望临在给丞相大人治伤也过来帮忙,一见到丞相大人的伤口倒抽了口冷气。 一身的细伤,左一刀右一刀,就好像有人故意在折磨着他,而胸口这一刀是最严重的。 “这些伤应该是为了保护我们。”小神医深吸了口气,又有些庆幸道:“幸好没伤到要害。”但更庆幸韩大人出门时带了钱,每次去镇上补给时他都能买些药材回来,要不然就算他空有一身精湛的医术,也治不了他。 萧真没有杀这几个时氏族人,而是点了他们的穴位交给了时彦:“这几个人也是中了祝由术吗?” 时彦仔细的打量了下这几个人,脸上一喜:“没有。没中祝由术,那我也能用祝由术从他们的记忆中套取有用的信息。” 被点了穴的几人一听时彦这话,脸色瞬间变白。 “先前那个中了祝由术的人,为何不能从他的记忆中套取信息?”萧真一边看着小神医给韩子然治伤,一边问时彦。 第765章 拉他出来 “因为他们被篡改了记忆,我就算得到了他们的记忆也是假的。” 篡改?这二个字萧真并非第一次从时彦口中知道了,以前他说起时氏一族的圣女时也说起过,圣女的记忆被篡改,因此才将梦中的与现实的湿在一起,记忆还能被改吗?萧真心里闪过疑惑,不过这会她没有心力问,此时小神医已脱下了韩子然的衣裳,她的目光落在韩子然的胸口与腰上。 “伤口竟然这么深?”萧真走了过去,蹲下身看着这二道几乎见骨的伤口。 “伤口止不了血,希望银针有作用。”小神医拿出了银针在伤口周围布针,又倒出药粒塞进韩子然的口中。 看着韩子然越来越苍白的面庞,萧真握紧了手中的剑,方才她只担心着小神医的安全,所以才跟着他进了祝由术,留下了韩子然一个人在外面,是她没考虑周全。 “丞相大人并没有受到祝由术的困扰。”时彦走过来说:“他一早就看穿了这是一个虚幻,因此比我们任何人都早的离开了术中。在外面他必然是碰到了大祭司,大祭司要杀我们,他应该是在保护我们之时被他们刺伤的。”随即时彦又喃喃:“他是怎么看穿祝由术的?” 此时,天已亮了起来。 晨光一点点透过叶子斑驳的照射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有着一丝疲惫。 见韩子然的伤口不再流血,萧真心中松了口气,这才问时彦:“中祝由术时,我们没有一丁点的感觉,甚至连气息都感觉不到。若再他再来一次,我们恐怕依然还会中他的术。时彦,如何破术?” “自然的气息。一旦施术,自然的气息就会改变。”见阿真姐与小神医都不明白的看着自己,时彦解释道:“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不管任何一样东西都有着属于它的气息,泥土,树叶,哪怕是块石头也有属于它的气味,当这些气味突然间消失,便要小心了。” “那怎么才能尽快走出来?” “只要知道是假的,就可以走出来。方才我们所在的地方,那是进入术中的门,不碰那水滴媒介,就不会受到控制。我只是奇怪,”时彦看向了依然昏睡着的韩子然,道:“丞相大人是怎么出来的?” 因为韩子然的重伤,行程就慢了下来。自然不能再待在原个地方,但镇上也去不得。 几人下山之后就找了个离镇较远,但已被废弃的破屋住着,萧真在周围设了几个隐匿的陷阱,只要一有人靠近,她就会知道。 当一切安顿好之后,已是下午。 萧真又去河边抓了几只鱼来烤,小神医和时彦都饿了,二人吃得几乎都有些狼吞虎咽。 当小神医吃完饭去给韩子然换药时,拧眉道:“家姐,丞相发烧了。” 萧真忙走过去,果然,韩子然苍白的脸色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呼息微喘,手放在他额上试了试温度:“这么烫?” “他这样的伤口最忌讳的就是发烧。”小神医给韩子然重新换上了药:“如果晚上他的烧还没有退下去,我要进镇里一趟,买些别的草药来。” 萧真点点头。 到了傍晚,韩子然的烧退了一些,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时,他突然开始梦呓,一脸的痛苦,不管他人怎么唤都没有醒来。 “丞相大人好像限在了梦魇之中。”时彦说:“这样下去对他的身体恢复没好处。” “我扎一下他的痛穴。”小神医拿起银针就扎向他的痛穴,只听得丞相大人痛哼了声,但依然没有醒来。 这不是萧真第一次看到丞相大人陷入昏迷时痛苦的样子,只是先前他很快就能醒来。 入了夜,清凉的夜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进来。 萧真从外面进来时,手中拿着一些干草枝,时彦接过铺在了地上。 “丞相大人的烧退了。”小神医轻松了口气,他守了韩子然一天:“就是没有醒来。” 看着在昏睡中紧握着双拳,拧紧着眉一脸痛苦的韩子然,俊美的面庞因为这份痛苦更为苍白。 “应该是今天的祝由术对丞相大人有了些影响,尽管当时并没有作用,但此刻他的身体一弱,身体就不受控制了。”时彦坐到了韩子然身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过往,让他这般痛楚。”抬头对着萧真和小神医说道:“我想进去他的记忆中看看。” 萧真点点头:“一定要把他拉出来。” 时彦盘腿而座,双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在这一刻,天地为之一静。 萧真目光一动,与大祭司那时的世界静止状态不同,她在这一刻,清楚的感受到了天地的气息,那是一种流动的,让人不由自主想亲近的,神圣的气息,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宁。 一滴水珠在时彦的指腹出现,他将它滴向了韩子然的额头,媒界进入韩子然体内之后,周围又恢复了刚才。 “家姐,你感受到了,方才……”小神医激动的声音被萧真制止。 “安静。” “好神奇啊,真是天外有天,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玄妙的东西。” 萧真淡淡一笑:“确实神奇,看来野史对于圣女坛的描述,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半夜时,天气骤冷。 萧真又添了几根大柴进去,让火烧得旺些,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小神医,目光落在丞相大人的脸上,火光之中,他的脸比起方才来似乎更为苍白,神情也更为痛楚,也不知道到底梦到了什么。 萧真盘膝而座,为二人护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彦睁开了眼。 萧真赶紧看向韩子然,并没有醒来的迹向:“时彦,怎么了?” 时彦沉默了半响,才对着萧真说道:“阿真姐,那天皇帝找到我们的时候,丞相大人曾说过二句话,他说‘她若活着,我陪她走天涯海角,她若死,我也不独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追着一道光前进着,她就是那道光’,这话中的她,指的就是你。” 萧真一愣。 “现在,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了。在他的世界里,他只为这道光而活,我无法将他拉出来,但你可以。” “我?” 时彦点点头:“阿真姐,把手给我。” 萧真疑惑的伸出了手。 “闭上眼晴。” 当一滴媒界射入她的额中时,萧真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满是白雾的世界当中,时彦则站在她的身边。 “阿真姐,这便是我们祝由术的入口,也是出口。” “竟然还有入口和出口?” 时彦点点头:“以前很多人在术里走不出来,祖先就设了这个口,他们会在这里念祝术文引迷失在术里的人出来。” 萧真笑笑:“真神奇。” 时彦一挥袖,白雾散去,场面一换,萧真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花园。 缤纷色彩,奇花斗艳,美不胜收。 一名贵妇带着一个粉雕玉啄的男孩在捉着蝴蝶,男孩捉到了之后,开心的大笑,拿着蝴蝶就去送给妇人,眼底对妇人尽是孺慕之情。 “娘,你说这蝴蝶漂亮吗?” “好漂亮啊,然儿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