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警长，我们没有看过！”秦伦转头看了看两个同伴，摊开手说道，“如果你能让我们看到案发现场的报告和照片，我想我们可以自己得出结论！” “给你们看现场报告？然后再让你们插手我的案子？”马洛夫眯起眼睛，摇了摇手指，“年轻人，我可不会这么想。回马塞吧，我不会让你们插手这个案子！” “算了，早就料到没那么容易，看来我们要另想办法了！”科拉对着两人使了个眼色。 她在计划之初，就感觉这趟会白走。作为警察，她很清楚两个互不统属的辖区，没有那么容易共享案件资料。如果他们是真警察，那么还可以通过州警局的高层进行协调。可惜他们不是真警察，不可能得到马塞州警局的协助。 “不，不着急！”秦伦回头看了看别墅，目光一闪，朝现场一个正在做记录的警员走去。 “嘿，知道被害人的身份了吗？”秦伦微笑着向那个警员问道。 “哦，是的！不过，还需要等待体纹的最后确定！”警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谨慎地回答到。 “或许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马塞州的居民医疗记录，帮你们加快一些速度！”秦伦扁了扁嘴，好心地建议到，“你知道，越快确定被害人的身份，就能越快抓住凶手！” “不用了，长官，他们虽然是马塞州的居民，但是我们也能从别墅房产的登记表上，找到他们的身份！”警员咧了咧嘴，笑容中带着一丝怪异，似乎在嘲笑秦伦的不自量力，“长官，水晶湖警局能独立抓住凶手，就不劳你们的大驾了！” 科拉一直都皱着眉头，十分不满秦伦的自作主张。不过，此时听到这位警员的话语，眼睛顿时一亮，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谢谢你，警官！”秦伦狡黠地挤了挤眼睛，立刻丢下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低级警员，转身拦住了正要驱车离开的马洛夫警长。 “嘿，快给我让开！如果你们真的要插手这个案子，就让你们马塞州的司法官给我打电话，否则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马洛夫从车窗探出头，一脸怒气地看着车前头的秦伦。 “科拉夫人，我记得您似乎说过这个国家的办案流程，跟埃斯米拉星的联邦制度很像，对吗？”秦伦在团队频道轻声问道。 “是的，我说过。如果时间间隔极短的两起案件，被害人同时出自相邻州府，而对方州警局又不愿意提供案件进展。我们可以根据联邦安全法提交给联邦司法局，不过这样的话，双方的州警局都没办法再接管案件了！”科拉兴奋地说道。 秦伦确认了科拉的说法，立刻将她在团队频道的话，再次在马洛夫面前重复了一遍。 “我相信这个结果一定不是马洛夫警长要的！”一直都没能插上话的希尔，乐呵呵地笑道。 “该死！”马洛夫皱着眉咒骂了一句，忍着怒气从车上重新下来，“卡斯特罗探员，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十几分钟后，秦伦微笑着朝希尔和科拉走来。 “他同意让我们查阅约翰夫妇的现场报告和照片，但是严令我们不得插手案件！否则，他发誓会向我们的上司投诉！” “呵呵，我们也只需要那些信息，至于插不插手，恐怕他说了不算！”希尔莞尔一笑，丝毫都不在意马洛夫警长的警告。 破碎星空既然给予秦伦三人剧情身份，那么在马塞州警局的一定会有电子身份记录，普通的电话查询不太可能揭穿。不过，等发现秦伦几人插手案件，马洛夫警长再向马塞州警局高层投诉。那时候，即便被揭穿假身份，也已经不重要了。 “秦伦，你……应该向那头半人马要求了勘查别墅的案发现场，对吧？”科拉心情很好地问了一句，首次朝秦伦露出了笑容。 “当然，米歇尔会带我们进去！”秦伦笑着指了指正在朝他们走来的半人马少女。 米歇尔带着他们再次进别墅的时候，三人正好看见马洛夫警长在训斥那个倒霉的警员。半人马警员恶狠狠地瞪了秦伦一眼，要不是他稀里糊涂被秦伦诈出了被害人是马塞州游客，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幕了。 走进被害人的卧室，米歇尔脸色一白，立刻捂着嘴冲出屋外。 卧室内入眼一片血红，就连墙壁和天花板上也满是溅射的血迹。三名被害人是一对夫妇，外加他们六岁的小女儿。 夫妇手臂交叉，将幼女抱在怀里。三人合躺在宽大的床上，两个大人各自向内侧身搂着女儿，姿势就像正在熟睡的一家人。父亲和母亲的眼睛已经被挖去，只剩下了一对恐怖的血洞。 他们的死因很难确认，因为他们不仅被挖眼割喉，而且还被开膛破肚，内脏不翼而飞，整个胸腹空荡荡一片。倒是六岁的幼女尸体保持完好，除了颈骨折断，身体其他部分并没有外伤。 希尔忽然给秦伦和科拉丢了一个眼色，两人心中一动，立刻跨前两步，遮挡住门口。希尔迅速用戴着橡胶手套的右手扳开父亲的嘴巴，从里面取出了一枚铜币。 母亲和幼女的口中也有同样的铜币，希尔动作麻利地将铜币塞进口袋，随后示意两个同伴可以走开了。 勘查完现场，三人再次由米歇尔带着回警局，他们还需要去那里调用约翰夫妇遇害的现场报告。 “秦伦，你是怎么知道别墅里遇害的那一家人，也是马塞州的游客？别告诉我，你是胡乱猜的！”回去的路上，科拉终于忍不住在团队频道询问。 科拉知道老是追问秦伦这种问题，会让自己显得很傻。可是作为警察，她根就忍不住探求真相的职业习惯。 “呵呵，那栋别墅远离城市，处于风景旅游区的森林边缘，你们感觉是什么类型的建筑？”秦伦笑着问道。 “应该是富豪用于度假的休闲别墅吧，或者干脆是风景区给游客提供的租赁别墅。”科拉想了想，便说道，“当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是前一种。不过，这并不能证明那对富人夫妇来自马塞州，他们也可能是路易士州的地富豪。” “不错，光凭别墅类型确实不能。不过，我们在来此之前，米歇尔曾经说过这次的案件，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秦伦目光一闪，认真地问道，“要知道我们到现场时，马洛夫才刚刚检查完现场。也就是说，我们在警局的时候，他们才刚接到报警电话不久，那么警局里的人到底是根据什么，提前做出了这样的猜测呢？” “案发地点的地理位置吗？”科拉咬着嘴唇，脸上依然带着一丝迷惑，“可是，米歇尔说过，离约翰夫妇的遇害位置有点远……” “远，并不能代表什么！同一条公路，起点和终点也距离很远，但是它们却处于同一线路。”旁边的希尔也微笑着加入了解释，显然他早就明白了秦伦的意图，“报警者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一般不太可能将案发现场介绍地很细致，警方在勘查之前，会出现某些猜测，只能是根据案发地点。” “我们的引导任务‘水晶湖之谜’已经介绍过约翰夫妇是因为中途迷路，误入了水晶湖露营区，他们来只打算在两州交界的林区野营。”秦伦叹了口气，接口说道，“约翰夫妇有三个儿女，年纪上已经不是莽撞的年轻人。如果他们知道那是州政府封闭的禁区，他们一定会立刻驾车离开，不至于在野营时出事，所以他们一定还以为自己没有迷路，到达了预想中的野营地。” “这么说，他们虽然到了错误的地方，但是车程差不多，应该是一条马塞州前往水晶湖露营区的道路！”科拉慢慢醒悟过来，“那栋别墅处于水晶湖露营区的边缘，而警局的人接到报警后，下意识地猜测是同一个凶手。证明别墅与约翰夫妇的遇害地点在一条线路上，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同样是那条马塞州前往水晶湖的道路！” “呵呵，再联系上度假用的别墅，那一家人就极有可能是马塞州过来的游客！”希尔淡笑着给出了最后的结论。 科拉神情复杂地看着秦伦，秦伦推测的东西其实难度并不大。她在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埃斯米拉警局中，也见过不少擅长推理的警探。 但这个男人似乎更厉害，他不仅记住了米歇尔随口说的话。而且在当时，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就做出了推断。与其说推理，倒更像是一种……能！ “那么说，只要我们找到别墅案件的凶手，也就找到了‘水晶湖之谜’的线索！”科拉轻舒一口气。 “不，这两个案件不是同一个凶手！（我们要找的人不是同一个！）”秦伦和希尔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吧，随便了！”科拉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苦恼地皱起了脸蛋。 第六章 信仰 “请原谅我和萨斯之前的……无礼，不过，大家同属一个团队，应该共享信息对吗？”科拉沉默了一阵，终于再次开口说道。 “不，科拉夫人，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不想告诉你，只不过，在没见到约翰夫妇的报告前，我们还无法肯定！”希尔目光一闪，微笑着解释到，“既然你坚持，那么我们就说说自己的一些猜测。当然，我和秦伦的理由不一定是同一个。” 希尔看了一下开车的米歇尔，从口袋中取出得之受害人的三枚“铜币”。 “纳尔斯世界的化背景与我们的有些相像，按照地球联邦的某些宗教传说，人死之后，灵魂需要渡过冥河，才能到达死后的世界。冥河有一位摆渡者，不过它并不是免费接送灵魂。于是，死者的亲人就会在死者口中放入一枚钱币，好让他们一路平安！” “你认为纳尔斯世界也有类似的神话传说？”科拉好奇地问道。 “是的，我查询了一下这种‘铜币’，刚刚发现它们不是普通的货币，而是一种生物的骨骼，属于巨魔前额骨的一部分。如果一名巨魔死亡，头骨的前额部分就会出现类似钱币的孔洞。” 希尔捏起三枚“铜币”中的两枚，递给秦伦和科拉各一枚，“查询一下纳尔斯世界的神话传说，你就会发现救赎之神原是一名巨魔萨满。救赎之神以此头骨钱币为代价，宽恕世人的罪孽，并护送他们前往死后的世界。这东西还是一种附魔材料，能够带进破碎星空，我们每人一枚吧！” “可是……我不明白，这跟两个案件的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有什么关系？”科拉摩挲着头骨钱币，更加迷惑不解地问道。 “别墅案件的凶手将头骨钱币放入被害人的口中，说明他希望死者在死后能够得到救赎，充满了伪善的怜悯，就像是一个非常讲究原则的杀手！”秦伦捉狭地朝希尔眨了眨眼睛。 “有时候，凶手的行为会侧面反映出他自己的心理状态。被害人夫妇被挖眼剖腹，又被摆成搂抱女儿的特定姿势。小女孩身上除了颈骨折断，却没有外伤，说明凶手不希望她受到太大的痛苦。凶手在行凶过程中，将小女孩想象成了自己，希望自己也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庭。” 说到这里，秦伦笑眯眯地看着希尔，“夫妇两人被挖去眼睛，说明凶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不希望被害人的灵魂注视自己。三人口中都被放入头骨钱币，是他希望三人得到救赎，不要留下对自己的怨恨。至于被害人失去的内脏，恐怕是被凶手取走食用了。这是一个有着悲惨的童年，同时还有点宗教妄想症的食人魔。” 对于秦伦嘲笑的眼神，希尔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毫不示弱地反击道：“我们还没有看见约翰夫妇的案件资料，暂时不了解另一个凶手的信息。不过，马洛夫警长曾经说过，约翰夫妇死状凄惨，几乎被撕成了碎片，血肉被践踏混合进了泥土。这应该是一个对生命毫无尊重，毫无原则的畜生，比别墅案件的食人魔要更加凶残，更加没有人性！” “哼！”秦伦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哦，好吧，我明白了，一个有原则的伪善食人魔，一个毫无人性的刽子手！”科拉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不安地扭了扭身体。 三人在诡异的气氛中回到了警局，米歇尔遵照马洛夫警长的指示，给他们调出了约翰夫妇遇害的卷宗。 一张张血腥的照片和现场记录验证了希尔和秦伦的猜测，杀死约翰夫妇的凶手就像一头野兽一样无比残忍。几乎将约翰夫妇撕成了碎片，现场情况与别墅凶案是两种风格。 或许马洛夫警长在当时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会选择妥协，让他们观看案件资料，以某种形式参与到案件的侦破工作。 “你们看照片中的这些尸块，有没有发现什么？”科拉双眼发亮地指着照片，埃斯米拉的女警在这一路上感觉自己就像个刚参加工作的新人，此时有了点发现，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 “这些尸块切口整齐，不是野兽的爪牙造成的。从骨骼的断截面来看，应该是厚背的大砍刀，或者开山斧之类的重武器。”秦伦扫了一眼，便立刻说道。 秦伦身就是个精通解剖的医生，约翰夫妇又是人类，他的判断几乎不亚于专业法医。 “会使用工具的野兽，或者说失去了灵智的智慧生物！”希尔丢下照片，沉吟着说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应该回去商量一下！” …… “你们的意思是说，约翰夫妇是被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给杀掉了，而不是一种神秘现象！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解释那三个孩子的失踪！”萨斯一脸诧异地看着秦伦三人，看到自己的妻子也没有反驳意见，顿时皱起了眉毛。 “或许约翰夫妇的死亡，跟三个孩子的失踪是两回事情！”汉森有些不确定地耸了耸肩。 “你们做得很好，情报收集到此结束！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到水晶湖露营区看看，只有到现场去，我们才能明白那一家人碰上了什么！”萨斯站起身，拉着科拉朝外走去，“先生们，明天见！” 萨斯夫妇回房以后，秦伦三人微微沉默。 “好吧，他们都走了，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有其他话要说？”汉森看了看希尔和秦伦，撇了撇嘴。 “不，汉森，我们刚才说的就是全部情况，这起事件……很诡异！”希尔皱了皱眉，站起身在房间中转了一圈，“我总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我说不出来！” “是不是感觉太简单了！约翰夫妇是疯子杀的，他们的儿女被凶手带走了，或者被人救走了。”秦伦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夕阳，目光微微闪烁，“不管这起事件存在什么秘密，似乎都太容易了，对吗？看起来跟使徒需要参与的任务相比，根就不在一个档次！” “不错，确实是这种感觉！”希尔眼睛一亮，谨慎地点了点头，“约翰夫妇死得还不够诡异，现场造成的破坏依然在人力范围之内。无论带走三个孩子的是什么东西，似乎根不需要一个使徒团队来营救，换成是整个水晶湖市的全城危机还差不多！” “你们两个家伙是不是忘了，这只是一个引导任务，或许等解决了这个事情，才会引出主线任务吧！”汉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跟你们一起任务真是太费劲了，总会有那么多的阴谋论！” “汉森、希尔，或许我们想错了任务方向！”秦伦突然将窗帘一拉，转过身轻声说道，“我是说，你们难道没感觉纳尔斯世界身就很诡异吗？” “秦伦，你指哪方面？”汉森和希尔对视一眼，警惕地问道。 “你们看看这个房间，看看外面的街道，看看我们在水晶湖市见到的一切。你们见到过魔法的痕迹吗？看见过一件魔法道具吗？”秦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处于魔网普及阶段的中魔世界哦！” 汉森瞳孔一缩，不过希尔却没有表现出惊奇之色，只是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 “你也发现了吗？看起来我们应该再交流一下彼此的想法……”希尔缓缓地开口道。 …… “嘿，亲爱的，怎么了？今天跟那两个地球人出去一天，感到不高兴了吗？”萨斯捧住妻子的双颊，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破碎星空给我安排的剧情身份不太合适，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单独跟他们去的！” “不，萨斯，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对他们更尊重一些，今天的案子……”科拉皱着眉头，支支吾吾地说道。 “哦，对了，今天的案子！”萨斯大笑着说道，“亲爱的，你今天的表现可真厉害，要是水晶湖市警局聘用了你，恐怕早就破获这起案件了。真不知道那些半人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简单的案子……” “萨斯，萨斯……住口，别笑了！”科拉脸色难看地盯着丈夫。 “怎么了，亲爱的？”萨斯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以前是巡逻警，负责城市巡防和暴力突击工作，而科拉才算真正的命案侦探。两个人虽然是同事，但是工作方式不同，他一向对妻子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 “今天的案子……不是我的功劳！”科拉叹了口气，详细地将一天的经历讲述给萨斯听。 “这……或许，或许他们只是运气好！”听完妻子的叙述，萨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牛眼。 “不，这不是运气，萨斯！那种观察力，那份敏锐，那些分析判断……我是说，我根就想不到！就连我曾经待过的重案组，也需要数天的案情分析和群策群力，才能得出那些结论！”科拉盯着丈夫，认真地说道，“萨斯，那两个人不是普通人，绝对不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一个是牧师，一个是医生！” “我不明白，也不相信！”萨斯阴沉着脸，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喉咙中低声咆哮，“他们只是地球人，只是地球人！” “萨斯，别这样，其实你心里明白，我们并没有种族歧视，埃斯米拉人根就没有种族歧视者，我们……我们只是需要信仰，新的信仰！”科拉从身后抱住了丈夫，脸上已是泪流满面。