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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同原本该减速的,但是他没有,身位将错,他只缓了两步,交接棒拍进金毛的手心——像是把死志砸在了他背上,金毛身材高大,稳稳地背住了,迅猛地冲过弯道。 “同哥加油!”大仙儿在外面喊破了嗓音,“金毛加油——!” 金毛冲出去之后陈同才减速,在跑道上停下来,肺里像是脱了氧,大口喘息着,抹掉额上的汗,这才反过头看一眼场上的形势。 他的第一棒反应快速度快交接过程流畅,二班领先优势明显,但二十三班也不差,金毛冲出去过后没两秒,二十三班就撵了上来。 都是身高腿长的青年,陈同短短的黑头发甩在太阳底下都带着汗湿的一点碎光。 他的这一棒跑完了,接下来要看他们的了。 金毛和二十三班在弯道上再次拉开距离,咩哥顺利交接,跳羚似的奔过直道,热闹的加油声震破耳膜。 陈同紧紧盯着咩哥那边,他马上就要和苏青交接了,比二十三班的学生快了一个身位。 可突然!陈同看见他们就要交接的时候,咩哥脚下急转跳了一下,脚步没站住,往旁边一崴——交接棒脱手的时机不对,苏青险些没抓住。 就这么两秒钟的停顿,二十三班冲了过去。 跑道外面大仙儿和老马紧跟过来:“咩哥!” 陈同没来得及再看,苏青已经拿过交接棒奔着终点去了。 咩哥那一下肯定并非偶然,接力处的闹嚷起来,学生会的纪律生戴着红袖章似乎和人吵了起来。 苏青奔出去的时候比二十三班晚了半秒。 陈同眼睛里把其他一切都抛开,只愣愣地看向那边的苏青。 他是第一个跑的,离终点也越近。 陈同忪怔地朝终点线走过去,准备迎接苏青。 就这么一忽会儿的时间,陈同觉得输了赢了又无所谓了。苏青奔跑着,奔向终点,也奔向他,且不说同哥看着苏青肤白貌美又在犯花痴,只讲他心里突然地松动——好像就算被全世界知道了他们在一起也无所谓。 他们这么年轻,有狂傲的资格,也有嚣张的底气,他闷头躲在天井小院里,从前只想安安稳稳地过着算了,谁没在生活里磨掉过几条棱角,他聪明,也看得透,觉得心灰意冷,又觉得这么过下去也无所谓。 只等苏青站在他面前,陈同才想,啊,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苏青没有多嚣张,也没多狂傲,他有优点,也有端着架着喜欢吃醋撒娇的缺点,他是一个普通人。可是陈同就是看见他了,看见他亮亮地发着光,一点也不普通。 后面老马扶着咩哥休息,大仙儿几乎是跟着他们跑了全程,在苏青后面大声地喊:“苏哥!拿第一!” 苏青越过终点俯身压线,陈同站在他正前方,实际上没看清他和二十三班的哪个在前哪个在后,只听见了巨大的欢呼声,苏青朝他张开双臂,一把拢了过来。 陈同当时就懵了,被捂了一脸苏青胸前的汗,湿湿热热的,带着男生的蓬然的汗味,闷了满脸荷尔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旁边的小女生嗷嗷捧心尖叫,苏青抱了他一下就松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陈同抬头看他一眼,小声问:“你抱我干什么?” 前后左右的二班学生都冲进跑道里把他俩团团围住,大仙儿差点跳到苏青身上去:“第一!艹!你什么都拿第一!太牛了!” 苏青笑着扒拉开他,低头贴在陈同耳朵边上拢住手反问道:“你那样看我做什么?” “……?”陈同满头雾水,他哪知道刚才的自己是个什么神情。 可苏青太清楚了啊,在那些不可言说的夜晚里,他们谁也不满足于仅仅在乌漆墨黑里听声儿,床头总要开一盏小灯,好看见彼此的模样。 那些潮红的、溢汗的,眼眸里含着湿润亮光的、微微蹙起眉心,拧着隐忍情|欲,又着实为彼此发狂的晚上,春风沉醉,夏天的月亮也为之羞涩。 擦掉手上的黏腻,纸团划过弧线准确的扔进筐里,他们两个头并头靠在一起,陈同懒懒的不用动手,只管享受,每每被苏青伺候完了,又不好意思劳烦他一般,腻腻乖巧地叫一声哥。 刚才陈同站在跑道上脸红红地看着他,就有几分那种模样。 苏青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小二百五多半又在“觊觎”他的“美色”。 苏青在他耳朵边上稍稍解释了两句,说得十分隐晦。 陈同一看旁边围着这么多人,再隐晦的话他也觉得害臊,瞪圆了眼睛看着苏青,苏青笑眯眯地看着他。 旁边闹嚷的人群叽叽喳喳,响了一片锣鼓,震得人耳朵疼,脑子也傻了。 陈同动作比脑子快,一把兜住苏青大腿把他往上猛地一抱—— “我……靠?”大白发出没看懂的声音。 苏青被他抱一下脚尖离地,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扶住他的肩。 陈同撑不了太久一下子又把他放下来,嘚嘚瑟瑟看着他脸上的惊讶,傻了吧唧地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人无语一片,唯有小姐妹们精神抖擞手牵着手,满脸老母亲泪水,快乐得像在花粉里打滚的蝴蝶,一吸鼻子一场醉生梦死,一口一个“我嗑到了”。 苏青:“……” 陈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他,怪让他变扭的,偏偏小二百五还格外嘚瑟——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