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阮年
周六晚,姜芜例行回家吃晚饭。 不,她并不愿意将那个地方称之为家。 她跟母亲姜越姓,但姜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姜母是个典型的工作狂人,把持一家上市公司,是远近闻名的冷美人,直到三十岁才和她的父亲阮洛华结婚。由于早些年劳损得厉害,把身子拖垮了,生下姜芜两三年后就去世了。 然后她的父亲不久后就娶了新的妻子,还带来了两个孩子,男孩比她大三岁,女孩就是阮轻轻,只比她小一个月而已。 这座房子是母亲生前常住的,如果不是这个念想,她根本不想回这里。 姜芜一身艳丽的红裙,长发被烫卷懒懒地披散下来,提着手挎包走进院子里,就看到不远处老榕树下的身影。 那人的轮廓在幽暗的光影下若隐若现,指间燃着一抹红光。 他慢慢地朝姜芜走过来。 一身凛然的警服被他穿出了丝颓废的味道,剑眉星目,削瘦的下巴有着淡淡的青黑。 他掐掉手中的烟头,站在姜芜面前,深深地看着她,伸出手想要撩起她的发丝。 姜芜后退一步。 “阿芜。”他顿了顿,看着记忆中的眉眼愈发艳丽的女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回来了。”他说,“再也不走了。” 姜芜的眼里没有任何波动:“我知道了。” 没有期待中的兴奋,他早该预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平淡。 但是,没有厌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他苦笑,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他好像不认识面前的女孩了。 这些年多多少少也听到过她的消息,真正看到时才发现,她变得更漂亮,也更冷淡了,像一朵孤傲的花,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姜芜淡淡地看着他,正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男人突然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死死地抱住。 软软的身子入怀,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怀念:“离姜鎏远点,阿芜。” 姜芜狠狠皱眉,一个屈膝,趁他吃痛时手肘用力顶开他,紧接着是一个流畅帅气的背摔。 她踩着男人的胸膛,俯视着他,冷笑:“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警局管得这么宽了。” 阮年没有抵抗,被坚硬的高跟鞋鞋底踩着胸膛也不恼怒,轻叹道:“阿芜,你知道我” “哥。”姜芜出声打断他,突然转了一个话题,“关于七年前的事,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阮年皱眉,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他根本早就图谋不轨。” 姜芜感觉好笑,她勾了勾唇,慢慢道:“你是以好人警官的身份,还是”她顿了顿,双眼一下子暗沉下来,“以强奸犯的身份对我说这句话” 阮年顿时僵住了,瞳孔巨震。 强奸犯 他想起当年那个衣裙破碎,挣扎着喊他哥哥的女孩 那是一根狠狠扎在他心中的刺,一旦他回来,就知道根本不可能逃避。 他猛地抓住她的脚腕,声音嘶哑,带了苦涩:“阿芜,对不起,我”话音突然顿住了。 要说什么吗情难自禁 姜芜挣开他的手,目光落向遥远的夜空,无所谓地笑笑:“无关紧要了。” 她想要的不多,好在现在大抵已经有了。 姜芜走进家门的时候就看到阮轻轻、阮父和她继母沈玥坐在沙发上,阮轻轻顿时目光不少善地瞪她。 阮父今年四十出头,样貌算得上俊朗,气质成熟儒雅。 也是,不好看怎么能勾引到她母亲呢。 她勾唇。 看到只有她进来了,阮父微微皱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但显然并没有问她的意思,“你哥在外面等你很久了,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她看也没看他,随意回了句:“不知道。” “你”阮父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 沈玥赶紧在他旁边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小芜从小随意惯了,你别气她,等长大些就好了。” “没事我就先吃饭了。”她不想上演什么父慈子孝,家庭和睦的戏码,转身就走。 阮轻轻顿时急了,拉了拉沈母的衣摆。 她要趁这次机会把和姜鎏订婚的事情坐实才行。 事实上,姜鎏那边确实有人透露出了和阮家联姻的信息,对方只说了对象是阮家的小姐,但实际上,姜芜也是,而且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今天她们和阮父说起这件事,奇怪的是一向最不喜姜芜的阮父,却没有立即答应把阮轻轻推出去,只是沉默了会说再考虑考虑。 沈母朝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姜芜匆匆吃完饭就上楼了。 包包里的手机从刚才就一直在震个不停,她猜测姜鎏可能给她发了上百条信息。 学姐学姐学姐~ 学姐到家了吗 学姐我想你啦 糖果屋的老板骗我 这款果冻的口感没有学姐的唇好啊 学姐你理我一下下啦 胸口还有点疼 学姐学姐你理我理我一下下嘛 姜芜难得笑出声来,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半夜被弄醒,突然发现自己被轻薄,条件反射地将人踹飞,正好一脚踢在他的胸口。 她踹的力气很大,少年当时就很懵,委屈地哭了。她看了看,他胸口有大片淤青,于是她只好大半夜地找药膏给坐在地上的小傻子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