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攀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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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两京一十三省的收支户部已经拟出来了,该批的票拟都已经批红了。”户部尚书捧着手中的折子站在大殿上。 景熙拨弄了一下掌心的螭龙戒指,问了句:“还有什么票拟没有批?” “工部的票拟,还有一张去年修堤坝的没有批。” 工部尚书顿时急了眼:“你们户部什么意思?凭什么单单放着我们的票拟不批?!是不是有意针对我们工部。” “不是我们针对你们,是工部超支过大,户部不敢批。”户部尚书清了下嗓子,继续说:“前年修瑜江的堤坝花了二百万两,今年修风镇江却花了六百万两,这四百万两的超支,我们户部没有胆子批这个票拟。” 工部尚书还要反驳,景熙直接打断了他:“发急递去风镇江和瑜江的河道衙门,让他们送修堤坝的细账到京里来,朕亲自查账。” 他顿了一下,问:“还有什么折子吗?” 景熙环视一圈,鸦雀无声。 他视线落在钦天监监正身上:“最近有什么祭祀要办吗?” 大臣们纷纷有些汗颜,自从去年一场求雪的祭祀之后,皇上就奇奇怪怪的。 先是下雪天大晚上的跑去了鹤灵山。 又是下诏书千金寻找神仙。 还搜集了一大堆志怪书籍。 下朝前必问何时祭祀。 那日从祭坛回来之后,一夜之间,皇帝就变得迷信起来。 若不是皇上未表现出对丹药的喜爱,他们真以为小皇帝小小年纪就要修长生不老道。 监正回话道:“正月初八可以办祭祀,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景熙立马点了头:“让礼部抓紧准备。” 这一年来,办祭祀办了十几场,鹤灵山也派了锦衣卫在那守着,却仍是没有见到她。 他总是想着,或许下一次,下下次就能让她再次下凡。 景熙将掌中泛着幽魅暗光的血玉戒指套回拇指上,心里第一次涌出一种叫做忐忑的晦涩情绪。 他真的还能再见到她吗? 她是他不可掌控,不可捉摸的存在。 遥不可及,不可攀附。 只能记挂在心上。 正月初八,景熙阴着一张脸坐上了回宫的轿子,他眼巴巴地望着祭坛,眼睛望干了,仍然没有见到她。 他坐在轿子里不说话,宫人们也伺候得小心翼翼的。 一阵狂风吹来,扛着轿子的宫人晃了两下,连带着景熙手边的茶也泼了半杯,他刚要斥责,大风梭然卷起车帘,他瞥见了一个人影。 猫眼少年站在不远处,挥了挥手中的签条,又是一阵寒风刮过。 “停轿!” 景熙跳下轿子,三步做两步朝猫眼少年快步跑了过去。 景熙又回过头:“你们给我走远点!朕要自己待会儿!” 若是让宫人看见他对着一片空气说话,岂不是要说他得了臆症? 猫眼少年愣了愣,手中的签条也不挥了,问:“皇上,您能瞧见我?” “是的,阁下怎么称呼?”景熙昂首,他身形介于孩童和青年之间,嗓音带着变声期的喑哑,但并不难听。 “小仙只是一地方神仙,当不得阁下二字,陛下唤我问雪便好。” “问雪先生,朕可否向您打听件事情?” “请讲。” “去年开年的时候,那个和您在祭坛上的另一个女神仙是?” 问雪一怔,面色犹豫了起来。 景熙赶忙说道:“您告诉朕,朕给您单独建座庙。” “那成吧,告诉你也无妨。”问雪松缓了表情,继续道,“那是尊神大人,是九重天上的雪神。” 雪神…… 景熙在心里念叨了一下,甜丝丝的感觉腻上心头,像是小时候偷偷溜出宫吃的那一口糖葫芦,甜得他整个人都想化在糖水里。 “那她什么时候才会下凡?”少年整张脸都柔和了起来。 问雪挑了下秀气的眉毛:“这个,一般情况下尊神都是不会下凡的,上次也是小仙丢了法器耽误了下雪,加上尊神要亲自去鹤灵山取件东西,尊神才会下界的。” 景熙又问:“那什么情况她才会下凡?” “一般是遇上罕见的天灾吧,不过这种天灾,几十年都不一定会有一次的。”问雪又看了他一眼,“你有生之年,应该很难再次见到尊神了。” 景熙叹了口气,袖子里的手不甘心地拢起,捏紧,骨骼嘎吱做响。 许久他松开手:“问雪先生,托您办件事行么?一旦有了雪神的踪迹立刻告诉朕,成么?” “这……” “朕在毓秀庙专门给您设个供桌。” 问雪犹豫了片刻:“成,小仙答应你。”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枯败的树木抽枝发芽,慢慢的枝叶繁茂,叶子从嫩绿转为青翠欲滴,枯黄又缓缓地覆盖叶片,大风刮过,将败叶卷落到地上,被小黄门那大扫把扫走,树木又恢复了去年这个时候的枯败。 不同的是,树木和小皇帝一样,比去年高了一大截。 景熙此时手中提着毛笔在宣纸上勾勒描绘,比之去年,他的画技已经高了一大截。 御案边扔了一大堆纸团,他怎么画都不满意,从去年画到今年,他每日都留了一个时辰时间来画她的画像,可是怎么画都不满意。 他无法画出她十分之一的神韵。 景熙停了笔,小黄门跑进来报吉利了:“圣上,圣上,下瑞雪了!好大的瑞雪呢!” 景熙推了门,鹅毛大雪铺了一地,美得惊人。 他却觉得这一地碎玉乱琼,不及他心中的雪神万分之一的美。 又下雪了,雪神,没见到你的第三年,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