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你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谢谢。 珺宁在心里这样说道，但却没有和邵临解释的意思，她的眼神就显露着，不好意思，我们好像一直不太熟。 珺宁知道自己是有攻略任务在身的，但可惜，她的占有欲太强，要是和邵临开始之后，对方再今天前妻，明天小三，后天小四的，到时候珺宁怕对方会残疾，而自己会坐牢啊！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干脆就摆明自己的态度，然后徐徐图之，时不时地撩一下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也是可以的，比如那天晚上的吻，又比如刚刚的拥抱。 她这算什么，是闷骚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公司不忙吗？”好奇怪，邵临好像天天都很闲，也不用加班什么的。 “公司的事情他们会发我email，最近公司没有大的案子，所以我可以出来两天，我想你了……”邵临的眼神更加灼热了，是的，他想她了，莫名地，来势汹汹，几乎叫他根本招架不了，一听见那两人谈论珺宁回老家相亲，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高速上了。 “邵凯呢？你不需要管？”珺宁皱眉问道。 “他……”邵临的眼神一下就阴郁了下来，“每月中旬，小凯都必须要去陪齐向瑶三天，只是当初离婚时，签下的协议。” 现在正好是中旬，所以邵凯应该在他妈妈那里。 不过奇怪的是，几乎每一次，邵临都是连名带姓地喊着齐向瑶的名字，生疏得根本就像是陌生人一样，除了复婚，他与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的关系，而复婚也同样像是一项必须完成的约定，这让珺宁感到无比的奇怪。 两人正相顾无言的时候，一个略微有些邋遢的老头突然就从身后的快餐店走了出来，撞了下珺宁，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珺宁皱了皱眉，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正准备不理会时，突然听见离她极近的邵临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边的人瞬间就跟炮弹一样弹射了出去，一把揪出那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的头发，一下就将他掼倒在地，随后举起拳头直接就朝着对方的面门砸了下去，一下又一下，那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揍得一脸是血。 惨叫声瞬间响起，珺宁瞪大了双眼，周遭的人也都被吓得不行，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打起架来了呢？ 珺宁也顾不上自己到底会不会被误伤了，上前就要拉住邵临的胳膊，这么打下去，这老头迟早会被打死的。 却没想邵临根本就像是没有听见珺宁额呼喊之声一样，一把就将她拂到了一边去，珺宁瞬间就被他掀翻在地，手心瞬间就被地上的石子蹭破了，此时那邋遢老头的的呼救惨叫声已经越来越弱了，本来还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们瞬间就拥了过来，拉开了机械一般重复动作的邵临，却没想在拉开他的瞬间，珺宁就看见邵临独自一人跑到了他的车旁，抱着头蹲在了那里，使劲地发着抖，嘴里好像正在念念有词，但距离隔得太远，珺宁根本就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于是她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近了才听见对方一直念叨地竟然是，“小远会乖的，小远听话，小远会要钱，会要很多很多钱，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别打我了，别打我了，疼，好疼，小远听话，小远会听话的……” 小远？珺宁愣了下，但见邵临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很不对劲，所以伸出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秒就看见邵临直接就瑟缩了一下，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 珺宁想，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眼到底又多无助又有多惊恐绝望，好像此时的邵临正陷在没有一丝希望的生活里，除了麻木地活着还是只能活着。 看了珺宁这一眼之后，邵临的神情瞬间就放松了下来，随后晕了过去。 “邵临，邵临，邵临……” 两个小时之后，陈川县的县医院，珺宁坐在病床前，看着邵临那苍白的怕人的脸色，一时之间思绪纷乱。 那个被打的瘸腿老头则是住在了楼上，他们的家人也来这里闹过了，说不管怎么样要赔钱，没二十万就一定要邵临坐牢，珺宁也问过医生了，那老头就是模样看上去吓人，受的也只是皮外伤，甚至还不如现在的邵临严重，连医生都没看出他到底为什么昏迷，又到底会昏迷多久。 但珺宁却突然回想起她读小学的时候关于那瘸腿老头的一个旧闻来，以前他不过是镇上一个游手好闲的闲汉，后来失踪了几个月之后，回来突然就发了大财，建了房子，娶了老婆不说，家里还开了个小卖部，日子不知道过的有多红火，镇上的人一直问他在哪里发财，他一直守口如瓶，后来虽然依旧每年消失几个月，日子却过得越发得红火，甚至还在外头包养了一个小三，给小三都买了套房子，好好地养着，听闻他那个小三，天天都要吃好的，衣服、化妆品不是国外的名牌都不要。 这一切都在他断腿之后渐渐消失了，后来他失意之后，一次说漏了嘴，镇上的这才知道这前两年看上去的男人竟然在外头做了人贩子，小孩、女人，只要能卖的通通被他们称之为羊羔，每年消失的那几个月，这瘸腿老头正是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买卖去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立刻就引起了整个镇子上的人的哗然，毕竟人贩子这种人就是被打死也不为过，可是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一开始传话的人又说他喝醉了胡说的，根本没这回事，于是这件事就成了一件扑朔迷离的悬案了，只是到现在，镇上的人对这老头也不怎么友好就是了，甚至连他的子女们也都是将他推来推去的，倒让他到现在也只能在镇子东边自己盖了间小屋子，勉强过活。 珺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一则年代已久的消息来，但想着邵临口中的话，她就是不自觉地这么想了起来，她想邵临的身上真的有很多的秘密，尤其是那个小远，要是弄懂了这个名字，珺宁想着她距离真相也不远了。 撇去现在陷入沉思的珺宁暂且不停，昏迷过去的邵临却在昏过去之后就立刻陷入了无望而灰暗的噩梦当中了。 “老子叫你去要钱，你就给老子要来这么一点？啊？老子买你来吃干饭的？啊？要不来钱，明天老子就把你的腿打断了，看你能不能要到钱来，这点东西，给老子买包烟都不够，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 “你跑，老子叫你跑，老子花了好几万，老子叫你跑，你再跑，老子明天就把你这小兔崽子的腿给锯了，你跑，你敢跑！” “输了这么多钱，都是你这小扫把星的错，你一来，老子婆娘就跟人跑了，房子也被地震震倒了，你说你是不是扫把星？啊？哟，还敢这么看我？叫你看，老子叫你看，叫你看……” “小远，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看好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都是妈妈的错，我的小远啊！” “以后你好好跟着你哥，爸爸妈妈怕是不行了，以后好好听你哥的话，把病治好，啊？好好听话，一定要好好听话，记得好好听话啊……” “你怎么还不好呢？你说话啊！你和我说说话啊！你和我说话！爸爸妈妈都已经走了，你再这样下去你叫我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啊？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哥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小远，我要和小瑶结婚了，我找时间带她过来看看你好吗？她是你嫂子，就是我之前一直和你说过的那个女生，我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前几年要不是她一直支撑着我，我恐怕真的撑不下来，我带她来看看你好吗？” “小远我和小瑶的孩子出生了，我按照你之前指的那个字给他取了个凯字，他那么小，长得特别可爱，陆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见人，我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带他过来看你好吗？你肯定会喜欢他的，因为他几乎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嘿嘿，我忘了，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和你长得一样，当然就和我长得一样……有的时候我真希望小时候被人拐走的那个人是我，那么你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了，是……是哥哥对不起你……” “小远，哥哥……哥哥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医生说，怕是只有三个月可活了，因为发现的太晚了，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啊，我舍不得小瑶，我舍不得小凯，我也舍不得你，我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你怎么办？你说话啊！你和我说说话好吗？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说话，你说话，你这样叫我怎么走得安心？啊？小远……” “小远，哥哥不行了，我已经和小瑶离婚了，小凯我留下了，我骗了她，呵呵，总不能让她带着小凯在外面那么辛苦，以后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小凯好吗？贺氏一直在外头虎视眈眈，当初父亲就要我注意贺章那只老狐狸，可惜我没用，还是让他发展壮大了，小远，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我知道的，你就让哥哥自私一回，拜托你暂时代替我将父亲辛苦打拼下来的邵氏照顾好可以吗？我知道的，我知道小远从来都是最聪明的，从小就比哥哥聪明，我知道的……” “就让哥哥睡一会，睡一会就好了，太辛苦了，我累了，真的累了……就让哥哥暂时休息一会好吗？小远……小远……我去找爸爸妈妈了，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哥哥累了，哥哥睡了……” “小远……” 第138章 攻略精分总裁（六） “小远……” “小远……” 梦里不住的有人呼唤着这样的一个名字。 陷入梦魇中的邵临，眉毛却随着这一声又一声的呼喊，皱得越发的紧了。 小远是谁？谁是小远？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哀伤？ 他姓邵名临，他是邵临，不是什么小远，跟他没关系，跟他没关系，不是他，那不是他…… 珺宁看着邵临好像即便深陷睡梦之中，也突然猛地对着空气一挥拳头，她看着对方那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一突，正准备上前，却没想一下就被邵临打到了手背，瞬间就红了一大片，她有些吃疼地捂住了手背，“邵临……” 仿若卡带一样的小远的呼唤声之中，邵临突然就听见了邵临两个字，眼睛瞬间睁开，看见珺宁的一瞬，竟然下意识地就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极其嘶哑，就像是被人强行灌了一把沙子，而珺宁则被对方那好似铁钳一样的手指掐得根本喘不过气来，用力拍了拍邵临的手臂，对方却像是什么都察觉不到依旧用力地掐着珺宁的脖子，眼神凶狠。 “啊！” 要不是刚刚推开门闯进来的小护士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珺宁感觉自己真的很有可能会葬送在邵临的手中。 只因他的眼中几乎没有一丝人味，更别说有一丝的怜悯与熟悉了，他就是想要杀了她，他想要她的命，突如其来。 小护士还站着门口发着抖，珺宁却伏在床边一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也是因为这小护士的这一声喊，邵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眼中甚至还带上了一点迷惘。 看他那个样子，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却在听见珺宁咳嗽之声的瞬间，就转头看了过来，“珺宁，珺宁，你没事吧？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的眼神便已经凝在了珺宁脖子上那鲜明的手指印上了。 那真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瞬间就让站在门口的小护士停止了哆嗦，眼中先是露出了一丝疑惑，随后转变为深深的怀疑，直直地看向珺宁，“小姐，要我帮你报警吗？” 她此时怕是已经将邵临当做了一个家暴自己女朋友还没胆子承认的恶人了，尽管现在睡在病床上的是他。 珺宁咳嗽了好一会，才终于感觉自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她先并没有看向邵临，而是安抚地看向另一旁的小护士，对着她微微笑了笑，“没事，我朋友也只是和我闹着玩罢了，刚醒人有点不太清醒，下手就没什么分寸，不需要报警。” 听她这么说，小护士的眼中竟然直接就露出一丝隐隐的鄙夷来，那鄙夷不仅仅是对着邵临而去的，也包括了珺宁。 她觉得这女人恐怕是个脑残，人家男人都这样对你了，家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这小姑娘看着清清秀秀的，怎么这么想不开，但旁人的事情她也不太好说，也只能默了默，说要出去叫医生，就推开门出去了。 此时仅剩两个人的病房之内，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刚刚被你打的那个男人的家人来过了，说要你赔二十万，我帮你暂时应付了过去，至于之后要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我要回去了……”珺宁说完就起身站了起来。 “是我掐你的吗？”邵临的声音竟然有些惴惴，这样试探地问道。 闻言，珺宁立刻就皱起了眉，转头看向邵临，轻笑了一声，“是不是你掐的你自己不知道？” 说到后来声音里头甚至已经完全带上了疑惑，只因为邵临的表情在表明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难道…… 他又分裂出了第五个人格？ 没道理啊，明明之前那四个人格的记忆都是相通的，没道理第五人格的所作所为，现在的邵临完全不知道，难道是因为做了坏事的关系？ “我真的……”邵临突然就抱住了自己的头，他只记得自己自从和珺宁见面之后，交谈了几句话，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完全沉睡了过去一样，之后发生了什么，亦或者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还有打人？他竟然动手打人了？他打谁了？ 邵临用力捶了下自己的头，随后抬起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地拉了拉珺宁的手腕，“珺宁，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的……珺宁……” 话音刚落，邵临的眼神便瞬间一变，整个人也一下就冷静了下来。 “肖小姐，首先我要为我的莽撞先向你道歉，可以跟我说一下我昏迷过去之后的事情吗？就从……从我说将小远已经送过去给齐向瑶照顾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麻烦你了。” 刚刚那个道歉的是老三，珺宁还是能够认出来的，而现在这个一脸严肃认真的正是老二。 珺宁站在床边，眼神认真地看向邵临，“你不记得了？” 邵临动了动嘴唇，默认了。 要知道他们兄弟四个，几乎在诞生的一瞬间便已经知道其他人的存在，并且会共享其余三人的记忆，甚至都分配好了时间，让对方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即便身处同一副身体，也以兄弟相称，就像是真正的一母同胞的兄弟，不，或许真正的兄弟都没有他们亲密，因为他们永远也不会背叛对方。 他们三个弟弟从来都以为他们三人都只是大哥人格分裂出来的产物，就连大哥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都叫邵临，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互相关爱。 可现在竟然又多出来了一个，看着肖珺宁那脖颈上越发清晰的指印，他就能猜测多出来的这位兄弟，一定无比危险，并且他们四个都没有接收到对方一点一丝的记忆，要不是肖珺宁的缘故，他们甚至有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对方的存在。 珺宁看着他不像是骗人的模样，于是沉默了下，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给了邵临听，没有加自己的感情，也没有询问多余的问题。 说完之后，邵临就沉默了下来，体内的其他人格也跟着一起沉默了下来。 他们所有人都对珺宁说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不说，更不知道小远是谁，他们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又怎么能知道那个多出来的人格为什么会这样称呼自己？ 小远，小远，听着倒像是个孩子的名字…… 邵临正思索着，病房的门突然就被人在外头推了开来，随后呼啦啦直接就挤进来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正是刚刚那已经来闹过一次的瘸腿老头的儿女。 瘸腿老头姓丁名强，珺宁同样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平时儿女们不管他，这次听说老头进医院了，原本也都是推三阻四，一个个怕花冤枉钱，毕竟这老头有钱的时候逍遥自在，一心想着外头那个小三，家里却仍旧只有一个小卖部糊口，他们三个早就当没有这个爸爸了，老了还是看他可怜，才一人一个月给个一两百，让他不饿死就成。 可他们却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把老头打进医院的男人开了一辆价值近千万的宾利，这下姐弟三个就来劲了。 一碰面三人就想着必须要在邵临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他们也没那么黑心，只要了二十万花花，毕竟老头现在可还是没醒呢，年纪那么一大把了，长得丑，腿又瘸，现在更是被这男人连门牙也一起打掉了，以后说话都漏风，怎么也不能白吃这个亏。 一见那一大家子，恐怕有十几口，小的眼泪汪汪，大的就要就地打滚了，珺宁轻轻叹了口气，见邵临一脸不解，便微微俯下身，在他耳边跟他解释了一下这些人的情况。 一听说这些人都是那个丁强的子女，邵临瞬间就低下了头，再次抬起头眼底深处便泛起了红幽幽的光芒来。 他微微眯起双眼，转头就对着珺宁微微一笑，“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这里我来交代……” 闻言，珺宁一愣，却总感觉自己的背后微微有些发寒，她总感觉现在的邵临好像不是刚刚的老二，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顺手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坐在外头的椅子上，珺宁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刚刚的邵临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就好像她窥破了他无比重要的秘密，对方正急于杀了自己灭口一样。 秘密？小远…… 珺宁往后微微一靠，这才发现刚刚当着她的面恨不得将整个屋顶都掀翻了的丁家人，就是刚刚她出来之前还在哭喊，她出来之后，屋内竟然安静得好像并没有人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