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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桦不置可否,他转过身,如姜启所愿,把脸埋在他胸前,瓮声瓮气地说:“没有,我随便问问,睡觉吧。” 姜启只当他是害羞,于是笑着说:“你拍的一定没问题,他们都说好。晚上成片出了咱们一起看。” 黄桦没出声,没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是他又睡着了,姜启无奈又怜爱地笑了,搂着他一起睡了。 黄桦没睡多久就醒了,他一醒姜启也跟着醒,醒来就看到黄桦若有所思的模样。觉察到姜启在看自己,没等他说话,黄桦就率先说话了:“今天我想去沙漠露营,可以吗?” 姜启自己也睡得昏昏沉沉,前一天夜里黄桦累得睡着了,姜启又忙前忙后给他做了清理和擦洗,等真正睡下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因而他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听见黄桦这样说,微微眯着眼看了眼窗外,见是个大晴天就收回了目光。 “还以为你会再往西一点才去沙漠的,今天就去吗?咱们要不要走到有城镇的地方去采购些东西。” 黄桦懒洋洋地舒展身体,但疼痛让他嘶了一声,又立刻原样缩好。“我觉得没什么要买的,水和食物车里都有。” 姜启半坐起身,搂着他靠在床头,一下一下地顺着黄桦有点扎手的脑袋。“买点蔬菜和肉吧,我给你做烧烤。” 黄桦趴在他的腿上,眯着眼睛,声音也温温吞吞的,问他:“可是车子能开进沙漠里吗?如果开不进去我们不是还要自己带那么多设备?” 姜启拿着手机翻了翻,说:“放心吧,可以,就算开不进去,也让我来背。” 从姜启的角度能看到黄桦闻言后嘴角弯了起来,很愉悦的样子:“那露营夜宿呢?还有烧烤,都可以吗?” “可以。”姜启说。他摸着黄桦的脑袋,顺手就滑到了黄桦的耳垂上,黄桦的耳垂小巧而精致,害羞的时候还会泛粉,无端端让人觉得柔软亲切,现在摸一摸才知道黄桦的耳朵并不软,甚至有点硬。 耳朵硬的人据说脾气也硬,姜启看了眼温顺而困倦地趴在自己腿上的黄桦,他纤长的睫毛偶尔会抖一下,看着是一个乖顺俏丽的美人,但他真的很硬,否则是扛不下生活给予的这么多苦难的。 姜启想外柔内刚或许就是这样,他钦佩黄桦能吃这么多苦,但归根结底,他还是想黄桦以后再也不要吃苦了。 · 赶在退房的点之前起了床,上车前黄桦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汽车旅馆的照片,姜启心下故意,问他拍照片做什么,黄桦的耳垂又红了。 上车以后两人直奔城镇而去,姜启让黄桦在后排休息,黄桦自己却不愿,仍旧坐回副驾驶的位置,只是他毕竟还是有些不舒服,腰酸痛苦,黄桦蜷在副驾驶座椅上,姜启像哄小朋友似的,把座椅朝后挑,黄桦一时不查晃了一下,差点从座椅上跌下去,扶稳坐好以后,黄桦咯咯笑了起来。 这几乎是他最开心的时刻,笑得也灿烂无比,这一路姜启没见过他这样笑,却被感染得也有些莫名开心。 他伸手刮了一下黄桦的脸颊,问:“笑什么,差点跌跤这么高兴吗?” 黄桦的眼睛弯着,重重点了两下头,说:“嗯!”而后他的声音变得很小,可姜启一直竖着耳朵等待他的反应,因此捕捉到这句话并不算什么难事。 “原来身边有人连恶作剧也这么高兴。” 姜启的心头泛起酸涩的苦水,苦得像胆汁四散了一般,姜启的胸腔里全都是这样难以言喻的苦味。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很怅然的笑容,说:“本来可以一直陪着你的。” 黄桦摇了摇头,说:“未必。”他舒出一口失落的气,又用一种已经解脱的语气说:“那时候我们都不是能承受这么大压力的人。” 姜启了然,有些经验教训就算写在教科书上,可要想真正理解懂得,仍然需要他们亲自去经历一次。 太过年轻的时候,是不足以语人生的。 最近的城镇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姜启和黄桦抵达以后,发觉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只有一个大型商超,他们把车停好,进了超市发现内容居然很丰盛。 黄桦推着车,理由是他对采购不如姜启精通,姜启吃一堑长一智,不再像孔雀开屏一样在黄桦面前秀自己,老老实实按需采买,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黄桦聊着天。 “以前你也自己做饭吗?”姜启问。 黄桦赧然地笑了一下,才回答他的问题:“之前都是吃泡面、啃面包或者点打折的外卖。但后来吃腻了,还得过一次急性肠胃炎,就开始自己做。不过我做的跟你是比不了的,顶多只能算是把菜做熟吧。” 姜启没说他辛苦了,也没对肠胃炎大惊小怪,只不吝夸奖,真心实意地说:“那也很厉害,现在会做饭的人也不多,自己独居还做饭是热爱生活的表现。” 黄桦无声地笑了起来,大约是真的被他逗开心了,眼睛弯着,乐了好半天才说:“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算不上是热爱生活呢。” · 采买结束后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停顿,一路直奔沙漠。沙漠是近几年开发很完善的一个景区,无论是自驾还是徒步都能满足需求。 姜启听闻黄桦说他还有过急性肠胃炎以后,就知道他肠胃必然不好,未必能承受得起在室外露营喝风吃土的辛苦,因此没敢往沙漠腹地去开,只堪堪停在了甫一进入沙漠的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