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武侠修真 - 掌中妖夫在线阅读 - 第26节

第26节

    当引魂灯被他托在手上时,那些围绕在引魂灯光线中的鬼魂渐渐地恢复神智,仿佛终于回想自己生前之事,或哭或笑或悲或痛,随着云修然一句“尔等还不快快去投胎”,鬼魂们纷纷朝云修然鞠躬颔首,接着化为一阵轻烟投入到灯心中。

    引魂灯的灯心处,是一条通往黄泉的路。

    郁龄看到这不科学的一幕,再次搂紧了奚辞,恨不得成为他身上的一个挂件。

    奚辞轻咳了一声,低头看她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要以为她此时看着那盏引魂灯,正在研究什么重要的学术,丝毫没有怀疑这姑娘已经怕到抱着人不放了。

    米天师和云修然都没有怀疑,甚至见她搂着那只大妖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幕,暗暗地赞扬她的好胆子,简直做到了很多异闻组的人生平所不敢想的事情。

    搂着只大妖淡定地围观天师捉鬼什么的,这姑娘真是好胆又任性啊!天知道如果是其他的普通人看到今晚的事情,都会有点儿不能接受,严重点的甚至会歇斯底里,最后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向组织打申请,抹去他们的记忆。

    看来这姑娘的记忆不用抹除了,当然,如果奚辞想要护着她,他们也不敢抹除。

    至此,盘山公路这边的筮鬼作伥任务已经完成。

    云修然和米天师开始收工,两人将白天时布置在周围的那些古铜钱、红线等都收起来,顺便还有一些未燃完的香,也拔.出来捻熄,地上还洒了一些糯米及燃烧过的符纸之类的,还有已经融入泥中的黑狗血,也用土来覆盖。

    郁龄直勾勾地看着。

    明明知道看得越多越可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看,看着他们收拾现场,还会跟着脑补那些铜钱啦、红线啦、香烛啦、糯米啦之类的东西有什么用处。

    简直没救了。

    收拾完现场,四人也不啰嗦,赶紧离开现场,开车往县城而去。

    米天师开着他那辆昨天出车祸时刮了几道痕迹的路虎,朝副驾驶座上的云修然道:“这次多亏奚展王出手对付那只妖物,我已经答应过他了,只要他出手,报酬不会少,你怎么看?”

    云修然一脸冰冷地看着他。

    米天师根本不受影响,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也不点燃,继续道:“这次的任务,危险等级属于a ,报酬就那样,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奚展王,就按市价来,所以给他的报酬,你也出一半吧。”

    云修然额角青筋跳了跳,终于开口道:“这一带是他的地盘,那些堕落的妖物本就应该由他负责清扫,我还没有控诉那些背信弃义的妖呢,还想谈报酬?”

    云家人对于妖虽然谈不上是疾妖如仇,但是对妖这种非人类生物也没有什么好感。要不是异闻组改革后,说要什么与时俱进,求同存异,与那些建国前成精的妖签定了互不侵犯合作协议,云家人根本不可能和妖同处一个空间,更不可能让一只妖在自己面前晃。

    所以,倒不是他舍不得报酬什么的,而是给一只妖报酬,怎么都有点儿憋得难受呢。

    “那你说,妖又凭什么帮我们呢?难不成你以为妖维护人间和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米天师道。

    这话显然恶心到云修然了,妖不兴风作浪、为祸人间都算好了,还维护人间和平?

    米天师继续唠叨,进入县城时,云修然只觉得额头一抽一抽地疼着,直到下车时,冷峻的脸已经破功,黑着脸道:“明天将账号发给我,我将钱转给你。”

    米天师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瞬间让他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一样,“ok。”

    云修然刚转身要离开,猛地想起什么,一手撑住车门,盯着他问道:“那位江小姐和那只大妖,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最好尽快分开。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以后早晚会有人来劝他们分的。”

    米天师吐出嘴里的烟,撇了下嘴道:“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管那么宽做什么?到时候他们劝得了再说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老祖宗都说了,怎么还有老顽固这么不开窍呢?”

    言已至此,见他不以为然,云修然也不再说。

    趁着夜色,一身略显脏乱白衣的云修然傲然走了。

    米天师开车往奚辞家而去。

    奚辞比他们快一步,米天师进门时,两人早已经回来了。

    郁龄窝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慢慢地喝着,热奶茶香甜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温暖了她的身体,驱散了先前在山上的冷意,终于让她缓过来了。

    见到米天师回来,金刚鹦鹉双爪抓着一个医药箱过来丢到他面前,嘎嘎笑着道:“大米快上药,别弄脏了家里,鸟天天打扫不容易。”

    米天师笑嘻嘻地应了一声,熟练地打开医药箱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外伤。

    郁龄的目光落到他手臂上的几处擦伤,回想起先前在山上时的情况,连那个一身白衣明显有些洁癖骚包的云修然都蹭得东一块泥西一块血渍的,再次认识到捉鬼这职业挺危险的,要抗打抗摔还要承受精神上的痛苦,简直不是人干事。

    相比之下,奚辞好像挺轻松的样子?

    米天师一边处理伤一边说道:“奚老大,你的报酬明天就打到你的账户里,按照市价再添一成,怎么样?我够意思吧?知道你现在结婚了要养家,给你多赚外快,以后有什么事再叫你,报酬依然好商量啊。”

    奚辞压根儿懒得理他,对郁龄道:“饿了么?我给你下碗卤肉面。”

    郁龄看了他一会儿,才点点头。

    今晚运动量过度,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确实有些饿了,也不管减不减肥了,终于接受了他的投喂。只是看他那么高兴的样子,她摸摸嘴角,实在难以理解他投喂自己的心态。

    难道男人结婚后,都喜欢投喂自己老婆的?

    米天师将裸.露在外的伤处理完后,接着将身上长衫的结扣解开,衣服脱到腰间,露出精壮的胸膛,给胸腹和腰间的地方上药。那里除了擦伤外,还有几道像是凶兽留下的抓痕,和郁龄手臂上的伤挺像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妖物所伤。

    金刚鹦鹉聒噪地道:“夭寿啦,你们竟然遇到堕落的妖物了,怨不得要叫上奚展王。”

    “可不是,这次多亏了奚老大,不然我们这次就要交待在那里了。对了,这次的妖物虽然不算厉害,不过力气非常大,就算用了金刚符,可被那家大伙挠上一爪子,还真是让人受不住。”米天师叹了口气。

    金刚鹦鹉用爪子抓了一卷绷带给他,同情地说:“幸好鸟还没成精,不用面对这些危险。”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垃圾,还叼来抹布,擦着米天师弄脏的桌面。

    一人一鸟就像老朋友一样聊天,由此可见米天师是这里的常客,但是他们透露的内容,让郁龄沉默了。

    郁龄窝在沙发上,默默地瞅了一眼那只像田螺姑娘一样勤快地搞卫生的金刚鹦鹉,终于确定了自己一直以来怀疑的事情:这只鹦鹉真的成精了,是只鸟妖啊啊啊!!

    她的表情太过平静,甚至没有丝毫异样,所以那一人一鸟也看不出她心里的波动,将所有的弹幕都遮住了。

    可能发现身边原来就有只非人类生物,郁龄直到奚辞端着煮好的面到她面前时,才回过神。

    “美女,还要喝茶么?小心烫。”金刚鹦鹉飞到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扇了扇翅膀,欢快地问道。

    郁龄默默地看了它一会儿,才矜持地道:“不用了,谢谢。”

    “不谢不谢,为美女服务是鸟的荣幸。”金刚鹦鹉摆摇了下身体,看起来非常欢脱。

    “你就拍马屁吧!”米天师嘟哝道,“我对你这么好,每次过来都给你带礼物,你却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过。”

    金刚鹦鹉鄙视他,“你是雄性,她是雌性,还是奚展王的老婆,怎么能混为一谈?等你变成雌性,鸟也会这么拍你马屁。”

    “那你还是维持原样吧。”

    这一人一鸟继续斗嘴得欢乐,奚辞已经和郁龄窝在一起吃面,将自己碗里的卤肉片都夹到她碗里。卤肉是他今天下午卤的,味道非常不错,至少米天师一直很馋,这会儿边处理伤还一直频频地瞄过来,速度又快了几分。

    郁龄默默地吃了几口面,终于将心里的弹幕压下来了,也接受了刚结婚的老公养的宠物原来是一只鸟妖的事实,鉴于这只鸟妖除了会说话会干活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后,她也淡定了。

    一只没有成精的鸟妖,好像挺可爱的。

    大概是卤肉面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米天师馋得受不了,随便将身上的伤捆住,就跑进厨房去端面了。忙活了一个晚上,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如果是以前,奚辞根本不管他,现在他娶老婆了,天天想投喂他老婆,倒是便宜了自己。

    米天师决定,以后没事就往奚辞家跑蹭吃蹭喝。

    三人就窝在沙发上呼噜噜地喝着面,金刚鹦鹉任劳任怨地打扫卫生,一时间分外和谐的。

    终于吃完面,郁龄接过奚辞递来的面巾纸擦嘴,看向米天师,问道:“米天师,妖和妖物有什么区别?成精和没成精的妖又有什么区别?”

    金刚鹦鹉抓子里抓着的抹布顿时掉了。

    奚辞也忍不住看她。

    第35章

    紫蓝金刚鹦鹉扭头看郁龄,歪着脑袋,一副可爱的样子,不过从它不断地用爪子划拉着桌面的动作可以看出,这只金刚鹦鹉此时有点儿不安。

    金刚鹦鹉还记得奚辞结婚那天晚上,就警告过它,不准它在郁龄面前乱说,透露自己是妖的事情。难道是这段日子它不小心在郁龄面前说了什么,让她怀疑了?金刚鹦鹉自从开启灵智起,它作为一只聪明的小鸟妖就混迹在人类中了,自然知道人类对于非人类生物的反应,他们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般都是不太待见的,激进点的人类甚至会直接杀了它们。

    虽然郁龄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就算对待小动物也挺有耐心的,但依然是个人类。金刚鹦鹉虽然也挺喜欢她这种性格,可说到底,也是因为奚辞的原因,才会接受她的。

    要是她知道自己是只没成精的鸟妖,奚展王会不会生气克扣它的伙食?真担心……

    奚辞看了她一会儿,转头看向米天师,唇角带着面对陌生人时的那种惯性的柔和微笑。

    米天师顿时汗了,忙问道:“美女,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郁龄仿佛没有注意到气氛有点儿不对,慢吞吞地道:“就是想弄明白,省得糊里糊涂的,毕竟我现在和奚辞结婚了,你们又是和那些东西打交道的……以后可能还会遇到像今晚这样的事情,知道多点没坏处。”

    听到这话,米天师简直要为她鼓掌了。

    今晚收伏筮鬼的过程确实惊险,如果不是叫来奚辞帮忙对付那只妖物,可能他们就算不折在那里,也要损失惨重。后来对于奚辞还带了个普通人过来的事情,他们一开始时确实有点儿担心郁龄作为一个普通人没有经历过这种仗势会拖后腿,就算奚辞能力不错,足以保护她,可也担心有个什么变故不是?

    可谁知这姑娘从此至终一声不吭,并且面无表情地围观了全过程,根本没给他们添麻烦,最多只是在最后那只冤鬼想要附身时被吓了下,可也没有尖叫或歇斯底里地逃跑坏事,整个人理智得不可思议,简直让他们都刮目相看。

    如此,也让米天师对郁龄的印象非常好,连云修然那种龟毛苛刻的人,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默认了她的存在,甚至还在离开前多嘴地说了那些话,虽然不中听,却也算是一种良心忠告。

    而且,他也觉得,以奚辞的身份,还有奚辞与异闻组的协议,以后少不了会遇到更多的事情,比今晚更惊险的事情不少。她既然与奚辞结婚了,就算奚辞想要保护她,可天有不测风云,话不能说太死,指不定以后哪天就会再遇到这种事情,那么就有必要让她多了解一下这个世间并非像普通人所见的那么和平的,还有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妖魔鬼怪。

    作为奚辞的朋友,米天师不知道奚辞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类,甚至和她结婚,但他也希望奚辞能幸福。

    现在她能主动提出,米天师不禁暗暗赞赏,除了那些傻大胆,可没有哪个普通人真的想要主动去了解这种东西。

    当下,米天师便兴致勃勃地给她科普,“妖和妖物是不同的,简单地说,妖就像你们所知的那种汲取天地精华修练,开启灵智,可以修炼,甚至最后修炼出人形,这类便可以称之为妖。而前天晚上袭击你们的那两只,还有今晚奚辞杀死的那只,都是妖物,它们嗜血好战,喜食血肉,被本性驱使,没有理智可言。”

    “妖物有两种,一种是堕落的妖变成的妖物,它们的实力非常强大,并且还带有智慧,狡猾冷酷,非常难缠。一种是普通的动物被秽气入体后,渐渐地受到侵害,使它们变成一种没有智慧的低等妖物,一般只凭本能行事。我们天师如果遇到妖时,只要妖不主动害人,我们一般不会管的,可若是遇到妖物,见之则一定要灭杀,以免它们祸害人间。”

    接着,米天师又将那只紫蓝金刚鹦鹉抓过来,对她道:“想必你刚才已经听到这只鸟的话了吧?它是一只开启了灵智,但是还没有修炼成精的小妖,具备一定智慧,修行不够,所以没办法化为人形,只有化为人形后,才算是成精。”

    郁龄听后点点头,接道:“我懂了,建国后不许成精,建国以后的妖精都只能这样了?”

    米天师忍不住噗地一声笑起来,觉得她挺好玩的,想得还真是多,接着道:“也不是,建国后的妖精只要在异闻组的名册中备过案,是可以成精的,就相当领一个身份证,以后遇到异闻组的人时,如果遇到麻烦,还可以向异闻组的人求助。”

    郁龄大概懂了,接着又瞅了眼奚辞。

    奚辞被她看得汗毛直坚,差点绷不住体内的妖力,心里有些忐忑,难道她也发现他的身份了?一时间,奚辞既希望她能发现自己的身份,可又害怕她发现后对自己产生害怕,然后直接去离婚。

    他清楚地知道她有多害怕非人类生物,如果知道他是妖,加上现在他们才刚结婚,感情还在培养中,她估计会毫不犹豫地直接跑去离婚。

    奚辞实在不想自己才刚结婚没几天就离婚。

    成为她前夫什么的,这可不好。

    就在奚辞纠结着到时候怎么阻止她离婚的念头时,郁龄已经转开目光,继续道:“你是天师,奚辞是天师辅助师,天师辅助师是要做什么的?”

    听到这话,米天师的冷汗再一次出来了,有些汗颜。这是他当时随口胡诌的,虽然说异闻组里也有一些虽然是普通人但身手特别好可以辅助天师捉鬼收妖驱魔的事宜的人选,可奚辞的身份,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天师辅助师,说是天师辅助师什么的,反而闹笑话了。

    接下来,米天师几乎花了一个小时为郁龄简单地科普了下关于他们的职业、业务内容和要对付的妖魔鬼怪等类型,这些东西自然不是短短一个小时内能说得完的,可是光是米天师说的那几样经常会在人类中出现的鬼怪,已经让她脑补得不要不要的了。

    还是奚辞看她面无表情、身体僵硬得厉害,终于打断了他们的话,“已经三点了,该休息了。”

    郁龄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确实太晚了,明天还要去医院陪外婆呢,和米天师道了一声晚安,便和奚辞一起上楼。

    洗完澡后,奚辞帮她换药时,她趁机看了一眼手臂,发现上面的伤已经结疤了,而且边缘地方的血痂就要脱落的样子,不禁对奚辞的药更加佩服,对他道:“这样的金疮药还有么?有的话给阿婆也备一点。”

    奚辞微笑道:“家里还有两瓶,用完了再回老家拿就行了。”

    郁龄满意了,决定将这种药例为家里的常备药之一。

    上完药后,两人一起躺到床上。

    郁龄扭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忍不住滚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