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节
虽然没有灵觉，但是魔性还在我的身体内，当我释放魔性的时候，虽然没有能量可以支撑我战斗，可是依然能够看到魔性覆盖全身后自己的样子。 深吸一口气，我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开始感受身体内的魔性，脑海中出现一些混乱而痛苦的画面。 看见死亡，看见杀戮，看见自己所经历过的痛苦，看见段叔倒在了面前，看见鲜血染红了地面，慢慢地魔性开始涌动起来，奇怪的力量在我的身体中来回回旋，我开始想要发笑，但是此时还有理智，还能控制自己，但是渐渐地感觉眼睛里有泪，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我低着头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落。 “哈哈，哈哈哈……” 终于肆无忌惮地在林中狂笑起来，可一边笑却能够感觉到眼睛里有泪在滚动，魔性已经被彻底激发。 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在林子里来回走动，不断地用拳头和身体去撞击四周的竹子，这些竹子发出“砰砰”的响声，却因为没有灵力的缘故而无法释放法术。 我在黑暗中不断走来走去，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用双手的手指狠狠地刮自己的脸，随后低下头嘴里发出含糊地吼声。 “杀，杀……” 我低声吼道，吼声越来越响亮，随后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镜子，这一次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模样，这一眼终于记住了自己魔化后的面貌。 眼里有泪，血红的双眼，苍白的如同纸张一般的面容，凌乱的头发，和发紫的嘴唇，可是嘴角却是上扬的，因为在笑。 如同一个梦魇中的恶鬼，如同看见了自己心中最可怕的一面，如同将自己心里最痛苦的形象暴露在了自己的眼中。 我所看见的是自己，可又不是自己，我快步向后退，惊慌失措地好似看见了鬼怪的孩子，却猛然间撞在了竹子上，跌倒在地。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不是这样的……” 我惊惶地对自己说道，从地上爬起来，不断地用手拍打自己的脸，不断地喊叫，却已经被自己吓坏了。 可就在这时候，在这片黑暗里我却想起了魔心子对我说的话，他说世人都说魔性深种，却根本就不了解什么才是魔性，就算那些入过魔的人也不过只是短暂停留，又何尝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魔。 要控制魔性，就要先了解它，而要想了解它，就要看清自己入魔的样子，如果连自己入魔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何谈控制魔性呢？ 我缓缓往回走，步履蹒跚地再次走到了镜子前，依然有些害怕，因为还不能直视眼前的自己。黑暗中，烛火前，我一点点放下了遮挡在眼前的手，终于真正面对入魔的自己，即便心里非常害怕，可镜子里的自己却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嘴角依然在笑，可眼睛却依然带着泪。 “嘿，万林……” 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开口说道，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接着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能和我说话？” 可我一开口，镜子里的我还是一样的嘴型，接着我听见镜子里的自己说道：“我就是你啊，你就是我，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我们是一体的。” 这一次，我也的确是感觉到了！ 当我听见镜子里的声音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嘴巴也在动，是同步的！ “明白了吧，我就是你，你以为我是那些劣质恐怖片里藏在镜子里的怪物？才不是呢，真正的魔其实就是人性，所有人看见的怪物就是你，也是我。恐怖的其实永远是自己……” 镜子里的我不断地开口说话。 我伸手轻轻地触摸镜子，人们总说心魔，其实就是魔性，而我今天终于见到了自己入魔的一幕，的确，无论入不入魔都是我！ “我会控制你的！” 我低声吼道，说这样的话其实也在给自己打气。 “是我控制你吧，当你渴望力量的时候就是你和我更接近的时候，你又怎么知道当你控制我的时候不是我在蛊惑你呢？哈哈……” 他狞笑着，我猛地抬起手捡起了地上的一块时候，随后一下子打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脑袋顿时一痛，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了，小魏坐在我身边，我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应该已经中午了。 “你昨天昏死在竹林里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有人袭击你吗？” 小魏关心地问道。夹住记巴。 “没有，算了你也别问了，总之我没事了。” 感觉魔性已经退去，还好昨天那一下来的出其不意，要不然可能我还无法将自己打晕，更无法脱离魔性的控制。 “对了，今天是不是要给老魔头送饭？” 我连忙开口问道。 “是啊，怎么了？你不会又要去吧？” 小魏奇怪而惊讶地问道。 我点点头，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拿上一瓶酒，带上了饭篮子冲上了升降台，大胖站在厨房门口奇怪地说道：“万林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抢着给老魔头送饭呢？” 岳师兄笑道：“他人好，是故意抢着干，不让我们受伤，这心地怎么在龙虎山混啊，哎……” 当然我可没那么好，当我带着饭菜和酒再一次见到魔心子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我见过自己入魔的样子了，还和它说了话！酒我带来了，你要教我如何控制它！” 第三百六十七章，下山买酒 “怎么快就来找我了啊？” 魔心子笑着说道。 我将手上的酒瓶往地上一放，盘腿坐在了他的对面，随后开口道：“我昨天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魔性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无论成不成魔，其实都是我自己，是吗？” 魔心子趴在地上，从铁板往我这里看，白发遮住了眼睛，但难掩嘴上笑意，点点头道：“悟性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会被自己给吓的屁滚尿流。没想到还真悟出点东西来了。哎呦，这酒闻着不错，给我喝一口。” 他想伸出手来抓酒瓶，我却一把将酒瓶攥在手里，随后说道：“你让我看自己入魔的样子，我看了，可看了有什么用？还有，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你真能控制魔性？” 他却不说话，我只能给他倒了一瓶盖的酒，他接过之后才说道：“让你看自己入魔的样子是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世人都想了解世界，其实到头来却连自己都不了解。世上多的是人云亦云的蠢货，明明觉得好吃的东西，别人说难吃了就跟着一起不吃。明明爱的死去活来，可当着爱人的面却不敢开口。人们说这叫理智，其实在我看来就是懦弱。但是入了魔后，你没发现吗？在世人眼中所谓的骄狂，所谓的嚣张跋扈，其实不过是一种勇敢的表现。古来强者，哪个身上没有魔性？你看看那些在大战中杀个三进三出的将军好汉，红了眼后哪个不是嗷嗷叫地往前扑。人们害怕这样的人性，所以刻意地封印，而被封印的人性就是魔性。人们不敢直视，所以才会说入魔不好。可你觉得呢？” 他喝了一口酒，伸出手来再要。 我却没给，而是开口说道：“我曾经因为入魔所以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想想也非常后悔，我不想要让这样的事情重演，所以我要学会如何摆脱魔性……” 听到这里，魔心子却忽然更加嘲讽地笑了起来，随后对我大喊道：“摆脱魔性？别想了，你还不明白我说的话吗？每个人都有魔性。魔性不是你身上的病毒，治好了就能让它消失，它是你人性的一部分。不是你的手指和脚趾，是无法割舍的。只是有的人一生都将魔性封印在了人性中，用的是所谓的理智，但是有的人将封印揭开了，却又再次贴起，然后害怕的不敢再次揭开，这样的人就是曾经一度入魔而后又仓惶逃离，还大肆地说入魔不好的家伙。而你和我，却是最后一种，我们揭开了魔性的封印，我们亲眼见证了入魔后的自己。但是我们也会将封印盖上，却不是因为懦弱地逃避，而是因为我们要为再次揭开封印做准备。我们要让魔性成为我们手里最锋利的武器，让这封印成为我们能够掌控的东西，这就是掌控魔性，明白了吗？” 我大致听懂了这其中的意思，给他倒了一瓶盖的酒后，他才又笑呵呵起来。 “那如何控制，请你教我。” 我低声说道。 “放心吧，有酒喝我就会教你的。今天先来学第一课，我来问问你，你入魔都是因为什么？” 他开口问道。 我想了想后说道：“第一次入魔是因为被人骗了，有一种被抛弃而疯狂的感觉。第二次入魔是因为之前救人被魔气侵入体内，然后目睹了自己的一个长辈死亡，所以因为愤怒而入魔。” 我说的比较笼统，不过也没骗他。 魔心子笑了笑道：“这是最麻烦的啊，哎……” 我一怔，听他的语气似乎很难办的样子。 “每个人入魔也就是解开那道封印的理由都是不同的，其实很多人以为入魔就一定是因为愤怒，其实不对，绝大多数曾经入魔的人都是因为欲望，野心，他们窥伺更强大的力量，所以想借助魔性的力量，在不了解魔性的情况下成了魔。但是这样的人，只要能够控制心中的欲望，就算是控制了魔性的第一步，可你不同，你是因为愤怒和孤寂的悲观情绪而入魔，这样的你魔性和你性格里的悲惨面紧密相连，是很难控制的。第一堂课，就是学会控制你的情绪。当你能够做到收放自如，即便愤怒也能瞬间冷静，即便孤寂也能忍受的时候，才能继续下去……” 他说完后伸手冲我招了招，意思是让我把酒都给他，我却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后塞了进去，随后说道：“山上酒不多了，所以还得控制着来。我过几天来看你，等我学会了控制情绪……” 他接过酒，随后对我喊道：“你如果无法自己控制情绪，可以借助一些外物。”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想到了罗焱太师祖给我的静魂咒，茅山顶级的心法，一定对我控制情绪有用！ 但是没有灵觉，我要修炼静魂咒就显得效果甚微，但是茅山的顶级功法的确对心情的控制有非常强的功效，这一晃眼我修习了差不多十来天，就感觉自己看淡了一些事情，想想那些得道高人一个个仙风玉骨的样子，似乎世间尘埃都不在他眼中，我原本以为是装出来的，如今觉得可能还真是修出来的。 “万林啊，咱们这里好像没酒了。” 我听见大胖在外面叫我。 我走了出来，心里还有些尴尬，这酒本来就少，我还给魔心子喝了不少，自然是少了很多。 “等一下你和岳师兄一起下山买点吧，正好也添置些东西上来，给几个老头子买点粗粮啥的，我回头写个清单给你。”夹坑史划。 大胖笑道。 我点了点头，过了半个时辰后我便和岳师兄结伴下山，北荒山下山很方便，因为北荒山距离鹰潭很近，到了城里，第一次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身边的岳师兄看我有一些发呆，忍不住笑道：“古书里都说山中一日，世间一年，说的其实不一定真的是时间变化，而是一种心境。在山里修行，所见树木，河流，山脉都不会变化，自然感觉不到时间的转变，但是一下子到了凡尘之中，却有一种变化太快的感觉。将来你也要多适应，哈哈，我去买点日用品，你去买酒，我们分开行动。” 他估计觉得我可能还是少年心性，所以特意分开走，希望我在城里多转悠一会儿，我也没有反对，小紫的镜子自然是要还的，还得给自己买一面更大的，这十多日，我没敢再尝试入魔，害怕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修行静魂咒后，能够多少控制一些自己的情绪，我便又有了想要尝试一下入魔的冲动。 分开走后，我绕到了后面的村子，远远地一看，瞧见了几个穿着道袍的女子，这分明是龙虎山仙子峰一脉，却见小紫没在人群中，也不愿和她们有什么交集，其他峰看我们北荒山都如同看怪物，倒是没必要来往。 我本想着从后面一条街绕过去，可就在此时却看见几个穿着异样，打扮也不似正统道门的人朝着仙子峰的几个女道姑走了过去。 看样子像是找茬的，不过敢在龙虎山山脚下找茬，这几个人也是活腻歪了。 我没工夫看他们的悲惨收场，绕过了这条街后到了后面的商店，买了镜子和一箱酒，准备扛上龙虎山之际，却听见外面吵吵了起来。 “见血了，见血了！”“好像打架了，快去看啊。” 我奇怪地朝外面扫了一眼，却见不少人都朝着之前仙子峰道姑的方向跑。 第三百六十八章，道姑被擒 听见有人喊，老板这边也想看热闹，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跑，没法子。总不见得不付钱就拿人家东西吧，虽然我对打架一点兴趣都没有。 出了商店大门，就看见四下里围着不少人，如今这世道，尤其是在鹰潭靠近龙虎山的这一边，不少人都是知道龙虎山道士有本事的，所以一看见有龙虎山模样打扮的人要出手，大家呼啦啦地全都围了过来，皆是看热闹的。 我见路上走不过去，便趁着四周人不注意。踏了几脚墙壁，跃上了房顶，低头这么一看，就在我刚刚瞅见的方向，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和仙子峰的道姑互相对视，场面的确有些火药味。 “这是哪里来的人啊？穿的怎么这么怪呢？” 身边的人全都在问。 这几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底色为蓝，四周却又围着红布，戴着大耳环，二环上还有特殊的图案，看起来像是几个跳舞的小人。 “应该是少数民族的吧。” 有人说道。 我也的确没看出个名堂来，只能静观其变。 此时仙子峰这里大头的道姑我是认识的，是仙子峰长老的一个亲传弟子，好像叫氺影，本事应该不是太弱。毕竟是亲传嘛。 “这不是龙虎山的仙姑吗？怎么今儿个下山来啦。前几日我家少爷想入你们龙虎山学习道法，结果被什么新弟子测试给刷下来了。这不，家里老爷让我们几个来问问，能不能请几位道长回家来教？自然钱和礼都少不了，我们寻思着上一次龙虎山，没料想在山脚下就遇上了这么漂亮的几位仙姑。要不就几位仙姑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好吃好喝招待着，要是有什么需要，哥几个也能伺候，都厉害着呢。哈哈，哈哈哈……” 这几个人，尤其是说话的这个一脸淫相，不过胆子也是够大的，连龙虎山的道姑都敢调戏，莫不是手上有什么厉害的法器能够制住这几个道姑，还是觉得自己后台背景特别硬，硬到足以让龙虎山低头？ 我正想着呢，氺影已经发飙，娇喝道：“你们几个放尊重点！” 说的也是。这年头也不是古代，又不是古装片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的小混混或者是遛鸟的富家少爷出来调戏良家妇女，尊重这个词。在这个年头是很重的。 “哈哈，哥几个听听，生气了，生气了。只是生气了也这么漂亮，就这么决定了，你们跟着哥几个回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