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并肩而战
皇帝露出了第二个微笑。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轻易相信了骆一笑的话。 “皇上……她……”崔万年再次语塞。 当着皇帝的面，他一个老年人，还是个男人，总不能跟个小女孩子计较，倒显得他肚量狭小了。 这时候，外头的太监又进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求见。 想来，应该是收到了消息，听说皇帝要废了太子，所以坐不住跑来求情来了。 “让她在殿外听着就好。”皇帝说道。 太监退去之后，崔万年对皇帝说道：“皇上，贫道承认，仙丹刚出来的时候，的确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需要有人试药，这毕竟是用在您的万金之躯上，贫道这样做，也是为您的龙体考虑。何况，这个叫秦芳的女子，说她是被骆县主救下的，她说的话，根本就不足采信。” 言下之意，就是秦芳为了报答骆一笑的救命之恩在说谎。 皇帝略有所思。 “的确，并不排除这种可能，笑笑，你怎么说？”皇帝看向骆一笑，称呼都变了。 显然，他现在对骆一笑的态度是友善的。 “皇上，可否能让臣女先看看崔道长送来的那种药材？”骆一笑十分从容问皇帝。 皇帝点点头，太医将罂粟壳送到骆一笑面前，骆一笑仔细辨认之后，确定东西没有被换过。 骆一笑转头看着崔万年，“崔道长，这就是你用来给陛下制作仙丹的东西？” 崔万年看着骆一笑，这个小小女子，她能懂得什么，就算传言她医术了得，但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 于是，崔万年轻蔑地看着骆一笑，“正是。” “你不否认就好了。”骆一笑嘴角勾起，俨然就是那种已经胸有成竹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崔万年感觉到了威胁。 骆一笑也并不害怕崔万年否认，反正皇帝用的“仙丹”里头，要查出罂粟壳的成分也不是难事，他现在想否认也来不及。 骆一笑对皇帝说道：“陛下，这个东西的确叫象谷，还可以叫御米，不过在我们那里，通常称它为罂粟壳，是一种很常见的可以让人成瘾并对身体造成极大毒品……” 崔万年听骆一笑这么一说，明显就不乐意了，“皇上，刚才太医已经检查过了，象谷是一种良药，怎么到了骆县主这里，就说这是毒药了？” 皇帝也是一脸疑惑，看着骆一笑，“对啊，笑笑，刚才太医也已经说过了，象谷是一味中药，用以镇痛，何以会有你说的那些危害？” 骆一笑无奈地摇摇头，“皇上，您可曾听说过毒药可救人，仙药能杀人的道理？” 皇帝略一沉思，殷子枫上前，拱手说道：“启禀皇上，药材的用法用量是一门很大的学问，骆县主说的的确没错，毒药若是使用得当，也可以毒攻毒，以毒治病，而灵药若是使用不当，也能害人性命。”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也跟着殷子枫一起附议。 骆一笑看着皇帝，表情变得十分认真且专业，“陛下，您最近可有感觉越来越离不开这种仙丹？没有这种仙丹的时候会觉得浑身乏力，嗜睡，且总是失眠多梦？” 皇帝看着骆一笑，十分中肯地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皇上用了贫道的仙丹，即将登仙才会有的情况。”崔万年赶紧说道。 骆一笑却冷笑，看着皇帝，“皇上，臣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要是继续吃这种东西，真的是要登仙了，不过，不是他说的那种登仙，而是……” 骆一笑没有继续说，她知道，皇帝能够自己理解，接下来的话若是说出来了，那可就引火烧身了。 崔万年这时候将拂尘一丢，竟俯身在地上哭了起来，他朝皇帝磕了几个头，“皇上，贫道一片赤子之心，却没想到被这等肉体凡胎的人污蔑，贫道在宫中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还请皇上放贫道离开，归隐山林。” “崔道长，现在想跑，可来不及了。” 还没等皇帝开口，骆一笑已经对跪在地上的崔万年露出了一个冷笑。 那个笑容，让崔万年感觉到了彻头彻尾的寒冷。 “笑笑，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帝问骆一笑道。 “皇上，臣女所言想要得到验证，其实很简单，请您允许臣女在您面前做个试验。”骆一笑看着皇帝，表情十分专业且冷静。 这样的骆一笑，仿佛是个自带发光体的光源，让南郭寻挪不开眼睛。 “你想做什么？”崔万年这下彻底乱了阵脚。 “请皇上恩准。”骆一笑跪在皇帝面前。 “笑笑，你也想用活人试药？”皇帝问道。 骆一笑摇摇头，“不用，只要一只老鼠就行了。” “真是荒唐，皇上万金之躯，岂能用一只老鼠来试皇上的药！”崔万年赶紧拿话堵骆一笑，同时，也想动摇皇帝现在逐渐偏向太子一方的态度。 “那要不然，崔道长您亲自来？”骆一笑一个冷眼甩过去。 “这……”崔万年被骆一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不知如何开口。 他现在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若是同意，他自己知道罂粟壳有什么危害，骆一笑想必更清楚，要是他以身试药，那后果可想而知。 而若是他不肯，皇帝肯定马上就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皇上，那药只能用在仙丹当中，不能直接用在人身上的。”崔万年情急之下，竟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而此时，皇帝的心中自然已经开始知晓，究竟是谁在说谎。 不过，骆一笑毕竟是个医者，让她直接在活人身上用毒品这种事情，她还是做不出来。 就算是崔万年的确是十恶不赦，但是他的罪责应该由皇帝来裁决，而不是她这个作为大夫的。 殷子枫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对皇帝说道：“皇上，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时常会用老鼠来试药，老鼠与人在……” “好了好了，朕准了，去捉只老鼠来。” 皇帝实在是没心情听殷子枫这个医痴阐述他那些医书上的道理，听说太医院也用老鼠来试药，所以也就答应了骆一笑的请求。 不多时，就有太监从太医院拿来了一个老鼠笼子，在场众人都是伺候在御前的人，除了太医和太子南郭寻之外，所有站在堂内的人都对着东西敬而远之。 骆一笑作为一个别人眼中的大家闺秀，对这东西倒是一点避讳都没有。 她十分熟练地接过那笼子，那些太监宫女看得都傻了眼。 之前听说过太子准妃空手取蛇胆，他们还不肯相信，现在他们看她这熟练的手法，也不得不相信了。 骆一笑轻车熟路地将笼子的门打开，从里头一把将那只耗子给逮了起来。 在旁人看来，骆一笑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让人震惊不已。 但是，在南郭寻眼中，却觉得这样认真的她分外可爱。 “耗子啊耗子，不是你骆姐姐我今天非要跟你过不去，只是呢，谁让你生来就是个害虫呢？记得啊，待会儿你要是挂了，可千万别怪你姐姐我，下辈子去投胎的时候，做个瓢虫啊，壁虎什么之类的益虫，你姐姐我保证不会跟你过不去。” 骆一笑自言自语着。 但是，她这看上去的自言自语，在场谁人不知她是有所指。 大家纷纷将眼神投向了那个已经慌神的崔万年，偷偷发笑。 骆一笑让殷子枫把她的药箱拿来，那是刚才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让殷子枫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 殷子枫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点点头。 殷子枫走到骆一笑身边，蹲了下去。 按照骆一笑的嘱咐，殷子枫将药箱里的东西逐一摆出来，那些东西大家都没见过，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按照骆一笑的嘱咐，殷子枫将崔万年提供的罂粟壳进行了初步的提炼，制成了一块黑色东西。 骆一笑将老鼠递给殷子枫，“喂下去。” 殷子枫全部照做，然后，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只老鼠身上。 那只老鼠被放在笼子里，一开始的时候并无异样，接着，就开始变得十分狂躁，开始啃咬笼子，四肢疯狂挠抓，片刻后，老鼠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渐渐的像死了一样躺在笼子一边。 就在大家都以为老鼠死了的时候，那老鼠却突然一下子窜了起来，一头撞向了笼子的栏杆，撞得见了血还不算。 最后，老鼠身子一侧，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彻底断了气。 皇帝完全看傻了眼，他没想到，崔万年居然会让自己吃这么可怕的东西。 “崔万年！你这个妖道！居然敢谋害朕！” 崔万年被吓得浑身一软，竟当场晕了过去。 “给朕弄醒他！”皇帝盛怒之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殷子枫，你还不来为朕诊治！”皇帝朝殷子枫怒吼。 殷子枫不敢怠慢，慌忙上前为皇帝把脉。 堂下的太医已经用银针刺穴，将崔万年弄醒了过来。 “皇上，饶命啊，皇上，贫道冤枉啊！”崔万年刚一醒过来，就在地上一阵猛磕头。 骆一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向南郭寻。 这时候她才看到，原来南郭寻的眼神一直都在自己身上。 不觉露出了一抹微笑，南郭寻回之一笑，眸中的自豪和宠溺，无需遮掩。 “娘娘，太子殿下居然笑了。”在外头看着这一切的琉璃和皇后两人，见证了刚才所发生的这一切。 皇后也看到，在自己面前几乎不笑的儿子，在面对骆一笑的时候，却笑得那么自然纯粹，且毫无防备。 这是以前她从未见过的。 “说，你幕后主使者是谁？是不是南郭俊那个逆子？”皇帝盛怒之下，将手边一个茶杯直接砸向了崔万年，崔万年哪敢闪避，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霎时间，一条长长的血痕就出现在他的额头上。 “不不，皇上，贫道冤枉，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蓄谋陷害贫道的，皇上，您可千万不能轻信太子殿下和县主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