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壮士求放过在线阅读 - 第218节

第218节

    “伯昭,你听到了吗?”她说着放下撑着下巴的手,回头看屈眳。

    她回首就望见屈眳鼻下挂着两道鼻血。

    “……”

    “……”

    屈眳反手一抹鼻子,“天太热了而已。”

    第137章 得知...

    午跟着郑国商人在姑苏里行走了几次。

    郑国商人为了能多做成几笔生意,走的全都是吴国卿大夫的门,大夫是必定去的,就连上卿那儿也要寻寻门道。

    吴国太过荒凉,自己本国除去比较基础的器物之外,很多奢侈的名贵东西,例如玉璧等物,都需要商人来回走动。

    郑国商人的货物,品色上佳,在姑苏很得贵族们的青睐。这段时日,忙得不可开交,带着午在各宫邸走来窜去。

    午在这段时日在贵族宫邸里看到的中原人很多。而且那些中原人并不是庶人,都是有身份的人。

    他私下问郑国商人以前吴国贵族是否也这么频繁的和中原人来往。

    “那可不是,我来吴国的次数不多,不过来的那几次,都是人很少。”郑国商人很爽快的就答了。“像今日这般这么多人,也是头回见。”

    不仅仅是贵族宫邸里的那些人,他在姑苏里还见到了很多中原来的工匠。

    他自小就是在奴隶堆里长大的,十岁的时候到了半夏身边,日子过得很好了。不过对于下面那些人,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他偷偷跟着那些工匠,见他们住进了吴国人专门准备的传舍中。

    传舍除去商人们自己开的之外,其余传舍都是为来往的贵族所设。能住到里头的,都是在外的贵族,庶人们是没有那个身份和自个入住。

    主人说过,事出反常一定有猫腻。

    午跟在商人身边,可以看到不少贵族,但是贵族们身边都有不少人,他和同伴们不好靠近。

    同伴们和他偷偷找了贵族宫邸里的几个奴隶打听,奴隶们都是吴国人,听不懂那些中原人嘴里的雅言,打听了也问不出什么。

    在宫邸里是问不出甚么了,午干脆盯上了传舍里的那些工匠。

    贵族们不好下手,但是工匠们却要简单的多。他蹲守在外面,终于混了进去。那些匠人们来到姑苏,在屋子里头抱怨吴国各种荒凉,不如晋国的十分之一。

    午屏住呼吸,听着里头人的话。

    传舍的墙壁不厚也不怎么很结实,里头说话声音,透过墙壁,隐隐约约传来。

    晋国人的话语他听得懂,里头的人说话的时候都不避着奴隶,但是奴隶们根本就听不懂这些人到底说什么,所以只能他亲自来。

    里头的人说到过几日就要去教吴国人怎么造车,里头人抱怨说吴国荒芜偏僻,就算教了他们,也不知道吴国人能学多少。

    他听得满肚子疑窦,不知道这些晋人跑了这么远过来,来教吴国人造车是干甚么。

    “何人?”一声呵斥在午的身后爆出,午早就有所准备,他手里提着一只竹帚,连忙低头下来。

    他做过奴隶,知道奴隶对着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什么样子。瞬间脸上的惊惶失措,一下就留趴在地上跪着。

    来的人是传舍的胥吏,见到地上趴着的奴隶,胥吏看了几眼,那奴隶跪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团,卑微到了土里。

    胥吏根本久不记得这传舍之内有多少奴隶,更别说奴隶们的体貌特征了。

    他只是看到这奴隶靠着墙扫地。估摸是在偷懒。

    胥吏走过去,一脚踹在午的身上,骂了两句不许偷懒,走开了。

    午等到胥吏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才慢慢起来,他爬起来往外走。自己已经知道些事,但是他还觉得不够,晋人来姑苏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为什么还来了这么多工匠。

    而且和造车有关。

    造车,造的是什么车?若是平常人用的,那没关系。但是午心中感觉,这些晋人大费周章,来了这么多人,就为了教吴国人造牛车独轮车,那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他安心下来,继续观察,幸好同伴那儿得来了消息。

    今日郑国商人领着他去上卿家里,正好撞上晋人也在,看中了一块玉璧,他就在外面,和那些一道和晋人从中原来的竖仆搭话。

    贵族们看个什么,都要花费上不少时日,午见状,就弄来些肉脯果物之类的给竖仆们吃。

    竖仆们吃的高兴了私下偷偷告诉他,他们来吴国,是为了教吴人一些本事。竖仆们说不清楚,只说是让吴人变得有本事些,可以打仗。

    再仔细一点的,他们就说不出来了。

    但是知道这些基本上也够了。如果还要深入,就只有去问那些贵族,这种是往往不能的。

    午不敢有半点耽搁,第二日就乔转打扮俩开姑苏,屈眳派来的人正好见到他,接应他离开。

    一路快马加鞭,午拼命赶回郢都。

    到了郢都,只来得及涉沐浴把自己整理整齐了,就去见半夏。

    “教吴国人造车。让他们更有本事?”半夏听到午这话,不由得把话重复了一遍。

    午重重点点头,“回禀主人,是的。”

    半夏从茵席上起来,缓缓踱步到帷帐边,

    午隐约明白里头的门道,但他不好说出来。

    半夏转头让人去请屈眳,把午得来的情报告知屈眳。

    “晋人是要打算扶持吴国么?”半夏问。

    屈眳蹙眉看她,半夏耐着性子解释,“晋国派人去吴国,教他们造车之法,还不够清楚么?”

    的确很清楚了,现在的兵车相当于后世的坦克。晋人此举,用意已经很明显。

    “此事当真?”屈眳抬眼看半夏。

    半夏摊开手,“你觉得那么多晋人跑到吴国是为了享受原始天然景观,然后看到吴人过得实在是太差了,心里过意不去,决定要精准扶贫,造福亲戚么?”

    她说出的话,让屈眳发愣。

    “到时候你和国君说一声。”

    屈眳有些迟疑,“此事恐怕有些难。”

    现在吴国还是半点状况都没有,就算和楚王说了,楚王会不会听得进去,屈眳并没有多少把握。至于让屈襄去说,他也不看好。

    屈襄身体虚弱,本来就需要静养。何况屈襄对此事也不放在心上。

    半夏听后,她微微直起身,两人对视一眼,屈眳起身,“我去和国君说一声。”

    屈眳对于此事并不看好,果然提起之后,楚王只是略略抬头看了屈眳一眼,嘴里道了一声“哦?是吗。伯昭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臣家中一个竖仆去了吴国一趟,在吴国看到不少晋人,好奇之下和晋人的仆役商谈了两句,才知道的。”

    楚王缓缓放下自己手里的简牍,“现在吴国还是一片荒地,就算是要兵强马壮,恐怕还要一段时日,更何况,学不学的成,练不练的起来,还是两说。伯昭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楚王说完,整个都靠在绨几上。

    对于楚王的反应,屈眳意料之中。

    他没有争辩也没有摆出一副要进谏的架势,只是平静的起身离开,转过身的时候,被楚王叫住,“这件事,是伯昭自己想到的吗?”

    屈眳干脆的摇摇头,“是内子。”

    楚王眉毛一挑,“寡人也猜到是她。”

    除了她之外,他是再也想不到还会有谁能想这么多。

    “既然如此,让她来和寡人说清楚吧。”楚王说这话的时候,见到屈眳微微睁大的眼眸,心里有种久违了的痛快。

    似乎终于做了一件顺从自己心意的事。

    屈眳回身过来,楚王见他嘴唇翕张,抢在之前道,“既然苏己想到了这个可能,那就让苏己来和寡人说。”

    说着,楚王像是知道了什么,“伯昭放心,你也在,寡人不可能对大夫之妻有任何非分之想。”

    半夏来的时候,楚王坐在上面,屈眳坐在一旁。

    她看了屈眳一眼,和屈眳的目光对上,屈眳对她微微点头。

    楚王让人给半夏搬来一张席子,她坐下之后就听楚王说,“今日伯昭告诉了寡人一件事,说是晋人派人去吴国,教授战车兵马之事。”、

    楚王说着,他拉长了调子,看了半夏两眼,半夏坐在那里,目光低垂。

    “是苏己想到的吧?”

    半夏点头,“是。”

    “寡人好奇,苏己怎么想到的?”

    “小女听说晋人派了不少人去吴国。两国虽然同姓,但是百年来的交往屈指可数。”半夏坐在那里,“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女就有些疑心了。”

    “苏己是怎么知道的。”

    半夏有些奇怪的瞟了一眼楚王,“是从一个商人哪里知道的,商人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很多,有时候他们的消息很灵通。”

    “原来如此。”楚王点点头,“苏己为什么觉得,吴国会学成呢,有兵车的诸侯那么多,就算吴国有,又能如何?”

    这个的确,有兵车的诸侯国不少,但是能胜过楚国的,却没有几个。

    吴国会也就会了,楚王在意的也有限。

    “但是如果吴国学会了,学的更好呢。”半夏问,她不慌不忙,“晋人既然都派人到姑苏了,那自然不会介意再多派一些。而且帮助吴国好好学,吴国也不是傻子,知道如今天下所行之道是霸道,守着那些山川田泽,日日茹毛饮血下场好不到哪里去。有人送上门给他们的好处,怎么不好好收下,拼命学呢。”

    “小女知道,国君认为小女是杞人忧天。但是,大国周边不要留有和自己旗鼓相当的邻国,不然两国争端无休无止。”

    半夏说着抬起头,“哪怕是一点端倪都没有。”

    “吴楚相邻,晋人为何要扶持吴国,国君应当也清楚。有晋人相助,自然会倾力相助。吴国有晋国相助,想要崛起绝非难事。到时候吴国强大,势必要和楚国相争。”

    “一个吴国,能奈楚国如何?”楚王过了许久问。

    “一个吴国,就算是倾国之力,的确是不能将楚国如何,但是如果吴国和晋国于南北两方同时对楚国发起进攻呢。”半夏依旧是不慌不忙的调子,她学起了小时候看过那些老电视剧里头的高人,满脸的高深莫测。

    想要自己的话被人听的进去,有道理是一点,姿态也要摆出来。

    “楚国应付吴国的确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晋国也来了,又或者说两国轮番进攻,楚国疲于应付两国,精疲力竭,还有甚么力气修身养性。长此以往,国君可认为楚国国力足以应对?”

    “大胆!”

    她的话语如同一根针刺入楚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