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秦曦嘱咐了他几遍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尽管程睿不让她管，可她毕竟也有责任，不想看到程氏因此一蹶不振，因此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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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曦特意请了假，惶惶不安的来到远盛在s市的总部。站在高耸的大厦外，秦曦心里紧张不已，好像有万般铅石压迫着她。

    只是，情况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秦曦一脚刚踏入一楼大厅，就被前台的小姐叫住了，盘问着理由。秦曦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可又不能这么回去，就这么僵在前台，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几个前台的员工突然站起来，恭敬地排成排，异口同声的叫道：“副总裁。”

    秦曦转头一看，果然是陆修尧，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身材挺拔的走进大厦内，没有了平日里的随性，一脸严谨的走在前头，旁边还跟着几个高级主管，在商讨着什么，员工路过无不恭敬地问好，陆修尧也只是点头示意，脚不停歇的向电梯走去。

    秦曦见机不可失，冒失的冲了上去，几个前台内的小姐都慌张的叫住她，生怕她惹怒了副总裁。

    陆修尧听见身后叫喊的声音，回头一看，有些意外的看到秦曦，他支开身边的几个高级主管，看着秦曦慢慢的向他走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

    陆修尧好笑的看着她一语不发。

    “那个，我……”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人来人往的，秦曦羞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陆修尧见状，也不再难为他，只是简短的对她说了两个字，“上楼。”转身走进电梯。

    秦曦局促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直到在办公室门前，他吩咐秘书倒两杯茶进来，一进到办公室，陆修尧指着一旁的沙发对她说，“坐。”他走到办公桌前把手上的文件随手放在桌上，就走到秦曦对面的沙发坐下。

    秘书随后敲门进来，放下两杯茶在他们面前离开后，她仍是若坐针毡，两手谨慎的放在膝盖上。

    陆修尧先开了口，语气陌生的让秦曦感觉到莫名其妙的难受，“秦小姐，我的时间有限，叫你上来不是为了看你表演坐秀。”

    “啊，对不起对不起。”即使如此，秦曦还是慌忙点头道歉。

    “我想秦小姐不会平白无故的找我来喝茶吧。”秦曦低着头，看不到此时陆修尧的表情，不同于以往的温和，这样的他更让人难以亲近，只是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恩，”秦曦抬起头，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看到陆修尧正在看她，这次她没有窘迫的低下头，直视他的目光，态度诚恳，“陆先生，这次来是想请您帮忙。”

    “喔？”陆修尧一挑眉，语气平淡的没有任何的惊讶，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那个……那个……”秦曦在心里想了千万遍地话，此刻就是憋在了嘴边，蹦不出来。陆修尧面无表情，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秦曦深吸一口气，豁了出去，“您知道程氏吗？现任总经理是程睿，现在程氏的资金上陷入了点困难，我想……那个，陆先生，您能否帮帮忙……”秦曦的声音越说越小，看到陆修尧仍旧一脸的平静，她咬了咬下唇，委屈的脸上想要哭出来似的。

    “我拒绝。”陆修尧冷漠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对秦曦的楚楚可怜视若无睹。

    秦曦诧异的望着他，心里很受打击，在他出口拒绝的那一刻，心情已经跌倒了谷底，“您不能考虑一下吗？”

    “秦小姐，”陆修尧冷着脸说道，“我是一个商人，不会做对我没有利益的事，你也知道现在程家被剥的快只剩下一具空壳了，你要我有什么理由去帮你。”

    秦曦无助的看着陆修尧站起身，她也慌忙跟着站了起来，“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能帮我。”

    陆修尧一听，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会感到生气，理不清这种感觉，他愈发的火大，“程睿就对你这么重要？不惜牺牲自己？”

    秦曦惨白了脸，慌忙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他……”只是想到这一连串的事，她又无法开口了。

    “他什么？”陆修尧如帝王般站在那，俯首看着秦曦，眼睛说不出的凌厉，好像秦曦说不出一个满意的理由就会被拖出去斩首。

    秦曦无助的摇摇头，发觉有些事她根本不了解，也无从说起。

    “秦小姐，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陆修尧不再听她解释，绝情的转身向办公桌走去。

    “等、等等……”秦曦绝望的喊道，如果陆修尧拒绝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程氏就此完了，

    “那、那联姻呢？秦氏和陆氏联姻，姨妈说，只要联姻……”秦曦对自己脱口说出的话，也感到不可思议，明明徐芝求她的时候，她拒绝的很明白的，现在却不由自主的说出这种话来。

    陆修尧打断她的提议，眼里充满了不屑，冷笑道：“秦小姐，你似乎还不明白你现在的身份吧，你只是秦家的二小姐，你的父亲不过是秦老的次子，凭着陆家的势力，你觉得你够这分量吗？不仅如此，或许你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来历吧，没有秦家血统的人，还谈什么联姻。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会见你，还不是看在你姓秦的份上。”

    陆修尧说的很隐晦，秦曦却惨白了脸，心里一震紧缩，明摆的事实为什么听起来却如此伤人，这种事由她一个女孩亲自提出已经让别人觉得厚颜无耻了，或许她今天来就是自讨没趣找羞辱的吧，明知道不行，还高估了自己。

    陆修尧说的都是事实，秦曦无法反驳，无助的搂紧随身携带的包，眼角聚满了泪水，就是不肯轻易的流下来，咽了咽口水，收回自己失魂落魄的目光，现在多余的话已经没用了。

    陆修尧注意到秦曦情绪的变化，心里竟有点儿闷，说不出的滋味，突然很后悔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当秦曦的手触及门把时，他出声叫住了她。“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当这几个字划过秦曦耳边时，她愣愣的回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前一秒还在对她的身份有微词的人，竟会下一秒就改变了想法，有钱人都是这么阴晴不定的吗？秦曦张着嘴，满脸的吃惊和疑问。

    “当然，我是有要求的。”陆修尧说的毫不带感情，不管秦曦眼里的惊讶，径自说着，“你和我结婚，但我不能给你一个婚礼，除此之外，不能把我们之间的交易说出去，你所有的事都要听从我的安排，我的事，你也不准过问。只要你答应，程氏的事我就答应帮你。”陆修尧心里酸酸的，气不过秦曦处处为程睿着想，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能为程睿做到什么地步。

    秦曦咬着唇，默默地看着他，这样的条件根本就是欺负人，陷下去，她就一点儿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怎么样，为了程睿，牺牲自己值得吗？”陆修尧的话中带着醋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挑衅的看着她。

    秦曦在心里迟疑了，不禁自问，这样做真的是为了程睿吗？这种牺牲真的是太大了，不仅赔了自己，还把未来的人生也赌在了这个契约中。但起码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想为自己做过的事赎罪，所有的事，因她而起，所以也由她来结束吧，或许她真的傻了。

    看到她眼中的犹豫不决，陆修尧心情莫名的好转起来，他不相信开出这么苛刻的条件，她还会答应。

    “我答应你。”秦曦语气非常肯定的答道，眼神坚定的看着陆修尧。

    “我答应你。”这几个字一直盘旋在陆修尧的耳边。

    “好，很好。”他眼一眯，笑了起来，目光却更加的凶狠，眼里的怒气不言而喻。

    秦曦怯懦的偷望着他，不明白他的怒气何来。

    “你现在回去，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再找你，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方便我随时联系。”陆修尧面无表情的公式化命令后，再也不去理会她，走到办公桌后低头开始办公。

    秦曦手足无措的捏紧自己的包又放下，陆修尧头也不抬的冷声道：“秦小姐，难道还需要我亲自送你不成？”

    秦曦听后，心里彻底凉了，总不能期待他会说出什么温柔的话吧，失望的拉开门走出去。就在前一刻她把自己给卖了，事已成定局，无法回头，深吸一口气，大步的离去。秦曦没有留意到，一个身材高挑丰姿冶丽的女人自她从办公室出来后，就一直望着她，留意到秦曦的一举一动，她的眼里有着让人难以解读的复杂感情。

    黎茵走向陆修尧秘书的办公桌前，气势嚣张的敲了敲她的桌面，正在办公的秘书抬起头来，一看到来人，吓得慌忙站了起来，“黎、黎小姐……”

    不理会秘书的慌张，黎茵胸口上下起伏着，忍着怒火，头朝秦曦离去的方向一撇简短的问，“那个女人是谁？”

    秘书顺着方向看去，茫然的问：“没有人啊。”

    “我说从副总裁办公室里出来的那个女人！”黎茵对着秘书叫嚣起来，“你怎么办事的，给你钱来上班不是请你来发愣的。”

    秘书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回。

    黎茵气不过，直接不理会，气冲冲直接冲向陆修尧的办公室。

    看着黎茵没有敲门直接甩门进来，陆修尧抬头皱了皱眉。

    秘书站在黎茵旁边，急忙向总裁解释，“副总裁，我阻止过黎小姐了，她不听……”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吧。”陆修尧遣走了秘书，放下手中的笔，把身子投向身后的椅背，翘起腿，问道，“谁给你这个胆子敢这么闯进来。”

    黎茵把皮包甩向皮质的沙发，抬起头，傲慢的说，“陆总裁，当然是你给的。”

    陆修尧黑眸一眯，不留情的说，“现在请你出去。”

    “陆修尧！”黎茵脸一下涨得通红，“你到底把我这个未婚妻放在什么位置，还没有一个外人来得重要，我到底算什么？如果我不找你，你就对我不管不问的，我放任你十年了，你还是不能给我一个名分吗？你要我在外面怎么能抬得起头来！”

    “如果你要名分的话，那就去找别人，我没有这个东西。”陆修尧懒懒的回答。

    黎茵一听，忽然笑了起来，“呵呵，果然，陆修尧，你是耍我的吧，从一开始就是，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我真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和我订婚，但这门亲事毕竟是陆老爷子定下的，你今天这么负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陆修尧扬起眉，对黎茵的说法感到可笑，“你这是拿爷爷来威胁我？我没理解错吧。”

    黎茵高傲的扬起头，“怎么，害怕了吗？”

    陆修尧一言不发，嘴角勾出一抹淡笑，俯身向前，双手交握在桌上。黎茵看到陆修尧嘴边的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了句很蠢的话，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嘴硬的说，“难道不是吗？你现在不过是远盛的副总裁，大权毕竟还在老总裁的手里。况且……”黎茵说到这，不知哪来的自信，神秘的笑了笑，“我还知道，你和梁御杰的云集团之间的交易，需要我特别的说明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每段间空了一行……

    ☆、第七章

    陆修尧继续笑着，脸上没有因为黎茵的威胁起一丝波澜，从容的问，“你的意思是问我害怕吗？”

    黎茵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相信她说的话对陆修尧一点作用也没有，她收起笑容，不甘示弱的和他对视，“既然如此，那我说的更明白点，三年前，你曾通过远盛旗下的轮船公司协助梁御杰进行军火交易，更是挪用了远盛的大量资金买通东南亚一些国家军队的官员，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修尧，梁御杰到底给你什么好处要费这么大劲儿来帮他。”

    陆修尧站起身，走到黎茵的面前，高大的身影遮去了窗外射进来的光线，黎茵心里有些畏惧，故作镇定的看着他。陆修尧的手抚上黎茵白、皙的脸颊，动作极轻柔的，黎茵就这样和他的目光对视，有片刻的恍惚，似乎陷入了他的迷情的旋涡里不可自拔。

    陆修尧缓缓靠近黎茵的脸庞，看似快要吻上她时，停了下来，距离近的可以感受到他喷在她脸上的热气。黎茵的脸染上红晕，即使这么多年的未婚夫妻，对于他的靠近，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陆修尧的声音缓而带有威胁性，“谁跟你说的？”

    可沉溺在迷乱当中的黎茵是听不出来的，晃神之际，声音无法控制的自口中说出，“有、有次你的手下喝醉了，我不小心听他说起，就趁机问了个明白。”

    陆修尧听后，笑了笑，轻拍黎茵的脸后拉开了距离，黎茵猛地清醒过来，幡然醒悟自己是着了陆修尧的当了，看着站在阳光下的陆修尧，恼羞成怒，“知道谁告诉我的又如何？如果不怕我把你的事情败露出去，最好是立马跟我结婚，如果让陆老爷子知道了你和梁御杰做过这种交易的话，小心被陆家除名。”

    “结婚？”陆修尧像是听到了一个可笑的词，仔细的在口中玩味，“你的目的就是这个？”陆修尧神情自若的笑了笑后，倏地脸色一变，转而冷笑，“黎茵，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天真了？你要想清楚你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后果，不是我遭殃，而是你今后在黎家的地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以为掌握了我的一点信息就可以威胁得了我？或是你选择要我把你对你姐姐黎若所做的事说出来吗？恩？”

    黎茵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大变，结结巴巴的问，“你、你知道了些什么？”

    陆修尧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了阻止她和我订婚，在订婚的前几天，设计她毁了她的清誉，致使我爷爷大发雷霆，你知道陆家对我未来新娘的人选很严格，所以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看着当时请柬已经发了出去，你就顺水推舟趁机说服你爸要你代替黎若和我订婚。你以为这些都能瞒得过我？”

    黎茵惨白了脸，摇着头，口里喃喃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但是转念一想，又说，“那、那又如何，我现在已经和你订婚了，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除非你想得罪老爷子。”

    “黎茵，我最恨别人拿爷爷压我，你也一样。”陆修尧冷笑，“不要忘了，你是黎震续弦所生，黎震本来就觉得对不起黎若了，再把这件事给抖露出去，你在黎家还能有多少安稳的日子可以过，不要想倚靠你母亲，到时谁都保不了你。”

    黎茵大惊，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陆修尧慢条斯理的踱到她的身边，慢慢低下头，贴在她耳后缓缓说道：“你以为当初我看上你姐姐是为了什么，你姐姐可是比你安分的多。”说完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的笑，留下一脸呆滞的黎茵，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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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曦抱着玩具熊躺在床上，心神恍惚的盯着天花板，回到家后无论她怎样的冥思苦想就是想不明白陆修尧突然转变的原因。

    这之后已经过了两天，她一直保持着手机的开机状态，有时候一来电话，就会惊得跳起来，但发现不是他时，就会感到很失落，连徐兰都发现了秦曦的不正常，怎么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决定了自己的终生大事，但一想到这是一场交易，就没了那种喜悦的心情。秦曦烦躁的抱着玩具熊在床上滚来滚去，一声轻快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滚到了床下，在桌上摸索着手机，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拇指停留在接听键上犹豫不决，深吸一口气按了下去起来。

    “喂。”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秦曦一听，是陆修尧，淡淡的磁性的声音，没有了那天的冷嘲热讽，听在秦曦耳里暖暖的。“明天早上十点在远盛对面的咖啡屋等我，带齐所有的证件。”

    秦曦一愣，“什么证件？”

    “你结婚就这么空着手去？”虽然看不到，秦曦可以感受到电话那头陆修尧皱着眉头。

    “好。”

    “就这样。”陆修尧说完接着就挂了电话，没给秦曦一点喘息的余地。

    愣愣的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就这么轻易决定了吗？秦曦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懒得多想了。

    第二天一早，秦曦顶着双熊猫眼出现在咖啡屋前，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她还是着实胡思乱想了一晚。陆修尧早已等在那，看着她慢吞吞的走过来，按了按喇叭，从车窗上探出头来，秦曦见他来了，喘着气小跑过去。

    陆修尧打开另外一边的车门，对她说：“上车。”

    秦曦就这么跟他去了民政局，不多一会儿，揣着本红本子出来了，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不禁自问，这就是结婚啊，还以为他这个大老板已经准备好了协议，最后律师一来签了文件就完事了。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祝福，秦曦的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失落。

    而陆修尧几乎都保持着沉默，秦曦跟在他身后坐上车，像个小媳妇似的老老实实的缩在角落里。

    “今天开始你住我那。”陆修尧静静的说，却震得秦曦回过神来。

    “什么？”秦曦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的转头看他。

    陆修尧仍是一脸的平静，径自说着，“今天你就不用去上班了，下午下班还是在咖啡屋前等着我。”

    “可是我要怎么跟家人说，我们的协议并没有这条啊。”这事先没有说好，秦曦也没有心里准备，有点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