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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晏紧紧跟在左乐身后,一步一步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像是偷吃了主人零食的小狗,虽然很开心,但直觉自己做错了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左乐突然发问,没有回头。 祝清晏赶紧回答:“我……来旅游的……” “那就这么巧碰上了我?”左乐觉得可能是左融通风报信了,但明明自己也是一时兴起才来了这里,有些说不通。 “是啊,我刚下飞机就来了这里,本来想直接去酒店休息的,但就是突然想过来看看。”祝清晏实话实说。那一瞬间他就像是受到了神明的指引,总觉得不来这里就一定会后悔,事实也的确如此。 左乐没再说话。是啊,两个人能在这人山人海中遇上实在是太巧了。姥姥信佛,她从小就听那些因果报应的话,却从没像今天这样切身体会过。这世上的人和事,似乎早就定下了,所有的意外,大概也只是本来就该有的情节。 走着走着就到了新街口,现在的年轻人不爱留在家里团圆,因此大年初一的这里倒是比平日更加热闹。 大二那年,她就是在这里遇到了王祚。 那天她自己来这儿的一家西餐厅吃饭,半小时内吃完一块四人份的战斧牛排就可以免单。那时候她饭量特别大,竟然成了第一个挑战成功的人。 乐呵呵地吃了霸王餐,正准备打车回学校时,急性肠胃炎犯了,肚子一阵绞痛,路上却又一时没有空车。 她一直举着手拦车,直到后面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才看到一辆车停在面前。她立刻钻进副驾驶,扭头说:“师傅,去最近的医院。”然而一句话刚说完,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时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还有旁边椅子上坐着的那个男人,那个她爱了四年多的男人。 又走到这条熟悉的路上,左乐有些感慨,自己还真是个祸害,第一次见面就吐了人家一身,后来人家还把身家性命全都给了自己,何德何能啊。 “祝清晏,你饿不饿?”左乐突然停下,转过身来问后面的人。 祝清晏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脚下没刹住,左乐的鼻梁就这样不偏不倚地撞在他的锁骨上。 左乐捂住自己发酸的鼻子,心想:那些总说我垫了鼻子的人都出来看看,哪家的鼻子能做得这么结实? 祝清晏吓了一跳,赶紧去拉开她的手检查有没有受伤。 “祝清晏,有时候吧,我总觉得你想害我。”左乐的语气有些幽怨。 “对……” “对?你还敢承认?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吗?”左乐差点被气笑了。 “对不起……”祝清晏低着头乖乖认错。 左乐看着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和邪气俊朗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称,这种反差感倒甚是可爱,她忍不住伸手过去呼噜了两把他的头发。看到他像大金毛一样,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近日来的烦恼竟是一扫而空。 “噗…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很大声。 祝清晏挠挠头,猜想自己这样大概是很滑稽。 “祝清晏,你饿不饿?我们去吃夜宵吧。”左乐眯着眼睛对他说。 祝清晏晚饭都没吃,其实早就饿了,连忙点头答应,“好!” 有日子没在这儿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每次来南京基本都是去王家吃饭,不然就是在酒店的餐厅解决,倒还真有些想念大学时常吃的那些小摊。 左乐带着他穿过高楼大厦,走到了藏在这闹市的一条小巷子里。明瓦廊的小吃就连本地人都很喜欢,也是很多自由行旅客必去的打卡地。 “鸡蛋灌饼吃不吃?”左乐问他。 “吃。”祝清晏连连点头,现在左乐就算是让他吃香菜他都乐意。 “那就去排队吧。”左乐说着走向巷子深处,那里是一家开了很多年的香酥鸡蛋灌饼店。种类不多,可以加的东西也就香肠、里脊、午餐肉那么几种,但是生意非常好,一天可能要卖出上千个。 大年初一的晚上八点多,依然有不少人在排队。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着,看老板熟练地擀饼烙饼,盼着下一波赶紧出炉。 “两个全套。”左乐轻车熟路。 “12块。”老板忙碌地头都没抬。 祝清晏自觉地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刚出锅的灌饼金黄焦酥,热气和香气一起钻入鼻腔中,十分勾人食欲,但是温度很高,烫得有些拿不住。 祝清晏从小锻炼,手上一层薄茧,倒没觉得怎么样。但左乐细皮嫩肉,尤其十分注意手部护理,这个灌饼在她手里完全就是“烫手的山芋”,只能先拎着,等稍微降温了再吃。 祝清晏见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小包纸巾,在左乐的袋子外面裹了厚厚一层,既能阻隔一些高温,也能避免油污蹭到手上,这才重新递还给她。 左乐有些震惊,“没想到你这么细心啊,还会随身带纸巾。” 祝清晏却觉得这理所应当,“参加过野外生存以后,每次出门就总想把所有东西都带在身上。” 左乐笑笑没再言语,两人就这样站在背风处吃着灌饼。 她吃过晚饭,本来也没多饿,一个饼下去也就饱了。但祝清晏这个从小在军营里抢饭吃的大小伙子可不行,这才刚开了个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