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唐越无言以对,原来自己在王子昭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啊。 他呵呵两声,他一个当医生的,擅长和人沟通是必修课,否则怎么和病人说明病情,怎么安抚病人家属呢? 其他两个他可不承认,他是比较好相处,但也不是和谁都能建立友谊的,更不是自来熟。 话题成功被唐越引开,两人从心理疾病逐渐聊到了军医的医疗体系建设。 唐越对这一块己经有了初步的设想,只是这些想法要变为现实还需要时间。 “军医人数太少,能救的伤者有限,很多士兵是得不到及时医治慢慢熬死的,可对?” 王子昭点头,“整个边境,只有医者十五人,药童三十五人,即便一人长了四只手也忙不过来,只能先顾着轻伤的患者。” 在战场上,并非所有士兵都懂得如何处理伤口,如何包扎,只有一些有经验的老兵才懂得。 而唐越的原则是先处理重伤患者,轻伤的能自救的自救,不能的就排队等着。 所以他才想要组织一支护士队伍,专门对轻伤患者进行救治,以及对病人治疗后的护理。 在医疗团队中,护士是不可缺的人才。 而这部分人才也是比较好培养的,只需要一些基础知识和熟练的包扎技巧,后期如果离心机能做出来,可以进行配血输血,还需要他们会扎针。 但总归比培养一个医生容易多了。 “殿下手中可有闲置的人?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也不是问题,只需要手脚麻利些即可。” “要多少?” “初步先开个百人的基础班,这些人白天可以继续自己的工作,晚上抽出一个时辰与我学些基础知识,我会教他们如何急救,如何治疗外伤,如果后期护理。” “你要收这百人为徒?”王子昭觉得唐越这个想法太过大方了。 这个年代的师徒关系是很神圣的,与父子关系差不多,所以才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 “谈不上师徒关系,只是简单的教学,如果您觉得我吃亏,让他们付点学费就好,不过前提是,这些人必须为我所用!” 王子昭却比他想的更多,挑百八十人很容易,但是这些人一定要忠心,一定要听话,也一定要有自主的行为能力。 “退伍的伤兵收否?” “只要四肢能正常活动的都行,缺胳膊少腿的要是能识字,或者会辨药也可。” “就如你身边那个连路都走不稳的护卫?”王子昭第一次看到唐越身边带个残疾人还觉得他太可怜,以为他是选不到人不得不收下这样的护卫。 后来才得知此人认识不少草药,能为唐越分忧解劳,便也释然了。 “雀懂药材,确实能帮不少忙,他的腿如果再坚持敷药半年,也许能缓解一些。” “这样的人不多,等回邺城后,你跟本王一起去挑吧。”王子昭一句话就解决了唐越苦恼的问题。 一百人看似不多,但要精挑细选就没那么容易了,要是让唐越自己去找,恐怕也只能从栎阳侯府中挑选,这样选出来的人质量未必都能上等。 “除了人以外,还需要有足够的药材储备,才能应付每一场战场的需求,缺医少药的,再好的医者也救不了人。” “本王有私库,若你同意嫁入昭王府,以后私库便归你统管。”王子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唐越正说的起劲,被他一个“嫁”字就止住了话题,“这事儿能不提么?” “你不同意?”王子昭皱了皱眉,无法接受他拒绝的姿态。 “不是……你总得给我足够的思考时间和空间,咱们暂时不提这事不行?” 王子昭勉为其难地点头,“继续,除了人和药材还需要什么?” “暂时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 “也可,只不过下回列单子时记得用些大家都能看得懂的词。” 唐越讪讪一笑,这单子他写着写着就容易冒出以前的常用词汇来,有些是因为找不到替代的词,有些是因为不知道这个时代是怎么称呼的,于是有些混乱。 中午,队伍停下来休息吃午饭,唐越陪王子昭一起吃了饭,然后拿了两块饼去找张淳。 犯人虽然也照常吃喝,但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肯定都不能比的。 就像张淳说的,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在长身体,食量大,吃那么点食物能饱才怪。 “给,吃吧。”唐越把饼子递给张淳。 “怎么又是饼?难道就没有正常一点的食物?”张淳拿着饼子啃起来,边吃边抱怨。 “你当是出门旅游呢?还有大鱼大肉伺候着?” “那倒也是,不过我想最大的那个官应该有,我那天乍一眼差点被惊艳到了,长的真是俊,要是进娱乐圈,准红!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男好女,听说还是个王子呢,好牛掰!” “咳咳……他吃的也是一样的。”唐越盯着进了他嘴里的饼,很想告诉他,这两块饼其中有一块就来自那个牛掰的王子。 “您怎么知道?”张淳大口大口地吃完,然后灌了两口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唐越暗暗回答:自然是因为他们是一起吃饭的,“军中有规定,一视同仁,无论官职高低吃的都是一样的。想要吃好的只能自己开小灶,不过你这一路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 “行,等我解除了困境重获自由,就先去开家酒楼,把吃过的美食都搬过来,保证这些古人吃了上顿想下顿,念念不忘!” “呵呵……”唐越赏了他一枚冷笑,“那也得你能先做得出来再说!” 第096章 神经太粗也是病,得治! 张淳掰着手指头算自己会什么,算来算去发现什么也不会,他上辈子人生经历给他提供的经验似乎在这里完全没有作用。 “草!老子作为新时代的五好男人,竟然什么都不会……你说我去当戏子怎么样?” 唐越鄙夷地瞅了他一眼,反问道:“这个时代还没有男戏子吧?” “没有吗?……没有更好啊,我可以去开创历史戏剧第一人,是不是很伟大?” “你是会唱戏还是会走台?” 张淳顿了顿,低下头不说话了。 总归,还是什么都不会啊,可怜当年读书少,现在竟然成了一无是处的蛀虫! 当然,如果他当年一个不小心上了大学,一个不小心读了什么计算器、金融之类的专业,就更惨了,要么就应该像唐越这样,学个古今通用的专业,才能混得下去。 回程的速度走得慢,唐越一半时间都和张淳混在一起,两人到底是出自同一个地方,共同语言多。 而且唐越都是借着给张淳看病的名头,光明正大地和他挤一辆囚车,然后大家就看到得了心病的小城主日益开朗,脸上也有了笑容,一个个都夸唐小郎医术了得。 张淳每回看他被人夸都一副理亏的模样,都要揶揄他两句,“看吧,让你装逼,老子哪里有精神病?” “你是没有精神病,你只是神经病而已。”唐越冷哼一声:“神经太粗也是病,得治!” 平顺依旧很喜欢找张淳玩,张淳这人说白了就是个爱钻营的小混混,在社会底层混迹多年,和人相处自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这样的人功利心更强,但遇上对他有用的人绝对会花两百分的心思去讨好。 就像之前他想从平顺手里得到食物,就有办法让平顺心甘情愿地把口粮输给他。 好在他没什么坏心,不是大奸大恶的人,也不至于遭人厌恶。 要说整个队伍中谁看他最不顺眼,恐怕要数王子昭了。 只要唐越单独和张淳相处一个时辰以上,王子昭一定会派人来传唤,要不是看他还是个孩子,估计半路上就被王子昭偷偷处理了。 在对待情敌这种生物的态度上,王子昭绝对可以心狠手辣。 只是目前为止,需要他付出手段来对付的情敌还没有。 回到邺城,王子昭命人拉着一串匪宼游街,从城门口进城绕了一大圈才去了典狱司,将犯人先下了大狱。 张淳因为罪名不重,身上还有爵位,便免了牢狱之灾,被王子昭暂时软禁在昭王府。 张淳还以为这是个抱大腿的好机会,准备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攀上王子昭这棵大树。 哪知道人家压根不鸟他,至始至终连面都没见到,就被关到了一间厢房里。 在没有计算机没有电视的古代,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其实和坐牢没什么两样,现代的犯人还有放风时间,这里压根没有,差点没真把张淳搞出神经病来。 王子昭回府梳洗一番,换了朝服便带着胡金鹏入宫。 他这趟出行,对外说是出去散心,实则是找个正当的机会回归朝政。 当他将秦阳城的境况 “此次出行,最大的收获并非如此,儿臣得到了两个利国利民的寳贝。” 王子昭在大殿上高声说。 南晋王一听寳贝便来了兴致,大臣们也纷纷竖起耳朵听,能被王子昭奉为寳贝的东西,定然不凡。 “快快呈上来。”南晋王伸长脖子等着,只见殿外胡金鹏手里端着个铺着红绸的盘子大步走进来。 盘子里的东西太小,南晋王没能看清楚,而一路路过的大臣虽然看清了,却没人能明白这两个东西的用途。 一根细竹管,一块黑乎乎的鐡,这算哪门子的寳贝? 心里怀着一点不赞同和一点疑惑,众人秉着呼吸等王子昭开口。 胡金鹏在王子昭身边站定,目不斜视,安国公暗暗嘀咕:“不孝之子,有寳贝竟然没有事先知会为父一声……” 王子昭先拿起那根细竹管,先呈给南晋王看,然后让内侍在大殿内传递了一遍。 “一段竹子一头塞着毛发,此为何物?有何用途?”南晋王问。 “父王别急,请人送上一卷空白书简来。” 南晋王准奏,立即有内侍捧着一卷空白的竹简来。 王子昭让他将竹简摊开,手执毛笔,笔尖沾墨,快速地在空白竹简上写下一段文字,然后将竹简呈上去。 “此物为毛笔,乃是用兽毛制成,能替代刻刀在竹简上书写,轻便快捷,而且比刻刀的制作成本低廉许多。 儿臣以为,用刻刀刻字太费时费力,不如将刻刀替换成毛笔,在南晋广为流传。” 南晋王拿著书简看得认真,墨色的字迹印在浅绿色的竹片上,看着赏心悦目,他用手摸了摸上头的字,有些没干的地方还能摸到一手墨,字也容易糊,但字迹干的地方则丝毫没变。 “这黑色的浓汁又为何物?”南晋王让人将王子昭刚才用过的墨水递上去。 “此物为墨,取黑色汁液的意思,制作复杂,工序繁琐,是用青松制成,经久耐用,成本比毛笔贵上不少。” 南晋王用手指沾了点墨,凑近闻了闻,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墨汁的味道有些人闻着会觉得臭,有些人却觉得很香。 看南晋王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