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大半夜你惊叫个什么!”厉鸿澈冷声。 手指动了动,梁荷颂从手指缝儿里盯着厉鸿澈,结巴道:“皇上,你、你走光了……” 厉鸿澈这才低头看自己凹凸有致的胸前…… “……” 屋子里熄了灯,乌漆墨黑,只听见三言两语的低低交谈,一个语气讨好乖巧,一个语气冷淡。 “皇上,快上榻来,天儿冷……” “……” “皇上,您,您这是打地铺么?” “……” “……皇上,您不宠幸臣妾了吗?皇……” “你再说一字,朕他日定斩了你!” 对着自己那张脸,他厉鸿澈要是宠幸得下去,才是怪了! 梁荷颂躺在床上,黑暗中盯着厉鸿澈躺的方向。呵呵,她是越发觉得,逗弄冷面皇上十分有趣了!看着一张可怕的威严面孔,无言吃瘪的样子,别提多有成就感了!虽然因着顾忌到身份换回来之后,他报复她,所以一直不敢越矩,不过嘛,既然好不容易顶一回九五之尊的的身份,怎么也不能白费了。 翻了个身,梁荷颂突然想起什么,下床摸黑将已经睡熟的厉鸿澈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不怕吃苦,可她怕伤着自己金贵的貌美身子啊! * 第二日的早朝并没有什么风波。那些个老中青大臣梁荷颂上回就见过了。她倒是一直想见哥哥烨初一面,无奈近来翰林院编纂大晋之北的民风民俗,哥哥便领着数位侍读学士前往了西北。 哥哥本是无文学、书籍撰述之责的,但是因着是尉迟老将军提携的后辈,盛大将军百般刁难,此番便是故意排挤哥哥去西北吃苦的! 梁荷颂叹了口气,大家都是皇上口中说的“奸党”,奸奸相报何时了,“相‘奸’何太急”啊! 呵,呵。 17.双菱轩不清不白之案 梁荷颂本想直接去双菱轩看厉鸿澈,禀告今早朝中的事情,却不想那一品保和殿大学士黎老儿,偏生是个没眼色的,非要留下了与她说什么江南修筑水坝防洪之事,说有匿名信举报,江西巡抚兼江南河道总督潘什么的,贪污腐败云云。 厉鸿澈没有给她指示,梁荷颂自然不好表态,糊弄应付了一顿。黎老儿也没说什么,又说有一画儿要进献,与她相谈。 这一谈就似乎没完没了了……梁荷颂上回为避免露马脚,劈头盖脸把大臣骂了一通,皇上可没少数落她,这回也只得耐着性子与黎大学士周旋。 她虽舞文弄墨不擅长,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而皇宫的另一处僻静屋舍,双菱轩里。 厉鸿澈听闻“皇帝”去了早朝,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早朝后保和殿大学士黎恭芳,单独觐见皇上,一谈就没出来。而且最要紧的是谈完了朝政,似乎还品茶论画儿了! 黎恭芳三朝老臣,学富五車,又是他幼时良师,眼睛何其灵光。那女子连个“床前明月光”都念不顺,怎叫他不担心!他得尽快找到那石头,将身子各归各位才是!如此日子跟走钢丝一般!若让盛丙寅那手握重兵的逆臣贼子知道皇上成了这副草包模样,还不立刻兵变了! “才人,您,您扎到手了!” 听雨指着她们“梁才人”手里的针线活道。 厉鸿澈这才回过神来,见一根针已经扎在指头里,冒出一大颗鲜血点子。平静地拔出绣花针来,厉鸿澈将女工往旁边一扔! 暂代管理后宫之职的淑贵妃有令,下月孝珍太后大寿,让每位妃嫔都亲手绣个“寿”字,献给孝珍太后贺寿。偏生这听雨、听蝉、品春、品秋四丫头都是淑贵妃分来的,是以不好假手他人。 厉鸿澈已经捏着绣花针,在红布上戳了大半日了!眼睛酸痛得紧!谁他娘发明的绣花!真是可恶! “朕……真是有些手酸,你们代绣!”厉鸿澈冷声道。 他这句话却把几宫婢吓得直跪地。“奴婢们不敢。淑贵妃娘娘说了,各妃嫔须得亲自绣,这样祝福才能透过这一针一线传递给太后娘娘。奴婢们福薄,不敢沾染啊,还请才人饶了奴婢。” “是啊,请才人饶恕。” 厉鸿澈瞥了眼那乱作一团的丝线,太阳穴突突地疼! 想他厉鸿澈自小聪慧无双,文武双全,无论是提笔弄字还是舞蹈弄棒他从没有觉得困难过,哪怕家国大事、江山社稷虽然艰辛却从未觉得这般烦躁!今日,却不想他竟会这么小根儿绣花针,束手无策! 罢了,还是让梁荷颂那可恶的女人晚上自己绣! 听蝉却叹了口气。“后宫里谁不知道咱们才人不识女工,淑贵妃这命令,可不是为难咱们才人嘛。” 厉鸿澈猛地眉头一皱,心底滚起闷雷。 那女人……原来也不会绣! “才人,你怎么了?可是方才针扎得太疼了?”听蝉见厉鸿澈脸色不太好,阴云密布、冷森森的! 半晌,厉鸿澈才从嘴里低低吐出几个字—— “无,碍……把那针线……拿,过,来!” 婢女听雨捡起女工恭敬地给厉鸿澈拿过去,一见那针上还有血,看着都肉疼了一回。 这时,外头来了个宫女,说是蕙贵嫔的四宝斋来的,名叫妙蕊。妙蕊带来了一炉淡梅香,有安神解乏之用,极好的东西,说是盛妃体恤后宫姐妹们辛苦,专程给各宫里送的。因着后宫妃嫔众多,长春宫里送香的婢女忙不过来,所以路上遇见了,才转交给了她来送。 盛妃与淑贵妃不和已久,和淑贵妃暗里较劲儿。这回淑贵妃让妃嫔辛苦,她便来抚慰,扮了一手好人。不过,厉鸿澈虽知道她们二人不和,倒也没有细想。 “把香点上吧。”他确实头疼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