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我不要做你羽翼呵护下的小鸟，我要做能和你一同飞翔的雄鹰！ 虽然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了，但是晚上的夜风还是有点凉，官旭把西装上衣披在唐红豆的身上，自己一身白衬衫，在夜风下微微鼓动。 “官旭，你冷不冷啊？” 唐红豆拉着官旭的手使劲往他身边蹭，想靠得近一点，把自己的温度分给他一点。 “不冷。” 官旭体质很好，不怕冷，倒是被唐红豆的小举动弄得心情很好，他很享受唐红豆这种主动亲近她的感觉，长臂一伸，把唐红豆整个人捞进怀里，为她挡去最后一丝寒意。 两人都快走到钟翠玉楼小区的门口了，唐红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划破了安静的夜晚。 电话里传来的是童沐颜惊恐颤抖的声音。 “红，红豆，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哪怕婚礼提前结束，童沐颜也没有去酒吧做促销，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希望明天起来就能忘记那些缠身的债务，能忘记顾海洋这个人。 童沐颜就跟幽灵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等脚都磨起泡了，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从海浪公园走到市区了，租来的老居民楼单间就在附近，倒是正好省了两块的公交费。 因为实在缺钱，以前租的那套小公寓是住不起了，加上怕有催债的人找上门，童沐颜只能在这黑灯瞎火的老居民小区租了一个小单间，公共厕所，公共浴室，一个月房租三百。 童沐颜看了一眼拥挤凌乱的房间，没有开灯，直接坐到了床上，尽管已经很累了，但一想到明天要还给二手店的裙子，童沐颜还是咬着牙从床上爬了起来，拿了盆和纸袋，去公共厕所洗衣服，那里有一排免费的水龙头可以用。 衣服才刚泡上，就听见几个骂骂咧咧的人，抽着烟，说着脏话进了居民楼。 大概是因为债务缠身，童沐颜一见到这种人就会觉得是来跟自己讨债的，虽然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但这一次童沐颜却从他们的口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到底在几楼啊，黑灯瞎火的，这妞他妈的真会躲！” “老大，这妞不是每个月都在往账户里打钱吗，没有赖账啊，为什么要特意跑过来收账啊？” “她每个月那点钱他妈的连利息都不够，我又不是慈善家，还能给她提供分期付款啊！” “黑子，我就说你不懂了吧，我们大哥这是看上那妞了，钱还不了那拿肉偿啊！哈哈哈！” …… 童沐颜听出了那个叫黑子的小流氓的声音，他们是放高利贷的，朋友都被借怕了，当时逼不得已跟他们借过五万块钱，当初说得好好的，借五万还八万，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变卦了，硬是要让童沐颜还十五万，别说多了这么多，就是再多五块童沐颜都要饿一顿肚子的，所以她当然不同意，要搬家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个高利贷！ 童沐颜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身，吓得赶快躲进了公共厕所的最里面，随手拿了个拖把紧紧地抵住门，还好因为公共厕所没有灯，所以童沐颜拿着手机一起出来了，不然现在办法都没有，只有死路一条！ 童沐颜打开通讯录，发现里面除了顾海洋的号码，就是各种兼职或者债主的号码，能帮上自己的一个都没有，童沐颜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拨出去，都决定要干干净净地断开了，现在再去找他未免太没骨气，而且童沐颜真的不想再跟顾海洋有任何瓜葛了，无论是金钱还是人情。 就当童沐颜打算直接打110的时候，唐红豆的号码进入了她的视线，几个流氓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童沐颜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拨通了唐红豆的号码—— “红，红豆，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听见唐红豆能立马赶过来，童沐颜报了地址，安心了不少，这栋楼里的租客不超过十个，都是些生活拮据，穷困潦倒的人，大家彼此都不认识，发生这样的事情也都彼此不会关心的，生活的疲倦早把他们折磨得麻木不堪，哪还有闲心思去管别人的事。 童沐颜不奢望他们会出手相助，因为换做是她自己，她也不会去多管这个闲事。 “老大！我好像听见那边有人在说话！” “我也听见了，好像是走廊那边！” 童沐颜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紧紧攥着手机，缩在气味难闻的厕所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童沐颜觉得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重重的地砸在了自己的心口，黑暗里童沐颜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老大，这有个水盆，我猜这妞要不就是躲在这里面，要不就是跑了！” “应该就躲在厕所里，我们刚才一直在外面，根本就没人出去过！” “那还愣着干嘛！”那个老大一脚踹在正在开口分析的小流氓的屁股上，“都给我滚去找啊！一间一间的找！” 老大发话了，三四个小弟就四散开一个一个房间的去开门，童沐颜现在唯一还值得庆幸的就是这栋老居民楼原来住户很多，所以这个公厕有很多个小隔层，而且因为男女不分开，所以每个隔层都有一道可以上锁的小门，加上厕所里没有灯，这样能让自己不至于会被立马找到。 “黑子，要是抓到了那妞，老大尝了鲜，能不能让兄弟们也开开荤啊，上次她来借钱的时候我就看她那小脸啊，特别想上去摸一把！嘿嘿嘿——” 这个老流氓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猥琐，不过那个叫黑子的倒是音色醇厚，“行了，别废话了，一会老大听到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隔这么远他听不到的！对了黑子，你说你才来了一年多，怎么老大就这么信任你啊，还交给你这么大的单子做？” 脚步声越来越近，童沐颜的心砰砰砰的，她已经听到刚才说话的这个男人打开了她旁边那个隔间的门，下一个就是自己藏身的这个了！ “因为我话没那么多——” 童沐颜已经感受到隔间的门把手被握住，然后扭开，然后被拖把挡住的门发出的一声闷响，童沐颜闭上了眼睛，心下一句，完了。 “黑子，怎么了，需要搭把手吗？” 另一个流氓也看出了这个门的不寻常，凑上来想帮忙，却被这个叫黑子的人拦下了，“没事，好像这个是不能用的，被一个管字卡住了，藏不了人。” “真的吗？” 另一个人显然不太相信这种说法，伸着头想往里面看看，才看到一条缝，就听外面有声音响起—— “沐颜！你在哪里！” “沐颜！” “沐颜！” 唐红豆也不管这样大喊会不会扰民了，这么乌漆嘛黑的，根本找不到童沐颜说的406在哪里，还不如嚎两嗓子看看动静呢！ 官旭特意把车子的远光灯对着居民楼打开，果然看见几个抱头鼠窜的身影翻墙跑了，官旭眸光一闪，看来这童沐颜遇到的不是一般的麻烦事，官旭牵着唐红豆的手，打开手机手电筒，一步步上了楼。 两人来到406的门口，发现破破小小的门已经歪了，窗子也碎了两块，唐红豆叫了两声，没有得到童沐颜的回应，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童沐颜惊魂未定，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了一跳，想站起来却发现腿抖得不行，只能硬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沐颜你没事吧，你在哪里？” “我在厕所，走廊最右边……” 童沐颜声音里的恐惧还没有散去，唐红豆不敢挂电话，拉着官旭就朝厕所走去，“我们已经在四楼了，沐颜你不要挂电话啊，我马上就过来！” 唐红豆晚上视力不好，脑洞里还老是脑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她一直有点怕黑，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公厕一向都是各种恐怖故事的发生背景，唐红豆紧紧抓着官旭的手，才敢往里走。 别说这么气味恐怖的公厕了，就是自家里每天消毒的卫生间，官大爷都会嫌弃，要不是见唐红豆怕，官大爷就是打死都不会进这个鬼地方的！ 这个地方对唐红豆来说好像是恐怖地狱，但对官旭来说这就是恐怖地狱，果然为了媳妇儿，官大爷是连下地狱都不怕的…… “沐颜，你在里面吗？沐颜？” 唐红豆的声音小小的，好像厕所里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声音一大就会惊动了它们一样，官旭的脸简直比厕所的石头还要臭，官大爷一直憋着气，偏偏唐红豆还跟探险一样走得特别慢，官大爷觉得自己的肺要不就是憋炸的，要不就是被唐红豆给气炸的。 官旭直接拉着唐红豆朝厕所的最里面大步走去，用猪脑子想想也知道，如果要躲，不是会躲到最里面吗！ 果然，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里有手机散发出来的微弱亮光。 唐红豆推了两下门发现根本推不开，着急地开口，“沐颜，快开门，是我！” 听到唐红豆的声音，童沐颜才战战兢兢地把拖把移开，手机电筒下唐红豆的脸被照得惨白惨白的有些可怕，不过童沐颜却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抱住了唐红豆。 “没事了没事了——” 唐红豆轻轻地拍着童沐颜的背，她能感觉到童沐颜整个人都还在发抖，不光是因为冷的，还多半是因为被吓的，毕竟一个小姑娘遇到这种凶神恶煞的债主上门追债的事，不被吓到才怪呢。 “先出去吧……” 官旭皱着眉头开口，这种公共厕所就跟生化池一样，熏得人都睁不开眼睛，官旭第一次提体验到什么叫辣眼睛…… “走吧，沐颜，我们先出去……” 唐红豆扶着童沐颜准备先出去，但童沐颜却拉了拉唐红豆的衣裳，“红豆，你能陪我洗个澡吗，我在厕所里待太久了……你就在帘子外面等着我就好……” 浴室在走廊最左边，同样没有灯，现在让童沐颜一个人洗澡肯定不可能，不让她洗但她身上的味道确实有点怪，唐红豆可怜巴巴地望着官旭： “一会我俩能打电话吗？” “好，这些先出去再讨论……” 官旭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一个零界点了，如果唐红豆再不走，他整个人很可能会直接炸掉。 终于走出了公共厕所，可官旭觉得那股能毒死人的味道还一直能隐隐约约地能闻到，唐红豆陪着童沐颜去屋子里收东西，官旭给顾海洋打了个电话，可一直没有人接，再打过去就是转接服务，官旭皱着眉头，这顾海洋到底死哪里去了！ 无奈官旭只能给他发了几条微信，其实唐红豆不说官旭也能感觉得出来顾海洋和童沐颜之间有种特殊的情愫，只是他们两人都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所以有关童沐颜的事，还是交给顾海洋处理比较好。 “记得跟我打电话！” 唐红豆交代了一句，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十分的勇气扶着童沐颜一起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的从浴室传了出来，官旭握着手机，抽着烟，站在生锈的铁栏杆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唐红豆讲着电话，昏暗的月光下官旭挺拔的身影像一幅美丽又不失刚毅的画。 顾海洋从海浪酒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手机卡肯定是买不了，只能先用ipad登陆邮件和微信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收件箱里就两封关于a大学年教师考评的内容，可一登录微信蹭蹭蹭冒出来的消息看得顾海洋眼花缭乱。 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问今天婚礼上那档子事的，顾海洋懒得一一回复，正准备关上ipad的时候，眼睛正好瞥到官旭的对话框里，居然有几条未读信息。 官旭不像自己这么无聊，没事会发个小黄图骚扰一下对方什么的，官旭找自己的时候一般都是有事，顾海洋点开对话框，看到那几行消息时，脸色大变，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戳死！ 顾海洋记下微信位置上的地址，鞋子都来不及换，抓了车钥匙就往车库跑。 等顾海洋赶到老居民楼的时候，远远就见一个小房间亮着昏黄色的光，还有站在走廊上风姿绰约的官旭。 “小旭，她怎么样了？” 官旭低头吸了一口烟，没有去看顾海洋挂着薄汗的脸，“好像是被人追债，是高利贷，洗着澡晕倒了，应该是没吃饭导致的低血糖，刚刚红豆给她喂了一点红糖水，暂时还没醒过来。” “追债？” 顾海洋没想到除了自己童沐颜居然还借了别的账款，一想到有人居然追到家里来要钱，顾海洋心里就一阵后怕，早知道不管配不配得上都要紧紧抓住她！ “嗯，剩下的你来弄吧，红豆明天还有事，先带她回去了。” 官旭再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走到窗子旁边喊了一声，带着唐红豆离开了。 顾海洋看着地上还没来得及打扫干净的玻璃渣子，还有昏暗破旧的楼道，心里苦涩得不行，这个女人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啊，而且吃了这么多苦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顾海洋看着床上还没醒过来的童沐颜，眼底的情绪五味陈杂，有温柔，有痛苦，有愧疚，有心疼，有珍惜。 童沐颜，今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好好爱你。 因为你，我的心变得重新鲜活。 顾海洋直接用被子裹好童沐颜，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脚步坚定地离开了老居民区。 官旭一路把车子开得飞快，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官旭觉得就连车上都有了公共厕所的味道，这张车是拿去洗还是直接换掉？这是一个急需要决定的问题。 等两人回到钟翠玉楼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十二点了，折腾了一天，唐红豆觉得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榨干了。 拿指纹开了门，唐红豆几乎想趴着进去，却被官旭一把拎了出来，然后开始扒衣服。 没错！就是扒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