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苏萌，我刚才突然在想，如果现在你在我身边会怎么样。我妈应该会很喜欢你，我的亲戚们也一定会觉得你很好。我姐——就是元茵，她也会很照顾你。一堆亲戚们都其乐融融的样子，可我却觉得好孤单。” 原来，不止是她一人觉得孤单啊…… 路灯一一亮起，与四周家家户户的灯光勾勒出一个团圆美好的画面。这是一年的尾声，寒风还在冬夜里萧瑟，苏萌站在路灯下面，鼻子微微发酸。他希望她能在他身边，她也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 “言清然，怎么办，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这句话，苏萌一天都能说上好几遍，言清然每次都会简单地应一声，但是这一次，他却沉默了很久。 苏萌拿着手机的手被冻得有点发僵，但她不愿意就这样挂了电话，就算只是听着他的呼吸声。过了不知多久，言清然终于说话了：“我也很想你，比你想我的次数还要多。” 见面 年夜饭结束后，言清然载着言父言母回家。言父喝了些酒，兴致有些好，头一次问起了苏萌。 “你那个女朋友，要不要抽空带出来让我和你妈见一面？” 言清然开着车，浅淡地回答：“她在z市。” “她是z市人吗？”言母问道。言清然点点头：“嗯，过几天我会去z市一趟。” “去见她吗？你最近医院这么忙，能抽得出空？” “我已经跟值班的医生换好了，一会回医院值班，到初三那天正好有空。” “过了年连个假期都没有，也不知这医生有什么好的。”言父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言母怕言清然不悦，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你爸那天也要去z市，几个老朋友的聚会，你们一起过去，路上还有个伴。”言母极力撮合言清然和言父，明明是父子，看起来却更像是仇人。 言父没回答，他知道言清然肯定会拒绝，但言清然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嗯。” 言母喜出望外，忙拉了拉言父示意他好好说话，毕竟言清然都已经主动示好了。言父抽了抽嘴角，把头别到一边。言母睨了他一眼，父子俩的性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正月初三这一天的早上，z市下了一场小雨。 苏萌与几个高中同学约了一起吃饭，一早就准备好了出门。她在门口换鞋子时，苏爸爸也正巧要出门。 “爸，你也出去啊？” “爸约了几个老朋友见面，你一个a市的叔叔跟他儿子一起来，你要不要跟爸一起去见见？” “别了别了，我很忙的，没空。” “你跟他小时候也见过的，还一起玩过呢。真不去？” “小时候我玩过的人太多了，我先走了啊！”苏萌穿好鞋子就开门往外跑，苏爸爸在背后叫她带伞，但她根本听不到。 这孩子，怎么就跟有人在后面追她一样跑得这么快。 苏妈妈把他们父女俩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笑着走过来把苏萌踢乱的鞋子摆放好，顺便对苏爸爸说：“她现在一听到我们要带她出去见谁，就反射性地逃跑。肯定是怕我们骗她去相亲。” “相亲还早，我还舍不得这宝贝女儿这么早嫁出去，先在家留几年再说。” “你打算留多久？她要是谈恋爱了，你还能留得住？” “萌萌大概还没谈恋爱吧，她这几年一直都在z市，要谈恋爱也得回家来谈。” “哟，你还有地域歧视啊。”苏妈妈揶揄道。 苏爸爸反而一本正经地解释：“这哪叫地域歧视，我是对外面的人不放心，她在我们自己这边谈恋爱，我们起码还能看得到那个人是什么样子。萌萌说到底还小，在外面太容易被骗。” “万一她真谈了，你打算怎么办？” “肯定没这万一，要是真谈了，快刀斩乱麻。” 半途折回来拿雨伞的苏萌在拐角处听到了苏爸爸苏妈妈说的话，小心肝猛地一抖。完了完了完了，言清然的事看来得瞒着了。快刀斩乱麻，难道老爸想棒打鸳鸯吗？？！！！ 苏萌头一次发现老爸这么可怕，伞也顾不得拿了，直接转头跑掉。 披萨店里，苏萌和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们坐着一块吃午饭。高中同桌陈小只见苏萌好像有心事一样，东西也没吃几口，就问她：“萌萌，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没有没有，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苏萌回过神，忙回答着，顺便端起手边的柠檬可乐喝了一口。 “真没事啊？我看你坐在这就一直状态不好。” “没什么……”苏萌对着陈小只笑了笑，放在桌上的手机来了新信息，她急忙拿起来看。 陈小只见她回短信的小表情和非一般的速度，立马就发现了什么。在苏萌放下手机后，她就八卦地问：“萌萌，不会是在和男朋友发短信吧？” “萌萌谈恋爱了？怎么都没听到风声啊，真的吗？”旁边几个同学也跟着八卦起来，苏萌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默认地点头。 “真谈了啊，跟谁啊？我们认识吗？”陈小只没想到自己一猜就猜对，赶紧追问。 提起言清然，苏萌有点羞涩，她说道：“是我大一的同学啦，不过后来他转到医学系去了。我们才在一起一个多月……” “也是a市人吗，带出来见见啊！！” “他是z市的……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说到这，苏萌又忧心起来，苏爸爸说的话还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 “z市啊，你爸妈知道吗？同意吗？”一个同学这么问着，陈小只立刻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地域观念别这么强好不好，反正也是邻市，又不远。”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毕竟是两个城市嘛，我有个表姐嫁到外地去了，也是嫁给她大学同学，但是一个人在外地过的很不好。谈得来的朋友不在身边，亲戚朋友也不在，很孤单呢。” “那也是因人而异吧……”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苏萌却是默默地喝着柠檬可乐。唉，为什么事情要变得这么复杂呢？ “萌萌，你有没有你男朋友的照片啊，给我们看看呗。”关于地域的问题突然结束，话题又回到了苏萌身上。 苏萌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她连言清然的照片都没有。她有点尴尬地笑笑：“我……没有他的照片……” “啊，连照片都没有啊……”几个同学都是一脸失望的表情，苏萌也有点失望。她竟然真的没有言清然的照片！！！！ 她立刻拿起手机给言清然发信息：“快给我发一张你的自拍！” 过了两三分钟，言清然回复了：“看吴彦祖吧。” 咦，言清然竟然记得这个梗？！告白被拒的时候，苏萌说过她果然还是适合吴彦祖，没想到言清然还蛮会灵活运用的嘛。 苏萌动动手指回复：“不，你比吴彦祖帅。” “谢谢夸奖。” “表脸。” 等发完信息再抬头时，同学们的话题又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苏萌默默听着她们说话，偶尔插几句话。很快的，午餐时间就结束了。陈小只提议去看电影，苏萌觉得有点累想先回家去，就在披萨店门口跟她们分别了。 早晨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出门时停了，现在却又淅淅沥沥起来。苏萌站在披萨店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趁着雨没下大，赶紧跑到公交站牌那去等公交。 她跑了没几步，雨就突然下大了，整个城市就突然被这场雨洗礼了一般，瞬间归于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哗哗的雨声。 苏萌没办法，只好在一家蛋糕店前面的雨棚下面躲雨。浑身被淋湿了，湿漉漉的，很是难受。她从包里找纸巾擦脸，手机突然响了。 “喂，言清然……” “是不是下雨了没带伞？” “咦，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啊，我被雨淋了，现在正站在一家蛋糕店前躲雨呢，才刚从吃饭的地方出来就下雨了，我好倒霉是不是……” 苏萌一心一意地跟言清然诉苦，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街角站着的人。 “是很倒霉。不过你站那别动。” “啊？” 苏萌猛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抬头往四周看，在看到对面缓缓朝自己走来的人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言清然穿了一件深色的呢子外套，整个人看上去那样清瘦。他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不紧不慢，却在用所有的力气朝她走来。雨滴落在他的伞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画面就如同定格了一般。路人行色匆匆，而他，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淡然。 大概是被那艳丽的红色晃了眼，苏萌觉得自己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很多东西，可却偏偏看得清他越来越近的脸。那是她想念了很久的脸，以前一看到就想躲，后来看也看不够，再后来是想见也很难见着。现在，她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就这么出现了，这完全就像是在做梦。她不自觉地朝他走去，完全忘了外面在下雨。 两个人在路中间碰面，言清然停在她面前，把自己的伞分了一半给她，替她遮住了这冰凉的雨丝。 “在下雨，干嘛走出来？”他埋怨道。 苏萌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整个人都缓不过来：“你真的是言清然吗？” “不然还有第二个言清然？”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过来我怎么都不知道，还有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苏萌一口气问完自己想问的，言清然却是笑了笑，抬手捏住她的脸颊，说道：“一开始我就在短信里问你在哪边吃饭了，你自己说的，我就找过来了。哪知道一过来就看到你在躲雨，为什么出门不带伞？” 苏萌没有回答为什么没有带伞这个问题，她抬头看着他，好像此刻话语都变得不重要了。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那样活生生的，那样触手可及。她往前一步抱住他，把头靠到他的胸膛上，带着哭腔闷声说着话：“终于见到你了，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想你……” 睡觉【一更】 z市的酒店。 言清然站在浴室里，用吹风机吹着苏萌被淋湿的衣服，他格外地专注，连苏萌偷跑到他身后都不知道。 “言清然！！！” 言清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怎么了？” “你别帮我吹衣服啦，一会就干了。”苏萌拉着他的衬衫一角撒娇，“你陪我聊聊天嘛，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 “还是吹干一点比较好，不然你穿着会感冒。”他说着看向苏萌，苏萌把湿了的衣服换了之后就把他的毛衣穿到了身上。他的毛衣给她有点大，她被套在里面，显得非常娇小。视线往下，言清然默默地皱起了眉头：“就这样光脚踩在地板上，不冷吗？” “不冷啊，我穿着毛衣又穿着裤子，房间打着暖气，浴室这里又开了浴霸，我都觉得好热呢！” 言清然并不想由着她，就把手上的衣服和吹风机放下，转身一步，把苏萌整个人提起来抱到了洗手台边上坐着。待她坐好后，他想重新去拿吹风机吹衣服，但苏萌却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不想让他走。 言清然顿了一下，随后笑着看她，说道：“你好像越来越黏人了。” “还不是太久没见你了，我就想多看看你嘛。可你却只想着衣服。”苏萌不开心地撅起嘴巴，小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那也是在帮你烘干衣服。” 苏萌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言清然只好揉着她的头发哄她：“行了行了，我不管你的衣服可以了吧？” “我穿你的毛衣就好了，你看，多合适。”苏萌笑起来，但看到言清然身上这单薄的衬衣，又有点担心，“你把你的衣服脱给我穿了，你冷不冷？” “不冷，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言清然说着，揉着她头发的手缓缓下移，捏住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他眼眸里的笑意渐渐聚集起来，越来越有深意，他看着她，再也移不开眼神。 苏萌被他看得脸颊微微发红，声音不自觉地低下来：“你能过来看我，我很开心。” “嗯。”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就能早点出来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