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萧婶子一看到小厮手中拎着的谢礼，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在听到管家说出的一句话后，眨着眼晴愣住。 管家道：“我家夫人说了，韩家很感谢萧家姑娘帮了三公子走出那林子，但三公子早已有了婚约之人，不过夫人仁慈，若萧家姑娘执着要进韩家，倒可以做公子的通房，要是生下一儿半女的，说不定还能做上姨娘。” 萧真的目光从管家始终乐呵呵的笑容掠过，再到身后跟着的小厮那看他们的鄙夷目光，哎，想来那韩家定是把她想像成想攀升富贵的势利之人。 “什么是通房？”萧婶子低声问丈夫与儿子。 “就是侍妾，比姨娘还要小，比妻子的位置更低。”萧风也轻声说，他毕竟一直在外面做学徒，知道的比爹娘要多一些。 “我好像在戏文上看到过。”萧婶子点点头，脸色一点点的拉了下来。 萧真淡淡一笑，问：“管家，那给多少银两一个月啊？” “这个，”管家想了想，“怎么也应该有三两吧，要是能得到公子的喜爱，赏点东西下来，那就说不准了。” 萧婶子突然拉过萧真到身后，瞪了她一眼，又拉长着脸对着这管家道：“你们把谢礼放下就走人吧，我们家再穷，也是良家人，怎么能给人家去当通房，连个侍妾也不如。” 管家示意小厮将东西放下后笑说：“萧婶子，你们家的情况，我家夫人早已命人查了个清楚，你儿子萧风当兵八年，半年前才回来，而萧家姑娘这几年来也是一直在外，一个女人儿在外八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谁又说得准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婶子脸色极为难看的望着管家。 管家还是笑着说：“萧婶子勿气，我说的话虽难听，但是个事实，这半年来，萧婶子为萧家姑娘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但都被拒了，为什么被拒？虽说都是以年龄为借口，但真正的问题，恐怕都是在怀疑什么吧？” “怀疑什么？”萧真奇道。 “没什么。”萧婶子赶紧接过，又白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萧真：“……”看向叔和兄长，二人慌忙移开了视线，看得她一头雾水。 管家笑笑：“萧婶子，我们韩府，想做三公子通房的丫头多了去，可是不差你家姑娘一个的。我给萧婶子一个时辰的机会考虑，考虑好了，就让萧家姑娘来村外找我吧。”说着，管家看了眼一旁神情平静的好似不是在讨论她终身大事似的萧真一眼，带着小厮离去。 第449章 大户人家 家人有事瞒着她？萧真看着婶子，叔叔，兄长突然变得难看的脸。 她不是笨蛋，在外学到的本事，可不止是打打杀杀啊，稍微想一想，就能想到是什么事：“外人怀疑我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呸呸呸，胡说什么。”萧婶子怒道：“那是人家眼瞎，不知道我家阿真有多好。” “就是。”萧叔子点点头，阿真可孝顺了。 “其实不嫁人挺好，我就在家里陪叔婶兄长一辈子，等兄长娶妻了，我就给兄长带孩子，教我的侄子上山打猎。”萧真爽朗一笑，打了八年的仗，她早已看淡世间荣华，更别说嫁人这种事了，只有在自个亲人身边，她才能感觉到了平静。 可叔婶一家子，总觉得亏欠了她什么，说亲的那些人家，都是中上人家。这些年她和兄长都在外，叔的腿又不便，家里就靠婶子一人，家况可想而知了，加上对她的流言蜚语，这些人哪可能会娶她。要嫁在近的地方，很难，毕竟随便一打听就会有不利她的消息，而嫁太远她又不愿意。 “说什么胡话，女人就该成亲生子，那才是真正的人生。没成过亲，生过孩子，做人就不算完整。”萧婶子说着理了下衣角上的折痕：“不说这事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做饭。” 萧真觉得韩家的事对她来说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她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因此认为在今后很长的时间里，应该会继续这样的生活。 她觉得相当满意，看多了死亡，她就想这样平静的生活。 一叶落而知秋。 每天，萧真都会早早的上山打猎，打到的都是些小东西，每天打个几只上镇上卖换点钱，一点点积攒下来也挺有货的。 每天，萧婶子的折腾还是不停，时不时的能听到村子里的人在说萧家婶子又和谁吵架了，有时是为了一点米，有时是为了一颗菜，总之都是小事。 每天，村子里都在说着萧家的侄女又被谁拒婚了，从一开始村人的看戏，到最后都见怪不怪，慢慢地也没人说起了。 深秋时节到来之时，村子里开始组织进深山打猎，打到的猎物除了留下自家的，多余的就平分。 就在萧真准备着东西打算进入深山狩猎之时，萧婶子兴奋的跑了进来，一见萧真这劲装打扮，就哎哟了声：“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还想进深山？” “不进深山，入冬哪来的食物啊？”萧真检查了几把箭枝，觉着不够锋利，看来还得做一些。 萧婶子一把扯下了她的箭袋：“今年不用去了，”又眉开眼笑的道：“雷大娘的妹妹在县里的大户人家里做事，这会啊那大户人家在招丫头，雷大娘就来问问我，你愿意不愿意去？” “丫头？” “是啊，雷大娘说，她妹妹在那里深受老夫人的信任，你要是愿意去，能安排到个好差使，一个月能有八百纹银呢，时间长了，主人家就会给足一两，最重要的是，只要每半年签一次契就够了，半年后，要是咱们不想做，就回来。”萧婶子激动的一口气说完。 雷大娘是婶子在村子里唯一的知已好友，她的话萧真倒是极为相信的，只是：“我打猎打得勤快些，一个月还能赚个二两银子，比起那大户人家还要多出一两来。” “你这脑子里除了打猎就不能想点别的吗？能在大户人家那里做事的都是有手艺的，见识也广，若是有那么一个人看上你了，那岂不是好？而且，我还特意拜托雷大娘跟她妹妹帮你看着点。” 萧真哭笑不得：“婶，你还在想我嫁人这事呢。” “这是大事，什么时候成了，我死也能瞑目，快收拾收拾，等会雷大娘的妹妹就要来了。” “这么快？” “越快越好，婶子是巴不得你早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嫁了。”雷大娘开心的说着就开始帮着萧真收拾起东西来。 “婶，一般大户人家要的不都是十五六岁的丫头吗？我都二十了，他们还要？”大户人家的丫头都是要训练过的，年纪小，好教。 “是吗？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雷阿妹也没说，咱们就当不知道。” 萧真：“……” “你还摸什么箭啊？”见萧真颇为不舍的摸着她自制出来的弓箭，萧婶子一把夺过丢在旁：“快去把最好看的衣裳找出来换上。” 萧真只得去找衣裳，其实，她更喜欢拿起剑的感觉。 雷大娘的妹妹今年三十五了，听说从十五岁开始就在大户人家里当丫头，深受主人家的喜爱，如今在那大户人家里也有一席之地。 萧真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位雷姑姑眼眉之间净是精明，看人时还带着一丝犀利，可见平常是个管事的。她比雷大娘小不了多少，看起却是年轻不少。 “五官看着平凡，细看之下倒有几分精致，身形挺直，大大方方，”萧真打量着这雷姑姑的同时，雷姑姑也在打量着她：“这模样，老夫人倒会喜欢。”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萧婶子心里松了口气。 “就是年纪大了些，但也没事，少说话多做事就行。” 见婶子拼命朝自己使眼色，萧真忙说道：“我什么也不懂，日后还要请姑姑多多指教。” 雷姑姑点点头，笑说：“咱们是同个村的，我自然会多多关照些。时候不早了，姐，萧婶子，我也该回去了。” 雷大娘忙将给妹妹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之后就送她们出了村子。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萧婶子满怀期待的说：“希望下次阿真回来的时候，能带回来好消息。” “你放心吧，”雷大娘看了萧婶子一眼，笑说：“我已经跟我妹妹说了，让她务必多多留意。” “对了，雷阿妹是在哪家大户人家做事的呀？几年前你跟我说过，我给忘了。” “就是我们嵊县的第一大户韩家啊。” “真的啊？”萧婶子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那我们家阿真指不定还真能……你说哪家？” “韩家，不过县上的人都叫他们韩府。怎么了？” 萧婶子傻愣着，又望向早已看不见马车影子的大道。 第450章 面相性子 马车一路颠簸，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才平稳了下来。 雷姑姑原本对萧真还算是满意的，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从面相来说很是和善，不是让人一看就讨厌的那类。现在，她倒是从打心眼里喜欢她，安安静静不说，不管马车如何颠簸，这坐姿始终能保持着端正，可见是个有毅力的，再者，面对她时不时的打量，大大方方，偶尔还能回以轻轻一笑，这性子，温和。 做丫头，第一眼很重要。性子，更为重要。 一般大户人家看的不见得是你的能力，因为能力可以培养，不骄不躁的性子，却是怎么教都教不来的。而面相，是第一印象了。 “听家姐说，你以前在远房亲戚那边做事？” “是。”萧真知道这雷姑姑会问起这些，心里早已有了准备。 “做些什么的？” “亲戚家是卖豆腐，我就在那边打打下手。” 雷姑姑点点头：“一般的丫头进了府，都会先干个把月的活，从中看你们的性子如何，能力如何，再来决定去留，留下的又适合做哪些？你既是我同村人，又是家姐介绍给我的，这些自然就省了。” “萧真谢过雷姑姑。” “也没什么好谢的，不过大户人家跟大户人家也有些不一样，韩府比起一般的大户人家来说，还要复杂了一些，这些事，慢慢的我都会教你。” “韩府？”萧真讶道：“姑姑是在韩府做事吗？” “是啊，怎么，你婶子没跟你说吗？” “没有。”萧真摇摇头，恐怕不是婶子不说，而是连婶子也不知道吧。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没料到姑姑所在的大户人家竟是韩家。”萧真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在不久之前，韩家还让她去做通房，他们可是立马拒绝了的，这会，她竟然主动上前去做丫头了。 雷姑姑笑说：“韩府是嵊县第一大户之家，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韩府，想当年我，努力了五年才能得到老夫人的一眼，萧真，你也是幸运的，好好做事。” “是。”她若是现在就离开，会怎样？这要是和管家遇上了…… 嵊县位于吴越内，虽与京城相隔了半月路程，但这里依然繁华，各路到来的商摊无数，东西五花八门，看得人眼花缭乱。 进了县内，萧真察觉到雷姑姑的眸光又落在了她身上，虽然她不知道她又在打量着什么了，但从她看她的眼光来说，似乎还是挺满意的样子。 雷姑姑当然是满意的，一般的小姑娘面对街上的吆喝声，早就按奈不住偷看了，可这萧真吧，似乎对于外面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奇，好似对她完全没有诱惑般，可见定力非比一般。 当萧真下了马车之时，抬头就看到了韩府二个漆光大字体高挂于上面，门口是二个一人高大的石狮子，威武霸气，一看就知道是大户的大户人家。 “雷姑姑，您回来了？”一名小厮立马从大门内跑了出来，放好小凳，扶着雷姑姑下马车，又接过包袱，讨好的笑说：“您这才离开半天而已，老夫人就念叨着您了。” “老夫人可好？” “好着呢，这会正与夫人说着话，您是要先回老夫人处呢，还是先洗把脸？” “先去老夫人处。” “好。” 韩府很大，从其前堂与院子，走廊与不远处的花园间隔比例来说，大得离谱，时不时的会有下人从身边走过，都会礼貌的叫唤一声雷姑姑。 可以看出，下人的规矩很严格，从她们施礼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走在前头的雷姑姑突然施了个礼：“小的见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