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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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沅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转动，现在她的处境是什么？她是一个被许佑以她还没有达到的条件所能得到的优厚待遇签进了公司，少不得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一没名气二没后台，就算有一个许佑，公关和造型要怠慢她，许佑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现在的她占尽了大便宜却不能为公司创造价值，是一个惹人嫉恨的存在。说不定还会有人做点儿小动作整整她，这就是现实。 再退一步讲，就算公关团队和造型师尽心尽力，也不一定能达到她和许佑需要的效果。毕竟，现在的超一线明星和一线明星都自己组建了工作室自己请公关和造型师，公司的未必就好。之前就出现过二线女星杨怜花被扒每次出席活动或者走红毯穿的都是山寨名牌服装的事件，更有“李晴雨和三男子轮番搂抱，与女子摸胸”“《xx》中的校花方绮走红毯仅用布条遮胸”这样低俗的新闻炒作，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甚至有些炒作掐在电影或者电视剧上映前，显得十分生硬。 杜沅脸上的困惑很快就被冷静取代，她自我调侃：“好吧,没想到刚开始我就要变穷了。” 这时候许佑脸上浮现出一个调侃的笑容：“是你自己说过的，你要有能力的公关和造型师，要靠谱的团队。事实上我能控制的只有我是靠谱的，至于其他的，你需要我可以为你找到，不过就需要你自己买单了。” 杜沅鼓了鼓脸，佯怒道：“事实上在签约之前，我以为这些你都可以一手包办的。毕竟，当时你表现得很有能力的样子，没想到你说的你可以办到是这么办到的。现在感觉好像上了贼船的样子，有点后悔呢。” 说完，她自己便抿着唇笑。 许佑扬了扬眉，眼中的笑意很明显：“女人，你没听说过吗？贼船是有上无下的。” 这时候，杜沅接过罗集递过来的咖啡，道了声谢之后又和许佑说话。许佑的态度和之前相比要更随和一点，不管做什么他都很绅士，说话做事也很尊重她，但她知道，这只是表象，而他们对彼此都还缺乏一定的了解。 杜沅盯着许佑定定地看了他两秒，随后扬唇：“我说过，我们是利益共同体，我们之间需要多一点坦诚。在这些方面，我相信你的判断，但你起码应该告诉我，你为我找的公关和造型师的基本资料。” 许佑对着罗集打了个手势，罗集就将资料拿了过来。 杜沅接过开始翻阅，这时许佑开口：“在我们签约之前，我说过，关于你的重大决策上我们可以一起商量，有些事你不同意，ok，我们可以不做，可以想别的方法。但在大部分时候，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不得不说，杜沅，你是一个掌控欲非常强的女人。就拿今天签造型师和公关来讲，你必须要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方的资料，得出自己的判断并确定这是正确的才会去做，否则你不会太愿意配合。” 杜沅这时候已经看完资料，她抬头看向许佑：“这样不好吗？” 许佑这时收了笑正色道：“事实上，正如你所说，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你是我顶着压力签的新人，条件优渥，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会将你捧红。我们之间更需要人力资源的优化配置。我有人脉有资源也有能力，我的工作是做一切能把你捧红的事情，为你接挑戏争取片约，你的工作就是在我为你争取到机会后利用好它们。” 他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但…… 杜沅摇了摇头，盯着许佑的双眼坚定地说：“我不同意。” 第24章 恋人安全感 “我不同意。”杜沅又重复了一遍。 她交叠的双腿换了一下位置，脊背挺直，姿态优雅，说出的话似乎是有一丝委屈：“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没有给我安全感。” 她偏了偏头，做出一个形象的比喻：“事实上，我们就像是只见了一面就仓促地在一起的恋人，我确定你是一个好的选择，你也确定我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我们并不了解彼此，所以很难产生安全感。尤其是你还在试探我测试我的能力，我认为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可以慢慢来，又或者在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地谈。” 许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眉目舒展剑眉上扬：“早在签约那天我就该知道，你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对象，但我还是忍不住再试一下，这决定了某些事情上我能否让你自己去面对。就像是你了解过我但仍然会问我某些决定一样，毕竟很多人都在盯着我们，等着看我们这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怎么登高跌重。” 杜沅唇角上扬，有些傲气地说：“那只怕他们会失望了。” 许佑十指交叉，自信地说：“他们必然会失望。” 杜沅和许佑相视一笑，随后又听他说：“现在，该是我这个刚刚走马上任不久的恋人给你安全感的时候了。” 他正色，切换到了工作上的模式，显得认真而有智慧。 “作为你的经纪人，目前为止，你的一切都归我管，你有权提出疑问和反对，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但你必须听我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吃什么、生活习惯、社交礼仪、健身计划，这些都会有专人指导。我不会安排你和谁睡觉，但不管你和谁睡了都必须告诉我。” 他现在的模样很专注，面色有些冷峻，但声调还是柔和的，显得有说服力且不容易让人反弹。或许这就是工作时的许佑，这样的许佑反而让杜沅有了一丝安全感。她不怕对方有要求，她怕的是对方没有要求。因为有要求就说明这人心中有一个章程，知道她和他，他们在彼此绑定的这条路上应该怎么走。而没有要求的话，就说明这个人压根儿就没有想清楚，没有想法，也很难有太大的作为。 杜沅耸了耸肩，很轻松地说：“ok，这些我都没有意见。在我不明缘由的时候我不会反对你的决定，但在事后你必须告诉我原因。” “你的家庭关系、私人关系都必须透明。只要你签了公关合约，我们和你的pr就是一个团队，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掌握你所有的情况。当然，公关只需要知道会涉及到需要公关的事情即可，如果我们以后有别的合作，我们的分工再议。” 杜沅颔首：“这很合理。我知道，在公关这方面，有一句话叫做永远不要让你的pr比别人后知道消息。” 许佑眼中浮现出赞许之色：“我不干涉你的恋爱自由，一旦你有恋爱对象或者暧昧对象，就必须告诉我和你的pr报备，我们会根据将来可能发生的情况制定应急预案。你不能因为恋爱耽误你的工作，不可能因为你的恋爱关系错失我为你争取到的机会，不能因为你的恋爱关系而在公众场合做出对自身有负面影响的因为。” “可以。” 等到许佑和杜沅谈完之后，罗集又进来对着许佑打了个手势，许佑脸上挂着矜淡的笑：“看完他们的资料，你有什么感想？” 资料显示，许佑为她找的pr和造型师都自己有工作室。pr唐朝和造型师明依不管是学历还是专业还是作品方面，对让杜沅挺满意的。 她点了点头，对许佑举了举咖啡杯有些俏皮地说：“我相信你的判断，我想，现在我对你的信任多了很多，毕竟你给了我安全感。” 许佑也用咖啡杯和她碰了一下，脸上又出现绅士的优雅笑容：“我们都是好的恋人，在一起虽然仓促，却是有魄力的证明。” 杜沅唇角上扬：“为了好恋人，为了魄力，干杯。” 等放下咖啡杯后，许佑站起了身理了理衣摆，说：“现在是时候让我们去见一见你的团队成员了。” 和许佑、罗集走向会议室的路上，罗集悄悄地对杜沅说：“你确实是上了贼船了。” 杜沅看向罗集，罗集语速飞快地低声道：“就像是一个千变万化的物种，在诱拐你签约的时候他就是开屏的孔雀，让你看到所有美好的东西，并且告诉你，只要你和他合作，那些都是你的。等到你上了贼船后，他才会告诉你，那些美好的东西会是你的，但这需要时间来实现，而要实现，你必须听他的，相信他的判断。” 说到这里，罗集有些感慨：“我当初和你一样，第一次和他会面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真优雅真有绅士风度真有教养，简直是高贵典雅迷人，谁说f二代纨绔不学无术？我保证不打死他！然而等上了贼船之后才发现，嘿，都是假象，他工作的时候是冰山，他要你做什么你必须达到他的要求，其他时候的他想要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绅士，那他就是一个绅士，他想让人觉得他不学无术，别人还真就会觉得他不学无术。” “你的待遇，可比当初的我好多了。”罗集摇了摇头，他说这些，为的就是提点杜沅，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受到这种对待。 杜沅看了眼许佑的背影，故作正经地回罗集：“你话这么多，你老板知道吗？” 罗集的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嘿嘿地笑了两声，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时候许佑了然地回头看了看他：“要论心眼儿，你玩不过她，少说两句，有好处。” 杜沅轻蹙秀眉：“我啥也没说好吧？我这么纯良无辜的人。” 许佑这次头也不回：“特别是和我谈条件的时候更纯良无辜。” 杜沅叹了口气，悠悠地说：“我也这么认为。” 罗集：…… 他表示，杜沅和许佑的世界他有点儿看不懂了。事实上，他看不懂是必然的。因为对于杜沅而言，她不在乎许佑的形象会有什么转变，只要他能为她塑造一个能够让大众接受的形象、为她争取到机会、能够帮助她实现短期目标，哪怕她一直冷着脸她也没有意见。 目前而言，她和许佑虽然签约了，但她是许佑千辛万苦才寻找到的最佳目标，而许佑是她最佳选择，她不需要琢磨许佑的喜好了解他的行事风格，更不需要迎合他。 这一点，许佑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她和他都是知道自己有什么目标底线是什么并且能排除万难向目标前进的人。 等走进会议室之后，原本坐着的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 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比许佑略矮，板寸头，面容清瘦，鼻梁高挺，五官端正，轮廓分明。他身穿buberry的绿欧泊色polo衫搭黑色窄脚西装裤、午夜蓝皮革网布运动鞋，显得身材颀长，看得出有经常锻炼。 女人身高一米六上下，留的赫本头，巴掌脸，不算特别好看，但很有气质，妆容也衬得上她的发型，身上的衣服看不出品牌，但很有设计感，是一条无袖及膝的裙子，主色调是黑白色。 通过之前的资料，杜沅认得出来，男人就是许佑找的pr唐朝，女人是造型师明依。许佑和唐朝拥抱了一下，又和明依握了手，才开始为他们介绍杜沅。 杜沅和他们一一握手之后，略微谈了几句话，确认了一遍合同，双方就开始签字。因为许佑的关系，他们的合同上有注明，虽然他们是工作室，可以接多个明星的活儿，但唐朝和明依必须亲自并且优先处理和杜沅有关的事情。当然，随着后面工作量的增加，他们有涨价权。 从杜沅进来开始，唐朝就一直在观察杜沅。他虽然是一大老爷们儿，但对杜沅的观察还是挺仔细入微的，首先他看到的是外貌，杜沅的美貌是无懈可击的，360度无死角，然后是她的神态。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比较放松的状态，并和许佑保持一定的距离，这说明了她不必讨好许佑。另外，从进门到现在，她除了应对得体地打招呼之外，话并不多但一直有注意观察他和明依。她的形象就是很礼貌、落落大方，并且具有少见的书香世家的子女所特有的娴雅气质。 这种书卷气并不是时下网上的一些女孩子或者模特而穿几件比较文艺的衣服手拿一本书就能装出来的文艺，而是一种底蕴。 他的大脑里几乎是在快速地勾勒杜沅的形象，并根据她最近可能有的活动构建炒作营销的方案。 明依也在观察杜沅，她的五官也精致，脸也很精致，皮肤很好，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如果不化妆，很有古典的美感，当真可用“颦儿才貌世应稀”来形容，若是她能再柔弱一些，也能当得起“娴静处似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评价。当然，这个评价是建立在杜沅全程都很少说话，甚至应对都文雅有礼的情况下。随后她又脑补了在杜沅脸上上妆的情况，发现只要妆容对了，就可以让她看上去更小或者更成熟，或者她还可以利用她出色的化妆技术通过对高光、阴影的运用让她的脸变得有轮廓感…… 文艺范儿、女王范儿、知性范儿、颓废范儿……她想到的风格似乎都可以。 合同签订后，双方握手口称合作愉快。 在双方坐定后，唐朝开口道：“现在我们要了解一些你和家庭成员的关系和私生活。” 杜沅很配合：“可以。我祖父祖母均已去世，父母现在首都大学任教。我和他们关系良好，没有任何龃龉。至于私生活，我现在单身，没有暧昧对象，没有炮友。” 她说话的时候，唐朝觉着这人说话很干脆，很利落。随后他又问了一下她有没有极品亲戚、有没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从初中开始就已经不再和父母住在啊一起是否是因为和父母关系不好、转考表演系的时候父母有没有反对、进入演艺圈父母的看法是什么、大学开始为什么开始半工半读、和顾温书的关系等等。 等这些都问完之后，唐朝又说：“虽然你和顾温书关系很好，但顾温书现在是正当红的小鲜肉，你和他绝对不能单独出现在公众面前，也不能和他去酒吧，更不能和他一起会见朋友。现在的社会总是会对女人苛刻一些，加入又你和顾温书以及一干男女在酒吧玩儿的照片流出去，别人不会认为你和他们是朋友，这只是正常的社交行为，相反，他们会给你贴上‘潜规则’上位的标签，你想摘都摘不下。” 杜沅苦笑了一声，应下。 “ok，你应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在电影发布会上你应该给媒体的点，以及如何借住这场发布会营销你的形象。” 第25章 别扭的季影帝 《鸳鸯锦》的电影发布会定在6月18日，取的是“顺”和“发”的意思。杜沅从公司回家之后，就给她的恩师薛珑打了电话，问候了一番又说了些家常话，定下杜沅去她家拜访的日期。随后杜沅在校学习时的长期搭档叶萋萋和杜雨深开始在他们仨建的讨论组联系她。 叶萋萋：又是一学期期末，亲们，我们要开始准备期末考试了。 杜雨深：我没问题，随时都可以配合[/笑脸] 杜沅：我这边有点儿事，具体的我们在群里讨论吧。 叶萋萋：也好。话说，杜沅，最近小两个月都没见着你，你去哪儿了？ 杜沅：…… 叶萋萋：好吧，你又不想说。 杜沅：…… 杜雨深：最近有点儿忙，所以一直没操心期末考试的事儿，不好意思哈，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叶萋萋：[/微笑]没事，反正也不急，你们俩总是能想出好点子。 随后，叶萋萋发了个叹气的表情。 杜雨深：你怎么了？ 叶萋萋：感觉有点儿羡慕你们。现在都有经纪公司找你们签约了，你们就好了，也不用太担心明年毕业以后干嘛。 杜雨深皱眉想了好久的安慰词，才想出这么一句：你这么漂亮，演技也不比别人差，后面肯定会有好机会，别气馁哦。 杜沅：虎摸你，后面会好的。话说，我们最近的一门考试是…… 叶萋萋又开始在群里卖惨，她自从和她的富二代男友掰了之后，就像是祥林嫂一样在群里说各种羡慕杜沅和杜雨深已经有经纪公司找，杜沅烦不胜烦，但又不好说什么。杜雨深向来是一个老好人，每次叶萋萋说，他都会安慰几句。 然后杜沅负责转开话题。这一次，她成功地利用开讨论期末考试中，需要小组配合的科目。 杜沅一边和他们讨论，一边想着在公司和唐朝、许佑商量出来的个人形象塑造。但一想到这个，杜沅就觉得有点儿尴尬。她并没有和唐朝他们说过她和季岩认识，并且还是曾经的情侣，作为曾经的情侣，她早就在季岩面前放飞过自我了，她的底细季岩知道得一清二楚，要她在季岩的眼皮子底下装模作样，这让她有种蛋蛋的忧桑感。 而让这种蛋蛋的忧桑感转化成蛋疼的是，自从影视城一别，说好的恢复邦交还做朋友的季岩居然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问候！ 这不科学！ 明明从前她和季岩还不是情侣的时候也有常联系的，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她去找他，但是他也会隔着窗子主动邀请她过去玩儿。有时候是他买了她最喜欢吃的零食，有时候是他买了新书邀请她去看，有时候是糕点。有时候都不需要理由，她推开窗，正好在隔壁的他也推开了窗，看到她站在窗边听着鸟叫声念诗，就问她：“要过来玩儿吗？” 她通常是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只知道长得辣么辣么好看的人邀请她，怎么可以不去！ 杜沅心中有了不止一点点儿的惆怅，说好的恢复到成为情侣前的关系呢？现在这情况，就比陌生人好点儿吧？ 在这么惆怅过后，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 现在和以前的情况不同了嘛，现在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对于非女票以外的女人，都是要保持距离的，这才是正确的做法。而她么，既然对季岩还没有完全放得下，就该离他远远的。正所谓爱他就是要成全他的幸福，作为一个三观笔直笔直的girl，她必须的不能介入别人的感情。 这么一想，杜沅顿觉自己浑身都闪耀着圣母玛利亚的光芒。 唉，这三观正得，让她那蛋蛋的忧桑更加蛋蛋的忧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