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
接手这样一个老厂子，就像是接手了一棵百年老树，老树有它的价值所在，但是也积累的不少问题，要兴利除弊，让老树重新焕发生机，就需要修剪掉一些枝枝叉叉的，根子上的问题也要解决，这样一来，必然伤筋动骨，说不得，还直接断了生机。 江延宗说：“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这个厂子能招到合适的人干活，别的我不管那么多，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棘手的难题。” 该下岗的下岗，可以留下来的就留下来，但是以前的老关系和利益链必须打散，江延宗可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说自己蛰伏了几年，本事就忘光了。 秘书忙应了是。 跟在江延宗身边干活，压力是很大的，可是江延宗给钱爽快，又年轻有魄力，跟着他干就很有前景，所以就算是现在压力大，以后有的是好日子。 江延宗也没打算用钱跟卫家去拼，那样不值得，不该花的钱，江延宗一分都不想多花，卫靖泽努力赚来的血汗钱，他才舍不得随意乱花呢！ 江延宗自己是紧盯对食品厂有意的各方动向，随时对那些伸出来的爪子出手，江延宗看上的东西，谁也别想惦记！ 其他几家还好，略知晓江延宗名气的就知道自己机会不大，唯独卫家是气得不行。他们自己也看出来了，江延宗这是故意和他们作对呢！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第269章 食品厂 江延宗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跟他们讲情面，甚至还有些要对立的意思，虽然在电话里，听上去还算是客气的。 “江家小子，真是不知所谓，我们卫家已经如此给面子了，不领情不说，现在还跟咱们抢东西，真是太过分了！”卫皓轩对此十分气愤。 像江延宗这样的同龄人，无疑就像是普通人经常遇到的别人家的孩子，在江延宗那惊人的天赋面前，就算是那怪脾气，也被美化成了个性，卫皓轩从小到大就是生活在周围人对江延宗的推崇里的，在江延宗跟江家决裂的时候，卫皓轩私底下是十分开心的，在他看来，江延宗有才，却也要依托江家的地位和人脉资源等才行，不然就是废人一个。没想到这几年，江延宗虽然不如以往那样显山露水，却也颇做了几件引得帝都人侧目的事情，比如如果了陈少的饭店——陈少可不是谁都能够搭上的，更何况是一起做生意，比如说将菜卖到了国宴上。 而卫皓轩觉得，江延宗这是靠运气所得，他那个麦苗韭菜分不清的少爷，怎么可能对农业那么有天赋？ 江延宗确实是靠的运气，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遇到卫靖泽的，不过，这份运气也不是人人都有的，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谁能想到就算是养病，江延宗也能遇到此生最重要的人呢？ 卫家的长辈也是生气，在他们想来，不管如何，卫靖泽也算是卫家血脉，而且凭着卫家的地位，多少人想攀关系都攀不上，卫靖泽竟然会不愿意跟他们来往？他们是不肯信的。在这种以父权为重的家庭里，认为男人对孩子做了什么，孩子都应该不计前嫌，为家族服务，因为你身上流着卫家的血！ 因此，卫家许多人都觉得，应该是江延宗在这里面作梗，如果卫靖泽有回卫家的想法，肯定会影响到江延宗的利益的，毕竟，卫家就不能接受卫靖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会让卫家成为笑柄的。 “你在这里说有什么用？你要是能干的过那个江延宗，就给我拿出方案来，如果不行，那就闭嘴！别瞎比比了！” 卫皓轩顿时气得不行，不是因为长辈的话，而是因为江延宗，这人简直是生来跟他作对的。 有些人就是如此，总觉得别人生来就因为他们存在，好像江延宗生来就是为了让他不舒服的一样。 这次，卫皓轩是憋了一口气，想要从江延宗那里扳回一局了，这样不仅能出一口气，也能为自己在长辈们面前挣得一些印象分，真是一举多得。 卫皓轩那边在努力计划设置一个陷阱，让江延宗会啪叽掉进里面去，而江延宗这边也在步步推进，逐渐取得了食品厂的认可，在就一些转让的事情上进行谈判，其他的人算是已经退出竞争的行列了，尽管卫家十分不服气，可是也不能不放弃。 这个食品厂效益一般，还具有诸多问题，却被不少人看上，其幕后的原因自然不简单。如今，因为食品行业不断爆发丑闻，普通民众逐渐对国内的食品行业丧失信心，所以有关部门有心想要树立起一个行业内的榜样，在这些榜样中，不仅会获得一些政策上的优惠，而且还有其他的补贴补助，比如说税收等，还有食品厂的进货渠道，可以从国营农场直接进货，价格低于市场不说，品质也有保证。 想好好做生意的人，在得到这家食品厂之后，自然是会好好经营，好好利用优惠的政策，为自己盈利，但是如果落在唯利是图的人的手里，那就是谋取国家财产的有力工具了。 因此，就算是这家食品厂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很好的经营对象，也只有在帝都有背景的人才敢下手，没靠山的，政策也难以落实到身上去。 而江延宗恰好就是那个有靠山的人。 上面对江延宗接手这家食品厂还是比较看好的，毕竟江延宗和卫靖泽供应了国宴上的食材，想必在食品生产上，是有一些心得的。 等到签约逐步落实，江延宗便跟卫靖泽仔仔细细将这里面的利益牵扯讲解了一番，卫靖泽也算是开了眼界了，一家老牌食品厂，竟然牵扯那么深。 江延宗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说：“所以，中国人喜欢历史久远的东西，不是没有原因的，存在的越久，牵扯的就越多……” 卫靖泽说：“但是有些东西也不是越久越好的。” “你说得对，有些人，活得越久越不要脸，那种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人不要脸，谁都怕。” 卫靖泽知道他说的谁，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那你有没有将食品厂以后的生产规划做好？” 江延宗点头：“那是，我现在正在做，我打算将叉水村的一些特色，运用到食品厂去。” “比如？” “比如，英奇师傅和光头的那些泡菜老卤水，我要讹一点，作为食品厂腌制卤菜的初卤，比如说瞎婆婆的那个做酱的方子，我想买下来，当然我不会跟她抢生意。机器做的，和手工做的，还是不一样的。” 瞎婆子是做酱做泡菜腌菜的一把好手，只是她上了年纪了，每次也就只能做那么多，想要批量生产是不可能的，如果买下她的方子，让工厂规模生产，也能丰富调料市场了。 卫靖泽想来想去，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村里的人抱着一个金疙瘩只能够赚点小钱，江延宗拿了去，就能换大钱，这是多赢的局面。 许多好东西，重要的手艺，就是因为保密，而失传了，多可惜啊！ 两个人正说着瞎婆子，伟伟就抱着一罐腌菜来了。 “小泽哥，我奶腌好的刀豆！她知道你喜欢，特地给你腌了一罐！” 卫靖泽接过黑褐色釉亮的小坛子，说：“谢谢了，也替我谢谢你奶奶。” 伟伟点了头答应了，就要往外走，卫靖泽拿了两个大柑橘塞给他。 瞎婆子的酱是要卖的，所以她也不敢用以前那些脏脏的旧旧的破破的坛子了，都换了新坛子，擦得干干净净的，就是为了让买她的酱的人放心。 伟伟如今长大了不少，个头高大了，已经比瞎婆子还要高了，性格也开朗了不少，因为家里需要劳动力，他也变成了十分能干的孩子。这是卫靖泽十分高兴看到的，这样下去，伟伟会长成一个十分可靠的男人的。那样瞎婆子的晚年也没什么忧虑的了。 看着大家的生活都越来越好了，当然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了。 为了感谢瞎婆子这一罐腌菜，卫靖泽还特地去自家的河里捉了一条鱼送过去，算是回礼。 在这时候，趁着时间还早，卫靖泽忙着收了地里的东西种上了秋冬的菜之后，还要种一片草莓，不然到了冬天，菜和肉倒是不愁没得吃的，但是水果就少了，外面买的水果江延宗又挑剔不肯吃，卫靖泽就只好自己做咯。 还有一部分水果，卫靖泽已经悄悄用异能保存起来了，让水果进入了休眠期，然后密封保存，那样的话，虽然不如刚摘下来的时候新鲜，可是到了冬天，也是十分难得的好吃的水果。 为了满足江延宗，卫靖泽也是费劲了心思，这个满足，是指很多方面的哟。 老人们这个时候也没闲着，有了去年的经验，他们今年都早早地准备起来了，比如说，现在就开始做红薯粉。 这个经验，是指过年回家的时候，要带回家的东西，不少都是干货，比如说红薯粉、干豆角、酸菜、腌豆角、腊肉之类的，至于肉之类的，卫靖泽干脆帮他们打包送去帝都，让他们自己去分好了，扯皮就扯皮，只要别在自己家扯皮就好，不信他们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好。 老人们对此十分满意，因为这样空间就腾出来啦！他们可以塞更多的东西啦！ 别看这些东西十分土气，到了帝都却十分受欢迎，只要是吃得，说是叉水村出来的，必然会引来一堆追捧，这其中的好处啊，真是没的说！ 做红薯粉就是先把红薯打成粉，然后筛上几遍，去掉一些大颗粒和杂质之后，再把粉浆舀一勺倒在铁盘里，铁盘在热水里滚一遍，将红薯粉从白色烫熟成透明的，就可以拿出去晒着了。当然，还有另一种办法，那就是用一个漏筛，上面不断地灌粉浆，粉浆透过筛孔漏下来，形成一根根圆圆的红薯粉，在开水里一烫，烫熟了用漏汤的勺或者是筷子之类的捞出来，放进旁边的冷水里，据可以了。 两种办法原理是相同的，不过因为在大小上有所区别，所以口感也会有所不同，圆形的适合做面条一样吃，比如重庆酸辣粉或者麻辣烫粉，宽粉适合下火锅，或者做猪肉炖粉条之类的菜。 老人们当然更常吃火锅和猪肉炖粉条，所以做的是宽版的红薯粉。 这次，江延宗竟然也跑出来看老人们做红薯粉了，颇有兴趣的样子。 卫靖泽知道了，他肯定又想着这个东西食品厂能不能做呢！只是叉水村的红薯粉好，全然是因为这里的水好红薯好，跟老人们的手艺没啥关系。 第270章 不背锅 江延宗是要将食品厂内部重组，除了保留以前的肉食品加工区之外，还要增加一些新的生产线，扩大生产规模，至于抢占市场的问题，江延宗对此从来都是很有把握的。 十月里，江延宗终于完成了一系列谈判，签完了一系列的合约，以一个十分优惠的价格，取得了食品厂的股份，江延宗所占的股份是绝大多数。 取得所有权之后，江延宗一刻不停地就开始将食品厂内部重组。 他的审计员去查看食品厂的账目，秘书带着人对食品厂的员工进行重组安排。江延宗十分不喜欢许多单位企业的那一套官僚主义，而食品厂因为有身为国营厂的前世，所以正好又是官僚主义氛围浓厚的地方，厂内拉帮结派的不在少数，不站对的才叫稀有。 江延宗的新秘书有些无奈地跟他报告说：“有人两个月之前就往我这边送东西托人情了。” 三个月前，那还是八月，江延宗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关注这个事情的，可是他还没决定掺和进来呢！那个时候就开始跑腿送礼了，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啊！江延宗不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知道最后是自己拿下来食品厂的所有权，真有的话，那人也不会窝在这小小的食品厂了，而应该早已经显山露水，混出了头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广撒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这送礼送人情撒出去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而且是有去无回的那种。小小食品厂，也有如此硕鼠，想想都让人心底冒寒气。这食品厂，恐怕早已经被蛀空了。 好在这些损失，并不会落到江延宗的头上。 但是那些藏在食品厂里大贪特贪的人，江延宗是一个都不会留的。 这种事情也不需要江延宗自己去具体实施，下属都会按照江延宗的章程去办好。但是作为外来户，要动这一些既得利益者，很自然就会受到一些的人的明里暗里的反抗抵制。 江延宗是谁，跟着老狐狸在人精堆里长大的，收拾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还不容易？ 秘书也是有些惶恐，毕竟他这能不能做的好，很影响老板对他的印象，虽然他已经跟着江延宗干活快两年了，可是江延宗的要求高，依旧让他颇为忐忑。 江延宗跟秘书说：“内部人员的清理问题，应该是最好解决的，即便是他们有靠山，也指望不上了，因为他们没有谁的靠山是我。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该下岗的下岗，该补贴的补贴，技术工能留下的就留下，那些没什么本事，只会溜须拍马的，赶紧都弄走。” 秘书却有些无奈，江延宗说的是简单，但是让人家下岗，也得有个理由啊，所以这个事儿还得配合着会计那边的查账来，只是那边的阻力也不小。 于是秘书先从下面的人下手，按照江延宗说的，那些踏实肯干的技术工留下，其他的，都不要，都可以重新招人。 上面的还没动，下面就已经闹开了，今天有人不肯离职，明天有人说工资没发全，还有几万块的工龄补贴没发之类的，闹得不可开交。 这种事当然不能够任由他们闹下去，上头的政策还是要安稳，不能影响社会秩序，这个事情如果闹大了，在上面看来是影响很不好的。 好在被江延宗看中的秘书也不是什么无能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很快就有了主意。 那些已经到了年龄该退休却不退休的，上班不好好干活的，在食品厂易主的时候，应该都知道他们留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了，现在闹，也只是为了拿更多的钱而已。 这个锅本就不应该他们背，该谁背还是谁背。 所以这位叫杨秋华的秘书让会计查账的时候，将食品厂真实的财政状况半真半假地透出风去，编的段子也是真真假假，反正既具有八卦性，又具有可疑性就行了。 于是，食品厂就开始流传一些传言了，比如说，会计查账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秘密账簿，上面写的是这些领导如何利用公款吃喝的账目，比如说，他们以前有年终奖励，本来是盈利额的百分之十，结果又百分之七被领导们拿去分走了，剩下的只分到了百分之三。还有所谓的工龄工资，其实领导们根本没把那个作数。 当然，光是有这样的传言，可能有些还会用脑子的人不会信，所以杨秋华又在附近的一些高档娱乐场所买通了一些人，让她们帮着吹吹风，说某某领导经常来这里消费，自己偶尔听过他们说什么今年的钱如何分之类的。 别看这捕风捉影的事儿不太靠谱，可是许多人就信这种小道消息，特别是说的有板有眼的时候，许多人宁愿信这种说法也不愿意信官方的说法了。 杨秋华只是烧了一把火，但是人民群众是十分具有革命斗争精神和行动力的群体，从公款吃喝，大家想到了领导们的豪车豪宅，家里几套房子，还有送孩子出国留学之类的，从去高档娱乐场所，就想到了人家传闻中还有二奶三奶，领导之间还有一些破事儿。 结合了平时聊得八卦看，查账的事情就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杨秋华这一手聪明之处在于，他没说厂里亏空多少，没说领导们贪了多少，他让放出去的风声，是关于领导们拿了工人们多少工钱的事儿，跟底下的人自身利益相关的事儿，他们当然会更加关注。想到本应该是自己的钱，竟然成了领导口中的高级香烟，或者那些妖媚女人身上的包包衣服化妆品，没有人忍受得了。 随着舆论的发展，大家都矛头也有了变化，刚开始是杨秋华带着江延宗的团队要受到食品厂上下一致的对抗，现在人家食品厂上下也不齐心协力了，甚至开始互相攻讦打压攻击了，倒是让杨秋华一行压力小了不少。 杨秋华放出了引子，爱八卦的人就已经将十年八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倒腾出来了，不用大家多费力，领导们撤职下岗的名头就有了。 杨秋华这一手真是十分顶用。 江延宗远远的在叉水村，也没有为这个事情多操心，每天只用听杨秋华报告事情的进展就可以了。 只要事情顺利，江延宗也不管杨秋华用的什么阴谋阳谋，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方式，也没有闹出人命来就行。 至于那些下岗了的人的以后，江延宗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买下食品厂，不代表买下了这些员工们的后半生，如今社会机会并不少，只要肯干踏实，果腹养家没问题。而且如果真是踏实肯干不藏奸的，难道不会留在工厂里吗？ 江延宗还真没有该欠了他们的。 事情进展顺利，江延宗的心情也就好了，江延宗心情不错，还能去楼顶赏赏花，楼下的花园里溜达一下，卫靖泽也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