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就那是把不好的东西都丢了?敬仁太后很满意:“劳累了一天,你快回去歇吧。” 程玉华行礼后告退。上了马车,小脸就沉了下来。 “郡主可是太累了?”可心道。 “是有点儿累,我眯一眯就好。”说着靠在车边假寐。 但她的心却无法平静。因为点改命灯三年,曾经灭过一次! 当年她与宋濯合八字,远真就说她与宋濯不合,嫁其他人没事,但嫁宋濯就是克夫命! 她不信,跪在寺外三天三夜,终于等于远真出来。 远真走出来,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如不信,可以到凤悟山点改命灯,如果你能点足三年,不但能改了克夫命,还能夺了那人天命贵女的命格。” “天命贵女?那人是谁?”程玉华一脸警惕地看着远真。 “泄露天机老衲可是会横死当场的。”远真呵呵笑着:“老衲只说一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抢都抢不走。不信,你就尽管试!” 程玉华在凤悟山点足了两年的改命灯,原本还算顺利的,但点在无凤的密室内的改命灯突然在一年前灭了! 那不过是吸呼间的事情,一边看守的冬嬷嬷正在低头吃她赐的点心。程玉华大骇之下,素手轻拂,把一边的烛火拂了过去,改命灯又点亮了。 但每日与改命灯为伴的她却惊异地发现,灯火内的一点红光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是点灯失败了吗?真如远真和尚说的一样,不是她的就抢不走?还说她克着宋濯? 她不信!她才不信! 她不信命!要不是为了让太后点头,她甚至不会去求什么和尚,点什么不知所谓的改命灯! 要是真有所谓的命运,她就活不到现在!命,都是自己挣回来的! 还有什么天命贵女,真真不知所谓! 要真有,远真老和尚怎么不直接找来给太后娘娘? 想到什么天命贵女,程玉华心中一凛。她可不能让太后娘娘知道这种存在! 太后娘娘只知道她改命后能改成天命贵女,可不知那不是改出来的,而是夺别人的! 要是知道了,以太后这尿性还不直接找原装的! 反正她不信!她只要让太后认为她已经改命成功即可。 …… 把程玉华送回了靖国公府,程玉华笑颜如花:“表哥不进去坐一坐?” “快要子时了,不坐。” “那你等一会。”说着走进了靖国公府,不到一刻钟就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打开,那是一双血红的手镯,笑着道:“这是血焰暧玉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听说宁家表妹住在府上,我这两日都不得空,怕是结交不了了。听说宁家表妹美貌无双,这双镯子又好看对身体又好,衬她正好。表哥替我送她吧。” 由他去送,而不是亲自上门前,并没有打压的意思。她率先提起宁卿,是表明她能容人的态度。 宋濯并没有多少意外,因为作为一个正妻,能容人是最基本的要求。要是连这都做不到就枉为人妻了。 难得的是程玉华如此豁达爽快。 宋濯接过镯子,一入手就知道是难得的好东西。想到今天宁卿在外受冷,给宁卿戴最合适不过,眼神不由的有些柔和。 宋濯道:“过些日子我会让她过来给你见礼。” 程玉华笑着,连连拒绝:“都是姐妹,何需说什么见礼。既是表哥的表妹,就是玉华的表妹,” 宋濯很满意:“如此,我就替她谢过玉华了。” 说罢转身而去。 ☆、第七十六章、打脸 出了靖国公府,宋濯匆匆往宸王府赶。 才进大门,蓉双就迎了出来:“表姑娘病了,发着高烧。” 宋濯心下一紧,抿唇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她在碧云轩外面站了多久。” “从早上站到晚上戌时,站了足足六个时辰。任人怎么劝她都不理,直到晕了过去,才被人抬了回去。请大夫瞧过,醒后却一直不吃药。” 宋濯说不出什么感受,心,似痛似恼,脚步一转,就往梦竹居而去。 他要娶玉华,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不见她,是不想她闹,因为她闹也没用!谁也不能改变这件事! 她为何非要逼得大家撕破脸皮! 宋濯脚步生风地走进梦竹居,带着外面的冷意和恼意,但房间里的浓重药味一冲,全都消散殆尽。 地上还残留着点点药迹,屋里的药味纵然是开着窗也冲不走,不知是打翻了多少次药才如此。 宁卿平躺在床上,墨发铺洒了一枕,小脸瘦得都有些脱了形。宋濯看着,心一秋,像是被针刺着一般痛。 纵然有再多的怒火,看着她这样,他也发不起来。 看着她干得起皮的唇,宋濯心下一沉,冷冷扫了初蕊一眼:“把药揣上来。” “是。”初蕊见到宋濯,又是高兴又是怕,她还以为姑娘真的失宠了。世子还来瞧姑娘,真是谢天谢地。 初蕊揣着药走进来,宋濯坐到床边,把宁卿扶起来,圈在怀里。她滚烫的身子一贴到他身上,他的心就软了,忍不住垂首吻了吻她的娇唇。 再抬起头,发现宁卿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紧紧地看着他,重喘了一口气,才用略显干哑的声音说:“你总算来了。” 宋濯沉默,把药送到她唇边,声音微冷,却低柔:“来,把药喝了。” 宁卿侧头避开,闭上眼,泪水就滑了下来:“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娶不娶我?” 宋濯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背安慰,柔声哄道:“表哥会一直在卿卿身边的。即使是玉华进了门,表哥待卿卿的心也不会变,你不要怕,也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求的味道。 但宁卿却一把推开他,半碗药酒到了他的身上,她嘶哑的声音近乎于低吼:“不要说一大堆花言巧语哄骗我,你究竟娶不娶,给句准话!” “宁卿!”宋濯俊脸一沉。他宋濯,从未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唯独对她,已经足够迁就包容了,难道还不够吗?“砰”地一声,药碗被狠狠摔到地上:“你既然非要闹,那本世子就跟你说个明白,本世子要娶的是玉华,你只能做妾。” “我配不起你,对不对?”宁卿仰躺在床上,闭着眼,喘得好像都不能呼吸了:“我一个低贱的小商女,配不起高高在上的宸王世子,对不对?” 她的声音,她的话,让他心脏微颤,但他不会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声音冷硬:“对!你不要再闹腾,等过了年就搬到西院去。” 说罢转身而去。 宁卿卷缩在床上,哭得嘶声力歇。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心会痛成这样。 外间,初蕊见宁卿哭,她也哭,慧苹脸色发白,神情很复杂。 雨晴和瞳儿坐在一边面面相觑,她们早就猜到姑娘心思不纯,好高骛远,妄图给世子当正妻。就是没料到玉华郡主都回来了,世子也各种明示暗示了,她居然还敢肖想,真不知是说她糊涂死心眼,还是没自知之明。 经过今晚,她应该乖乖认命了吧!要是再折腾,受罪的也是她们。 但是,第二天瞳儿再次揣药进去,宁卿还是不喝,瞳儿和雨晴都快崩溃了!瞳儿立刻就跑去回宋濯。 她还闹!有完没完!宋濯大怒:“灌!” 雨晴和瞳儿只好带了两名嬷嬷去灌了两日。 初蕊和慧苹看着宁卿被人这么粗鲁地按着灌药,心痛得直掉泪。为怕宁卿又遭罪,今天的药,慧苹一把抢过,说一定会劝她喝下。 慧苹道:“姑娘这是何苦,世子对姑娘这般好,就算是做妾,也不会被欺负了去。给世子做妾,也不是丢脸的事。瞧莹雅和雪妍,她们还是官家小姐呢。” “对啊!”初蕊哭得都没眼泪了,“姑娘在这里,把六姑娘和八姑娘都羡慕得快疯了,别人争破头都没得着的事儿,姑娘还嫌不够?” 慧苹和初蕊怎么也理角不了,宁卿为什么就这么死心眼儿。 任她们怎么说,宁卿只呆呆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 她想逃离,但四面八方都是他筑起的墙,都是他的爪牙,她跑不掉。他逼她做妾,她只想自己病死了事。 “雨晴姐姐,你们这里有掸子吗?”外面来了一个丫鬟,是别院的。 “怎么了,你们那没有?”雨晴道。 那丫鬟说:“我们那自然有,就是不够用了。算着时间,最多十天,王爷就要抵京了,侧妃让我们把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颗尘埃都不准见。” “你等着。”雨晴把梦竹居的几个掸子都给了她。那丫鬟谢过就离开了。 床上的宁卿听着外面的话一怔,急忙抓住慧苹的手:“外面在说什么?谁要回来了?” “是王爷要回来了。”慧苹说:“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王爷就会回京过年,过了征月十五就走。不过这回要呆到明年五月……” 说到这突然住了嘴,不敢再往下说。因为宋濯与程玉华已经订亲了,婚期是明年五月二十。 宁卿却没理会什么十五或五月,她只知道宸王要回来了!她那位权势滔天的姑父! 宁卿挣扎着爬起来,初蕊立刻扶着她:“姑娘,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宁卿的声音有些沙哑:“把药揣过来。” “姑娘,你终于愿意喝药了!”初蕊大喜。 慧苹把药送上,宁卿捧着药碗一饮而尽,慧苹很激动,姑娘总算想通了! 外面的雨晴和瞳儿得知宁卿终于愿意喝药,俱是松了口气,瞳儿立刻奔到碧云轩,把这个消息告诉宋濯。 宋濯闻言,大大地松出了口气,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光,把手中的文书一掷,就快步跑了出去,急不及待地去梦竹居瞧宁卿。 宁卿正坐在榻上吃饭。 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披着兔毛大氅,乌黑的云发未梳,松松地披散而下,更衬得她脸色苍白。病了这些天,她原本还有着婴儿肥的小脸瘦得小下巴尖尖的,但精神却不错。 宋濯瞧着她又是怜又是爱,宁卿看到宋濯来了,只略扫了他一眼,别说是行礼问好,就是连正眼也没有给一个,依然挖着小米粥吃。 慧苹初蕊见状,脸都白了,暗暗替宁卿着急,生怕宁卿又惹了宋濯不快。 宋濯被她无视,心中一赌,但想到她接受了现实,不再闹腾,也不在意她使性子。 在她对面坐下,用筷子把她平时爱吃的都挑出来,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 宁卿干脆啪地一声,把碗放下,下了榻,身子一转就回到卧室,歪在床上躺下。 她居然这样甩他的面子!宋濯有些气,但还是忍住了。 回到碧云轩,让蓉双到外面琳琅轩把最新款的几套首饰全都买了回来,连着程玉华给的血焰暧玉镯,一起送到梦竹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