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玄幻奇幻 - 畸骨在线阅读 - 第221节

第221节

    “别紧张,亲爱的——”

    “红鹿”嘀咕道。

    加尔文一把推开了“红鹿”沉重的身体,他飞快地打开了车门然后冲了出去。

    他蹲在那名工作人员的身体旁边,用手指按了按对方的颈动脉。

    “只是麻醉剂而已。”

    “红鹿”来到他的身边,用手捧着自己的下巴,装出可怜的声调说道。

    “如果用枪的话会有很多血迹需要清理,我可不想给自己增加那么多无谓的麻烦。”

    “……”

    “而且那会吓到你不是吗?你总是那有点心软过度。当然,我就是喜欢你这幅过于天真的模样。”

    “……”

    “我不小心拿错了,好吧,我承认,我本来还是打算直接杀了他的。”

    加尔文沉默地回到车门旁边,他弯下腰从储物格里取出了另外一把小巧的改装手枪,手枪的枪口上装着消音器。因为口径小的缘故,这把手枪的很难射出贯穿枪口,如果方式正确的话,受害者只会流出很少的血液便会因为内出血而在极度痛苦中身亡。

    “看,这家伙还挺幸运的不是吗?”

    从加尔文的身后传来了“红鹿”的声音,加尔文回过头,正好看见他将自己掌心的那把手枪拿出来——在外形上来看两把枪确实十分相似。

    “算啦,虽然出了一点小意外但是问题不大,等等,亲爱的你觉得我能穿得下他的制服吗?”

    “红鹿”意兴阑珊地盯着地上那名工作人员毫无声息的身体然后皱着眉头问道。

    若从“红鹿”的表情来看,他确实没有一丁点的后悔。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尔文沉默地抬起手,将手中的枪对准了“红鹿”的太阳穴。

    “红鹿”的动作顿了顿,接着他便侧过头来与加尔文平静地对视着。

    “我觉得这制服恐怕有点够呛,不过我想医院里的那些人应该不会太在意一名低级工作人员制服不合身的问题,你说呢?”

    “红鹿”继续说道,泰然自若到仿佛加尔文手中的枪只是一个幻觉。

    “我……我并不喜欢滥杀。”

    加尔文盯着“红鹿”,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且随意的杀戮只会给我引来更大的麻烦,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每说一个单词,加尔文的脑海中便会浮现出栩栩如生的想象。

    他想象着自己抠动了扳机,子弹在“红鹿”的太阳穴上射出一个暗红色的小洞。

    血和脑浆喷了出来,那个男人倒了下去。

    这些天来压迫着他,控制着他的恶魔就此消失。

    “呼……好吧,我会记住这一点的,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红鹿”举起双手对着加尔文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

    他们两人平静的对峙了非常短的一小会儿时间,加尔文缓慢地放下了枪。

    第222章

    “不开枪?”

    “红鹿”盯着加尔文,开口道。

    加尔文不会错过他语气中那一抹明显的遗憾,这让他感到一阵恶寒。他选择忽视“红鹿”接下来的那些挑衅与试探,而是沉默地与“红鹿”一同将那名倒地不起的工作人员拖上后车厢。

    麻醉剂的配方来自于芙格(从“红鹿”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让加尔文差点儿失态,是的,他很肯定“红鹿”这一次也是故意提起芙格的),从理论上来说,这名工作人员会在原地昏迷不醒长达十二个小时,在他清醒之后他会有点儿轻微的晕眩和腹痛,所有的药物可以在二十小时内代谢掉。

    这意味着加尔文和“红鹿”将会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处理特莉丝的问题。不过实际上来说可能不会有那么多时间——他们两个人必须预留好逃跑的时间。一名在停车场被击倒昏迷的安保人员与接下来他们即将引起的混乱已经足够引来警方的注意。棘手的问题还在于对方已经看见了“红鹿”的面孔,这即将给加尔文和“红鹿”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一系列的问题沉甸甸地压在加尔文的心头,让他脸色非常凝重。

    “红鹿”窥视着他的面容然后咧嘴微笑。

    “我始终觉得也许我们应该把他杀掉,这样能……简单许多。”

    “红鹿”将那名工作人员的衣服从那具虚弱无力的肉体上剥下来,嘴里不满地嘟囔道。

    “死人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麻烦。我以为我已经强调过这个了。”

    加尔文强硬地说道。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他知道“红鹿”说的是对的。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具尸体可能会是难以处理的麻烦,但是对于“红鹿”来说却绝非如此。

    加尔文守在“红鹿”的旁边,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男人脱掉自己身上原本的衣服然后换上了圣玛利亚教会医院工作人员的制服。

    他之所以这么做,当然不可能是为了“红鹿”的肉体——他对看一个男人脱衣服可没有什么兴趣。出于廉价的怜悯,他只是为了监视“红鹿”,免得这家伙留在他不注意的地方,对那名相当无辜的工作人员做些什么。

    他已经看出来了,那名工作人员在某些地方惹怒了“红鹿”,无论是怎么样的玩笑和轻佻都没有办法将“红鹿”那格外深沉恶毒的杀意包裹起来。

    相对于加尔文的凝重和惨淡,“红鹿”的心情却有了相当程度的好转。

    “你的视线真让我全身发热。”

    他发出沙哑的低喃,将整个换衣服的过程演绎成了一场活色生香的脱衣舞秀,当然,失败的地方在于他唯一的观众相当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儿想要开枪)。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红鹿”无趣地撇了撇嘴,他恢复了正常然后很快就将自己伪装成了那名工作人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尔文才深切地意识到他的演技可以多么杰出和完美。

    哪怕在不借助外部化妆品的情况下他依然给人一种外形发生了巨大转变的错觉。

    加尔文眼睁睁地看着“红鹿”走下了车,后者调整了一下自己走路的姿势与神态,那名英俊而邪恶到了极点的变态杀人狂徒就这样在加尔文的注视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外强中干而且相当猥琐的中年男人(当然他依旧称得上是帅气,但这种帅气中充满了廉价的油腻感)。

    “留在这里——”

    “红鹿”嘱咐道,他随后离开了车朝着医院与地下停车场的员工入出口走去。

    但是不久之后他便再一次回到了车旁,他脸上有一种古怪的表情,古怪到连加尔文都忍不住朝着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我没法打开那扇门。那扇门被锁上了——而我没法打开它。”

    “红鹿”轻声说道。

    加尔文第一次在他眼底看见了那种震惊的神色——几乎难以判断是真正的震惊还是假冒的。

    这件事情很荒谬。

    “红鹿”并非是普通人,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把整座医院都毁掉,但是现在他却在郑重其事地告诉加尔文,他没办法打开一扇普普通通的门?

    “我不太喜欢这感觉……说真的,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离开这里,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应该离开。”

    也许是察觉到了加尔文的困惑,“红鹿”嘟囔道。

    “整个医院的门缝里仿佛都在往外冒着臭氧的味道,令人作呕。”

    加尔文皱了皱眉头,他的表情相当严肃。

    “有别的东西阻止了你?”

    他忍不住问道。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表现得这么露骨,但他确实没法控制这种急迫的心情。

    这是实在是太让人动心了,哪怕到现在为止加尔文并不知道医院里有什么,但光是它能够抑制住“红鹿”的能力这一点就足够让加尔文感到动心了。

    “我要见到特莉丝。”

    加尔文强调道。

    “红鹿”深深地看了加尔文一样。

    其实他们两者都心知肚明这种坚持是为了什么:之前是为了找到前往玫瑰圣堂的道路,而现在则是为了那可以压制住“红鹿”的事物。

    加尔文被“红鹿”的眼眸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心跳得很快,手心满是冷汗。

    他几乎以为“红鹿”会在这一刻终止他们之间脆弱得宛若薄冰一般的虚假角色扮演,再一次回归到那只有恶意和强迫的关系中来。

    他必须要握紧手中的枪才能汲取到一些稀薄的勇气……

    “呼,好吧……”

    出乎加尔文意料的是,“红鹿”竟然妥协了。

    “我想我们需要去找到钥匙,我的意思是,这里应该有人有钥匙。我们可以从工作间的门进去。”

    “红鹿”完美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说道。

    再一次提起那扇打不开的大门后,他眼底浮现出了一抹类似于跃跃欲试的神色。

    加尔文本能地因为那种神色而感到不舒服,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就此置身事外。

    “指挥管理办公室,一般会备有万能钥匙以防万一。”

    加尔文根据自己的经验说道。接着他忽然偏过头,从车窗往外望去。

    “不过……”加尔文说,“我想这里大概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

    “我想那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红鹿”有些无所谓地说道,随后便将加尔文拽下了车,行动间很是有些兴致勃勃。

    他压着加尔文的脖子,扭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挟持”着他朝着停车场候后部的管理办公室走去。

    若是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红鹿”所扮演的保安人员无非是又一次抓到了一个正在捣乱的小混混,而他正在想办法给这名小混混找点麻烦。

    无论是“红鹿”还是加尔文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红鹿”打开了管理办公室的门,办公室很小,靠近墙的一侧满是监控摄像屏幕(加尔文注意到他和“红鹿”之前开来地那辆车十分恰好地正在两个摄像头的死角外,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太确定那只是巧合亦或者是“红鹿”的刻意选择),一名肥胖的工作人员正翘着二郎腿,吃着薯片,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上的黄色网站。

    听到开门声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嘿,安德……怎么样?我就说来了辆车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

    “红鹿”径直走了过去,装有麻醉剂的针筒打入了那名肥胖工作人员的颈椎。

    那名工作人员似乎企图挣扎,但他在“红鹿”的手掌下,挣扎的幅度不会比一只试验用的小白兔更大。

    短短几秒钟之后,那名工作人员的身体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