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老爹来了
骆一笑一整天在屋子里用手托着腮帮子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是不是自己真的把有些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骆一笑长叹了一口气，这是她来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心事。 “小姐，你怎么了？”菱角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就看到自己家小姐心事重重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骆一笑也不说话，只顾着自己发愣。 菱角将粥放在她跟前。 “小姐您是不是在担心太子殿下？” 一听到有人提到南郭寻，她一扫刚才的颓丧之气，如临大敌般瞪大了眼睛。 “他在哪儿？”完全是一副防着敌人攻击的架势。 但是看在菱角眼里就完全不是这样了。 她的想法跟骆家两口子一样，以为小姐深深爱慕着太子殿下。 所以骆一笑做出这样反应的时候，她捂着嘴偷偷一笑，以为是小姐在思春了。 “太子殿下不在这里，现在在太后娘娘那儿呢，据说太后她老人家骨痛病犯了，这会儿正伺候着呢。”菱角如此说道。 骆一笑一听，有些纳闷儿了，骨痛病是个什么病？ 太后娘娘不就是那个那天刚来凤阳行宫的时候，赏赐了她南红手串的那个慈祥老人吗？ 那天她口出妄言，就是为了气气南郭贱人。 后来才知道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太后的话，那天她就该挨罚了。 想到太后那张慈祥的脸，她那颗“医者父母心”又忍不住开始泛滥起来了。 “我去看看。”说罢，还没等菱角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已经风一般离开了屋子。 太后住在凤阳西宫西苑的主院里。 骆一笑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许多夫人小姐少爷站在外头，等着太后好一些的时候第一个冲进去给太后请安，在太后心头落个好，将来能够惦记着给自己家里儿子女儿指一门好亲事。 突然，门内传来一声杯子撞地而破的声音，吓得在场所有人都是浑身一个激灵。 “你们都给朕滚出去！”骆一笑即便是在外头也能听见里头皇帝因为暴怒的呵斥。 她叹了口气，难怪皇帝的头痛病总是反复不停地发作，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这么易怒，不仅伤神更是伤肝，这皇帝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怎么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接下来，便见到一帮子太医，灰溜溜地从门内走了出来，一个个皆是吓得浑身颤抖，面如死灰。 但是他们却是不敢离得太远，只跪在门口等皇帝气消了。 “唉……太后这骨痛病年年都犯，这都治了多少年了，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一名太医摇着头一脸的为难。 “可不是嘛，这药也不敢下得太猛了，太后娘娘凤体金贵，出了什么岔子谁也担待不起，但是下得太轻却又解决不了问题。”花白胡子的太医也是一脸无奈。 “要是骆院判在这儿恐怕会好些，太后的病症就算是无法根治，但是他总有办法减轻太后娘娘疼痛的。” “现在骆院判督办戍边将士的药草事务，恐怕是抽不开身吧。” “也是，不然皇上也早该叫骆院判来了。” 几个太医话音还没落，便听到屋子里太监传旨出来说，皇帝口谕，让骆院判到凤阳行宫一趟。 那几个太医又在窃窃私语，说是太后看来病情真的很严重，不然皇帝不会让骆院判先丢下几十万将士的药草问题不顾先来这边的。 骆一笑也蹙着眉头，为了一个人，丢下几十万人的生死性命于不顾，这样的事情，她真的觉得非常讨厌。 但是现在不是她该出头的时候，南郭寻今天给她上的一课内容都还历历在目。 有的时候，弄不清楚情况就不要轻举妄动，她只能先按捺住自己的脾气，等骆林来了再说。 从京城到凤阳行宫马车需要半日，但是皇帝急召，所以只用了一个时辰骆林就被一位少将军用快马送到了皇帝面前。 下马的时候骆林的脸色非常难看，显然是被那快马颠得五脏庙都移了位。 骆一笑亲自上前去把骆林扶住。 “笑笑。”骆林脸色难看，但是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还是缓和了很多。 “父亲，太后是什么病症？” 骆林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犹豫了一阵，还是如实告诉她了，“太后得的是骨痛病，长期会感觉到骨痛，也会出现身体僵硬的症状，很多时候会感觉到浑身乏力。” 骆一笑乍一听，这跟现代的中老年人群经常患的风湿很像啊，但是现在还没有见到太后，所以她也不太敢轻易断言。 看到女儿若有所思的样子，骆林联想到上一次在皇宫当中，她救皇帝时的那番言论。 “笑笑，你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骆一笑笑着摇摇头，“父亲，您以往都是怎么为太后治疗的？” “都是依靠针灸以减轻太后的疼痛，这种骨痛病宫中上了年纪的人几乎会患上，上个月御膳房一个老宫女便是因为这骨痛病活活痛死过去的，唉！”骆林这一口气叹得实在是无奈。 骆一笑陷入了深思，如果真的是风湿的话，那么以现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来说，的确是很难被治愈的，患者很多时候都要忍受终身的疼痛直到死亡，而那种疼痛，是常人难以想象到的。 骆林医术高超，但是他也无法做出什么超出他这个时代局限的事情来，恐怕很多时候还是依靠镇痛为主。 “父亲，太后的骨痛可是在骨与骨连接的关节处？”她要先判断风湿的部位，才好给父亲一个合理的建议。 刚才她已经见识到了皇帝的怒气，都气得摔了杯子，把所有太医都赶了出来。 这会儿骆林若是进去还不能减轻太后疼痛的话，那么刚才皇帝的余怒加上新一轮的火气轰炸，她怕骆林会有事。 骆林点了点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说上一次已经见识过她医治皇帝，但是以为只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 但是这一次，她还没有看到太后，就已经诊断出来太后得的是什么病症了吗？ 而骆一笑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的诧异，她继续说道：“用热水浸泡太后疼痛的骨骼部位，等到她减缓疼痛之后父亲您再施针，我现在先让菱角取些东西，待会儿给您送进去。” 骆一笑在面对病症的时候，那模样是骆林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专业、冷静，让人忍不住就会信任她说的话。 骆林点点头走了进去，菱角那丫头后脚刚追着进来，气喘吁吁的。 她还没顺过气来的时候，就听到骆一笑说道：“回去把那罐我叫你泡的五步蛇酒拿来。” 菱角几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拿毒蛇酒？ 小姐这是打算要药谁？ “小姐，你……” “别废话，赶紧。”完全是专业医生的态度，半点都不容置疑。 菱角见骆一笑的认真表情，掩住了眼中的那份好奇以及对蛇酒的恐惧，回身便去她们住的院子里找人套马车去了。 屋子里，太后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发出疼痛的呻吟。 “骆院判，赶紧为太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去年何太医不是说这骨痛病已经大好了吗，怎么今日又会疼痛大作？”皇后十分焦急地说道。 “是。”骆林将肩上的药箱放下之后便去为太后诊脉。 因着男女有别，太后又是贵妇，所以宫中太医为她诊脉一般都会缠上一根细线。 骆林需要仔细辨认之后才能确定症结究竟是在哪里。 而就在骆林辨认的这段时间里，太后疼得又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还是老毛病。”骆林下了诊断。 “那骆院判赶紧治疗吧。”皇帝也十分焦急。 “是。”骆林拱了拱手。 南郭寻上前将太后扶了起来。 骆林突然想到了进来之前女儿的交待，心想女儿的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臣有个请求。” “骆院判请讲。”皇帝道。 “请皇上准备一盆热水给微臣。” 皇帝命人下去准备。 不多时宫女捧着热水进来，骆林先是让宫女用热水为太后泡着脚，太后起初并没有因为这样减缓疼痛。 骆林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女儿从未学过医术，怎么会知道怎么医这骨痛病呢？ 看来上一次为皇上治好头疼病，的确是她误打误撞上的。 但是接下来却听到屏风里太后长舒了一口气，显然是病痛减轻了。 “骆院判不愧我大顺最年轻的院判，居然只用一盆热水就治好了哀家的骨痛病。” 以往太后骨痛病犯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火烧火燎的疼，怎么会想得到还能用烫热水这样的法子能够减缓疼痛呢？ 宫女为太后擦了脚，穿好鞋子之后请了骆林进去。 骆林在太后几处穴位上扎针之后太后的疼痛明显减轻下去，再也没有发出那么痛苦的呻吟声。 太后身子大好，皇帝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赏，重重地赏！” 但是这时候骆林却跪在地上，心中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太后的病情或许自己的女儿有更好的法子，还是打算老老实实把这件事情告诉皇帝。 伴君如伴虎，上一次骆一笑治好了皇帝还被他惩治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两点担心。 首先一个是，担心骆一笑只是误打误撞治好了皇帝，怕她以后会因此犯错，再一个就是，他不想女儿锋芒太露。 但是他发现了太后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这次看起来女儿是真的有法子，如果她真能治好太后，那也算是对得起天家这么多年来对骆家的恩情了。 “皇上，这热水镇痛之法并非臣所想。”骆林跪在地上，最终决定把事情告诉皇帝。 “哦？”皇帝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难道还有人比朕宫里的院判大人还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