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拉线做媒
在夜色笼罩下的临安城，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哗。 严孜青和徐天姣走在这安静而祥和的街道上，就连心也是安静的。偶尔有门口的灯笼透出来光亮，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斑驳的交错在一起。 “啊！”徐天姣低声叫了一声。 严孜青马上紧张的问：“姣姣，怎么了？你没事吧？”声音里透着担心。同时快步过去拉几步之遥弯腰蹲地上的徐天姣。 “严大哥，刚刚窜过去一只好大的老鼠。我吓着了，所以，所以崴到了脚。”徐天姣说完，就仔细的看严孜青的脸色。 她看到严孜青半跪在地上，用一个与她平等的高度，正准备撩开她的裙子看她的脚伤到了哪里？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嘴巴也抿成了一条线，眼里的担心溢于言表。一个人这么真实的表现不会是作假的。 徐天姣放心了，他确实是关心她的。 她其实不是那么自信，白天看到严孜青扶着方丽娘站在医馆的画面，一直闪现在她的眼前。那方丽娘温柔的样子，像水一样，看着就赏心悦目。男人们应该就喜欢那样子的女子吧？连她也没法从心底上去讨厌这么一个，看起来对她有威胁的人。 虽然严孜青解释了方丽娘只是新请的账房先生的妹妹。他扶着她只是因为她的腿没有知觉，需要两个人扶着才能站立。后来经过她的观察，也没有发现他两私下里有什么交流和接触。 徐天姣还是不放心，就故意这样试探了一下。其实她的脚并没有崴到受伤。她现在看到严孜青为了她可能受到一点小伤害而那么紧张她。突然心里特别的高兴起来。 “嗯，严大哥，我不想走路了。”徐天姣站起来，转身，往前一倒，就倒在了严孜青宽厚的背上。 严孜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是要他背着她走了。 “抱紧了。”严孜青就着半跪的姿势，双手反在后面托着她，另一只脚借力一蹬，站了起来。 这时候，徐天姣才后知后觉的觉得现在两人的姿势太过于亲密，她有点害羞不好意思了：“要不，还是放我下来吧？” 真是羞死人，她怎么突然想到要严孜青背她呢，肯定是刚才他蹲在地上关心她的样子太过于么美好。所以她才忍不住的想感受下，有人背着是什么感觉。 “没事。我喜欢。”严孜青说的话轻的像没有说过一样，却也明显透着羞涩。 原来，他也害羞！徐天姣突然就不害羞了，她还把双手环过严孜青的颈项。 “前面小巷里有一家小吃馆子。专门夜里迎。我们去那吃东西，你请！”徐天姣不气的说。 “行，我请！” “那我要吃蒸饼，重阳糕，粉羹，还有灌藕！” “好，我们就吃这些。” “你不许抢我的吃！” “不抢，我保证！” “嗯，呵呵。呵呵.....”娇笑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 临街的一个酒肆的雅间里。一个高大阳刚的男子拿着一个酒杯，透过窗户看着街上那一对人，很久。就这样端着酒杯，没有再喝一口酒。 “三哥，你不是想来看看临安城的繁华么？夜里什么都看不到啊！不如吃饱了早点休息，妹妹明天陪哥哥去见识见识。” 对面的华丽女子媚笑着说。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大街上的人。这是个十分妩媚的女子，一身红色华服繁复而华丽，轻薄衣料勾勒出女子好身材，真的是前凸后翘，性感迷人。头上身上金钗首饰林林总总不下三十件，竟然没有压断她的脖子，也是神奇。 华丽女子一边靠近了那高大阳刚的男子，在他胸膛上轻轻点了点。一边还轻启红唇：“三哥。”这声三哥说的是千回百转，无尽柔情。 要是一般的男子，怕是早就把持不住了。 可是，那高大阳刚的男子，明显不是一般人。他一把推开面前的女子，冷冷的说：“别作妖，出去！” “三哥！”女子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男子不耐烦了，眼神暗了暗。 明明声音不大，那女子身子却哆嗦了一下，转身出去了，一路叮叮当当的珠宝碰撞声。 “果然，你还没有死啊！这大宋的皇帝真是昏庸！好好一个战神就这样浪费了。看来我契丹入主中原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哈。”雅间里，充满了男子的大笑声。 次日，徐天姣起的很晚。现在医馆也没多少人来看病，徐仲勋自己也不是起得太早，自然就不感觉到异常。 徐天姣端着早膳去隔壁看望方丽娘时，方丽娘眼色有些黯然，脸也更苍白了些。正坐在床上拿着绣圈做绣活。 “丽娘，你女红做的真好！这花绣的真好看！你准备做什么呢？”徐天姣问。方丽娘脸色不好，可能是刚刚到个陌生的地方，不习惯。徐天姣决定陪她聊聊天。 方丽娘因为不能行走，也就很少出门。徐家人口是真的太简单了，除了徐仲勋每日午时来针灸，就是乳娘早晚来给她按摩按摩腿。 乳娘也很忙，现在多了一个人要照顾。虽然忙的都是家庭琐事，却不能一直就陪在房间里，她吩咐方丽娘有事就大声叫她。 徐天姣也经常去找她说话，可是徐天姣性子好动，不能一直呆房间里不出去，方丽娘一个人太无聊，只得做女红了。 “准备给我哥哥做点衣服鞋袜。”方丽娘就坐在床边一边吃早膳，一边和徐天今天姣闲聊。想到哥哥马上要去定军山做事了。怕衣服不够穿，就打算再做几件衣服备用。 “你哥哥有你，真幸福！”徐天姣一脸的羡慕。不像她，没有兄弟姐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你也很幸福啊！你有......你爹爹。”方丽娘本来是想说“你有严大哥”的，可是看着她笑吟吟的脸，她说不出口了，转而说到了她爹爹。 昨天隔壁进进出出的动静，方丽娘是知道的。 徐天姣真是命好，从小衣食无缺。有爹爹疼爱，还有这么个人中龙凤的男人对她好。不像自己，受尽了生活病痛之苦。 “嗯。我爹爹很好！你也觉得我爹爹好吗？”徐天姣在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要是爹爹和方丽娘凑成一对，好不好？ 徐天姣仔细想这个可能。古时候人成亲早，生子也早。徐仲勋也就才三十八岁而已，还没有到四十岁呢，正常来说还正值壮年呢，还没有老。 而方丽娘十七岁，是女子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方丽娘长的美貌，性子安静，又善女红，爹爹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人吧？ 徐天姣的娘亲过世的早，她对娘亲的面貌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那是个很温柔美貌的女子。 现在的方丽娘不也是温柔美貌么？ 只是爹爹也说方丽娘的腿会治好，治好了腿的方丽娘只要往大街上走一圈，保证第二天的医馆人多的挤都挤不下。那她会看上爹爹么？ 徐天姣为了她爹爹的幸福着想，决定先探探底。 “我爹爹他别看起来像个老头一样，其实才三十多岁呢。我娘去世的早，家里也没个女主人。我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真是不容易啊！”徐天姣这话说得有技巧。既说了徐仲勋其实还年轻，又说出了家里缺个女主人，还点明了徐仲勋是个顾家长情的好男人。 就差直接说出：我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嫁给他吧，不吃亏！ “爹爹.....”方丽娘没有见过自己的爹爹。形容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是，但凡是做父亲的，对待子女可能都如徐仲勋那般慈爱吧？ 咦，怎么没反应？徐天姣看方丽娘没有她预想的那种反应，比如说，脸红，害羞，不好意思。这些反应方丽娘统统没有。 “丽娘，你和我说说你家的事呗。”徐天姣打算先了解对方。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方丽娘就说起了她记事后的事。她说得最多的是她哥哥，然后是她娘，她爹说的最模糊。 咦，这方丽娘说的的爹怎么和我爹一样啊？徐天姣想。其实方丽娘就是参超徐仲勋说的自已爹。 徐天姣被方丽娘说的感动到热泪满眼。方丽娘没有说在外人看来很悲惨的生活，反而说的是生活里的趣事和娘亲，哥哥的不易。没有怨天尤人。有的只是感谢与对以后生活的向往。 这是个很会体贴人的善良女子！徐天姣没有看错人，爹爹要是能和她成亲，日子肯定会过得开心的。 “那，丽娘，你有喜欢的人吗?”徐天姣又问。 随后又自嘲的笑：她是不是很像那些拉线做媒的媒人？管他呢，为了她爹的幸福，豁出去了！ 方丽娘眼神黯淡下来。她有喜欢的人么？ 小的时候，她还能行走，邻家豆腐店家有一个儿子，比她大一岁，倒是常常来找她玩儿，还带来糖果给她吃。 那时，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她十四岁及笄的前一年，发病不能行走。他就爬她家的窗户，依然送糖果给她吃。 她吃得满足，他笑得开心。 “我要一直送糖果给你吃！等你老掉牙了吃不动为止！”他这样说。 那时，她也是开心的。她期待着和他一起白头到老。明年及笄会收到他家的聘礼吧？她想。 可是，还没有等到她及笄，他母亲就亲自上她家来了。 “你女儿这个鬼样子，肯定嫁不出去！就不要勾引我的三儿了！我三儿聪明绝顶，肯定会考中秀才做大官的。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女儿要是还活着。我可以叫三儿抬了你女儿来做个小妾！”他母亲的声音很大，她就算躺在后院的床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方丽娘想起多年前的事情，眼色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