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是真的没有。” 萧真笑笑。 “我是说真的。” “我信了。”萧真呵呵笑笑。 又是笑得如此心事重重的模样，明显不信，韩子然咬牙切齿的道：“我身体从小就很好，连一丁点的病痛也没有。” 那倒是的，这点萧真相信，而且她也寻思着，要是韩子然真有隐疾，韩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样一想，萧真奇道：“那你说的没准备好是指什么？” 韩子然：“……”叹了口气道：“你就非得在这个问题上问到底吗？” “你把我叫回来，应该是想和我过一辈子的吧？如果有了这样的打算，为什么我们现在还要分开睡呢？”萧真没想通这点。 望着面前这然坦然却又充满了疑惑的目光，韩子然耳根子一红，这个女人竟然对这种问题丝毫不避讳，也幸好她说得轻，不至于让大哥和二哥听见：“我才刚认识你，不是吗？” “嗯？” “或许我们以前很熟，但现在，你对我而言仅仅是认识了几天的人而已，就算我们是夫妻，我也感到陌生。” 原来是这样，萧真鄂然，他如此冷静，反倒显得她过于着急了。 一时，相对无言。 晚春的微风暖暖的吹着，吹得人熏熏欲睡。 一路上都是高低不平，但萧叔子驾着牛车早已熟门熟路，因此牛车极为平稳，前头的马车为了不与牛车落下得太后，赶得并不快。 韩母时不时的会掀起帘子看一眼牛车的情形，起先见小儿子与萧真在说着话脸色并不见得好，现在一看，二人虽坐在一起，但都是沉默着没说话，心里稍微满意了些。 一旁的柳氏透过帘子也看了眼萧真，又见婆婆眼底对萧真仍有着厌烦之色，觉得萧真以后在韩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对于小叔子竟然还会去接萧真回来，挺感到意外的，毕竟现在的小叔子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乡下小子了。 张氏虽然坐了马车，但与韩父韩母坐在一个空间，心里是极为不自在的，可一想到小叔子现在是同知大人了，心里也颇为欢喜，便问道：“娘，小叔子既然要去县上上任，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搬家到县里来？” 对这个问题，柳氏也颇为关心，毕竟先前小叔子要上京任职时，婆婆是打算全家都搬迁进京城的。 不想韩母摇摇头：“不搬家。” “为什么？”张氏不解。 “咱们村又不是在深山里，来回县城一趟个把时辰就到了，搬来做什么？”说到这个，韩母刚缓和的脸色又僵了几分，原本她是希望着全家跟子然一同进京。 第100章 进城任职 “至少不用住在乡下了，到时再让大哥和二哥在县里找点活做，不也挺好吗？”张氏有些急道。 “这么多人，哪租得起屋子？再说，就这么点路，在县里租屋子像话吗？家里有地有田，再上山猎些物，已经够一家人生活了，不需要再去县上找活干。”若是进京，先几年一家人哪怕挤在柴房里过日子，受几年的苦也是甘愿的，但在离村子这么近的县里，这样做就不值得了，韩母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萧真，越看越闹心，索性放下帘子来。 萧真自然是感觉不到韩母此时的闹心的。 这会，她正想着韩子然方才对她所说的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与韩子然怎么交流，上辈子，十年加起来的话也就一百零八句，而这一世，大多数是韩子然在跟她说些什么，她极少去主动找他说话。 比起韩子然对她的陌生感，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想到这里，萧真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韩子然吧，冷静，慢热，又保持着一种让人觉得奇怪的理智，听着挺有道理的，可是不熟的话，跟她分房睡不是更加不熟了吗？ 这声叹息自然也入了韩子然的耳里，低头看她：“为什么叹气？” “没什么。”萧真淡淡一笑，打算把这件事先抛于脑后，转头对着萧叔子道：“爹，我来驾牛车吧。” “你会吗？”萧老爹看着萧真，他女儿不管做什么事都厉害，可这牛车她打小就没碰过。 “会，你坐到后面来吧。”萧真说着一手扶住牛车栏，一使力就跳到了车夫的位置上，在萧老爹那移交过牛绳后，赶了起来。 正打着磕睡着韩大哥与韩二哥不经意看到是萧真在赶着牛车时，都奇怪的盯着她看。 萧真虽有满身的力道，但骨架却是小的，只是身高比一般的女子要高一些，如果不是看过她上山打猎和干粗活，只是这样看起来，真看不出是个什么活都会干的人，而她赶起牛车的模样，丝毫不逊于萧老爹，甚至驾势中还透着一丝潇洒。 “娘，你看，三弟妹在赶牛车呢。”张氏不经意往马车外一看，惊呼了声。 韩母探出头来，当见到正赶着牛车的萧真时，直接将帘子放下，眼不见为净。 马车的车夫被张氏这么一说，也转头看了眼后面，当见到是一名女子在赶车时，奇道：“这姑娘真是熟练呢，看模样，也应该驾了五六年了吧？呵呵，连我都没她这般熟练。” 马车内的柳氏与柳氏互望了眼，张氏讽笑道：“五六年，怎么可能呢？她们家这辆牛车，买来赶就三四个月而已。” 韩母根本不想听到萧真的名字，直接将这句话忽略了。反倒是一直没说话的韩老爹朝外面望了眼，正如马车车夫所说，三媳妇驾着牛车的样子挺娴熟的，他这个三儿媳妇啊，跟一般的妇人还真是不一样，连牛车都会赶，不过，她这赶牛的手艺是从哪学的啊？ “萧叔，我咋感觉三弟妹的赶车活比你的还要好呢？”韩家二哥已经做好了颠簸的准备，可没想到别说颠簸，甚至比起方才来，这牛车还要平稳了许多。 萧老爹心中也在奇怪，女儿从小就没赶过牛车，怎么赶起牛车来像是比他还要熟似的，便笑笑说：“我们阿真从小就聪明，什么事只要一看就学会了。” 萧真在前头听着淡淡一笑，上一世她当士兵那会，天天要用牛车去买菜，战事吃紧的那几年，还得帮着士兵们运粮草，自然是积累了不少的经验：“这用得着学吗？往平的地方走就是了。” 阳光之下，萧真的神情是飞扬的，好像就是在她握上了牛车的缰绳之后，她原本平凡的模样突然间神彩了起来，韩子然只是看了一眼萧真，目光就停在了她的侧颜上，如果说她的容貌是普通而平凡的，她的轮廓却是精致而细腻的，额，眉，眼，鼻，唇，分割得恰到好处，勾勒出一道异常好看的弧度。 一个多时辰之后，萧真几人终于到了县城里。 红砖绿瓦，鲜艳的楼阁飞檐，茶楼，酒馆，作坊，当铺，以及周围的小商贩，组成了一条条繁华的街道，叫喝声，喧闹声音此起彼伏落绎不绝。 柳氏与张氏在一入城便已探出了头新奇的张望着，就连韩老爹都没忍住，时不时的朝外面望几眼。 “都坐好，你们这像什么样子？既然已经进了县城，待会自然会带你们出去玩。”韩母轻斥道。 柳氏与张氏一听，脸上一喜，忙坐好。 牛车上，韩家二哥自进城后，这嘴里的叫声就没有停过。 韩家大哥笑着摇摇头：“老二，你已经成了亲，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韩家二哥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一旁，萧老爹悄声对着萧真道：“阿真啊，爹数次拉牛车进县城，可那衙门却从没敢去过，今天托女婿的福，还能进衙门瞧瞧去啊。” 萧真望着老爹脸上那丝骄傲，再一次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有些东西她赚再多的银两也没法给爹娘，爹娘要的是她的幸福，但也要一份虚荣，这份说是虚荣，说是骄傲，其实也只是看到子女们出息而带来的幸福感而已，很多东西她给不了，但韩子然却给了。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一条宽阔的道上，道的二道都是深宅，那些屋宇鳞次栉比，青瓦在日光之下闪闪发亮，门前几乎都有着石狮坐镇，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的人家。 “这里住的都是咱们县里的有钱人。”萧老爹说道。 这回不止韩家二哥发出惊叹，连韩家大哥都一脸的羡慕。 韩子然只淡淡一笑。就听得萧老爹一脸不以为然的道：“有钱又怎样？见了咱们的子然，还不是也要弯腰喊一声同知大人。”说着，开心的大笑起来：“是吧，子然？” 韩子然淡笑着点点头：“是的，岳父。” 望着老爹那开心的笑容，以及韩子然脸上看起来还颇为温和的微笑，萧真觉得这幅画挺好的，让她心里暖暖的，心里也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把这一世的日子过好了。 第101章 得体举止 此时，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而旁边，正是威武的县衙大门，县衙坐北朝南，正门口对着十字街，二名身形挺拔，面容肃穆的官差配剑守着大门，他们一见到马车时，一人已进门内通报。 在所有人下了车子后，县令大门领着衙门内的各阶官员都走了出来。 “哈哈哈……咱们的状元爷，同知大人终于来了。”县令大人今天穿了朝服，尽管微微发福，但在朝服之下，那份做为父母官的威严还是有的。 “咱们嵊县史上出了五名状元爷，可像你你这般年轻的，还是第一人呢。”县令大人身边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说道，女子一身绸缎，富贵华丽，加上娟丽的容貌，忍不住让人侧目。 韩子然淡笑着施了一礼：“劳大人和夫人来迎接了。” 韩家人都惊讶于县令的妻子竟是这般年轻貌美的。 此时，韩子然已经跟着县令几人进了衙门，而县令夫人却是笑着走向韩母几人：“这二位便是同知大人的爹娘吧？” “见过夫人。”韩母施了一礼，不卑不亢。 韩家男人也都行了礼，柳氏，张氏，萧真也学着韩母一样施了一礼。 “都别客气了，我家县令老爷对同知大人可是赞誉有加，咱们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不，家里已经备好了酒菜，咱们就先回去吧。管家？”县令夫人唤了声。 身后跟着年约六十开外的管家忙走了过来，对着韩家父子三人说道：“三位老爷，马车已经备好，请先随小的来吧。” 三人是第一次被叫爷，韩老爹憨厚的笑笑，韩家大哥和二哥腿一抖，差点没站稳，整个人只觉得轻飘飘的。 见老爹被晾在一旁，萧真正要走过去挽起老爹的手来，就见韩子然快了他一步将萧老爹拉过，对着那管家道：“老管家，这是我岳父。” 老管家一脸的尴尬，方才他还以为这人是车夫呢，忙上前道：“老爷，小人怠慢了，快快请。” 萧老爹是一点也不介意，相反，从这事上可以看出家的女婿是有多么向着女儿了，这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萧真完全想不到韩子然是这般顾及着她的家人的，这心里，只觉舒心得很。 反倒是韩母，脸色有些精彩。 将这事看在眼底的县令夫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送走了这些男人后，她挽过了韩母的手：“老夫人和几位夫人就和我一辆马车吧，同知大人衙府里交接一下待会也是会过来的。”说着，就见一车夫牵一辆大马车过来。 一看马车周围都用绸缎包着，车顶的四个角还装嵌着木雕，柳氏和张氏看傻了眼，只有韩母与萧真并没有为所动，萧真是上辈子常见马车的，甚至连皇帝坐的龙撵也坐过，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马车而惊叹，不过，她也讶异于韩母的教养，面不惊，神而定，一切举止都万分的得体。 马车二边的丫头已经拿来了踩蹬子，在旁服侍着：“夫人慢一些。” 坐进了马车，一陈清香扑鼻而来，柳氏和张氏都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辈子从没闻到如此好闻的香气。 “先前，我一直在好奇着能教出如此优秀的状元郎的人会是怎样的母亲，现在看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县令夫人笑说道。 “夫人谬赞了，也是子然自己肯努力。”韩母笑说：“子然经常说起县令大人对他关爱有加，我们韩家心里都是非常感激的，子然日后做得若有什么不得体的，还望县令大人和夫人多多在旁提携。” “那是自然的。” 一路上，韩母和县令夫人说笑着，竟然非常和谐，时常的，这县令夫人也笑着和柳氏，张氏，萧真说上一二句话，没见尴尬。 萧真觉得做这县令夫人也是不容易啊，虽说重活了一世，但在这方面，她也就是一个新人。 很快，马车在一户大宅的后门停下。 下了马车的韩家人正奇怪于怎么会在后门停下时，就见二名丫环从后门里走了出来，朝着县令夫人施了礼：“夫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县令夫人点点头，笑着对大家说道：“大家风尘扑扑的，这身上都沾了些灰尘，先进里面梳洗一下吧，已经给大家备好了新衣。” 新衣？有新衣吗？张氏一听新衣，整个脸都亮了。 韩母脸上过意不去：“这，这真是太麻烦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